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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屁孩兒?嗯,這幾天确實當了幾次,不冤。

許伽怡到休息的地方時,賀晴雲還和方佑年他們幾個人湊在一起打撲克,應該是其中一個人怕無聊自己帶的。

之前自己和賀晴雲提過收納單子的事,但到底沒說那人是周寄,眼下再提反倒刻意,況且方佑年多少算是認識周寄,雖然這裏面不知道轉了幾個人的關系,但自己之前發了那頓牢騷,萬一傳到周寄耳朵裏,這單子多半是要廢了。

“伽怡,你又跑去哪兒了,這一趟出來我見你的時間有超過兩個小時嗎?”賀晴雲語氣捎帶抱怨地沖剛到這兒坐下的許伽怡說。

許伽怡心想,能不少見嘛,自己來這兒根本就是來工作的。

“哎呀,剛剛随便看了看,想拍幾張照來着。”許伽怡借口說道。

“對了,他們車隊那個隊長,認識?”

“不認識。”

賀晴雲點頭,語氣輕佻地說:“原來他們這兒還有送藥服務啊。”

“有啊。”許伽怡假裝沒聽出她話裏有話。

“行吧,死鴨子嘴硬。我看着這送餐小哥人可不太好處。”

“你看人還挺準。”許伽怡笑着說。

許伽怡瞥見賀晴雲過來的方向,方佑年正玩兒得起勁,“你這一天天看這個,看那個的,不怕方佑年找你算賬啊。”

“得了吧,你看他現在是有時間管我的樣子嘛。”

許伽怡被挽着手到了人群裏坐下。原本還在起哄着什麽的人,此刻正安靜了一會兒,“許伽怡,我帶來的。”

賀晴雲的性子一向大大咧咧,所以即使和方佑年剛認識沒多久的時候,也已經和方佑年的朋友玩兒得挺好了。

“可以啊,白天瞧見了我還以為是周隊長帶來的呢。”正坐在對面的一個哥們兒說。

幾個人就着這話題聊上了,馮青在邊上接嘴說:“我哥喜歡野的,許小姐看着就像學校裏坐第一排的。”

“你的意思是說我矮嗎?”許伽怡話裏帶着調侃,故意曲解這人的意思。

馮青自然也知道,于是玩笑着否認說:“我可沒有啊。”

許伽怡并不反感被人說乖,甚至有點喜歡,因為她覺得這就好像有了一層保護殼,裹住了本不該有的東西。

這樣的安全感讓她很滿足。

“唉,隊長,這兒。”王楠齊,今天車隊裏跟在最後,輪子陷下去的哥們兒見周寄遠遠兒地過來了。

周寄換了身衣服,但依舊是簡單的T恤長褲,這裏溫差大,晚上就只有幾度,許伽怡第一次感覺到,人與人耐寒能力的懸殊。

“哥,來我這兒。”馮青招了招手,身子也往邊上挪了挪,這回正巧挪到了許伽怡正對面。

周寄也就直接坐下了。

“你們繼續。”周寄說。

一群人便又開始了剛剛的話題,這次來的人都是方佑年的兄弟,沒見幾個女生,只有兩個人帶了自己的女朋友一道兒。

“剛剛正聊着,齊森他女朋友這幾天正跟他鬧呢。”

“別提了,真不知道她在想什麽,膩了非得推說是我的問題。你說女的是不是都這毛病。”

馮青看熱鬧,笑着沖許伽怡她們的方向擡了擡下巴,嘴上說道:“這不得問問同為女性的朋友?”

邊上其他幾個,邊上正坐着自己對象,顯然不适合回答這個問題。

許伽怡沒想等氣氛尬住,便回答說:“毛病這東西不挑性別。你不覺得是自己的問題,那就是覺得問題出在對方身上,人都這樣,對吧?”

剛剛抱怨的人,此刻也不知道怎麽反駁,因為剛剛他的語氣明顯就是在怪是自己女朋友的問題。

“我倒是好奇許小姐的擇偶标準了。”馮青說。

許伽怡心想,話題可太跳了,不過确實,畢竟不能讓這氣氛一直僵在這兒。

“不喝酒、不抽煙、生活習慣良好。”許伽怡腦子裏想着自己,順口就撤了三個出來應付回答。

“有意思。”周寄在一邊一直沒搭腔,直到現在才說。

車隊裏相熟的朋友,不知道是哪個說了一句:“唉,那不是照着周哥找就行了。”

馮青轉頭看那人說:“你小子皮癢了吧。”

“嘿嘿,反着找不也是找嘛。”

知道周寄的,眼下都起哄笑着。

周寄是個開得起玩笑的,只嘴上笑罵了一句讓這些人等着。

然而手裏半燃着的樹枝,偏往燒剩的灰燼裏亂搗,直到火苗被熄滅,才随手重新丢進了火堆裏。

直到篝火快燒盡了,大家才三三兩兩起身,準備去帳篷裏休息。

馮青跟着周寄往停車那兒走,準備晚上就在自己車裏過一晚。

路上馮青問說:“那個許伽怡你們啥時候認識的?”

周寄回頭表情似在疑惑馮青的話。

“害,我剛不是到房車那兒找你嘛,被你趕回去的時候,從擋風玻璃那兒看到她了。”

周寄說:“小時候見過兩次,算?”

馮青立馬說,“我就知道,你這人什麽時候也能跟女的這麽熟絡了。”

想了想又說:“不過你倆要真有意思的話,你這不就是禍害純情小白花了嘛。”

周寄呵了一聲,周圍很靜,馮青聽到了。

“小時候都不乖的人,到你這兒成小白花了?”

“啊?”馮青張大了嘴,一時沒有消化好這句話的內容。

周寄自然沒有貼心重複解釋一遍,走到房車前,擡腳就進去了。

這次方佑年的生日活動算是結束了,車隊第二天把人送到民宿那兒就離開了。

這一趟來得急,去得也急。

許伽怡到家的時候,已經下午了,原本約了一個書店的收納,但是實在太累了,對方也不急,商量之下就把時間往後挪了一天。

原本打算給自己打掃一下就好,眼下卻被一個電話打斷了。

是次卧床頭櫃裏的手機,款式已經是好幾年前了。

“喂。”禮貌的聲音擊得許伽怡的耳膜一陣疼,卻也實在分不清這疼是不是生理上的了。

許伽怡嗯了一聲并沒有說話。

“最近錢賺得怎麽樣了。”

“要多少?”

“先給十萬就行。”

“好。”許伽怡應下了,手機那頭的人正變着臉準備回應說幾句父女情深的鬼話,就被硬生生打斷了。

許伽怡語氣不鹹不淡,像是在聊家常地說:“等你死了,我燒給你。”

對方氣急敗壞地罵了一般,就被許伽怡挂了電話。

舊手機重新被收進了床頭櫃,貼着櫃子的邊縫規整地放好。

許伽怡沒有關機,任憑那手機再怎麽響也沒有去理會,每次這種時候,就像是積壓在心裏的情緒找到了一個迸發口,暢快又絕望,循環往複。

跟周寄定的第三次收納是在這周五,書店結束就可以直接趕過去了。

到的時候,周寄在家。

訂單上明确說過要在主人不在的時候來,但實際情況卻是除了第一次,接下來每次都是這位主人給自己開的門。

“很準時。”周寄說。

許伽怡理所當然地說:“平臺有打卡,不準時扣分。”

周寄點了點頭,側身讓人進來。

距離自己上周過來只只相差了十天,而且中間還有兩天是在外面躲過了,但這房間卻已經亂得像是辦過一場互毆聚會了。

“怎麽做到的?”許伽怡誠心發問。

周寄自然知道這人在問什麽,因為從進來到現在的幾分鐘裏,許伽怡掃視了這個房間好幾遍。

“做為你的甲方,我想我沒有義務回答這個問題,而且這不是你的價值體現嗎?”

大概是因為,眼前這人總把挑逗和玩世不恭表露在臉上,許伽怡每每都做不到和顏悅色,繼續自己的溫婉人設。

“我的賬號簡介裏寫了,自我工作要求高,可接受的邀。”

周寄作一副思考的樣子,說:“翻譯過來就是,脾氣大,忍不了的滾。”

想了想又說:“工作的時候愛炸毛,我見識了。”

許伽怡依舊不接受“炸毛”這個詞,但礙于剛剛這人還提醒了自己他甲方的身份,因此也不好反駁。

“那我就從卧室開始吧,辛苦甲方您讓讓。”

有了前車之鑒,卧室的淩亂早已預想到。原本半開放的抽屜櫃子上堆了衣服,櫃子裏卻空空如也。

經驗讓許伽怡這次的效率提高了不少,簡單收拾了一個小時就搞定了。

手機震動正提醒她打開,是平臺的消息。

——由于163****2334用戶的訂單服務以完成過半,請在今日邀請用戶完成中期評價。

許伽怡第一次接長期單,所以并不知道這平臺還有這麽貼心的“中期評價”。

不過想來自己今天的态度還可以吧,也多虧了那人沒有在自己收納的時候過來插句話。

正思考着什麽時候、怎麽讓周寄給自己點個評價,并暗示要好評事,客廳裏的人就進來了。

“收拾好了?”

不管了,職場人素養來一遍。第一,積極表現。

“好了,不用休息,我直接去客廳收。”

第二,聽取意見

“這個杯子給您放這兒您看行嗎?”

“我也能提意見?那就……”

許伽怡心想,放這兒是視覺上最為整齊的,怕被駁回,緊着說:“那就放這兒。”

第三,态度良好

“您累嗎?我給您倒杯水?”

“不用。”

周寄看着這人明明忙活這,還非得擠出空來“噓寒問暖”,沒忍住喊道:“許伽怡。”

“在,您說。”

周寄走過去,低了低頭,跟人對視說:“跟我裝乖,沒用的,知道嗎?”

許伽怡心想,這人估計是記仇,自己之前在他面前沒憋住,撒了火。

也許是以前就有了刻板印象,即便馮青他們都覺得許伽怡像個小白花,但周寄卻始終不覺得小時候那樣的人,長大了就能變乖。更何況第一次收納的時候,她就露了餡。

許伽怡破罐子破摔,“哦,那你把平臺上的評價寫了吧,作為參考,你可以溫習一下我今天的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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