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指印
簡詠歌忽然上前,把箱子拉出來,而上面的鬼已經不在了。
趙海心跳極快,還未平複,心情很複雜。
童佳琪小聲問:“趙老師,你是看見屍體了嗎?”
趙海搖頭。
他們一起研究起了箱子裏的東西。
東西不多,但雜七雜八的,讓人摸不着頭腦。
黑色吊帶裙,勺子,幾根頭發,吊墜,口紅,小刀片。
最重要的是,把箱子掏空了,也沒找到娃娃。
撲空了,白跑一趟。
嘉賓們嘆了口氣,很失望。
伍凱發洩似的扒拉盒子裏的那堆零碎東西,一不小心的,吊墜項鏈滾了一下,蓋子順勢滑開。
裴柳因為覺得吊墜眼熟,一直看着,立刻就注意到了,“這是?”
吊墜是玫瑰金色,橢圓形,镂空雕花,十分精致,一眼就看得出來價值不菲。裏面放了一張照片,把蓋子撥到一邊,就能看全。但他們都沒想到,照片上竟然會是這家人的保姆。
衆人訝異,伍凱突然哇了一聲,說:“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總裁結婚之後出軌了,對象正是家裏的保姆,然後,女兒不小心發現了這件事,心裏很糾結痛苦,才有了那些奇怪的行為。這些東西就是證據。她猶豫要不要告訴媽媽,結果卻被她爸先發現她知道了。為了保全自己的名聲,冷血霸總選擇殘忍殺害女兒,成全自己的愛情。”
越說,伍凱越覺得有道理,指着項鏈說:“肯定是這樣,我看過類似的社會新聞。所以他女兒才黑化,變成怨靈回來報複殺了他們,總裁的頭骨上會有動物咬痕,也肯定是狗為了保護自己的小主人。”
這麽一聽,還挺有說服力,串連了不少線索。只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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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柳:“她媽媽為什麽會害怕她呢?她為什麽又要把她媽媽也害死?”
伍凱愣了下,幹巴巴說:“……殺瘋了?想媽媽下去一起陪她?”
說完,他自己都覺得站不住腳,苦惱地抓了抓頭發。
因為暫時理不出緣由,一行人只好先放下盒子,繼續去找娃娃。
中間,他們都去了洗手間,男人向來快,童佳琪則慢些。不過,這次格外久。
就在大家等得有些疑惑時,她突然跌跌撞撞地跑了出來,面色煞白,惶恐說:“裏面有鬼……”
幾人頓時警惕,都盯着洗手間的門,但過了好一會,也沒有東西出來。
裴柳走過去,看了一眼,裏面空蕩蕩的,同樣也是什麽都沒有。
據童佳琪的說法,她在上廁所時聽到外面有腳步聲,以為是他們催促,但打開門後卻不見人。她就以為自己聽錯了,結果洗手時照鏡子看到身後站着個人,正死死地盯着她,吓得她立即轉頭跑了出來。
這時,趙海忽然開口,神情有些嚴肅,“我剛才在床底下也看到了。”
其他人都臉色一變。
一個人撞鬼和一群人同時都撞鬼,感覺顯然是不一樣的,後者給人的恐懼更高。雖然他們知道自己是在錄節目,但接連幾日下來,恐懼遞增,有時候鬼逼真到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撞上了真的。
鬼神之說傳承至今,經久不衰,很多說法玄之又玄,用科學也解釋不清。很多人都是左右搖擺,一邊覺得應該信科學,世上根本沒有鬼,一邊又還是控制不住害怕。
童佳琪小聲說:“我們快點找到方法出去吧。”
錄制已經過半了,不可能退出,堅持一下,很快就結束了。之前也有嘉賓試過提前逃生成功的。把娃娃燒了,找出真相就能走了。
他們打起精神,更努力去找。
在其他人看不到的角度,簡詠歌忽然笑了一下,轉身目的性極強地離開,很快又回來,手裏多了個針腳粗糙的手工縫制娃娃,和女鬼描述的一致。
其他人都很驚喜,問:“你在哪找到的?”
簡詠歌沒有立刻回答,反倒是湊到裴柳身邊,幾乎貼在他身上,笑盈盈地問:“你想知道嗎?”
裴柳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不明白簡詠歌突然搞什麽鬼,之前明明很讨厭他的樣子,現在卻笑得那麽甜……聲音發嗲,含着幾分柔媚,腰還一扭一扭的。
好吓人。
裴柳瞪圓了眼睛,果斷後退兩步,謹慎道:“你願意說的話。”
簡詠歌靠着他的肩膀,甜蜜說:“你問的話,我當然願意回答呀,這線索是我特意為你拿來的,就在次卧牆上的暗格裏。”
裴柳不解,他為什麽那麽清楚。
簡詠歌卻笑而不語。
其他人看着他們兩人的互動,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一頭霧水。感覺簡詠歌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他們疑惑地看裴柳,裴柳也不知道,只能搖頭。
有了娃娃,自然要去找女鬼。
簡詠歌一臉熱切癡迷地望着裴柳,仿佛在看自己心愛的情人,甚至想去挽他的手,但就要碰到時,裴柳的手腕上突然浮現出一縷黑霧,輕易地擋住,讓他有種被烈火灼燒一般的感覺,痛得立刻縮回手。
“他”暗暗不甘,難道裴柳身上有護身符?
到了主卧,女鬼早已經在那裏等着他們了,懷裏還抱着那個鬼嬰,她将一根手指放在鬼嬰嘴裏,鬼嬰抓着咬個不停,咿咿呀呀,啃得血肉模糊。女鬼卻毫無反應,依舊一臉慈愛。
這讓伍凱他們看得很不适。
女鬼看到娃娃,面露滿意,笑着說:“對,就是這個,你們把它燒了吧。”
“燒了就能出去了?”伍凱迫不及待問。
女鬼笑:“差不多。”
于是,伍凱積極地找了個東西隔火,然後用打火機點燃娃娃,棉布很好燃燒,火苗竄起,迅速蔓延,很快燒到了娃娃的臉,眼睛是用兩顆黑色紐扣縫制的,在火焰中顯得有些滲人,甚至恍惚間能聽到慘叫的童音。
裴柳擡頭看了一眼女鬼,發現她一貫的微笑擴得很大,有些誇張,眼底映着紅紅的火光,透出瘋狂的喜意。
不對。
她的反應太不對勁了,像是什麽事得逞了。
……對了,她明明是一只鬼,為什麽他們一直按照她說的話去做,跟被蠱惑了一樣,她說的就一定是真的嗎?因為之前她幫了他們一次,表現得很溫柔無害,就那麽輕易信任了?
裴柳腦子裏閃過一道白光,突然想起了某些線索,聯系起來。他皺眉,立即上前匆忙撲滅了火。娃娃已經燒毀了一部分,但還沒完全燒完。
女鬼登時大怒,差點把懷裏的嬰兒都扔出去,“你在做什麽?!”
伍凱等人也無法理解。
裴柳神色不變,“你是鬼,我們是人,憑什麽我們要信你說的鬼話?”
女鬼壓着怒火,溫聲說:“我是好心幫你們離開。”
裴柳平靜道:“這都是你的一面之詞而已,誰能保證燒了娃娃我們就真的能離開,而不是做冤大頭被你利用?”
女鬼眼神一冷:“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們找到了一個吊墜,裏面有保姆的照片。而且,我清楚記得,你們的家庭照裏,你就帶着同樣的項鏈。你跟保姆究竟是什麽關系?”
女鬼眸光微閃,像是聽了什麽笑話,哂笑:“我跟她能有什麽關系?我的項鏈早被人偷了,你因為這亂想了什麽。方法我已經告訴了你們,不願意相信就算了。”
說着,她一副被冤枉而惱怒的模樣,作勢就要離開。
其他人聽懵了,看看女鬼,又看看裴柳,一時都不知該怎麽辦。
下一秒,裴柳盯着女鬼,一字一頓,邏輯清晰地娓娓道來。
“家庭照裏,你女兒身高只到你的腰,但在結婚前,母女合照裏,你女兒已經到了你肚子的位置,一個幾歲的小孩,正是身體長得快的時候,會越長越矮嗎?”
“還是說——你根本就不是她的媽媽。”
這話,仿佛扔下了一個炸.彈。
伍凱他們聽着一驚,下意識回憶,但怎麽都想不起來,照片上小孩的身高區別。裴柳的記憶力這麽好的嗎?而且,女鬼不是女主人的話,那她是誰?怎麽和女主人長得那麽像?
他們心裏重重地咯噔了一下。
女鬼停下腳步,轉回身來,忽的笑了一下。不是之前溫婉的笑,而是多了幾分陰森。
她步步走近,半張臉隐沒在陰影裏,臉像從中間割裂開來。她懷裏的鬼嬰也轉過頭,和她一樣,全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人,令人發毛。
女鬼被揭穿了,卻毫不在意,坦然笑道:“就算我不是,那又怎樣呢?你們最重要的難道不是離開這裏嗎?是,我是想過利用你們,但這事對你們也有好處,我們算是合作。我沒害過你們不是嗎?要離開,就繞不過那個惡毒的小鬼,我對她了解不少,包括弱點。你們是要自己對付她落得個慘死的下場,還是加上我的幫忙事半功倍,你們自己選吧。”
她不再掩飾,一臉大方坦蕩的樣子,倒是讓伍凱他們猶豫了。确實,那小鬼瘋狂可怕,僅憑他們是不可能對付得了的,有個合作夥伴的确比較好,雖然這是個鬼。但有時候,不冒險不行。
女鬼看了兩眼,寬容說:“給你們一晚上的時間考慮,明早九點告訴我答案,過時不候。”
說完,她就慢條斯理離開,似乎一點都不在意他們,又或者說,篤定了會得到一個滿意的答複。鬼嬰趴在她的肩上,咬着手指,黑黢黢的眼睛盯着他們。
剩下幾個活人,為這事讨論起來,有人支持合作,有人反對,有人猶豫不決。
簡詠歌更是一反常态,跟看戲似的,饒有興致。
最終,也沒得出個結果,衆人只能先各回房間冷靜想想。
裴柳一邊刷牙,一邊走神想了很多。
對着鏡子裏的自己,定定地看久了,甚至感覺有些陌生。
從浴室出來後,他的視線不經意間落在床頭櫃上,那裏擺着一本恐怖小說,是他昨晚看了一些……
裴柳忽的想到了什麽,眼睛微微瞪大。
今天伍凱他們撞鬼的經歷,跟他在小說裏看的一樣。
這種微妙的重合,透着難言的詭異。
他們幾個合起來整蠱他嗎?可他看恐怖小說只是一時心血來潮,房間裏的攝像機也無法拍攝,誰能知道他看了。
而且。
裴柳掀起自己的T恤衣擺,腰側的淤青一直未散,甚至在睡了一夜之後,又添了新的,在更上面,靠近胸口的位置。
看起來,像是指印。
作者有話要說:
哎嘿嘿=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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