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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真是一點沒便宜我。”原本以為一個房車再亂能亂到哪去,但眼前這光景屬實是有些嘆為觀止了。

許伽怡買上了房車,卻無處落腳,只能站在車門處。周寄一條胳膊半舉起來,手握在房車頂上,懶洋洋得沒有上車,在許伽怡身後。

“一分錢一分貨。”周寄倒是沒皮沒臉得還耍着嘴皮子。

沙發坐上、半封閉的床上,都推着洗好的衣服和零碎的生活物品,還能聞到清新的皂香。

許伽怡沒忍住問:“衣服都洗好了,哪怕你都往一處堆也比這兒好吧。”

周寄摸了摸鼻子,說:“早上本來想随手就丢進收納箱裏,但想到有個專業人士就不麻煩自己了。”

許伽怡笑容勉強地點點頭,過了一會兒又回身給人豎了個大拇指。

原本想着周寄領頭,到得比其他人早些,也不用做什麽安置工作,就直接把房車給收納了,現在看來,還是先解決晚飯比較實際。

方佑年跟賀晴雲一群人,沒過多久也收拾好過來了。周寄的房車停在了裏活動區幾百米的樣子,不算太遠又樂得清靜。

“寶,我跟你說,這一路上我就前十分鐘享受了,後邊的我根本就是一路吐過來的,你沒事吧?”賀晴雲過來抓住了許伽怡的手,下車吐了會兒這下精神倒是回來了。

許伽怡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耳後的暈車貼,還沒摘掉。

“還好,車上沒吐。”

賀晴雲又問:“你不是一向容易暈車嗎?不過沒吐也好,不然給人帥哥印象也不好。”

就他這生活習慣,要印象不好也該是自己。

晚餐是事先準備好的食材,簡單處理一下,熟了就能吃。剛坐了車,看着這些卻也沒什麽胃口。

“去我車上?”周寄才從房車那兒過來,就見許伽怡撐着臉,坐在折疊凳上,看着遠處幾個有經驗的人搭帳篷發呆。

許伽怡看了看周圍的人都在不遠處忙活,也沒人注意到這邊,索性把自己這份臨時工做完也好,“走吧。”

這邊天色暗得晚,但是進了房車卻也不大看得清了。

這次周寄先上了車,找到開關把燈亮了起來。

“需要給您騰地方嗎?”周寄說笑着問。

許伽怡聽出來了,這人是在說自己上次工作态度的事兒。

于是毫不客氣地說:“可以的話當然最好。”

周寄自然沒真挪地方,不然許伽怡還能笑一笑他難得老實。

“這些包裝牛皮袋我丢了啊。”

周寄靠在沙發上,伸手表示随意。

年紀不大,斷舍離都不懂,許伽怡之後也沒再問什麽要什麽不要。

過了大半個小時,許伽怡才把裏頭的空間都給安排好,轉身卻不見周寄的人影。

本以為是真給自己讓地方了,擡頭正巧看見窗外從活動點往回走的周寄,手裏拿着什麽,看不真切。

過了幾分鐘,見人上車來才聞到香味兒。“收拾完了嗎?”周寄問。

許伽怡甩着手裏剛拿起來的衣服晃了晃,表情就寫着:你覺得呢?

“先吃,免得又炸毛。”

許伽怡明顯對炸毛這個詞不贊同,但眼前這人已經打算跳過這個話題了。

周寄走到許伽怡跟前,把人手裏的T恤抽出來,作勢想丢在就近的椅背上,卻對上了許伽怡含着警告的眼神,于是手拐了個彎兒,扔去了疊着其他衣服的沙發。

許伽怡看着桌子上堆了四五個菜,還有熱氣未褪的烤串兒。

“這幾個菜也是那邊的?剛剛怎麽沒看見。”

許伽怡邊說邊将其中一根筷子尾部的刺毛拔幹淨。剛剛掰筷子的時候不算順利,其中一根筷子被多撇去了點兒。

周寄看對方小動作搞得認真,便沒出口打斷,給自己打開一聽啤酒,喝了一口說:“自己備着的。”

難得,吃得還挺講究。

許伽怡伸手勾了勾,周寄了然說:“沒你的份兒。”

“光我看見那兒就放了兩打,少說也有十幾聽,一人一聽都沒我的份兒?”

周寄喝罷抿了抿唇說:“你這兒還得收拾多久?”

“估摸着一小時左右。”這話題轉得,莫名其妙地又開始監工了。

“嗯,現在快九點了,弄完十點,還想在我車上喝酒嗎?”

許伽怡這才反應過來剛剛問那話的意思。饒是嘴皮子再硬,一時也沒想到怎麽回,只磕磕巴巴地“我”了幾句。

周寄個高,伸手就從上頭櫃子裏拿出了個嶄新的杯子,把自己手裏的啤酒打了一點兒出來,“你要是實在饞,望梅止渴學學?”

接着又說:“當然,如果你不嫌棄……”

“嫌棄,我有潔癖,個人職業習慣,不好意思。”許伽怡再也不提啤酒的事,別說提了,夾菜時眼神都可以避開邊上那杯酒。

吃完飯,周寄去外頭抽煙,許伽怡繼續自己沒結束的工作。

漸漸地周寄自覺能稍微放松地跟許伽怡說話了,自己這幾年還是有長進的,起碼表面看來是的。

“周哥,怎麽不一起吃?”馮青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走到車子這兒來了。

馮青是個好客的,表面跟誰都能搭上幾句,雖然很少跟車隊一起帶人,但少有的幾次也是跟大家都能打成一片。

周寄最是知道馮青,便說:“那邊有你,我懶得去搭話。”

“你別說,這次來的都是我合作一哥們兒介紹的,本來還覺得麻煩,但剛剛聊得還不錯,到時候回去了約出來一起玩玩啊。”

“再說。”

馮青看了看車裏頭,車窗內的簾子都是拉着的,車門在另一邊,“那小凳子坐得我屁股疼,我上你車上待會兒。”

人正傾身想往門那邊走,就被周寄從後邊扯住了後脖領,“哎哎哎,哥。”

周寄吐了口煙說:“回你自己帳篷帶着去。”

“怎麽了呀,哥你什麽時候見我這麽早睡過。”馮青又擺出一臉委屈樣子。

“裏頭亂。”

“害,我還不知道你嘛,跟我還說亂不亂的。”

馮青到周寄住處的次數雖不算多,但也是少數幾個去過他家的人,倆人從小就認識,周寄什麽習慣,馮青最清楚不過。這突然說起亂來,倒讓馮青一時覺得意外。

不過周寄直接沒給人周旋的機會,推搡着就将人往搭好的帳篷那兒趕。

沒多久,許伽怡及收拾完下車了,四處看了看,才在車後找到周寄。

“我好了,還有四次。”

“記得倒清楚,來,我驗收驗收。”

“随便看。”許伽怡這點專業自信還是有的,更何況還是在第一次滑鐵盧之後。

周寄倒不像第一次那樣,這次反倒像是走個過場,随便看了兩眼就說:“我東西呢?”

“都給你收納了呀,将就将就吧,我總不能把房車給你拆成半開放式的吧。”許伽怡說。

周寄聽這話多有無奈,沒忍住漏了笑。

“行,那我換洗的衣服呢?”周寄俯下身,面對面問。

“這兒都沒地方洗澡,你要換洗衣服用得上嗎?”

這兒一路過來都是荒的,本來也就兩天一夜的時間,一天不洗還能忍忍。

周寄手裏拿着筷子,用頭點了點許伽怡身後的方向說:“那邊搭棚,房車有水,我們大老爺們兒洗澡不一定得有浴缸。”

“大老爺們兒真講究,出來一天就念着洗澡。”

許伽怡吃得差不多了,起身從床上頭的櫃子裏扯了半黑色T恤出來,扭頭看向周寄,詢問本人的意見。

周寄臉上又挂上那常見的“你随意”的表情,很少見識到笑起來更欠打的。

“喏。”許伽怡站在原地,腳步都沒挪動,直接将手裏的衣服扔了過去,正好挂在了周寄肩上。

原本仰靠在椅子上的周寄,結果衣服起身說:“服務态度真差,收納師大小姐。”

要是換做之前,許伽怡也許還會為了平臺上的好評挽回一下,但現在卻覺得完全沒必要。

雖然周寄這人生活習慣差,平時也是吊兒郎當的,但熟了之後也沒那麽難相處,當然,前提是忽略這人第一次給的差評。

周寄見人不說話,又問了句:“等我洗完澡過來?”

許伽怡沒反應過來,只以為這人又開始耍無賴了,回嘴道:“等着我給你洗換下來衣服?真當我保姆?”

“看你在這兒不動彈,我以為是看上我這兒的床了。”

許伽怡這才意識到已經快淩晨了,“你先下去。”

說完照例自己回頭過了一邊收納整理的成果才擡腳跟着下車,洗澡的地方和團隊搭帳篷那兒時兩個方向。許伽怡轉身路過周寄面前時,被人擡手攔了一下。

“別這麽沖,我也不是總想着怼你,雖然那樣還挺有意思。”

“懂,小學的時候,暗戀我的小屁孩兒也總這樣。”許伽怡沖周寄笑了笑,這才走開。

周寄抓着換洗衣服的一只手僵了一下,而後才活動了幾下手指,找回力,重新抓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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