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回首俱作百年身

齊北海上前仔細看時,只見屍體皮膚萎縮,面容痛苦,眼神凄厲。擡頭望望出口,早已封死,更無一絲光亮。

齊北海喃喃道:“不妙啊不妙,這樣下來,我們豈不是要活活悶死在這墓道裏?”

天馨道:“不會,我覺得這墓道似乎隐隐有空氣流動,并不十分憋悶。”衆人點頭。

譚靈道:“即使不會悶死,我看再過三兩天,吃飯也成問題。”

阿三等人聽到這個,也各各皺起了眉頭。

趙昀悶悶道:“到時也許這整座金屋,還不如一只野味包子抵用些。”

大黃聽到包子二字,似有感應,汪汪叫了兩聲。

這時天馨忽道:“我忽然想起金屋那裏,似乎有些不對。”

衆人快步返回,只見路兩邊的安息香似乎将要燃盡,在黑漆漆的墓道裏,映出微紅一點火星,遠遠金屋在望,仗了夜明珠的助力,仍然是華美燦爛,在一片漆黑的背景中,顯得富麗之極也詭異之極。

這時天馨忽叫道:“大家快看那柳樹!”

原來這小院裏以白玉為池,鉛汞為溪,做了流水,旁邊栽植柳樹,葉子乃是碧玉妝成,這時微微搖曳,有時似乎停住了,有時又朝一邊側去,叮咚作響。

趙昀道:“果然有氣流吹過。”他轉身沉聲道:“諸位順着風的來路好生找上一找。”

衆人看這風的來路乃在屋後,疾忙尋了過去,只見屋後小小一片田地,種了些花草,又有一個小小涼亭,其後乃是黑漆漆的山石,夜明珠光亮被屋子一擋,到這裏已經黯淡了很多,左右前後,都找了一遍,哪有出口?不覺之間喪了氣。

頻毗娑羅道:“有吉祥天女護佑,我們必能找到出路。”一衆占城人,都齊刷刷向天馨望來,有的眼含虔誠,有的似有懷疑,有的猶豫不決。

天馨苦笑道:“我說不得再試上一試。”說畢雙手合十,心中暗暗祝禱:“天女啊天女,你既然選了我帶上這枚玉環,必然是讓我作為你子民的領路人,我需要細細搜查一番,請天女恕罪則個。”

祝禱完畢,她再次進了卧室,趙昀唯恐有失,緊随其後。緊跟着齊北海與譚靈也再次進了屋子,卻停在了中堂。

Advertisement

天馨重新看那鏡奁,并無任何異常,複又看那盒子,只見那盒子仍然靜靜躺在妝臺之上,天馨拿了看時,只見那盒子的背面畫了一個古怪的圖形,似是雙頭鳳鳥。又打開妝合,一應是些女子頭飾,款式古樸,金翠輝煌,隔了這兩百餘年,并無一絲陳舊之感。忽見裏面一個荷包,打開看時,見是一方石青色巾帕,質地非絲非棉,極是柔韌,上面繡了些字道:

鴛鴦織就緋紅巾等閑心事總斷魂

長思歸去歸不得指邊玉環倩誰溫

天馨思忖道:“歸去歸不得,是說的我們在這裏來去無路嗎?莫非和這玉環有莫大的關系?”

她凝神苦思,又左右四顧打量,心想:“即使這玉環是出去的鑰匙,也要找得到入口才對。”

趙昀看她游目四顧,卻又懵懵懂懂,過來看了那幾句詩,也道:“看來這玉環有些古怪。不如大家商量一下。”言畢出了樓閣。

天馨意欲快步随上,匆匆蓋那奁合,誰知一個不留神,吃那奁合的消息劃破了手指,濺在那石青巾帕上面,只見那帕子的原本的幾句詩逐漸消失不見,卻顯示了一副新圖出來。她停步叫道:“這帕子有古怪!”

趙昀回頭看時,只見那帕子顯示出一副地圖來,石青色上托着血紅的眼色,看得甚是清楚而刺眼。趙昀查看良久道:“原來機關正在這裏。”

見他快步走至那柳樹旁,凝神望了一會,看到那柳樹中空的枝桠,摸索了一下,道:“是了。” 回頭對天馨道:“馨兒過來,借你玉環一用。”

天馨走過去,伸手進去,摸索到一個小小的凹槽,将手指玉環上寶石對準凹槽,只聽格格聲響,整個院子似是一個整體,載着衆人緩緩下降。

下了約莫柱香之久,衆人只見四處都是空洞,時有怪石嶙峋,突兀而下,都道:“好險!”

随着軋軋聲響,只見這院子終于停在了洞內石上,與地下石矶緊緊扣住,嚴絲合縫。

衆人只覺碧水搖光,一看眼前,竟然是一面巨大的透明牆壁,游魚往來,而這玉牆,正是一間屋子的後牆。屋子似乎用琉璃做成,牆壁上畫滿了圖畫,正中間卻停了一口玉棺,棺內女子兀自沉睡不醒。

齊北海道:“這難道就是百餘年前的媚酰?怎麽還如此鮮活?好似剛剛睡着一般。”

譚靈道:“這水底陰氣很重,又加上她口中許有避塵珠之流,是以可保屍體不腐。”

那頻毗娑羅諸人,見了那女子裝束,又看了壁畫,早已跪倒一片,口中祝禱不已。

天馨這時忽然靜靜道:“我們雖來了此處,可卻依然沒有出來的法子啊。”

齊北海道:“大不了我砸了那玉牆,帶你和譚靈游出去就是。”

趙昀聞言,回頭淡淡看了他一眼,齊北海心中一寒,立刻噤聲。

這時頻毗娑羅道:“并非無法可想。”見衆人凝神而聽,他鄭重道:“我國教有個傳統,新任吉祥天女受命于天,需用自己的鮮血與玉環起誓,并将鮮血獻祭于上任天女座前,以求得到困難時的指引。”

天馨道:“如無他法,聊可一試。”

趙昀道:“再想想別的辦法。”

天馨沉默不言,卻以收拾玉環寶石尖角割破了左手拇指。

這寶石浸透了血液之後,突地光華璀璨,為洞內的碧水搖光增添了一抹詭異的亮色。這抹璀璨的光芒,映得天馨一張小臉熠熠生輝,只見她眼神迷茫,似乎是大睡初醒,竟然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那墓室。

這時,墓室的玉棺上光芒漸盛,玉棺正面刻有符文陰字,此時光芒流轉;正前方卻供奉了一個銅盆,擱置在玉臺之上。

天馨一步一步,正是走到了玉棺的前面,只見她纖手輕揚,血液一滴滴落在那銅盆之上,只見銅盆撲地一聲,火焰突起,而那玉棺的光芒,像是被突地點着一般。這時,忽然水氣氤氲,那玉牆仿佛要融化一般,搖搖欲墜,趙昀見機不妙,一個閃身,進入墓室,欲拉天馨出來。

齊北海拉着譚靈,更有大黃,伶俐無比,随着諸人一霎時也沖了進去,這時,墓室門剛剛合上,占城一衆沒有來得及進來-他們正在對着墓室拜倒在地,喃喃祈禱。

趙昀看着腳下蔓延而來的水流,攬了天馨,沉默不語;齊北海道:“我覺得咱們四個,倒像是水缸裏的金魚-噫?”手指指向了那玉棺。

他一驚之下,衆人疾忙順着他手指所指之處一看,只見那棺內女子,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

這一睜眼,當真便如姑射真人一般,碧水盈盈,直入諸人心底。饒是趙昀見慣了麗質佳人,也中心搖搖:“這女子一雙眼睛,勾人魂魄。”

這時,碧牆消融,大水嘩地一下沖了過來,沖倒了玉棺,那女子身體從玉棺中落了出來。竟然立在了水中央。

大水繼續灌注,很快填滿了整間墓室,那女子朝着天馨微微一笑,轉身順着水道朝左側游過。衆人這時口鼻都已不能呼吸,雖驚詫無比,卻不敢遲疑片刻,随着那女子游了下去。

只見那女子身姿纖妙,便如生長在水中的一般,帶着衆人,迅速地朝透着光亮出口的地方游去。很快衆人游出了水面,只見這女子,朝向天馨,連連稽首而退。天馨叫道:“玉環還你!” 她似乎沒聽到似的,不顧而去。

衆人在潭內擡頭一望,原來這是一個深谷,近處佳木四合,護住這一泓碧水,遠處層巒疊嶂,望不到盡頭。

衆人奮力游到岸邊,終于逃出生天。齊北海躺在岸邊一塊大青石上,青石向下流淌着水滴,他大叫道:“出了那個地窖,真是人生快事,現在我有再世為人的感覺。”

譚靈道:“這似乎是白藤山裏的一個大山谷。”

趙昀掏出了那繡字巾帕,仔細研究了一下,道:“順着這潭水走大約三百步,會進入一處所在。具體是什麽。圖上沒指出來。”

天馨道:“此地不可久留,馬上天要黑了。我們且走過去看看。”

衆人一看,果然夕照燦燦,挂在了林子梢頭。

衆人無奈,只得穿着濕衣,繼續前行。大黃站在原地一抖毛,抖去了水珠,抖來了精神,一狗當先,沖了出去。剛才在水中,大黃奮力咬住主人袖子,出了不少力氣。譚靈心下寬慰,順手摸了摸他頭,天馨也來逗了他一會兒。此時十分興奮,正是出力報效的好時機。原來這潭水許是潮水暴漲,都滿溢了出來。那狗兒噠噠噠噠地蹿過溢滿了水的地面,一躍而上路邊的一塊大石,回顧衆人,意甚潇灑。

趙昀笑道:“譚姑娘,你這大黃,伶俐英偉,真乃狗中龍鳳。”

譚靈笑道:“往日我車馬走過升龍城內外,總有它跟随,如今見了齊哥,竟像是認了新主人似的。”這大黃似是聽到了主人喊它的名字,噠噠噠噠跑了回來,臊眉搭眼,倚在譚靈腳下。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