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對付潛鱗 (1)
崖底之下, 因為臨水的原因有些陰濕,在靠着岸邊的一處便見有四個人圍坐在一起。
在他們中央有一個火堆,火堆上面烤着幾只兔子。
這明明四個人圍坐在一起, 可唯一聲音的便是火堆烤制的兔子發出的滋啦聲。
裴同年咽了口口水,擡眸看向正靠在一起的小少爺和修士,又扭過頭看了看一臉陰沉的京照西。
先前只與小少爺相處還不覺得什麽, 如今這修士出現在小少爺身邊, 他才覺得這兩人就天生該在一起。
他們甚至連氣息都是相融的。
就是可惜這京照西了, 他這一路以來也知曉這京照西是如何之想的。
不過, 現在也只有他一個人在聲悶氣,人家兩個人壓根就沒有把他放在眼裏。
思緒至此, 便見那修士拿起一只烤好的兔子, 将其用匕首片小塊的肉并将其褪骨, 随後放到一片樹葉上面遞到小少爺面前。
見到這一幕,小少爺輕笑一聲接過樹葉, 拿起一塊肉塞入那修士口中, 随後才自己吃了起來。
見此, 裴同年側頭看了京照西一眼,只見那京照西已經用手指将整個手掌掐得都有些發白,渾身都有些發抖。
裴同年看到這裏終究有些忍不下去了, 咳嗽了兩聲才說道:“咱們現在要怎麽做?”
聞言, 亓硯卿擡眸看向裴同年道:“子泠說此處并不是傳承之地, 想要離開這裏的話,直接将那潛鱗的王殺死。”
“潛鱗?”
見裴同年不解,亓硯卿便将先前路老同他說的故事告知與裴同年。
在聽到這番話後, 裴同年臉色有些不好道:“若是這般說的話, 咱們就只能将那王弄死, 但是,我觀其我體內剩餘的真氣只有三成了,我可能只有一次的動手機會。”
聞言,亓硯卿也不禁嘆了口氣。
如今他體內也不過只剩下四成真氣,毒氣倒是還剩下七成,但是那毒氣也是需要真氣催動的。
他若是将七成的毒氣全部用出,他體內的真氣也會殆盡。
這是,那京照西輕吐一口氣道:“這正常的潛鱗是沒有修為的異獸,但是,這潛鱗的王卻是不同,我若是記得不錯的,根據古籍記載,那潛鱗的王修為應該是在六級。”
此話一出,亓硯卿瞳孔地震。
六級異獸?
那不就是相當于分神修士嗎?
別說他們現在真氣受控,就算是真氣不受控,他們也不是這異獸的對手啊!
“我的修為在元嬰兩成,小少爺化元九成,裴同年化元三成。”京照西說着擡眸看向雲龛道,“你的修為如何?”
雲龛道:“元嬰九成。”
此話一出,不僅是京照西眸中浮現一絲驚愕,就連亓硯卿也是如此。
他到了此處之後,幾乎就沒有動用體內的真氣,所以,他便不知現在雲龛的修為竟是遠超與他。
想到這裏,亓硯卿雙眼微微眯起。
看來那風司說得的确不錯,這名古戰場的确很适合雲龛磨劍。
此時,那京照西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了一聲道:“那異獸雖是六級,但只是剛跨過六級的門,它的修為并不會增長,所以此刻還是如此,若是這位修士是元嬰九成的話,咱們還是有一戰之地的。”
尤其,他要是看得不錯的話,這修士還是個劍修。
這一般劍修越級而戰是沒有問題的。
“所以說,咱們現在就只有一次機會。”亓硯卿看向衆人道,“若是失敗的話,咱們便會死在那潛鱗之下。”
這如果是在外面,就算是不用他們,雲龛也可對付那異獸,但是,在這種地方對于雲龛的克制實在太大了。
“不僅如此,我們還要想辦法将那潛鱗勾引出來。”京照西雙眼微微眯起道,“這裏到處都是那潛鱗的兒子孫子,有他們在,這潛鱗定是要龜縮在水裏不出來,咱們要想辦法将這潛鱗引出來才是。”
裴同年眼睛一亮道:“我記得你們說過,這潛鱗沒有眼睛,通過聲音來辨別方向,那我們不斷地發出聲音是不是就能将那潛鱗引來?”
此話一出,京照西嘴角勾起一絲笑容道:“那你不僅能引出潛鱗的王,還能将這裏所有的潛鱗引過來,你要是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把那懸崖之上的九尊羽蛇引過來。”
聞言,裴同年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就記得這潛鱗是以聲音尋人,他都忘了這上面還有一堆九尊羽蛇了。
而且,這若是其他還好,這蛇可是能順着懸崖爬下來的。
他怕到時候潛鱗還沒有解決,就直接被九尊羽蛇吞進肚子裏面了。
聽這兩人的交流,亓硯卿垂眸看向自己手腕上的星悟。
若是說在水中作戰的話玄惑鯨倒是可以,只不顧,這玄惑鯨不過剛五級,如今還被封在星悟當中壓根出不來。
想到此事,亓硯卿便是一陣頭痛。
正在這時,便聽他們身後傳來一個聲音:“你們若是想要引那潛鱗的王出來的話,我有辦法。”
聞言,衆人齊齊轉過身。
只見在離他們不遠之處,正站着一位老人。
那老人渾身的經脈都已經變為黑色,而那黑色還在他的經脈中不斷地游走。
見此,京照西猛地站起身道:“路老?”
路老走到衆人身旁坐下,雙目有些渙散道:“我可以将那潛鱗的王引出來救你們離開這裏,但是,在離開這裏之後,你們必須要帶我去找一個傳承。”
見此,京照西雙眼微眯道:“可以,不過,咱們要馬上動手。”
在此地待得時間越久,他們體內的真氣便消耗得越多,要是這麽繼續耗下去的話,怕是還不用動手就已經動不了手了。
路老擡眸看向京照西道:“我要你立下心魔誓。”
京照西一愣,随即當即立誓道:“我京照西在此承諾,若是路老能将我們帶離此處,我便帶着路老去尋傳承之地,若是違背此誓言便叫我身消道亡。”
在話音落下之時,便見兩道金光打進兩人體內,似乎兩人被一種無形的東西牽在了一起。
見此,路老轉頭看向亓硯卿所在的位置。
不過還不等他開口,京照西直接伸手扯住路老的脖子道:“你別給臉不要臉,你不要忘了我是誰!”
此話一出,路老臉上雖然浮現一絲不甘,但卻也未敢再說什麽。
“就算是能将其引出來,咱們也需要再想個辦法。”京照西臉色有些不好道,“就算是那異獸只是剛六級,那畢竟已經六級了。咱們必須做到一擊致死,只要給他一絲喘息的聲音,那死在這裏的人就是我們了。”
“我有一件法器名為天羅地網。”裴同年雙眸微沉道,“只有一次機會,我只能束縛他幾息時間,甚至有可能只有一息。”
到了此處,亓硯卿直接說道:“那我與裴同年一起來束縛那潛鱗。”
他以菌絲将其束縛,再以毒氣渡入其中,應當可以限制住那潛鱗。
“好,既然如此,我便于這位修士一同進攻。”京照西看向雲龛道,“那潛鱗很像是章魚的觸手,他有兩處核心一處在頭一處在尾,你來攻擊他的頭部,我來攻擊他的尾巴。”
雲龛颔首。
見此,一旁的路老雙眼微微眯了起來道:“我勸你們還是趕緊商量,我将那潛鱗引出來的辦法也是需要使用一件法器。但是,我現在的真氣大部分都用來壓制身上的毒了,你們要是再耗下去,我的真氣可能要耗盡了。”
此話一出,京照西眉頭一皺道:“那我們便開始行動吧!”
話音落下的同時,衆人同時起身看向面前的河流。
雖說現在的河流很是平靜,但是,他們都知曉在那河流
他們是否能離開這裏,就看這一擊能否成功了。
亓硯卿與裴同年站在河流的一旁,陸老則是站在懸崖前,雲龛和京照西則是現在河流的正前方。
在看好各自的站位後,京照西轉頭看向路老道:“可以動手了。”
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便見那路老從懷中掏出一個號角似的法器,直接吹了起來。
伴随着路老的吹動,亓硯卿便見有一道道光波直接打入了河流的最深處,而那平靜的河面開始不斷地翻騰。
一息,兩息……
越是過了一盞茶的時間,便聽河邊傳來一聲巨響,就見一個巨大的觸手沖河流下方沖了出來。
那觸手看樣子非常癫狂,好像是被刺激到了。
見此,裴同年與亓硯卿對視一眼,雙手合十,一張大網直接從天而降直接将那觸手罩住。
觸手剛想掙紮,便覺渾身上下傳來一陣劇痛。
亓硯卿揮手控制着萬千菌絲,便将毒氣不斷通過菌絲注入那觸手的體內。
但是,那觸手畢竟也是化神境,亓硯卿又不是全盛時期,他也只是使其昏厥了一瞬,那觸手便繼續開始掙紮。
見此,亓硯卿也顧不上許多,直接将體內所有的毒氣直接打了過來。
就在這一時,便見天地間閃過一道白光,一道劍影直接沖着那觸手的頭部劈去。
在落到那觸手頭頂上之時,那一道劍影瞬間幻化出無數道劍影,斬向那觸手的頭部。
觸手痛苦地掙紮,想要往下鑽。
亓硯卿與裴同年同時發力,拼死将那觸手定在原處。
這時便見那京照西行至觸手面前,擡手一揮,便見無數個光圈組成了一個大型光圈直接将那觸手的尾巴套住。
此時,京照西擡眸和上面的雲龛對視一眼,随即同時後退。
在後退之時,雲龛再揮一劍,那觸手的頭部瞬間炸開。
而京照西則是雙手一捏,那觸手的尾巴也随之炸開。
見此,京照西道:“跑!”
聞言,亓硯卿轉身就要離去,不過還不等他起身,便見雲龛和京照西已經到了他的身後。
雲龛直接伸手将他摟在懷中,以最快的速度朝着懸崖之上沖去。
看到這一幕,京照西抿了一下嘴唇收回自己還沒伸出的手,緊随兩人身後沖了出去。
而就他們沖出去的瞬間,便聽身後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轟炸聲。
密林之中的一處洞穴,亓硯卿有些無力坐在石壁前,雲龛則是坐在一旁扶着亓硯卿的胳膊,将亓硯卿能靠着自己。
京照西和路老則是坐在他們對面。
而在洞穴的最外面,則是坐着一個渾身黑乎乎都有些看不清面容的人。
那人擡頭看了一下洞穴之中的人,一行悲傷的淚水從眼角滑落。
人家小少爺的人保護小少爺就算了,那京照西還得跟上去,他們兩個就不說了,怎麽連路老都不管他。
他本來就是裏面修為最弱的,逃跑速度也沒有眼前這幾人快。
剛才那潛鱗爆炸之時,險些直接将他炸死。
想到這裏,裴同年聲音帶着一絲悲傷道:“京前輩,這觸手會爆炸您怎麽不告訴我呢!”
早知如此,他又沒人管,自己跑遠點就是了。
“我怎麽會知道它要爆炸?”京照西本來在看着亓硯卿,在聽到裴同年這話後,轉過頭沒好氣地說道。
聞言,裴同年不禁語塞。
在這京照西動手之時,還特意讓他們跑,還在第一時間沖到小少爺的身邊。
這哪裏是不知道。
這分明就是不想告訴他啊!
聽着兩人的插科打诨,亓硯卿這才稍微有了一點精神。
許是因為那爆炸聲的原因,也可能是因為噬君骨的毒的原因,他總覺得這段時間很累。
這若是離雲龛近些還好,稍微離得遠了一些,就會極為難受。
看來,還是要趕緊找到這毒的破解之法。
“話說回來,幾位前輩咱們現在要做什麽?”裴同年見衆人都不太想理他,便直接說,“現在外面都是九尊羽蛇,想要就這麽離開好像沒這麽容易。”
說着,裴同年臉上也浮現一絲不解。
他們本以為弄死那潛鱗的王便可以離開這裏了,結果,這一上密林上面還有無數的九尊羽蛇在等着他們。
若不是因為小少爺身旁的那位修士體內還有真氣,一劍斬死幾千條九尊羽蛇的話,他們怕是上來的那一刻,便會被九尊羽蛇吞下去。
“看來這裏的确是傳承之地。”京照西雙眼微眯道,“只不過不是那飛翼城城主的傳承,這地方的傳承應當與那九尊羽蛇有關。”
聞言,裴同年嘴角抽了抽道:“前輩,你不能說讓咱們将那九尊羽蛇解決吧!咱們幾人現在體內可是都沒有什麽真氣了。”
聽到這話,亓硯卿擡起眼眸看向京照西。
那裴同年說得不錯,他們此刻體內已經都沒有什麽真氣了,而外面還有成千上萬條九尊羽蛇。
就算是那九尊羽蛇不抱團,任由他們一條條地将其殺死,這沒有幾個月也是做不到的。
思緒至此,亓硯卿看向京照西道:“都到了這山窮水盡之時,你若是有想法便直接說出來便是。”
先前那京照西說要他們進那巨型九尊羽蛇盤旋之地,但是,現在他們已經用事實證明,那九尊羽蛇所盤旋之下乃是潛鱗的地盤。
他們已經從那裏出來,發現那裏什麽都沒有,自然不可能是那處了。
“這密林之中不僅有九尊羽蛇和潛鱗的老巢。”京照西看向亓硯卿道,“如果說這兩個地方都不是的話,那就只能是那處了。”
裴同年聽到這話倒是一愣道:“哪處?”
這都到了這個地步,說話就不要遮遮掩掩了。
雲龛道:“噬君骨。”
此話一出,亓硯卿瞳孔微縮。
的确,在這密林當中據他現在所知,生存在三個種族,九尊羽蛇、噬君骨和潛鱗。
那九尊羽蛇與噬君骨又是被克制的關系。
所以,那噬君骨的老巢說不定真的會有什麽。
“但是,那處也太危險了吧!”裴同年看向一旁正阖目養神的路老道,“那噬君骨神出鬼沒的,誰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會被咬,而且,你們也說了這東西沒有解藥。”
此話一出,路老睜開雙眼瞥了裴同年一眼道:“不都告訴你,那噬君骨在晚上出沒嗎?咱們等待白天在行動就是了。”
“那您也不是在夜裏被咬傷的啊!”裴同年看着路老說道。
如今他們體內都沒有真氣,他自然也不會再畏懼這人了,所以,這該說的話還是要說出來的。
不然,等到他們真氣恢複之後,他就沒有可能說出來了。
“裴同年說得不錯,雖說咱們都知曉這噬君骨在夜間出沒,但是不代表他白日就不會出來。”京照西微微皺眉道,“而我現在所說也只不過是我的推測罷了,若是我的推測為假,咱們進入那噬君骨的老巢便沒有出來的可能了。”
聽到這話,亓硯卿雙眸微沉。
雖說這京照西就只是猜測,但他絕對這可能性很強。
雖是說是去闖噬君骨的老巢,但是,他本就被咬傷了,也不在意多上一些了。
思緒至此,亓硯卿深吸了一口氣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前去一探,你們在此處等我。”
他自己身中此毒并不在意,但是,其他人并沒有中這毒,所以,還是不要所有人都一起進去了。
他話音剛落,便覺手掌一痛。
垂眸看去,只見雲龛正握着他的手,随即道:“我同你前去。”
“但是,我是……”
“小少爺你都這樣說了,那我此行自然也得陪着你。”京照西雙手抱胸說,“注意是我提起的,我當然要陪着你前去,再說了,陪着你前去可能還要半絲生機,若是不陪着你前去,就只剩下等死了。”
路老則是看了京照西一眼道:“這混小子只給我了定金,而且還沒有幫我找到傳承,我自然也要跟着你們前去的。”
裴同年聽到這番話,眸中閃過一絲絕望。
說真的,他不是很想陪着這些人前去。
但他只是個法修,還是一個體內一絲真氣不剩的法修,這待在那九尊羽蛇巢穴的附近,他遲早要被那些九尊羽蛇弄死。
所以,就算是他不想去,也必須要跟着這些人前去。
思緒至此,裴同年嘆了口氣道:“那我也跟着你們一起去。”
京照西回頭瞥了裴同年一眼道:“你若是不想去的話,完全可以不去,我們沒有要求你一定要跟着前去。”
“這自然是沒有的,前輩,我是很樂意跟着你們前去的。”裴同年眨了眨眼睛,一臉真誠地說道。
經過這麽多事情,他都已經忘了那京照西一直看他不順眼。
而且,現在這京照西的脾氣很是不好,他要是表現出一點勉強,怕是就要被那京照西轟出去了。
看到這一幕,亓硯卿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京照西算是他得罪的,不過,這想要讓京照西解氣,就只能靠裴同年了。
“我說幾位前輩,你們确定咱們這樣沒問題嗎?”裴同年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的泥道,“這個辦法咱們當時不都已經試過了嗎?”
他們當時弄成這樣靠近九尊羽蛇,差點沒讓九尊羽蛇抽死。
這京照西現在怎麽還敢抹一身泥就出來啊!
“你要是對此有意見的話。”京照西停下腳步,伸手摟住裴同年的脖子道,“你看見前面樹上挂着的九尊羽蛇了嗎?你現在大喊一聲将它們引開,我們就不需要裹着一身泥了。”
“那還是算了前輩,我覺得這樣挺好的。”裴同年拍了拍京照西的手,“小輩一定得跟着幾位前輩身後,為幾位前輩鞍前馬後。”
聽到這話,亓硯卿沒忍住搖了搖頭。
這京照西和這裴同年還真是,走到什麽地方都能吵起來。
亓硯卿擡眸看向不遠處的蛛網。
他們這馬上就要進入噬君骨的老巢了。
思緒至此,亓硯卿打起精神生怕會有噬君骨偷襲,随後小心翼翼地朝前探去。
可當走在最後的裴同年進入噬君骨地盤的一瞬間,亓硯卿只覺腳下一沉,他們所站的地面直接塌陷下去。
他們此時身體已經沒有真氣了,亓硯卿本以為這次要摔個正着了。
可卻不想,在他要落到一半之時,一雙手直接摟住了他的腰。
亓硯卿擡眸看去,只見雲龛一手拽着一根藤蔓,靠着另外一只胳膊将他摟住。
亓硯卿見此,伸手抓住藤蔓穩住自己的身形。
随後垂眸看向魚,那大魚正擡着頭看着他們,似乎在等待他們掉下來。
而那水潭旁邊則是堆着許多怪異的石像,有些雕刻得像是人,有些像是妖獸。
正在這時,便聽到頭頂傳來一道聲音:“前輩,真是辛苦你了。”
聞言,亓硯卿擡眸看向自己的頭頂。
只見他頭頂正上方便是他們掉落下來的大坑,而順着那大坑蜿蜒而下則有幾根藤蔓。
此時,那路老正拽着一個藤蔓。
而京照西則是雙腳夾着藤蔓,以倒挂金鈎的姿勢抓着同樣頭朝下的裴同年的腳。
他們幾人所在的位置都有些距離,壓根無法幫到他們兩人。
京照西咬牙切齒道:“你能抓住藤蔓嗎?”
裴同年伸手試圖抓住,可他稍微動一下,他們兩個的身形就開始劇烈搖晃。
見此,京照西罵了一句髒話,直接稍微松開夾着藤蔓的雙腳滑了下去。
在這裏可謂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這裴同年稍微動一下,要是這藤蔓承受不住的話,他也得陪着這裴同年摔死。
現在也只能直接下去了。
見此,路老也直接滑下去。
見三人落地沒事後,雲龛這才摟着亓硯卿的腰慢慢滑了下去。
亓硯卿剛站穩便聽身後傳來裴同年的聲音:“這位印道友臂力真是驚人啊,這一只手抓着藤蔓另外一只手還能抱着一個人。”
聞言,亓硯卿轉眸看向裴同年。
只見此刻,裴同年正十分狼狽地癱坐在地上,以一種好似是羨慕的眼神盯着他們。
“那你因為你太重了。”京照西上去就給了裴同年一腳道,“我要是拉的是小少爺的話,我也能這樣下來。”
“那要是小少爺的話,你不得摟住人家……”
“你說什麽?”
“我什麽都沒有說。”
見兩人如此,亓硯卿嘆了口氣轉頭看向那石像,他剛才在空中挂着之時便覺這些石像有些不對勁。
思緒至此,亓硯卿緩步走到石像前。
只見那石像所刻的妖獸模樣像極了玄武,而那人形石像則是有些像兩面蠱。
這
而每個石像的另外一個刻的形狀并不相同,但是,他們相對一方則全部都是兩面蠱。
這些石像以不同的狀态刻着衆人對于兩面蠱的憤怒,已經想要弄死兩面蠱的神情。
見此,亓硯卿一時間竟不知作何神情。
這兩面蠱的惡名竟然都已經傳到名古戰場了!
他是真有些好奇這兩面蠱,究竟得罪了多少人。
“這刻的是兩面蠱吧!”京照西踹開裴同年上前一步道,“我若是看得不錯的話,這石像應該刻的是百族齊鎮兩面蠱的畫面。”
這還真是兩面蠱啊!
亓硯卿嘴角不禁抽了抽,随即轉眸看向京照西道:“這兩面蠱做了什麽事情,能惹得百族震怒?”
“我之前在古籍中看到過,這兩面蠱瘋魔得厲害,在其修為最高之時,曾經掠奪過各族的後生晚輩将其煉制成傀儡。”京照西雙眼微微眯起道,“他在惹怒百族之後,百族曾經齊力封印住他,但是這兩面蠱生命力極強,以百萬年時間将那封印撬開,随即俯身在他的後輩身上轉生。”
此話一出,亓硯卿瞳孔地震。
這兩面蠱的來頭竟是如此強大嗎?
“雖說百萬時間已過,當初故人許多已經不在,但是對于兩面蠱的恨意卻是流傳下來。”京照西道,“幾乎每次這兩面蠱解開封印轉世,百族的後輩便會将其重新封印,這距離上次封印好像已經過了萬年。”
說到這裏,京照西一頓道:“每次這兩面蠱解開封印之後便會大開殺戒,而他解開封印的速度也是越來越快,但是我們想要将其封印所需要的代價卻是極強。”
此話一出,亓硯卿眸色微沉。
若是說上次封印這兩面蠱是萬年前,那萬年前許多八轉金仙的消失很有可能與此有關。
這如今兩面蠱已經再次解開封印,所以,才會有兩面蠱出世必有大禍的預言。
想到這裏,亓硯卿只覺自己頭都有些作痛。
這兩面蠱還真是,無愧與他禍害一稱。
“這裏既然有百族鎮壓兩面蠱的石像,那此地的傳承應當是曾經鎮壓過兩面蠱的前輩。”說着,京照西對着面前的石像行了一個大禮道,“前輩,若是小輩能得到您的傳承,定是會繼承您的衣缽,繼續鎮壓那兩面蠱。”
在話音落下的同時,便見離他們不遠處忽地出現一道光門。
“進入那光門應當就要進入前輩的考驗了。”京照西挑眉輕笑道,“不過,看來這考驗我們是無法一起行動了,小少爺你自己還是小心吧!”
說着,京照西直接走進光門當中,而在他進入光門後,那扇光門便直接消失。
看來,這光門只能一人通過。
看到這一幕,一旁的路老和裴同年上前對着另外的石像行了一個大禮,随即兩扇光門也随之出現。
“雲龛,你可要一試?”亓硯卿擡眸看向雲龛說道。
在這水幻京中一人只能得到一個傳承,他如今已經得了羽瞳前輩的傳承,此地的傳承自然與他無關了。
聞言,雲龛伸手揉了一下亓硯卿的發絲,随後轉身尋了一個手持長劍的石像行了一個禮。
在他行禮的同時,一個光門直接憑空出現在他的面前。
雲龛回眸看了亓硯卿一眼,随即轉身走進光門之中。
見此,亓硯卿眨了眨眼睛。
之前他沒有注意,現在回想起來,那京照西和路老都是尋了一個和他們法器很是相似的石像行禮的。
看來,這裏每個石像都代表一個傳承。
既然他們都已經進入傳承之地了,那他現在能做的就是等着他們出來了。
思緒至此,亓硯卿尋了一處平地,面對着水潭直接盤膝坐了下來。
那水潭中的怪魚似乎感知到什麽一般,開始瘋狂地跳出水面。
見此,亓硯卿沉默片刻,往後移動了幾步,才繼續看向那些巨魚。
在體內真氣耗盡之後,他又未練體,如今他這副身體與凡人并無大差。
那水潭之中的怪魚許多都與人差不多大小,而且還生着一嘴的利齒,若是被這巨魚咬上一口,結果怕是不敢設想。
雖說,這怪魚不一定能抗住他的毒。
但是,他無緣無故也不想被怪魚咬傷一口。
正當亓硯卿有些無所事事時,便見那水潭的水忽然開始躁動起來,而其中的怪魚更是焦躁起來。
見此,亓硯卿站起身剛想再往後退幾步,便感覺自己撞到了一個人的身上。
此刻,雲龛他們已經進入傳承,絕對不可能這麽快出來,而他此刻身後的觸感,也不像是石像。
思緒至此,亓硯卿不着痕跡地抽出短刀,準備直接動手。
不過,還不等他動手,一只手便直接握住了他的手腕,随即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你這位小輩好久不見,便是如此對我?”
這聲音,是夏宿!
亓硯卿瞳孔瞬間放大,連忙轉身看向自己的身後。
只見自己身後站着之人正是夏宿。
見此,亓硯卿有些意外地說道:“前輩,您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他聽那京照西說,只有那名古戰場的修士,死去之後才會被困在這水幻京,為何夏宿前輩也會出現在這裏?
“這外面的修士能進入名古戰場,這名古戰場的修士自然也能出來了。”夏宿伸手在亓硯卿面前一揮道,“只不過是大部分的修士不願意離開這裏罷了。”
亓硯卿只覺身上一癢,低頭看去,只見此刻他身上的泥土已經不見,之前被福鼠咬傷和被石像砸傷的傷口也已經痊愈。
“前輩……”
“咱們是同族之人,自然和他們不一樣。”夏宿說得理直氣壯,完全不覺得自己為亓硯卿療傷有什麽不對。
亓硯卿聽到這話,不禁輕笑起來道:“所以說,前輩您是在這名古戰場出世的?”
夏宿點了點頭,随即說道:“其實,在最一開始這名古戰場也屬于萬靈大世界。但是,在百萬年前百族封印兩面蠱之時,諸位大能一同出手,直接将這方小世界直接隔絕與萬靈大世界。随即,百族在這小世界與那兩面蠱作戰,最終将其封印在這裏。”
聞言,亓硯卿瞳孔地震。
也就是說,這名古戰場一開始就是為了封印兩面蠱而存在?
“說來好笑,這名古戰場是為了封印兩面蠱而存在,于是隔絕了兩方世界,所以,這名古戰場生靈無法進入萬靈大世界。”夏宿輕嘆了一口氣道,“結果,這兩面蠱沒有防住,倒是防住了名古戰場原先的人。”
說着,夏宿一頓道:“那一開始萬靈大世界的人不知道這事,便會不斷派人進入名古戰場,結果這到了名古戰場就出不去了。這外面的人不知道,裏面的人出不去,裏面的人便以為自己被抛棄了,于是便恨上了外面的人。”
聽到這話,亓硯卿一時間竟不知道要說什麽。
他們與這名古戰場的修士結仇,只是因為一場誤會。
“也不知過了多久,這名古戰場的大能尋到了一處虛空之門,就以虛空之門打開一個通道,讓留在名古戰場的修士可以回到萬靈大世界。”夏宿眸中閃過一道複雜的情緒道,“但是,想要以這通道回去修為必須要在大乘之上,而且,他們還發現原來這限制,只是針對在通道建造前留在名古戰場的修士和後來出生于名古戰場的修士。”
換句話來說,在通道建立之前留在名古戰場的修士便成了名古戰場的修士。
他們想要回去,就要達到大乘的修為。
“你還記得你看到的那些魔獸嗎?”夏宿冷哼一聲道,“那些魔獸便是跟随當初兩面蠱進入名古戰場的,這些魔獸也不能離開,所以,那些無法離開的修士,留在此地便開始了世代與魔獸為敵。”
“那些大能發覺此事,為了不讓萬靈大世界和名古戰場徹底決斷便以虛空之力做了一萬枚令牌,這才會有萬靈大世界的修士進入名古戰場當中。”夏宿說着嘆了口氣道,“随着這名古戰場一次次地開啓,雖說名古戰場的修士還是很厭惡萬靈大世界的修士,但最起碼沒有到必須要殺死的地步。”
聽到這裏,亓硯卿一時間也不知要說什麽。
這名古戰場的修士本來也是萬靈大世界的人,但因為意外卻被困在了這方天地。
雖說那通道大乘修士可以通過,但是,這修行之路何等艱難,能修至大乘的又有幾個?
這大部分的修士還是被永遠地困在了這名古戰場當中,日日與那魔獸厮殺,所以心中有恨也是理所當然。
“前輩……”亓硯卿擡眸看向夏宿欲要開口,卻又不知道要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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