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溫溫軟軟帶着香氣
講電話時有多自信,放下電話後就有多心虛。
夏晚去衣櫃翻了一圈,終于找出一套合适的衣服,他想了片刻,又從櫃子裏扒拉出一片面膜來。
“幹嘛呢?”蘇棠看他面前擺的那一堆,敏銳地察覺出了不對,“明天有活動?”
“嗯。”夏晚臉一擡,把面膜遞給蘇棠,“幫我貼一下。”
蘇棠把面膜捏在手裏,撕開包裝,精華液染了滿手:“有你這麽刺激單身狗的嗎?”
“棠棠,”夏晚仰着臉,“你對霍家其他人了解嗎?”
“霍老爺子前些年腦梗住院了,”蘇棠想了想說,“剩下的也就霍昱和霍霖一家了,霍霖你知道的,中看不中用,是個草包,他爹嘛,我跟姨媽去玩的時候倒是見過,挺嚴肅的,據說也很精明,你問這些幹什麽?”
“因為我明天要和霍昱去見家長了。”夏晚哀嘆。
面膜還未完全展開,啪一下砸在了夏晚臉上,還蠻有分量。
“這麽快?”蘇棠驚訝,随即撿起面膜來展開,“你跟霍家兄弟的事兒現在正傳得沸沸揚揚呢,不怕這個風口浪尖上過去會被霍霖他爹打死?”
怕肯定是怕的,但夏晚也沒什麽退路,再說,不是還有霍昱嗎?
“醜媳婦兒也得見公婆啊,”夏晚感嘆,“早晚的事兒。”
“實在不行,”蘇棠沉思片刻,“到時候你打電話給我,我明天在姨媽家,讓姨媽身邊的人把我送過去,他們多少會給點面子。”
“寶貝!”敷着面膜,夏晚的表情不能誇張,但動作可以,他熊抱住蘇棠,“你可真是太好了。”
“作為回報。”蘇棠把他推開,生怕面膜蹭到自己睡衣上,“把霍昱傳授給你的私貨貢獻出來。”
“沒問題。”夏晚爽快地拍板。
周五剛下課,夏晚就收到了霍昱的信息。
他回宿舍把衣服換好,然後背上包出了校門。
霍昱的車子就停在校門不遠的咖啡店附近,恰恰是霍培學剛剛為他定的那輛新車,十分打眼,惹得來來往往的人不停側目。
夏晚小跑着上了車,把包包随手扔到後座:“這輛車好酷啊,比看照片還要酷。”
“喜歡嗎?”霍昱随口道,“送你。”
他邊說邊打量夏晚,見小孩兒穿了見黑色牛仔褲,一雙腿繃的又細又直,上身則配了件雪白的襯衣,領口還鄭重地打了個黑色領結,又精神又漂亮。
只是在聽到他的話後眼睛迅速張大了一圈兒,像被吓到了一般。
“怎麽了?”他故意問。
“這麽大方啊?”夏晚感嘆,随即擺擺手,“你敢給我還不敢要呢?”
他說着話,見霍昱忽然向自己傾身過來,姿态十分暧昧。
夏晚身體僵了僵,鼻尖聞到了霍昱身上淡淡的香水和煙草氣息。
“幹……幹什麽?”或許是被蘇棠和付羚洗腦的原因,夏晚一腦子黃色廢料,看到霍昱向自己越靠越近,他腦海裏立刻浮現出了自己能想象到的大部分不健康畫面。
似乎有很輕的一聲笑,下一刻霍昱就從他身側拉了安全帶,咔噠一聲按了進去。
原來是自己忘記系安全帶了。
夏晚忍不住擡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那聲輕笑很短暫,可餘韻卻很綿長,在他耳朵裏輕輕撓過,癢得厲害。
“你以為我是要幹嘛?”霍昱坐正了,似笑非笑地偏頭。
他身上穿了套正裝,西褲,咖色襯衫,頸間系着領帶,配上冷白的皮膚看起來高冷禁欲,可勾起那一縷似是而非的笑來,卻只讓夏晚想到了四個字:斯文敗類。
“沒什麽。”因自己的胡思亂想夏晚臉頰忍不住微微發熱,連說話的聲音都小了些。
也不知道霍昱聽沒聽到這句,因為他一腳油發動了車子。
今天天氣還不錯,氣溫也有所回升,夏晚将車窗降下來一線,能聞到窗外的花草香氣。
車子開了約一個小時左右,周邊的車流慢慢稀疏了些,霍霖家也快到了。
“除了你昨天說的,其他還有什麽要注意的嗎?”眼看快到地方,夏晚決定再抱抱佛腳。
“也沒什麽。”霍昱淡聲道,“只是別像剛才那樣,兩句話沒有就臉紅才好。”
夏晚:……
“我問別的,”他輕聲道,“誰問你這個了?”
“那你愛吃什麽?不愛吃什麽?”夏晚想了想又問。
要了解太多也不現實,至少餐桌上的一些細節還是可以提前做做功課。
“其實也沒什麽。”霍昱說,“我愛吃或不愛吃的,估計那邊也沒上過心,你知不知道都沒什麽意義。”
“那就好辦多了。”眼看着霍昱将車子駛進大門,夏晚笑了起來。
這輛車子霍家幾乎所有人都認識,畢竟是霍先生送的。
車子剛剛停穩,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人就迎了上來,站在路邊招呼:“大少爺。”
霍昱将車鑰匙朝他一扔,随即到另一邊拉開車門,小心翼翼地握了夏晚的手将人扶了下來。
那管家模樣的人站在一側,冷冷打量着夏晚,面帶不屑。
“這是夏少爺。”霍昱擡眸看他一眼,神色間不覺帶上了威壓。
說實話,夏晚這種小門小戶家的孩子,他一個做管家的都看不上,也不知道霍家的兩位少爺中了什麽邪,被這狐媚子的長相給迷得暈頭轉向。
而且他算哪門子少爺啊?
他猶豫片刻,可霍昱卻已經等得不耐煩,他擡腿給了管家一個窩心腳:“什麽拜高踩低的東西,不能幹就滾。”
管家一個不防,被踹的仰面跌倒,順勢大叫起來。
夏晚也沒料到霍昱這麽直接,他被管家的叫聲吓了一跳,随即便縮進霍昱懷裏,只露出一只眼睛來偷偷往外張望。
在聽到動靜出來觀看的霍霖眼中更是顯得小鳥依人,我見猶憐了起來。
尤其這個姿勢,那把腰看起來又細又韌,讓人忍不住幻想把手握上去的滋味兒。
也确實有人握了上去,不過并不是他,而是正低頭軟語哄着懷中人的霍昱。
霍培學氣得頭疼,他讓霍昱來吃飯,可沒叫他帶這麽個東西來。
尤其看到霍霖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把你李叔扶起來。”霍培學對霍霖道。
霍霖這才回過神來,他過去把管家扶起來,又忍不住冷嘲熱諷:“你這兩年在國外,脾氣可是越來越大了。”
見事态平息,尤其長輩已經到場,夏晚立刻站直了身體,只是仍緊靠在霍昱懷裏。
霍霖心裏一時百味俱全,酸苦辣鹹尤其突出。
之前他确實只貪圖夏晚的美貌,可訂婚宴那天的夏晚那麽讓人驚豔,他見過之後反而更加念念不忘了。
“進來吃飯吧。”霍培學咳了一聲,語氣沉沉地說。
霍霖站在偎依着的兩人面前,一心想要跟夏晚說句話,奈何夏晚看都不看他一眼。
直到霍昱冷笑一聲:“看夠了嗎?”他才讪讪地收回目光,跟在他父親身後往房間裏走去。
餐桌上的飯菜擺得滿滿當當,十分豐盛,溫和明亮的燈光打在上面像是加了一層濾鏡,看起來更是讓人食指大動。
“剛才是怎麽了?”霍培學問。
他們是聽到動靜出去的,并不知道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麽。
霍昱幫夏晚把椅子拉開,随後在他身側落座:“那老東西對晚晚不敬,我教訓教訓他。”
“我倒沒見李叔對誰不敬過。”李叔是霍霖母親李雲的本家,聞言李雲皮笑肉不笑地打量夏晚,“你叫夏晚?”
夏晚乖巧點頭:“嬸嬸好。”
李雲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神色不屑地哼笑一聲:“這是叫的哪門子嬸嬸?”
阿姨過來分了湯,霍培學夾了一塊牛腩到霍昱面前的餐盤裏。
夏晚本正認真聽李雲說話,見狀忙一筷子把牛腩夾到自己盤子裏,并小聲道:“你不是最不愛吃這個了?”
又很輕地笑了一下:“你騙我?”
他的聲音小得恰到好處,不張揚,但偏偏又讓霍家一家三口聽得清清楚楚。
霍培學尴尬地咳了一聲:“你這幾年不在家,叔叔都忘了你愛吃什麽。”
“都是小事,”霍昱淡聲道,又為夏晚夾了一塊紅燒肉過來,“但我有別的事情想和叔叔談一談。”
“什麽事兒?”霍培學和煦地問。
霍昱伸手握了夏晚的手,放在桌面上:“我已經決定非夏晚不娶,還請叔叔嬸嬸以後能尊重夏晚,像尊重我一樣。”
霍霖的臉色立刻就變了,餐勺脫手砸在餐盤上,發出一陣響來。
霍培學瞪他一眼,自己心裏也煩躁的要命。
霍昱不要臉,他霍家還要臉。
兄弟兩個為個小孩兒鬧到天翻地覆早已成了笑料,再這樣下去,外面還不知道傳成什麽樣?
而另一側李雲的臉色更加難看。
這個勾引他兒子的小妖精,在她兒子那裏沒讨到好,這是要扒着霍昱想要登堂入室了?
“結婚的事情以後再說。”霍培學不冷不熱地說,“你們年齡還小,你不過才25歲,夏晚,夏晚今年幾歲了?”
“二十了。”夏晚說,模樣乖巧,但下句話卻讓霍培學不悅地皺了皺眉,“已經到了适婚年齡。”
霍培學沒回他的話,轉而對霍昱道:“你父母像你這麽大的時候還正專心搞事業呢,哪裏就那麽快成家了?”
“還有你舅舅那裏,”霍培學說,“也該讓他看看。”
他懶得為這個事兒和霍昱鬧不愉快,畢竟對外的面子還要做,不如把這個球踢給霍昱的舅舅。
不知道為什麽,正專心致志吃東西的夏晚聞言猛地頓了一下。
舅舅?
腦海中像是一道閃電劃過,夏晚猛地記起來,霍昱确實有個舅舅,不過書中只一兩句話就帶了過去,以至于他忽略了一個十分重要的信息。
現在這個信息随着“舅舅”兩個字再次浮現出來。
那就是,霍昱的真正黑化其實始于他的舅舅燕蕤被人設計落馬。
而那個時候已經是夏天,因為書裏的人都已經穿了短袖。
所以,現在還沒有到那個節點?
“怎麽了?”見他停了下來,霍昱擡手揉了揉他的發,“不好吃嗎?還想吃什麽?我給你夾。”
“還要紅燒肉吧。”夏晚說,雙眼亮晶晶地看着自己。
那副模樣讓霍昱都忍不住贊嘆他的演技出神入化。
“好。”霍昱寵溺地笑了一聲,又夾了兩塊肉到他餐碟裏。
“這是……”霍培學的目光落到霍昱剛剛揉過夏晚的那只手上,修長勻稱的指節上,正戴着一枚戒指,十分眼熟“你爸爸的那枚?”
“嗯。”霍昱淡淡地笑,看向霍培學的眸光卻意味不明,“我父親留下的東西,我當然要拿回來。”
霍培學聞言,像是笑了一下,眼角卻染上了一層陰翳。
霍昱的話和霍培學的表情都像是別有機鋒。
夏晚邊吃飯邊觀察,看到霍霖和李雲的臉色也難看起來。
他心裏不由地一動。
從一開始,書裏就說霍昱是反派,始終想争奪霍家的家産。
可至于他為什麽是反派,叔叔對他那麽好他為什麽又要搶叔叔手裏的産業卻一個字都沒有交代。
就像完全沒有交代小炮灰夏晚的背景過往,以及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一樣。
好像霍昱就是為了反派而反派的一個工具人一樣。
可現在,霍昱的話以及桌上人的各色表情卻讓夏晚有了別的猜測。
“你爸爸的呀,”他笑,拉了霍昱的手細看,“那你媽媽肯定也有吧。”
“嗯。”霍昱縱容地輕笑一聲,“等媽媽的拿回來,我親手為你戴上。”
“好啊。”夏晚說,吧唧一口他親在了霍昱的側頰上,溫溫軟軟帶着一點香氣,可說的話卻同樣的意味深長“那我陪你一起拿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晚晚,你初吻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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