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山寺竹林深深處

陳煚忽地站起,哼了一聲,眉眼有些難看起來。

天馨道:“你有什麽話,就請說。”

陳煚忽然再也忍不住,道:“天馨,咱們還回到從前,好麽?就當那姓趙的沒出現過。”

天馨道:“他掘了占城那處的龍脈,拿了黃金走了,如何能說沒出現過?我還指了指揮使和你,能替安南找回這個場子呢。”

陳煚道:“拿了黃金不打緊,就怕他拿走了你的心。如今他安然在大宋做他的□,幾時會想起你?”

天馨道:“我信他,不會負我。就算他負了我,我也無法喜歡上你。如果他沒出現過,這還有可能。可當初-誰慫恿的我父王,立我做這個王太女?誰慫恿了我父王,讓我千裏去臨安府?若說這都是孽緣,我自認了。你莫怪我。”

停了停又道:“表弟,我會依約嫁給你,你有何不滿足?一年之後,王位就是你的,也請你放我一馬――我拿王位交換自由,不過分吧?”

其時正處午時,嶺南地氣和暖,戶外鳥語花香,可戶內人兒的話語,卻令陳煚,一顆心迅速冷了下去,他突然怒道:“你想走,我就偏不給你走。”

說畢,惡狠狠地掀簾而去。出去後慌不擇路,竟然直往後院而來。只見後院裏立定一對璧人,立在那裏看桂花。心中一動,問道:“是誰?”

天馨道:“是我的朋友,我邀了她們到這裏。”說畢一一介紹了。原來這兩位正是段楓與媚酰。段楓過來與陳煚見禮,而那媚酰,卻沒有回頭。

天馨勉強道:“陳公子,我們正要去郊外的勝嚴寺,今晚聽那裏的紫竹長老講經。不知你是否有空同行?”

陳煚心道:“你去哪裏,我自然要去哪裏。”面上便道:“我是內廷侍衛,焉有不去之理,前個月請假修養,如今已然是大好了。”

天馨點點頭,四人遂一起出了院子,也不坐轎,一起行至禦馬廄,牽了馬匹出來。

帶了幾十名侍衛,浩浩蕩蕩,出了宮門,沿着禦街,直接朝着南城門而去。

今日距離天馨再次登基之日,不過五六日而已。她攜了段楓媚酰二人,丁香跟着,陳煚作陪,一路上毫無阻礙地出了南城門。打馬過去,塵煙滾滾,原來時近初冬,連繞城而過的紅河已經斷流,道路兩邊的稻禾已經收割完畢,一路上雖仍是時見綠樹繁花,卻不免添了幾分蕭索之意。

一行人一路疾馳,終于到了巒山腳下。衆人将馬匹系在林子旁邊,拾級登山。忽然看到了路邊兩個小小的身影,俱都一身僧衣,光着頭,燒了九個戒疤,兩人背後都背了一個小小的竹簍,簍內各有一枝青綠的植株。腳下還跟了只中等大小的黃狗。這時看到衆人經過,忍不住汪汪叫了兩聲。那兩個小和尚聽得狗子狂吠,轉身一看,忙站在了道路一側,是給衆人讓路的意思。

Advertisement

天馨看那小和尚,尚在孩童年紀,就已經出家為僧,勞作半日。不覺問道:“你們是去哪裏去了?”

那年小些的看看大的,大的說道:“我和師弟,去了山下,尋了兩枝茶花,意欲待到寺院的後院裏養下來。”說完又問道:“女施主可是今日聽紫竹長老講經的一行?我們師父早上起來就已經候着了。”

天馨點點頭,問道:“你們叫甚麽名字?”

那年長的道:“我是竹葉,這是我師弟竹節。”

那年小的看天馨一行人雖然衣飾華貴,卻形容和藹,早已經将師兄的囑咐置之度外,指着那只黃狗道:“這是我們的看門侍衛-黃大人!”

那黃大人适才看了天馨幾眼,早已忍不住湊了上來,尾巴擺個不休。天馨笑道:“這侍衛來了幾天?是否來了一個女子,也在這裏聽講?”

竹節面露迷惑道:“是位美女姐姐,她把黃大人借了我倆一道下山。怎麽姐姐倒知道這些?”

天馨微笑不語,轉身命侍衛,接下了兩位小僧的竹簍,衆人一起繼續行路。一路上佳木蔥茏,投下一片片樹蔭。忽然山路一轉,來到了一個小小的廣場。廣場用大塊青石鋪就,四周竹林遍布,蓊蓊郁郁,有的甚至壓倒在路上。

穿過廣場,得了一個山門,想是經年歷月,山牆上藤蘿累累垂垂,結了紅色果子。牆內竹木甚高,都倚着牆,垂下了枝葉,随風沙沙作響。

天馨望那黑色木門,油漆剝落,竹葉上前拍門,過了一會兒,只聽大門吱呀吱呀開了來。原來開門的是個掃地僧人,開了門後,又轉身繼續掃地。

衆人進了門來,才發現寺廟內随意種植了不少銀杏樹,這個時節,風一吹過,就有小小的黃色葉子随風而落。而那掃地僧人,拿着掃帚,不停地掃來掃去。

竹葉二人帶路,天馨等一行繞過了大殿,穿了幾個院落,到了後面一個院落。正面及東西廂房屆時白牆灰瓦,簡樸潔淨。那大黃一進院落,激動不已跑進了東面廂房,竹節跟上去看了看,道:“譚姐姐去了後山游玩。”

說着,把天馨幾個讓到了正北的房間,又将随行侍衛一一妥善安置,道:“諸位先休憩一會兒,待用過了晚飯再行拜見我家師父。”

此時甚無聊賴,天馨正欲邀了段楓二人出門,只見丁香悄悄擺手笑道:“那兩個早去了後山。我怕您累着,就沒擾你。”

天馨聽了她這樣說,道:“我們且去後園轉轉。”兩人出了角門,迎面看到一個水池,此時正值冬季,池水早已幹涸,只假山上面,爬滿了綠蘿,層層疊疊,長得好不熱鬧。繞過假山,只見院牆旁邊大大小小,放了許多茶花。天馨冷眼一瞧,

竟然比前些日子看的茶花會上的品種也不遑多讓。

又看到牆根兒兩個身影。正是竹葉和竹節,竹葉拿了把鐵鍬,正在奮力挖掘,竹節拎了個水桶,想是汲了水過來。

竹葉盡力翻了幾鐵鍬,回頭看看那茶花的根須,又覺不夠,正欲再奮力挖掘,忽然擡頭看到了天馨。不覺又揮鍬使力一探,聽得克喇一聲,似是撞到了甚麽硬物。

天馨和丁香剛剛走過,此刻聽得聲音,不由得停住了腳。丁香問道:“甚麽聲音?”

說着已經停步下來。

兩僧俱是一愣,旁邊的大黃一個箭步,跳進了坑,使勁扒了幾下,早已是變作一只土狗,只見那下面的坑,整整齊齊不過兩尺。下面卻是一處石板。四人互相看看,都看到了對方眼睛裏的詫異之情。但一時之間。誰也沒有動手。

只聽身後傳來一個聲音道:“諸位在此,踯躅不去,卻是為何?”

天馨一轉身,見是段楓,攜着媚酰施施然走了過來。這時角門一響,只見陳煚,也轉過假山水池,走了過來。

這時只見竹葉看了看,竹節道:“我們須得這就回禀了長老,再做決定。”

衆人如何能按捺心中好奇,但聽了小和尚的話,也甚是在理,無奈何只得苦等消息。

過了片刻,只見後門又來了兩人,不是譚靈和齊北海是誰?自從上次意外之後,天馨被層層守護,一時要見他們也難。今日山中偶遇,如何不喜。只是當着陳煚和諸多侍衛的面,不好十分流露出來。

今日齊北海伴着譚靈來此游玩,穿了一件黑色袍子,身形利落,一雙大眼,顧盼有神,比起上次水洞相遇,風采更勝幾分。譚靈着了一件淡青衫子,松松挽了發髻,看起來,慵懶中透着幾分從容。觀這一對璧人,那人的影子心裏一閃而過,天馨不由心裏一陣悵惘。

這時,譚靈走了過來,一看這情形,又看了坑內石板。淡淡笑道:“這是當年家祖修築此山寺,預留的排水管道,當時這裏雨水甚多,這裏又是半山腰上一個陡坡。為了不至引發水患,花了心思,特特在院子周圍裝了下水管道,又在院後做了一個蓄水池。如今過了百餘年,天氣愈發幹旱起來,是以這排水管道也不大使用,下面的水池更是擺設了。”

衆人聽得她這麽說,都露出将信将疑的态度。正在此時,只見竹葉匆匆過來,告訴衆人道:“長老說,這乃是建寺之初的排水管道,現下齋飯備好,請衆位客人随我過去用飯。”

原來齋飯的地點,就是通過此園東邊角門,進了跨院。跨院內正是平時諸位僧人用餐之地。此時人影悄悄,只得天馨并齊北海等人。陳煚覺得奇怪,問道:“這寺內的僧人都哪裏去了?”

只聽竹葉道:“諸位師兄師叔這幾日都下山化緣去了。幾日後正是聚會的日子。”

陳煚聽了這話,不疑有它,浩浩蕩蕩地進去了大堂,只見早已擺好了餐飯,不過是些白菘、蘿蔔、豆腐之流。

衆侍衛都紛紛就座。竹葉又領着天馨幾人進入了旁邊的隔間,一看菜蔬并無更改,不過取個清靜而已。衆人這才落了座。

譚靈關心問道:“馨兒,你這幾日可好?”

天馨看看齊北海一起投來的探詢目光,道:“這幾日寬松許多。這不,段公子和媚酰姐姐來尋了我。我就思想着來這裏散散心。橫豎再過三五日也該再度登基了。”

說得陳煚皺了眉,她卻不以為意,眨了眨眼睛,笑了起來。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