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敢辭風月兩處癡
楊太後看了他着了天青色的常服坐在那裏,人物俊秀,舉止娴雅,不免又想起成婚的大事。聽他這麽說,轉念一想,心中了然。道:“正要下诏宮內守喪三年,你快拟了诏發下去罷。”趙昀應了聲是。
楊太後又緩緩地啜了口茶,道:“如今你是我的兒子,雖然恰逢國喪,但年齡也真是老大不小的。我選了幾個世家之女,在身邊教養。你若得了閑,就過來走動走動,不說別的,也就是排遣排遣對先帝的思念之情罷了。”
趙昀一聽她這麽一說,心知肚明,忙恭敬道:“既如此,兒子就去看看無妨。”
楊太後下了榻,攜着他手,就往後院而去。穿過了小小的花園,遠遠地聽到嬉笑之聲。走了過去,只見兩個女子正在秋千旁作耍。一個立在上面,一身嫩黃衣衫,正自咭咭呱呱笑個不停,一個一身茜色衣裙,正在推送着秋千,竟顯得嬌豔了三分,正是史舜華。
楊太後見了她們玩得熱鬧,就微笑着站在那裏。史舜華見了她們過來,緩緩停下了秋千,帶了那黃衫少女,過來跪下行禮。
楊太後微笑道:“你們年輕人在一起多說說話,我老人家就不在此摻和了。”說着轉身而去。
史舜華遙遙地見到太後走遠,這才牽了後面那女子的手,笑道:“道清,快來見過咱們的官家。” 趙昀觀那女子,不過十二三歲年紀,膚色微黑,穿了一身嫩黃衫子,不甚合宜,只一雙眸子很是沉靜。便含笑問道:“你爹是哪位?”
那名喚道清的女子躬身施禮道:“奴家父親謝渠伯,在臺州地方上任職。”趙昀點點頭,道:“在這好好住着,有什麽缺的,只管打發宮人告訴我。”謝道清低低應了聲,轉身告退。
趙昀又笑問史舜華道:“你何時來了這裏,莫非要給我做皇後嗎?”
史舜華輕啐了一口道:“祖父拘我來了這裏-我有甚麽辦法?”回頭又看看謝道清的背影道:“她的祖父是謝深甫。”
趙昀道:“我還以為是太後家族裏的。原來是他。我明白了。”原來謝深甫當初援立楊太後有功,太後存了報恩的心思,故此将此女教養在身邊。今日借機拉了趙昀來看,也是存了一段念頭。
趙昀無聊之下,順勢坐在了秋千上。史舜華不去推他,反而掐了朵秋千架旁的秋香花,看了幾眼,一點點掐着,扔進池子裏,一邊問道:“黎公子不是随你居住大內,怎麽總不見人影?”
趙昀白她一眼,道:“你當大內是你相府,可以出入随心?連我都不能與他随意見面。你也知道他那個容貌的,背後我已經被內侍宮女悄悄說了幾回呢。”
說着站了起來就往外走:“他住在乾元殿後面的流英閣。你若有心,晚上悄悄地找他去。”話一說完,人早在七步之外了。
他出了太後居所,信步朝着禦花園而去,沿路宮女內侍見了莫不低頭敬禮,連個和他擡頭說話的人也沒有,一時寂寞如斯,到了禦花園,沿路秋花爛漫,一叢叢的菊花,開得姹紫嫣黃,悅人眼目。他貪看了美景,不覺流連了一會兒。因又想起天馨來,不覺心為之搖,神為之奪。忽然看到湖中有一小舟,舟上一個身影,弱質纖纖,正在臨風垂釣,心中一動,足尖一點,幾個起落,落在小船之上。一看那人,果然就是黎佛金,不覺垂頭喪氣。
黎佛金一看是他,淡淡道:“艙內有酒。”趙昀進去後,提起酒壺,連喝了幾大口,喃喃道:“作繭自縛,真自作自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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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佛金輕輕哼了一聲道:“你終于體會到了。”
趙昀愁緒紛紛,午飯本就吃的少,加上酒性甚烈,一會子上頭上腦,看着黎佛金的身影已經和天馨毫無二致。他喃喃道:“天馨,你終于來了。”
黎佛金轉身一掌,劈到他肩上。他酒一醒,趕緊道:“舜華在太後那裏。”黎佛金一聽大喜過望,轉身撈起了趙昀,運起內力,攜了趙昀,将他輕輕放在了乾元殿的床上,輕輕蓋好,扭頭回了自己的流英閣。
如今且說升龍城。天馨自從父母和弟弟都安全遠遁後,心裏去了諸多牽挂,每日或是呆在宮室內,習字作畫,或是外出寺廟,焚香祝禱,四處建塔鑄鐘,或者微服出去,與齊北海,譚靈做幾日游玩,日子過得甚是逍遙自在。她還留了心,悄悄地去了真教寺一回,只見小樓依依,空梁懸了蛛網,哪裏還有阮長風的身影,連那只肥貓,一并蹤影俱無。不免惆悵一回,也就罷了。
且說陳守度請真教寺高僧擇了吉日,正在十月。來回禀了天馨,天馨也無可無不可地應了。陳守度惱恨黎峥之遠遁,兼恨陳容之絕情,這兩月以來,總沒有停了尋找的步伐。派出的侍衛一批批地出發,一批批地回來。山外幽谷,真教寺,就連遠赴大理的玉龍雪山,再沒有絲毫消息,這兩人就如同從世間蒸發一樣,斷無一絲消息。
他氣得于無人處不知咬碎了多少次牙,恨恨地道:“阿容阿容,我今生找不到你,誓不姓陳!黎峥啊黎峥,這奪愛之恨,老夫斷不能忍。”這幾日正在發狠的時節,忽然內境又有大亂。原來是北邊的阮嫩,東海的段尚,聽聞天馨即位出了異象,都打着清君側的旗號,搖旗吶喊,要打到升龍再說道理。
陳守度這幾日悶氣正無着落,聽聞這兩個賊子作亂,簡直憤怒中帶着一絲有了洩氣之所的隐約的興奮。但第二日冷靜下來,忽然想起了天馨的計策。急急忙忙派出兩隊人馬,一隊是使節與大禮,朝向阮嫩進發,一隊是幾萬精兵,緩緩向段尚據守的東海出發。連帶着對陳容的思而不得之苦,也緩解了不少。
他那日忽然看到日日在他門下行走的陳煚,人如玉樹,臉色陰郁而蒼白地忙碌個不停。心中忽然一想:“反正這天下遲早都是我陳家囊中之物,我雖娶不了阿容,好歹陳煚也能娶了她的女兒。橫豎也差不多的。”
他這樣對自己安慰複安慰下,懷着心中的委屈,每每望向沉靜陰郁的陳煚,再想起宮中安居的準女王天馨,不免有了一絲絲的安慰。他現在狂熱之下,就像個想要拉皮條的大茶壺一樣,看向陳煚道:“二郎,這幾日有沒去宮中?”
陳煚道:“宮中現在只有馨兒住着,侄子不知找甚麽藉口出入。” 回思了一下方道:“前幾日,約了馨兒郊外田獵,她倒是允了我。”
陳守度撚須笑道:“你們二人自小一處長大,不要因為別的人別的事情,反而鬧得生分。她如今孤身一人,你多陪伴她,總是好的。下去吧。我這裏不用你侍候。”
陳煚心下明白,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牽了匹馬,卻一路揚鞭疾馳到了宮門口。有侍衛攔住問:“公子爺這是做什麽?”因為今天并非他當值。
他道:“今日正是十月十五,小臣特來進宮請安。”說着早放了一錠元寶到侍衛首領的手裏。那侍衛平素和他還算同僚,都在天子兵之列。今次如何會攔他,笑笑放了他去了。
陳煚自從上次登基事變後,掐着手指,見了天馨不過兩次而已。一次是作為侍衛,伴着天馨去宗祠灑掃;一次是伴着天馨去真教寺進香。自從上次登基不利之後,天馨知道他一番心意,但若是以那男女之情待之,卻又遠遠不夠。
陳煚進宮後,直接去了翠華宮。原來天馨自母親遠走之後,總不願居住別處,她自小又在這宮殿內長大,因此分外覺得親厚。陳煚進去後,只見四處靜悄悄的。使女們都安安分分立在那裏。
丁香見他來了,悄悄道:“你來得不巧,公主還正在歇晌。”說着将他引進了隔壁的書房,片刻端上了清茶小點。陳煚看這書房,甚為潔淨雅致,窗外無非一樹扶桑,一樹芭蕉葉子,耀人眼目,微風習習,将桂花的甜香氣息一陣陣送了進來。
等了百無聊賴,遂看那桌上鋪的白紙,寫得零零落落的漢字,東西無非是個昀字,一時心內生火,卻也抑郁難言。這時,天馨起了身,稍微梳洗了一下,走了過來。看他目光沉郁地盯着那字,知他心內所想,卻也無由安慰,道:“表弟找我甚麽事情?”
陳煚按捺着性子道:“七日之後,就是馨兒的登位之期,這次真教寺的國師算的吉日,斷無差錯。我是來邀你,一起去看看蜀繡坊給你裁制幾套新衣,你看如何?”
天馨淡淡道:“一時之間,用不了那麽多,還是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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