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情長且待人歸來

當日晚間,二人便宿在了蘇州內一座別業之內。別業建于太湖內的一座小島之上,畫舫随意安置在了一處水榭之旁。二人棄舟登岸,路兩邊嘉樹四合,這個時節,綠柳如煙,繁花似夢。遠遠地看到,一處玲珑畫檐,掩映在綠樹從裏。

“這個地方,你可從來沒帶我來過。”

“哈哈,這房子我也是去年買好,今年才修繕完畢。何況我今天帶你來,也要帶你看看一個故人。”

天馨心裏猶疑,不記得蘇州這裏還有什麽故人,誰知迎面石子路一轉,就見兩個人挽着手走了出來。當前的男子一身玉色長衫,眉眼落拓不羁,正是那趙竑,另外一個一身粉色衣衫,眉眼嬌俏,卻是阿彌。

兄弟二人見了面,挽了手當前走了過去。阿彌笑道:“當日可對你不住了。還是趙竑一時昏了頭,做下了糊塗事。”

“我記得當天他可是十分硬氣,一定要殺身成仁的。怎麽今天安安穩穩在這裏做了隐士?”

阿彌朝遠處看看,那兩個兄弟早登上了一處亭子,看着是去得遠了。掩了嘴笑道:“哈哈,還是官家聰明,他給我出了個法子。”

“什麽法子?”天馨不免驚奇,是什麽讓這個孤傲執拗的趙竑解開了心結,願意就此隐居在這裏。

阿彌臉色一紅道:“官家教我對他說,我有了身子,叫他看在孩子的份上。”

“那你――”天馨忍不住看了看她的身量,還是纖細如柳。

“當然沒有,不過他過了那幾天,現在也逐漸想得開了。”

兩個人一邊說着話,一面轉到了後園裏,随意看些流水落花的景致。這正是暮春之際。院子裏種了一株老槐,一樹雪白的槐花,風吹過來,随意飄落在了地上。

“這樣的日子,也是我想過的。”天馨嘆了口氣,坐在槐樹下的石凳邊。

阿彌轉身端來了茶水道:“這有何難,這裏屋子多的是,你愛在這裏住多久便是多久。”

天馨嘆口氣道:“他在那個位子上,想要抽身退步也不能夠。”

阿彌理解地道:“可不是麽?趙竑保了一命後,這幾天都在苦思對付史彌遠的計策呢。兄弟倆一準兒又去密談去了。”

Advertisement

天馨問道:“依你對史彌遠的了解,你覺得有什麽好法子?”

阿彌嘆氣道:“史丞相老謀深算,豈是這兩個人能夠撼動的?我看最好的計策,也不過韬光養晦而已。橫豎史丞相年事已高,熬得十年八年,不用管它,自己也致仕還鄉了。”

天馨搖搖頭道:“要是政治這麽簡單,男人們也不會這麽投入了。”

兩人停了談話,默默地品茶。過了一會兒,忽然見趙昀轉身回來,背後負着兄長,前襟上一片血跡,二女驚叫了一聲。後面跟着幾名侍衛,當前的懷安,右頸一抹血痕,幸而傷得不深。其他侍衛也身上挂彩,卻個個面容肅然,不減整肅,給二女平添了不少底氣。

趙昀過去将趙竑擱在窗下的一張床上。只見趙竑腹部的傷口那裏仍然浸了血出來,一張臉蒼白得沒了一絲血色。阿彌迅速拿回了金創藥,趙昀親自動手,迅速包紮起來。

不一會兒懷安諸人也收拾完畢,齊刷刷在室外待命。趙昀探手摸了摸趙竑的額頭,皺皺眉道:“眼下沒有什麽好的法子,四處都有史丞相的眼線,他們方才的那撥人雖然料理了,一兩天之內,必然還會有新的法子來要命。看來這個地方又待不得了。”

他凝眉思索了片刻,看着天馨道:“使了銀子買了這處,本來是要給你做個別業的。看來又住不成了。”

天馨嗔道:“這時候還講這個?倒是他,可怎麽辦才好?”看看趙昀并未答話,自言自語道:“我倒是有個法子,管教他離了這裏。罷了,咱們現在安安穩穩住在這裏,等幾天齊大哥夫妻過來,再想辦法。”

趙昀看了她道:“你難道想讓齊北海帶走他?現在可是連城門也出不得的。”

天馨白了他一眼道:“我當日做國王,已然覺得自己一無所用,今天發現你也比我好不了多少。橫豎明天差不多也過來了。咱們現在正好在島上。他也是押了商船過來。直接走水路出去,豈不便宜?”

趙昀苦笑道:“真是個傻丫頭,難道史老賊想不到這一層,只怕他早就把各大碼頭圍成了鐵桶了。”

這段話剛剛說完,只聽窗外有人笑道:“還算你明白。”只見一戎裝青年大踏步走了過來,當先跪下道:“末将奉了太後之命,特來請官家回銮。”

趙昀和天馨一看,正是史舜華,不免驚了一驚。

趙昀叫了史舜華起來,沉聲道:“朕還不用太後來請,她的心意我還不知道嗎?”一邊又看了趙竑,緊緊皺起了眉頭。

史舜華低聲道:“官家只管回銮,橫豎這裏有末将在,斷斷不能讓――”

趙昀将信将疑,看了她一眼道:“你祖父那裏,怎生交差?”史舜華低低一笑道:“橫豎末将自有法子。”轉身一揚手,出來了幾個尋常兵士,擡了軟兜過來,将趙竑擡起,輕輕放了進去。

史舜華道:“先放我那船上,回頭我另有吩咐。”衆人領命,阿彌也緊緊地跟了上去。

趙昀無法,只得帶了佛金,由史舜華領着,出門登舟。這船雕漆重彩,錦帆繡幛,比起上次又有不同。等入了艙室,精致整潔,一如往日。

史舜華笑道:“官家,上次我們尚能在此對酒買醉,這次,便是給末将是個膽子,也不敢啦。”

趙昀左右一顧,問道:“趙竑安置在了哪裏?”

史舜華道:“趙竑?他當然不在此處-難道要等着史丞相親自來清君側嗎?”說着附了過去,悄悄說了幾句。

趙昀聽着聽着,眉毛一軒,道:“這真是那黑丫頭的主意?我看不出她這麽大膽。”

史舜華道:“她不這樣,如何取信于你?橫豎她既然入了宮,家門榮辱系于一身,既然方便,她自然将寶押在了你身上。”

趙昀笑道:“如今我倒要高看她一眼。”

天馨聽他倆讨論什麽“黑丫頭”、“入宮”的字眼,料定必無好事,也不便插口,早就安然臨窗而坐,漿聲欸乃中,小島上的紅花綠樹逐漸遠去,不覺得長長嘆了口氣。

趙昀知曉了自己兄長暫時無虞,便湊了過來問道:“傻丫頭,嘆什麽氣?”

天馨道:“才覺得這裏有趣,馬上又住不得了。我們還能回來嗎?”

趙昀面目一凝道:“你放心,我們遲早總能回來的。只是,現下又要麻煩你一件事啦。”

天馨道:“你先走,我等了齊大哥過來,自然繞了道去接他。”

趙昀握了握她手道:“才剛見你,這又要分開啦。”

天馨道:“你做你的事情罷,我跟着齊大哥他們很好呢,我會走過許多地方,回來帶給你好玩的物事,還把我見過的講給你聽呢。”

趙昀心下感動,道:“馨兒,那你幫我好好看看這大好河山,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我也――”

天馨輕輕擡了手,掩了他嘴巴:“別說,我心裏都聽到了。”

當下二人在湖州渡口作別,各自轉身而去。這正是:

江漢遙遙風霜老,禁城寂寂白發新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