51 光柱降臨
硯卿, 等我結嬰。
這個六字,一直徘徊在亓硯卿腦海之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亓硯卿有些無措地伸手揉了揉自己額角, 随即直接躺倒在床上。
先前, 雲龛在行宮外同他說了這句話後,便折返回去修行了。
倒是他被這句話影響的, 無論如何都無法入定。
想到這裏,亓硯卿打了一個滾,直接将懷中睡着的兔子拽了出來,搖醒道:“兔子, 你說雲龛說這話, 是什麽意思?”
兔子本身睡得暈乎乎的, 這猛地被亓硯卿晃醒,眸中滿是疑惑。
剛才,主人說了什麽?
見到兔子這般,亓硯卿直接将兔子推開道:“此事, 問你也是無用,你也不知此事。”
聽到這話, 兔子伸出爪子扒拉了一下自己的耳朵。
剛才, 主人到底問他什麽了,早知道這樣, 他就不沒事睡覺了。
此刻,亓硯卿望着牆面, 眸中閃過一絲茫然。
等他結嬰。
雲龛之前就說過, 他日兩人結嬰之時, 便是并魂大典之時。
如今雲龛再提這件事, 是想要快些與他舉行并魂大典嗎?
思緒至此, 亓硯卿伸手捂住自己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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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是他想差了,雲龛怎會在這件事上,如此心急。
不行,不能在如此了。
亓硯卿猛地坐起身,他如今情緒實在是太雜亂了,在這般亂想下去,也是不可。
既然,無法入定,不如就借此機會看看那《萬木化影》,說不定,以後能派上用場。
想到這裏,亓硯卿将兔子和玄惑鯨送出房間,随後盤膝坐下,将那功法取出,将自己的神識投入功法當中。
在他神識進入功法的瞬間,亓硯卿便覺自己進入了一片神奇的天地當中。
在其周圍,全部都是一些看不懂的金色印字,那些印字漂浮在他的周圍,形成一條金色的“河”。
見此,亓硯卿伸手觸摸那金字。
在一瞬間,他只覺手指一陣刺痛,腦海之中忽然響起一道聲音。
“萬木化影,這世間萬事萬物,皆可化作我的雙眸,将其神識分為無數,落入世間當中,借此為因,助化雙眸。”
聽到這話,亓硯卿微微一愣。
神識化作無數?
凡是修士神識探知,乃是以鋪天蓋世之勢掃蕩過去,于是,被掃蕩之人自知知曉。
若是像這功法所言,将其神識分為無數,落入世間草木之上,草木可将其隐藏,而此時,草木自然便化作了你的雙眼。
但是,這神識是很脆弱的東西。
一旦被摧毀,修士自身也将會受到極重反噬。
如何,能将其神識化作無數?
正在亓硯卿沉思之時,便見一個金字漂浮到他的面前。
見此,亓硯卿伸手觸碰上去。
那道聲音再次在他耳邊響起:“引起神識,一分為二,自身動的手,不會傷其本源,待到神識恢複之日,自是可将神識分二,如此反複,便可将此神識化作無數。”
聽到這聲音,亓硯卿沉默半晌。
也便是說,不斷地斬斷,不斷地痊愈,便可做到。
看來,想要将這《萬木化影》修行完全,也是一件不易之事。
想起這事,亓硯卿腦海中忽然閃過音墨的身影。
那音墨看上去也并不是意識堅定之人,這當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過,既然那音墨也可做的,也便是說這是能做到的,那他自然也可做到。
思緒至此,亓硯卿深吸了一口氣,将自己的神識引出來,又以神識化出一線,直接将自己的神識一分為二。
幾乎在他動手的同時,劇痛瞬間席卷上亓硯卿的全身。
那是一種他無法言語的痛,他痛到想要昏厥過去,但是,那神識之傷,卻使他無比清醒。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重複了多少次,昏厥與清醒,他的渾身上下都在傳來一陣劇痛,他想要清醒過來,但卻睜不開雙眼。
想要昏過去,但是劇痛卻使他無法沉睡。
也不知過了多久,亓硯卿才緩緩有了意識,他費力地睜開雙眼,入眼的便是雲龛擔憂的雙眸。
見此,亓硯卿想要伸出撫摸雲龛。
但是,卻是連一絲氣力都使不出來。
見此,雲龛一把将亓硯卿抱在懷中,将自身的真氣一點點的引了過去。
他引過去的每絲真氣都是極為小心,就好像擔憂他的真氣會傷到亓硯卿一般。
感受到雲龛的所作所為,亓硯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笑容。
他本身與雲龛就是同體,雲龛的真氣自是不會傷到他,如今雲龛這般行為,應當也是擔憂得緊了。
“硯卿。”雲龛将亓硯卿狀态好些了,将亓硯卿放在床上道,“發生了何事?”
聽到這話,亓硯卿試圖坐起身,在掙紮一番無果後,眨了眨眼睛道:“我在修行功法。”
雲龛皺眉道:“太冒險了。”
此話一出,亓硯卿內視自己的丹海。
只見此刻,他的丹田已經他渾身經脈,都呈現一種很是萎靡之像,而且,此時,他的經脈竟也無法自動吞納真氣了。
直到此時,亓硯卿才知曉,神識受損對一個修士來說,是怎樣的傷勢。
若不是因為此刻,他身邊有雲龛的話,怕是他的情況會更差勁。
正在這時,便聽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轉眸望去,只見那玄惑鯨正以半人半鯨的模樣,抱着兔子朝他們走了過來。
看到這一幕,亓硯卿心髒猛地跳動。
在內心告知自己幾遍,那玄惑鯨是自家孩子,随後才說道:“發生何事了?”
這每次玄惑鯨化為人形,兔子都會嘲諷一番,在反複四五次之後,那玄惑鯨是打死都不肯化成人形了。
怎麽今日,會主動化作人形。
聽到這話,玄惑鯨湊到亓硯卿面前,将兔子放到亓硯卿懷中道:“主人,剛才兔子忽然就昏過去了,我也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正在亓硯卿擔憂,兔子是否是受他影響之時,便見那兔子忽然打了一個嗝。
随後,便見他頭頂的那朵小藍花,直接掉落了下來,一根只有兩片葉子的小綠芽,忽然出現在兔子頭頂。
見此,亓硯卿不禁有些語塞。
倒是一旁的雲龛道:“水天樹的種子。”
在雲龛話音落下的瞬間,兔子也清醒過來,低頭看了看地上掉在地上的小藍花,興奮地跳了跳。
但是,在看到衆人都盯着他的頭頂後。
便有些不可置信地摸向自己的頭頂。
随後,兔子生無可戀地直接倒在了地上。
正在此時,便見一道藍光閃過,變為巴掌大小的玄惑鯨,開始抱着自己的小藍花哀嚎。
亓硯卿看着這情況,沉默良久。
有這一兔一鯨陪在他的身邊,他怕是少不了頭痛。
想到這裏,亓硯卿無奈地搖了搖頭,看向雲龛說道:“雲龛,你不是說那水天樹的種子,一直未有人使其發芽嗎?”
那兔子只不過是将這水天樹的種子,吞進肚子當中,竟是使其發芽了?
“木形珠。”
雲龛此話一出,亓硯卿微微颔首。
雲龛這話說得不錯,雖說這兔子素來喜歡胡鬧,但他畢竟是木形珠的守護獸。
這五行之珠本就是五行之力的凝聚。
兔子是木形珠的守護獸,而那水天樹的種子,在兔子的影響之下,能發芽也是正常。
只不過,兔子可能不太喜歡。
思緒至此,亓硯卿垂眸看向一副要死不活模樣的兔子,說道:“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亂吃東西。”
聽到這話,兔子好像想到什麽似的,用爪子扒着床邊,一副要吐的模樣。
可他吐了許久,依舊什麽都沒有吐出來。
亓硯卿嘆了口氣,伸手揉了揉兔子的頭道:“它已經發芽了,你當然什麽都吐不出來了。”
此話一出,兔子一副悲痛欲絕的模樣,在床上不斷的打滾,然而,在滾到玄惑鯨身旁之後,直接一腳将抱着小藍花哀嚎的玄惑鯨踹了下去。
見此,亓硯卿嘴角不禁抽了抽。
他本身還在擔心兔子,現在看來他的擔心,完全是沒有用處。
在此刻,那被踹下去的玄惑鯨抱着小藍花飄了上來,張嘴就要和兔子吵。
雲龛見此,直接揮手一道禁制打下,直接将兔子和玄惑鯨關在其中。
随即,雲龛道:“聖樹之人。”
亓硯卿一愣,随後眸色沉了沉。
原本那水天樹的種子,便盡數被聖樹的人帶走,雲龛也是無意間發現了一顆。
這聖樹之人多年未培育出來,如今被兔子養了出來。
那些聖樹之人發現此事後,怕是不會這麽輕易罷休。
看來,他們以後的行動要更小心一些。
正在此時,便見一道飛劍傳書,直接停在亓硯卿的面前。
亓硯卿揮手将那飛劍傳書打開。
便見那上面寫着“打開禁制”四個大字。
他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周辰到了。”
聞言,雲龛的身影忽然消失,等再次出現之時,旁邊還站着一個周辰。
周辰一開始看到亓硯卿有些興奮,剛欲開口,便瞧見亓硯卿那副虛弱的模樣。
他腳步一頓,扭頭看向一旁的雲龛,又看了看床上的亓硯卿。
這事實不能和他想的一樣吧?
眼見周辰不知在胡思亂想什麽,亓硯卿咳嗽一聲道:“周辰,你來尋我,是為何?”
聽到此話,周辰這才反應過來,應聲道:“我與那音墨相識,聽他說,他将令牌送與一個紅衣修士和一位劍修。我猜到是你兩人,便向他要了方位,在看到禁制之時,這才肯定了我的猜想。”
此話一出,亓硯卿嘴角沒忍住抽了抽。
那顧見微話當真是說得不錯,這音墨還真是至交好友遍天下,宗門令牌随便撒。
“星瑾,你我多年未見,我也是十分想念你。”周辰挑了挑眉毛道,“所以,我這才趕過來見你。”
若是這話是其他人說的,亓硯卿定是信的,內心也會不禁有些感動。
但是,此話若是周辰說的話,他倒是有些存疑。
見此,周辰撇了撇嘴道:“好吧,我是與白師兄和王慎一起來的,他們兩個閉關了,我無處可去,聽說你來了,便來尋你了。”
聽到此話,亓硯卿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他與雲龛獨自行動,是為了避開魂殿之人,在暗中尋那虛空之門,所以不與宗門一起行動。
這周辰等人,參與壽宴,不應當是與宗門一起行動嗎?
見亓硯卿如此,周辰自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滿露苦意,聲音有些絕望地說:“一年前,宗主回來之後,将整個混靈門整治了一番,随後,便直接閉宗了。”
說着,周辰似乎陷入了沉思。
半晌,才說道:“那一天,我們混靈門的執法堂,血都浸透了。”
聽到此話,亓硯卿嘆了口氣。
想來那風司應當是尋出魂殿之人的辦法。
當初,那風司同他說,若是有消息會告訴他的,如今一年時間已過,風司并未聯系他。
再加上,如今這混靈門閉宗,這情況怕是要比他想象得更糟糕一些。
“我們混靈門本身等級就在那萬木山莊之上,再加上又不是同域宗門,宗主在接到萬木山莊的請帖之後,并未讓宗中弟子前來。”周辰聳了聳肩膀道,“宗主派了兩位長老前來,我覺得其中有些機緣,便求了宗主。宗主不許我跟着長老前來,但沒說,不能自己前來。”
聽到這話,亓硯卿擡眸看向周辰。
原是這般原因,這周辰才會用音墨給的令牌前來。
說到這裏,周辰無奈地撇了撇嘴。
若不是他死皮不要臉一直纏着宗主的話,宗主才不會讓他們出來。
“其實,我們來這萬木山莊,還有一件事情。”周辰雙眼微微眯起道,“我聽聞他們這萬木山莊的少莊主,楚扶言一身真氣全部散盡了?”
此話一出,亓硯卿瞳孔地震。
擡眸看向周辰。
周辰遠在中域混靈門,為何會知曉南域萬木山莊中的事情?
“我知曉此事,乃是因為我認識音墨啊!”周辰撇了撇嘴道,“我當時與那音墨聯系之時,正好白師兄也在現場。你也知曉白師兄也曾經受過這種傷,所以,我們才會特意來這萬木山莊走上一遭。”
聞言,亓硯卿一時間,竟不知作何神情。
他本以為其中有什麽隐秘,結果,就只是音墨那家夥話痨。
想到這裏,亓硯卿忽然想起什麽似的。
那他現在大概知曉,那顧見微是如何知曉此事了。
畢竟,那顧見微與音墨也算是友人。
“不過,我倒是忽然想起一件事。”周辰安靜片刻,忽然說道,“我先前聽宗主所說,那楚宗主将衆人召喚至此,不僅僅只是為了壽宴。”
“那是為何?”
“我不知道。”
“你不知?”
“不知。”
亓硯卿眯着雙眼盯着周辰,這周辰不知發生何事,竟還将此事告訴他們?
而被盯着的周辰,則是一臉無辜地看着亓硯卿。
他也想告訴亓硯卿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但關鍵是,他偷聽到一半就被宗主發現了。
要不是古長老求情的話。
現在就不要說,站在亓硯卿面前聊閑。
他怕是也要被挂在執法堂的牆上。
亓硯卿在行宮之中養傷多日,正當他覺得身體恢複得差不多時,一道絕強的氣勢籠罩住整個萬木山莊。
見此,亓硯卿自是知曉,那壽宴将要開啓。
于那雲龛對視一眼,便一同朝向那萬木山莊的主殿中趕去。
待趕到主殿之時,他們這才發覺,那宮殿之中已是高朋滿座,而各宗弟子,便站在其長老身後。
他們本身來的便已經很晚,再加上,又不與宗門一起,便站在了主殿的最外圍。
正在這時,那道絕強的氣勢瞬間籠罩住整個主殿。
随即,一個身影直接出現在衆人面前。
那身影極為纖弱,但一眼望去,卻是看不清,那人影的真容,
那人影似乎是察覺到衆人的目光一般,微微撇頭,便将衆修士的神識全部擊退。
她似乎并未使用任何真氣,但是,主殿當中的修士,卻皆是看不透她的真容,可見此人,修為極為駭人。
見此,亓硯卿收回目光,看向地面。
他在趕來這萬木山莊之時,便知曉,這萬木山莊的莊主乃是化神九成的真君。
他這一路上遇到的真君與仙尊并不在少數,但是,那諸位前輩,壓根就沒有将他放在眼裏。
也并未在他眼前,展現過他們修為的強悍。
今日見到這萬木山莊,莊主之時,他這才知曉,那幾位前輩的實力,當真是恐怖如斯。
與此同時,便聽到一聲清冽的聲音傳入衆人的神識深處:“諸客前來,萬木山莊實乃有幸。”
那聲音很是清冽,但卻好像帶着一絲魔性,使聽到這話之人,內心升起一種信服感。
而這聲音的主人,便是這萬木山莊之主,也便是這場壽宴的主人——楚幽。
這楚幽在七千歲達到大乘,九千歲摸到化神的門,如今正是她的萬壽大宴,而她此刻,也已經是化神九成的真君。
僅僅一千年,便從化神一成達到化神九成,可見這楚幽天賦也是驚人。
而想起此事,亓硯卿不禁轉眸看向一旁的雲龛。
雲龛三百歲,便可達到七轉金仙,實在是萬靈大世界第一人,乃是不世出的人才。
老師說得不錯,也是因為雲龛如此堅毅,便僅憑三百年,便坐在了仙首之位。
而那楚幽在說完那話之後,便收斂氣息,入座,壽宴也正式開始。
依照常規,應當進行唱禮。
就見一位女修走上前來,朱唇輕啓道:“請諸位道友獻禮,為宗主賀壽!”
話音落下的瞬間,便見十幾位女修閃身而出,向諸多宗門所在方向而去。
想來是要尋那禮單之因。
約是片刻,便見一女修,捧着一禮單道:“閩佑天悟,獻萬年瑩草一株。”
聞言,亓硯卿擡眸朝前望去,只見女修緩緩打開一個玉匣,露出當中的一株靈草。
那靈草通體為碧玉色,一眼望去,如同一塊寶玉一般,在多望一眼,便覺體內真氣彭拜。
果真,不愧為萬年瑩草。
見此,亓硯卿雙眼微微眯起。
這瑩草雖是并不能誕生靈智,但萬年,換作是他們,應當已是六品靈植。
這六品靈植的守護獸,至少也是七級妖獸。
七級妖獸換作是修士,那也便是合體境修士。
那獻禮的閩佑天悟,也不過是合體境,而這妖獸在同級之中,面對修士之時,更占有先天之勢。
想來這閩佑天悟,在得到這萬年瑩草之時,定是花費了不少心血。
而他卻是将這萬年瑩草,拿來作為獻禮,可見,這閩佑天悟對此壽宴的看重。
楚幽垂眸看了瑩草一眼,揮手道:“閩佑天悟有心了,這滄鳴精髓,乃是我早年所得,便送與你。”
聽到這話,那閩佑天悟大笑幾聲,想來是極滿意的。
看到這一幕,亓硯卿眨了眨眼睛。
那萬年瑩草雖是難得,可這楚幽所出手的滄鳴精髓其稀有程度,更在萬年瑩草之上。
而且,觀這閩佑天悟渾身金氣盎然,分明就是金靈根的修士。
那萬年瑩草在這閩佑天悟手上,本身就是無用之處,如今換取這滄鳴精髓,自是值得的。
怪不得,這閩佑天悟如此興奮,也怪不得,他會将這萬年瑩草拿來送人。
這其他散修見此,也是紛紛将自己的獻禮奉上,也是皆是從楚幽手中,得到自己想要之物。
這散修獻完禮後,便輪到各大宗門。
此時,亓硯卿這才發現,那些七等八等宗門獻禮,一般都是宗主前來。
六等五等,則是護宗長老前來。
四等以及三等,則是長老前來。
二等一等則是,派宗中弟子前來。
而這低于萬木山莊的宗門,一般是獻禮,楚幽需要贈禮,而高于萬木山莊則是贈禮,無需楚幽還禮。
看着眼前不斷的獻禮,贈禮,亓硯卿雙眼中帶了一絲茫然。
剛才在看到那萬年瑩草之時,他忽然想起了钰螢,他與那钰螢也是好久不見。
先前,老師對钰螢态度也甚是奇怪。
他詢問老師,老師不肯告訴他,若是有一日,他遇上那钰螢,定是要将心中疑惑,詢問出口的。
正在這時,亓硯卿便聽楚幽的聲音,再次在他神識深處響起。
“諸位同道來此,想來也是因為那名古戰場即将開啓之事,本君手中雖有通往戰場的令牌,但是不過三百二十七枚。”
“在過幾日,便是光柱降臨,到時候,以光柱在決定這令牌所屬。”
聽到此話,亓硯卿眸中閃過一絲疑惑。
這光柱降臨,是什麽?
先前風司似乎并未提及此事。
還有,那所謂的名古戰場又是什麽?
正在亓硯卿陷入沉思之時,忽覺意識當中,有一道清冽的氣息靠近。
擡眸看去,只見雲龛正垂眸看着他。
見此,亓硯卿轉眸環視四周,只見那高座之上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而殿中的修士也在陸續離開。
“硯卿?”
亓硯卿自是知曉,此事不是說話之地,便道:“我們先離去吧!”
他們趕往這大殿之中,還有些不熟悉這萬木山莊的路,但是,折返回去之時便已知曉,速度便快上許多。
直接走到行宮,進入房間之中,雲龛才說道:“可是身體不适?”
聞言,亓硯卿一愣。
随即,才發現過來,雲龛是以為他身體不适,所以才會雲游天外。
于是,咳嗽一聲道:“我的身體并無大礙,我只是有些不清楚,這名古戰場和那光柱降臨是什麽?”
此話一出,雲龛眉頭微皺道:“名古戰場千年開啓一次,光柱降臨五百年開啓一次。”
亓硯卿聽到此話,微微颔首。
那雲龛的意思,就是他不知曉了。
不過,亓硯卿擡眸看向雲龛,眸中露出一絲笑意。
雲龛這副樣子倒是可愛。
分明就是不知道,但卻還裝作一副冷漠的模樣。
但見,雲龛如此,亓硯卿自是不好再多調侃。
亓硯卿咳嗽兩聲,取出一道飛劍傳書,寫上幾字之後便傳了出來。
約是過了一盞茶的時間,便聽到行宮之外傳來黃閑的聲音。
聞言,雲龛轉身将那黃閑帶了回去,還順帶地将那顧見微也帶了回來。
“黃閑,你可知道那名古戰場?”亓硯卿見了黃閑,直接開口道。
黃閑聽到這話,眸中閃過一絲茫然。
不過,還不等他開口,一旁的顧見微便說道:“這名古戰場傳說是由十幾位八轉金仙纏鬥形成的,在那名古戰場有一種特殊的魔獸,那種魔獸沒有神識,只知道殺戮。所以,每次這名古戰場開啓之後,各宗門将派弟子前去,斬殺這種魔獸,而在與魔獸的對戰當中,修士往往也可以得到機緣。”
說到這裏,顧見微一頓道:“你問這名古戰場,應當也想知道這光柱降臨吧!”
聞言,亓硯卿瞳孔瞬間放大。
這位竟是能猜出?
見此,顧見微雙手抱胸,靠在一邊的柱子上道:“光柱降臨在萬木山莊的一個秘境中,在進入此秘境之中,無論你修為如何,都會被壓制成練氣。此刻,天空将降臨三百二十七道光柱,你若是能抓住此光柱,那令牌便是到手了。”
“別問我怎麽收服光柱。”顧見微像是看出亓硯卿要說什麽一般,連連揮手道,“據聽說和機緣有關。不過,在你收服光柱之後,他人也可來搶奪光柱。那時候,雖說你們同為練氣,但是他修行多年,自然比你手段要多。”
聞言,亓硯卿眸色微沉,若是這般的話,被逼無奈時,他怕是只能動用毒氣。
但是,此番行為,還是不可。
對于練氣來說,他的毒氣實在太過于強悍。
大家皆是同門,倒是不必下如此毒手。
不過,事實情況,還是要到了那時候才知曉。
若是,他人以實力降服他,他也只能自認倒黴,若是,下毒手的話,他也不會手下留情。
“對了,我還要提醒你們一件事。”顧見微挑了挑眉毛道,“那令牌一次性只能讓一個人進去。而且,你們在守光柱之時,不可離開光柱的所屬範圍。要不然,光柱将會成為無主之物。所以,在那秘境當中,你們就不要想着能幫對方了。”
看來,的确是要各憑本事了。
“不過,你們也無需如此緊張。”顧見微聳了聳肩膀道,“這名古戰場千年開啓一次,但是令牌卻是五百年下放一次,而這令牌,則是一次性下放五千枚令牌。”
五千枚令牌?
亓硯卿一驚,那楚幽只拿出三百二十七枚令牌,那還剩下四千六百七十三枚。
不過,看那楚幽的樣子,她手中的令牌,應當是盡數拿出了,那也就是說,這令牌,并不只有萬木山莊有。
“聰明。”顧見微輕笑一聲,“這令牌下放宗門,九池、水落、聖樹、無妄以及冥常各八百枚,這剩下的一千枚則是分布在五域的各大宗門當中,而這萬木山莊便是剩餘的一千枚令牌中,擁有者最多的。”
顧見微如此之說,亓硯卿便大致清楚了。
那八百枚令牌,通通都在一等宗門手中,這其他人自然不敢搶奪。
但是,這萬木山莊只是個四等宗門,在其之上還有二等三等,若是萬木山莊不将這令牌送出去的話,怕是要遭殃。
而且,這送也不能随便送。
所以,這萬木山莊,便借着這光柱降臨,将這令牌送出。
而那二等三等宗門,一般都依附在一等宗門之下,這一等宗門手中的令牌,自然會予給他們。
所以,這四等以下的宗門,來這萬木山莊的人,才會如此之多。
“我讓你們不用太緊張的原因是,來争這名古戰場的修士,多半不是小宗門的人,便是散修,那些天驕如今手中多半都已經有了令牌。”顧見微聳了聳肩膀說,“所以,你們就是将那令牌搶到手,也不用怕那些人報複與你們。”
亓硯卿見顧見微如此清楚,随後才說道:“見微兄,也要參與嗎?”
此話一出,顧見微冷哼一聲,直接轉身而去。
見此,亓硯卿眸中閃過一絲疑惑。
他剛才說話,有不對之處?
直到那顧見微走遠之後,黃閑才壓低聲音小聲道:“那顧見微便是冥常的人,他沒有拿到冥常的令牌,所以,才到這萬木山莊的。”
聞言,亓硯卿神情有些古怪。
看來的确是他口無遮攔了。
不過,這顧見微竟是冥常的人?
也對,那冥常是五個一等宗門當中,唯一一個由魔修組成的宗門。
這魔修雖是不像邪魔道一般,惹人厭惡,但是,正道修士,一般還是甚少與魔修交往。
導致這魔修行于世間很是危險,于是,五域魔修幾乎全部聚在一起,形成了這冥常。
這所謂的一等宗門,至少需要一位五轉金仙坐鎮。
九池當中,雲龛乃是七轉金仙,劍老乃是六轉金仙,禦塵則是五轉金仙,還有其他金仙外人不可知曉,
水落當中,天水仙尊乃是六轉金仙。
聖樹當中,止音仙尊乃是五轉金仙。
無妄當中,天清仙尊乃是六轉金仙。
這些宗門當中,也都是至少有一位五轉金仙。
而那冥常則是最特殊的一個宗門,在這宗門當中并未有五轉金仙。
但卻有九位四轉金仙。
也是,因為如此,那冥常才破格成為了一等宗門。
顧見微身為一個魔修,所屬宗門是冥常,也的确應當。
黃閑嘆了口氣繼續說:“他們冥常之中的人,的确有些多,而且,這其他宗門也不是像萬木山莊這般,所以,見微這才沒有得到令牌的。”
聞言,亓硯卿微微颔首。
看來,這段時間,他還是別在顧見微面前提及此事了。
“諸位同道,在進入這秘境之後,那光柱降臨便會開啓。”楚幽站于高位看着衆人道,“那我便将這秘境開啓。”
話音落下的同時,楚幽微微擡手,便見無數道光柱從天而降,而被光柱打中的人,則是消失在原地。
見此,亓硯卿擡頭看向自己頭頂的光柱。
在被光柱罩住的瞬間,他只覺渾身一熱,随即,眼前一晃,等那光柱消失之後,他便到了一片神奇的天地當中。
他腳下踩得好像是水,但卻是很軟,而且,他即便不用真氣也不會掉下去。
而他頭頂的天空,在一片漆黑中,時不時劃過幾道綠色的霞光。
見此,亓硯卿上前一步。
而他這一步踩下,腳下忽然亮起星光般的繁星點點。
這片天地,當真是極美的。
只不過,不知那所謂的光柱降臨于一同進入此方空間的人,去向了何方。
如此美景,一人獨享,內心總有一種不願。
正在這時,便見天際劃過一道金光,那金光快速朝前方掉落而去。
這便是光柱嗎?
亓硯卿快速朝着那金光而去,而他每踏一步,腳下便會泛起點點星光。
那光柱離他所在之地并不算遠。
直到亓硯卿追到之後,才發覺,那所謂的光柱,便是一道金色的光線。
見此,亓硯卿伸手觸向那光線。
在他碰到光線的瞬間,那光線瞬間化為光柱,将他罩在其中。
而光柱将他罩住的瞬間,亓硯卿只覺一陣天旋地轉,等他在反應過來之時,便見自己已經出現在一個高臺之上。
高臺上,還有許多像他這般的人。
見此,亓硯卿連忙垂眸看向高臺之下,只見那高臺之下,乃是一個很寬闊的圓臺,在圓臺上方懸着無數的光線。
高臺之下的人,則是在追逐着光線的蹤跡。
“這便是光柱降臨。”
正在亓硯卿打量下方的情況時,耳畔忽然響起顧見微的聲音。
亓硯卿猛地回頭,只見那顧見微正站在離他三步遠之地,看着他。
見亓硯卿不解,顧見微繼續說:“你可還記得,我曾經說過,這光柱降臨與機緣有關,這機緣最好的人,便會被光柱傳入一方天地,你抓住便是。這機緣不好的人,便要像他們這般追逐光柱。”
聽到此話,亓硯卿呼吸微怔。
他剛才在圓臺之上看到了雲龛的身影,他一直都以為,雲龛也是機緣極好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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