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章節
方婷的眼睛從他的下巴,掃過他微抿的薄薄的嘴唇,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睛。
方婷從初中到高中,就是男生絕緣體,因為練籃球,她嫌頭發礙事,直接剪了短發,整天在太陽底下風吹日曬,整個人又黑又糙。有一次她練球回來,碰到黃有成來家裏找周安,黃有成看到方婷,笑成了個二傻子,“周安,你什麽時候多出了個弟弟。”
當時方婷把手裏的球扔向了黃有成,平時的功夫沒有白費,砸了他個正着,黃有成一邊笑一邊疼的跳腳還不忘給她豎大拇指。
方婷不想理他,轉身看到周安拿着瓶水,在一旁看着他們兩個在笑。方婷被那個笑容晃的傻了眼,急急忙忙的跑回自己的房間,砰的一聲關上了門,也關上了那一顆快要跳出的心。
到了大學後,她慢慢開始學會護膚,一點點兒捂白回來,頭發開始慢慢養長。雖然她沒有C 罩杯的胸,但是她有一雙筆直的大長腿和引以為傲的腹肌,再加上一頭黑直的長發。也有不少男生跟她告白,但沒有成的。
為什麽?可能是牙齒不夠白。室友聽到這個理由時,簡直要瘋狂,朋友,你是想要找牙科醫生嗎?
那就是笑的不夠好看,就是那種燦爛到連陽光都蓋過去的笑容,眼睛彎彎的,連眉毛都跟着泛起漣漪,高高的鼻梁,咧開嘴露出白白的一排牙齒。
她跟周安開始的很突然,突然到她都不知道那究竟算不算戀愛。
那一陣,他和朱琳分手,整個人過的跟要游戲人間一樣,常常泡在酒吧裏。她當時特別想知道酒吧到底有什麽好,能讓他天天這麽醉生夢死的,她慫人裝熊膽,單槍匹馬,人生第一次進了酒吧,他常去的那家。
方婷全副武裝,帶了帽子,口罩,還有眼鏡,能這幅裝扮的如果不是明星的話,怕不是個瘋子。她坐在一個角落的位置,要了一杯啤酒,她覺得如果不喝點酒,可能沒有勇氣呆下去。
等周安和黃有成到的時候,方婷已經在喝第三杯了。她的酒量就只有一杯,喝完三杯整個人飄的雲裏霧裏的,被前來搭讪的男人抱個滿懷,她卻沒有力氣反抗。
等周安發現的時候,她正被人強摟着往外走,那個人被周安揍的直不起腰來,嚷嚷着要報警,但也自知理虧,找了個由頭趁早溜了。
周安在車裏把她罵了個狗血淋頭,那大概是他最生氣的一次,方婷的酒連吓帶被風吹的已經醒了大半,她縮在座位上一言不發,在他眼裏她大概就是個不自愛的愣頭青,遲早讓人賣的連渣都不剩。
到家後,周安自顧自的下車,将車門關的震天響,走了幾步路,見後面還沒有動靜,忍無可忍又原路返回,“你在車裏待着準備過年還是怎麽着。”
方婷腿腳發軟,下車的時候,一個踉跄,人差點摔倒,周安伸手扶了她一把,她就勢拉住他的手,那大概是她這一輩子心跳最快的一次吧,“周安,既然誰都可以,我是不是也可以?”
她踮起腳尖将自己的唇遞到他的嘴邊,沒有再進一步,她把選擇留給他,那也是她人生中最長的幾分鐘,面前的這個男人死死的盯着她,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腔的起伏,她想終究是不可以麽,不可以成為你的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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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終于死心的松開他的手,卻被他一把拉回,“你明天酒醒別不認賬就行。”
第 8 章
方婷酒量雖然不好,但是醉酒後少有斷片兒,這項本領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壞。可這一次方婷卻沒有辦法确定那個吻到底是真實的,還是在夢中。
可嘴上的疼痛卻是真實的,她并沒有在睡覺時自己咬自己的毛病。
當你所有的千求萬盼落到實處時,便會不斷的重複當時的場景,然後又不斷的自我懷疑。到最後她都有些弄不清到底是他強吻的她,還是她占了不該占的便宜,他說的那句到底是你酒醒後別不認賬,還是你酒醒後再找你算賬。
她不會不認賬,她怎麽會不認賬,她巴不得把所有的賬都攬下來,在他腦門上貼四個大字,這個男人從此我負責,她怕的是他不認賬,怕他只是一時的沖動又或者是意亂。
她也不怕他找她算賬,大不了就是一推二脫三不認,反正她喝醉了,就算被他安上耍酒瘋不自愛的罪名也無所謂,他看她不順眼已經不是一天兩天,她也不在乎再多加這樣一條。
她臉都沒洗就噔噔的跑下樓,周安已經坐在桌前,她故作淡定的從他面前經過,他連眼睛都沒有擡一下,方婷的心開始往下沉,可她還不死心,把椅子拖出來,重重的放到地上,發出咚的一聲,可他依舊慢悠悠的喝着面前的粥,不分給她半分心思。
那是神仙粥麽,有那麽好喝,方婷心裏抓狂,你到底是什麽個态度,痛快點說出來是能死還是怎麽着。
劉姨看到她,表情很驚恐,語氣很驚訝,“婷婷,你的眼怎麽了?”
我的眼怎麽了,她又揉了揉,沒事兒啊,挺舒服的,難道有眼屎?!方婷看劉姨的表情不是一般的驚訝,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三步并兩步跑去洗手間一看,然後一聲慘叫把方枚秋都從房間裏吓了出來,“怎麽了,怎麽了,我怎麽聽見了婷婷的叫聲。”
方婷七哐八響的把門給鎖上,她剛才只想起了前半截兒,那又哭又鬧的後半截兒現在有些模模糊糊的往她眼前蹦,她為了去酒吧,畫了很濃的煙熏妝,哭過之後的臉豈能用慘烈來形容,那就是一張鬼畫符,她最後的記憶是周安困住她的手腳,把她抗上樓扔到了床上,然後大概她就昏死過去了。
她恨喝酒,她恨煙熏妝,她恨周安,親過之後連個售後服務都沒有,就不知道給她卸個妝麽,而且現在居然還要不認賬。
她差點把臉給搓下層皮來,差不多二十分鐘後,估摸着周安應該已經去公司了,才磨磨蹭蹭的出來,她發誓這輩子都不會再化煙熏妝。
生無可戀的方婷打開門看到靠牆站着的周安時,下意識的要把門關上退回去,随後又覺得自己有什麽可心虛的,昨天她是醉的,他可是清醒的,清醒着耍流氓的是他,耍流氓後不打算負責的也是他。
她挺胸擡頭的從他身邊走過,假裝聽不到自己快要飙到一百八十邁的心跳,兩條腿倒的要快過風火輪,她現在不要和他正面對話,否則腦中又會出現那張鬼畫符。
兩個人快要交錯而過的時候,她的胳膊被人拉住,額前散發上的水珠随着她的轉身掉落在他的手上,他像是被什麽東西燙住似的松開手,眼神裏有她看不懂的深邃,如同暗夜裏靜海。
過了大概有十秒還是十分鐘,或者更久,他開口,“昨晚”,語氣裏有遲疑,遲疑到方婷不得不替他說下去,她看不得他為難,也懂了他剩下的話中的意思,她單方面的沖動惹下來禍端,不應該由他來背負。
“昨晚我喝醉了,什麽都不記得。” 她低着頭,錯過了他眼睛裏翻湧而過的怒氣。
她說完後其實還是有期待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麽,但期待在流逝的靜默中湮滅。
她等不來他的任何話,只能戰略性的後退,“我要上去收拾了,上午還有課。” 等退到他的胳膊觸及不到的範圍後,此地無銀的又加了一句,彷佛是為了安他的心,“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我以後都再也不會去酒吧了,你千萬別讓姑姑知道,不然我就死定了。”
所以酒真的是一個好東西,對不對。可以借酒醉沖動表白,可以借酒醒看清心意,也可以借失憶抹去所有,然後若無其事,繼續粉飾太平的生活下去。
自那天後,兩個人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碰到面,其實是她刻意的避開,平時她借口考研學習忙,就住到了學校,周末的話,他一般也都會去公司,她避開他上下班的時間就可以。
她一遍一遍的故意回想自己的那張油彩盤的臉,這樣那天早晨帶來的尴尬就會慢慢的蓋過了那個吻帶給的悸動。
所以丢臉的事情是制勝所有的法寶,一切的意亂情迷都會漸漸散去。
周安的生日恰好是周末,外面漫天飄雪,屋裏暖如春陽,姑姑在做手擀面,方婷幫劉姨打下手,三個人聊着家常在準備晚上的宴席,其實就是周安的幾個朋友到家裏來一塊兒吃頓飯,順便給周安慶祝生日。
方婷幫劉姨摘好菜,見沒什麽其他的事情,就躍躍欲試的想到外面去堆雪人,方枚秋早就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囑咐她穿厚點別着了涼,還給她找出了根胡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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