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一個工作, 一個當監工,東西收拾得倒快。收納其實說難也不難,知道基本标準就可以。

但周寄的習慣确實得改改。

這邊還在收尾工作,門鈴響了。

許伽怡出去打開門, 迎面看見一個略微熟悉的臉。

馮青瞪着圓溜的大眼說:“許……許小姐?”

“你叫我許伽怡就行了。”私下也一直這麽小姐小姐的叫, 實在有些奇怪。

馮青勉強按捺住自己想沖進門找周寄問話的沖動, “行, 許伽怡。方便進去嘛?”

這人顯然就是在誤會的邊緣來回踱步。

許伽怡索性直接說:“方便,都穿衣服了。”

“啊?”

此時,周寄見許伽怡一直沒回去,收拾好便出來,看見馮青問:“你過來幹嘛?”

“我好像确實不該來。”馮青暗自嘟囔。

“什麽?”

馮青說:“沒有,就是方佑年那車的事兒, 他說跟你說好了的。”

“嗯,接吧。”

許伽怡和周寄來人都站在門前,卻沒有一個人讓開點,留出個縫隙讓馮青進去。

“還有事兒?”周寄問。

這要換做別人,也許就走了,但馮青不,“幹嘛來了就趕我走, 藏人啦?”

這話說着, 還偷偷瞥了許伽怡一眼。

周寄把人拽了進來,反手将門關上。

許伽怡進去給人倒水的功夫, 馮青趕忙問:“你倆在玩兒什麽呢?”

“玩兒你大爺。”周寄罵了一句。

“唉唉唉, 別罵, 周哥什麽時候你連我都騙了?”馮青作為一副委屈樣說。

要是馮青不提,周寄還沒想到當初這人給自己下單找收納的事。

“這不是你給我找的嘛?”

“我什麽……時候, 我靠,她是那個收納師?”馮青一臉不可思議。

周寄默認了。

馮青沉寂了一會才痛心地說:“所以我這是湊成了一段孽緣啊?”

“什麽孽緣?”許伽怡拿着杯水從廚房裏出來,一出來就聽見馮青在那說話。

周寄沒給人開口的機會,結果許伽怡手裏的水塞進了馮青手裏,“工作上的事,我們進去說。”

進了屋馮青才被人放開了後脖領,喘了口氣繼續說:“你們一個小白花,一個不要臉,一個強迫症收納師,一個随性邋遢王。”

周寄問:“你怎麽知道強迫症?”

“她之前簡介裏寫了呀,再說了收納師多少都有點吧。”

剛開始不知道許伽怡的時候,沒怎麽關注那個賬號,所以是後來改過了吧。

馮青自己随便看了看,想找個地方坐下,“不過哥,以前也沒發現你生活習慣這麽差呀,也就這卧室好點,許小姐收拾的吧?”

“我收拾的。”

“啥?!”

兩人在屋子裏帶了沒多久就出來了,一出來就說要回去了,就是不知道這是不是被人給脅迫的了。

周寄好像不喜歡別人來他家,那他還提出讓自己借住……

“許……伽怡,那我就先走了啊,好好給我哥改改,別心軟。”馮青說。

“嗯?”

“害,我哥跟我說了,就內個合同的事。”

許伽怡看了周寄一眼,但後者似乎有意躲開了。

“嗯,我盡量不摻雜私人感情。”許伽怡笑着說。

“啊?!”馮青直接被周寄推了出去,門“嘭”得一聲砸上了。

啥意思啊。

周寄問許伽怡:“你是真不避諱啊。”

“避諱什麽?不都說追女生,先搞定他她閨蜜就成功大半了,你們男的也差不多吧?”

周寄走近,彎了點腰說:“你知道怎麽成功率最大嗎?”

“你說。”

“追一個對你有意思的人。”周寄說。

“所以我追對了嗎?”

周寄沒回答,直起身将剛剛馮青放在茶幾上的空杯子拿起,轉身去了廚房,洗好,放回原位。

下午賀晴雲一個電話把許伽怡叫了出去。

周寄本想去車場安排一下方佑年改車的事,這時手機裏進來了一條陌生信息。

周寄記得這個尾號,早上剛在許伽怡手機裏見過。

——該做的事你沒忘吧。

——要那麽多我一時沒有。

周寄不知道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了避免出現破綻,只能先釣一釣。

——沒有?別以為我沒打聽過,十萬塊對你來說不算大數目。

周寄特意隔了一會兒發過去:行,卡號給我,我給你打過去。

錢到賬後,許成啓那頭就沒了動靜。

賀晴雲約了一個新加坡菜館,許伽怡到的時候,菜已經上了兩樣了。

“真慢吶,大小姐。”

許伽怡放下包,氣還有些沒喘勻說:“現在是飯店,你偏要約商務大廈邊上,也不能全怪我,是吧。”

“我約這兒不是為了方便你嗎?”許伽怡沒明白。

賀晴雲啧了一聲,直接說:“你們平臺線下辦公的地方不就在這兒嘛。”

“我們這工作跟你們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可不一樣,一個月來不了公司幾次。”許伽怡略帶得意的語氣,卻偏偏還作出惋惜的樣子來。

賀晴雲拆了手邊的餐具,義正嚴詞地說:“請注意你的用詞,我們這是朝八晚五,外加輪休。快吃你的飯。”

許伽怡笑了笑,手邊的檸檬薄荷水被剛剛上來的服務員加滿了,正好拿來解渴。

“公司不來,平臺消息也不看看啊?”賀晴雲問。

前幾天許伽怡根本沒心情接平臺上的單子,這幾天嘛……忙着接私活,平臺那裏确實好久沒看了。

“怎麽了?”

賀晴雲假意嫌棄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才慢悠悠地開口說:“星級收納師的比賽啊,你之前沖星級一大半原因都是因為這個吧。”

“你還挺關注我們行業活動的嘛。”許伽怡打趣道。

“不是我關注,是林洲度也參加,我看他發了朋友圈宣傳才知道的。”

許伽怡面色不動,過了一會兒才不屑地說了一聲:“那個廢物也能參加,含金量也太拉胯了。”

“我知道你一直不待見他,不過這不正好虐虐菜嘛,還是這麽大的比賽。”

“算了,沒意思。”

見許伽怡沒有改口的意思,賀晴雲便也随她去了。

兩人邊吃邊聊,賀晴雲從方佑年那兒知道不是圈子裏的八卦,現在正是不吐不快。

“話說你最近忙什麽呢?平臺都沒上,打算休息了?”

“沒有,接了個私單。”

“私單?”

“周寄的私單。”

賀晴雲嘆了口氣說:“我實在搞不懂,你之前不都情感需求挺低的,怎麽現在就一頭栽進去似的。”

其實許伽怡自己的也說不清為什麽,就是相處之後,漸漸發現這人也不難相處,有時候反而挺對味兒,還莫名有種熟悉的感覺。

不過閨蜜總是對自己男朋友沒好感的,這事兒還算是八字沒一撇,想想也就是說:

“感覺來了呗,一見如故的感覺。”

賀晴雲嗤笑了一聲說:“你就編吧,久別重逢,一見傾心,給你筆,你來寫。”

許伽怡推開賀晴雲伸到面前的手說,“不信算了。”

“對了,許成啓前幾天找我了。”

“啊?上你家找你?”

“嗯。”

賀晴雲和許成啓沒見過幾次,唯一一次就是在外婆家的時候,許伽怡媽媽剛去世的時候。

賀晴雲擔心地問了一句:“他……你打算怎麽辦?”

“能怎麽辦,他打我,我就去做傷情鑒定,等證據夠他坐個十年八年的時候,就報警呗。”許伽怡無所謂地說。

許成啓多少是上過高中的,懂點法。小時候打完,就把許伽怡關着不準她出門,直到傷好了才勉強給她開點窗。

不過其實哪能等到她傷好呢?最長的時候,許伽怡一個暑假沒出過門,開學也被請了假。

賀晴雲說:“對,你可千萬別硬碰硬,實在不行,他再找你我就找……”

話沒說完,就接收到了許伽怡的眼神,許伽怡笑着搖了搖頭,表示不需要。

“你也注意點,我怕他到時候找人問你的地址,還有周寄。”

“周寄?關他什麽事?”賀晴雲問。

“那天他在我家,周寄給我打了個電話,不過他到的時候許成啓已經走了。”

賀晴雲這才想到之前周寄問自己要許伽怡地址的事,大概是為了這個吧。

“那不是挺好的,有人在許成啓不敢怎麽樣,就像你小時候放學回家不經常找不同人結伴走嘛。”

許成啓過慣了人模狗樣的日子,自然不喜歡在外人面前鬧,許伽怡能完好地到現在,也就看準了這一點。

所以以前上學經常交各種朋友,放學約着回家,女孩子體力都弱,常常是和順路的幾個男生朋友一起。

說到這兒想起外婆上次提到的那個男孩兒,自己印象裏并沒有這個人,不過時間久了不記得也正常。

“那不一樣,我又不是只想把他當護身符。”

賀晴雲嘆了口氣說:“知道了,放心吧。你和周寄……”

“我正在追他。”

賀晴雲試探着問了一句:“所以他還不喜歡你?”

“嗯。”至少現在還談不上喜歡自己吧。

賀晴雲心想,不喜歡?周寄看着也不像會多管閑事的熱心市民吧?

一頓飯吃了挺久,回到家都八九點了。

周寄在房間裏看模型之類的東西,門敞開着,許伽怡一探腦袋就能看見。

“吃了?”周寄突然轉頭問道。

黑金色的頭戴式耳麥被他取下挂在了脖子上,看上去像極了網吧打游戲的男大。

許伽怡沒有扭捏,直接進來說:“嗯,女孩子出去不吃飯樂趣少一半。”

“你還沒吃?”

周寄回過頭看回電腦。嘴上說:“不餓。”

“那你拆那麽多零食吃幹嘛?”許伽怡盯着人手邊兩三包被拆看吃完的零食袋說。

許伽怡喜歡在家屯東西,所以來了沒幾天,客廳就塞滿了各種零食,純黑漆的櫃子裏放着各色零食,沒有格格不入,反倒有點反差萌。

“心疼?”周寄問,語氣不似之前那般不冷不淡,聽着像是抱怨自己小氣。

許伽怡說:“嗯,心疼。”

見周寄正想回怼,便緊接着說:“心疼家裏有個人還餓着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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