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嗯?為什麽是我的?”周寄問。
許伽怡理所當然地說:“當教學地啊。其他地方我都得用,就你那我去不了幾次,弄亂了也眼不見為淨,是這個道理。”
周寄夾起一筷子面,一邊晾着,一邊說:“到底誰是甲方?”
“你要不要看看合同?”
周寄這才想起來,自己當時急着幫人看傷,一直到現在都沒有仔細看過那份合同。
不過,現在再看好像也為時已晚。算了愛誰甲方誰甲方,只要合同雙方沒改就都算小事。
“我這算是上當受騙了吧?”周寄問。
“想申請作廢啊?”
“沒有,就是感嘆一句,女人心似根針。”周寄故作受傷的表情搖了搖頭,忍痛又咽了口面下去。
許伽怡趁機用手撐着桌面,傾身湊近,兩人之間雖隔着一個桌子,但這麽以來卻正好四目相對。
“是不是不想作廢?”許伽怡輕聲問了一句。
周寄心下一動,但面子上還是波瀾不驚,反倒略帶玩味地問:“是啊,不想。”
繼而神态如常,又問了一句:“你是不是總這樣對人下手?”
許伽怡一時沒明白,面色茫然。
“算了。”周寄低頭繼續吃面。
“沒有,我只對你這樣。”許伽怡說。
周寄沒有擡頭,嘴裏的面還沒有完全咽下去,聲音有些含糊,“嗯,渣女語錄。”
“什……什麽渣女,我……”我戀愛都沒談過就直接進化到渣女了?
不過猶豫了一下,話又縮了回去,萬一被這哥知道自己沒有經驗,那豈不是更被他拿捏了。
原本是想套話,但此刻見對方真沒了動靜,反而情緒不高了:“無法反駁。”
周寄用陳述的語氣說,說完便自行端着碗放去廚房了。
“記得洗好,放在嘴邊第二個櫃子裏,按統一花色擺。”許伽怡邊走邊說。
走到邊上了,還不放心地給了指了指位置。
許伽怡并不遲鈍,反而對身邊人的情緒很敏感,所以周寄的低氣壓她感受到了。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肯定是因為自己。
明明還沒名沒分,窗戶紙都沒捅開,自己就幹上哄人的活兒了。
“周寄,你是不是仗着那什麽,就跟我作。”許伽怡的性子,想哄人也不知道怎麽說,只硬邦邦地來了一句。
周寄将碗擦幹,轉頭說:“我仗着什麽?”
“成年人的感情,還需要說這麽明白嗎?”許伽怡氣得忍不住剁了下腳。
周寄認真地點了點頭說:“需要。”
原本以為兩個人之間氛圍變了,心知肚明就好,現在才知道,周寄并不覺得,所以他一直沒說,是因為還不喜歡嗎?或者是還沒那麽喜歡呢?
“你真的好作。”許伽怡仰頭看着周寄說。
後者則是默認一般,沒有開口否認。
“許伽怡,我不玩兒。”周寄說。
“你覺得我像是喜歡玩兒的?”
“像。”而且好像一直都是。
“滾去睡覺。”許伽怡氣得拂了拂手說。
寬松的睡衣随着主人的動作,袖子早就溜到了手肘處,周寄乘機抓住了人纖細的手腕、
“開玩笑的,早點休息。”
也許被這人的聲音迷惑了,許伽怡下意識點頭,等到回到房裏的時候,才用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腕處,就仿佛餘溫還在。
賀晴雲說的沒錯,暧昧期果然讓人心動。
夜裏,外婆給打了一通電話過來。
“囡囡啊,在家裏伐?”
“嗯,怎麽了外婆。”
外婆猶猶豫豫了半天,才說:“我今天聽隔壁陳老太婆說,那人電弧找過他家人,你沒見着他吧?”
許伽怡說:“沒有。您瞎操心這些幹嘛。”
“唉,這也不叫瞎操心,就怕這幾個月服刑還不夠他改的。”
确實不夠。
許伽怡為了寬外婆的心說:“您別操心這些了,我也不小了,這點事兒能處理,再怎麽說他……他還是我爸,能有什麽事。”
外婆只在許伽怡高中畢業的時候知道些許成啓喝酒的破事,聽許伽怡這麽說,多少就能放心些。
睡前失眠的症狀再次出現,許伽怡強逼自己入睡,卻還是難眠。腦子裏都是許成啓的事。
今天發生的事過得太快了,以至于自己都無法單獨思考就被人抽離出了那個環境。
直到現在,才又回想起今早的事。
許成啓沒拿到錢,不可能就這麽算了。
一直到淩晨五點才入睡的許伽怡,中午了還不見醒。
周寄難得像個上早課的學生,八點多就起了,卻發現隔壁房間裏一點動靜都沒有。
無奈只能自己消磨時間。
坐在沙發上,正準備打開筆記本看一下郵件,茶幾上的手機的震動着,在桌上打轉。
是許伽怡昨晚睡着了放在這兒的。
電量變紅,怕是再響下去得直接關機。
周寄拿起手機,想挂了,卻不小心打開了鎖屏,沒有密碼。
許伽怡喜歡屏幕大點的手機,打游戲方便,但是無奈手太小,平時戴口罩工作的時候,一只手按密碼解鎖不方便,就沒有設置密碼。
還沒來得及多看,電話就已經自動挂斷了,頁面回到了通話記錄那裏。
備注是“許成啓”。
手機還沒放下,“許成啓”就又一條短息進來:今天不給,那我們就晚上見。
周寄猜到應該就是昨天那個男人。昨天的事自己一直沒問許伽怡,是因為想讓她來決定自己知曉的程度。
如果她希望自己一無所知,那周寄也不會問。
但是這種隐患,也沒有存在的必要。
周寄動手發了一條消息過去:“嗯,這是我的新號碼,綁了銀行卡,方便操作,聯系那個吧。”
确認信息送達,周寄便把記錄删了,順手屏蔽了此人的電話和信息。表面上看不出什麽變化,但對方要想再通過這個號碼聯系,也難了。
把手機拿到邊上充上電,周寄便起身下樓買飯去了。
回來的時候許伽怡正巧洗漱完。
“吃什麽?”
許伽怡伸手扯了扯包裝袋,探頭探腦地看中午的菜色。
“我這是簽了個祖宗回來是吧。”周寄将手裏的外賣放到桌上,嘴上說。
許伽怡自覺今天确實起晚了些,“你耽誤了一晚上,我耽誤了一早上,扯平了。”
“吃飯。”
“周寄,你是悶騷那一挂的吧?”嘴巴比什麽都硬。
“怎麽,悶騷的不喜歡?別找借口,渣女。”
“怎麽,渣女不喜歡?”許伽怡學着周寄的語氣,笑着問。
總算是扳回一點。
“怎麽,你專喜歡渣男?”
“怎麽?”
“不怎麽,吃你的飯。”周寄說,手指不輕不重地點了點許伽怡的腦門。
起得晚正是餓的時候,一頓飯沒多久就吃幹淨了。
周寄順手将人面前的飯盒收進了外賣袋,拿去丢進了垃圾桶。
“咳咳,我都是下去的時候順帶的。”許伽怡模仿得繪聲繪色。
周寄擺出自己最擅長的冷臉,說:“最好順帶也給你丢下去。”
不過現在已經唬不住許伽怡了,這人就是悶騷,只要你比他更騷,他就無計可施。
“哥哥,真的舍得嘛?”許伽怡媚聲說道。
周寄原本沒有表情的一張臉,像是被撕開了口子,還伴随着有些變紅的脖頸。
“上課!”丢下一句話就自顧自進了卧室。
許伽怡屁颠屁颠地跟了進去。
眼見着就住了一天,房間裏就亂得不成樣子了。
“周寄,昨晚自個兒嗨了一夜吧。”
多少是有點誇張在身上的。
周寄說:“拒絕人身攻擊。”
許伽怡把桌椅上搭着的衣服丢到了床上,坐下說:“我之前明明都把區域給劃分好了,你怎麽還能看到哪兒放哪兒呢。”
冬季衣櫃,搭了幾件短袖,原本騰出來給人放一些汽修工具資料的工作區,也丢了幾雙鞋。
“随手放的,方便。”
許伽怡說:“行,那就這樣,離你最近的這個櫃子放當季的,旁邊是工作區,做後面是儲物的,直接關上,也別整半開放了,免得你圖方便。”
“你先把這些按這三類分好,晚點再細分收進去。一般就是這個基礎流程。”
許伽怡說完,擡了擡眼,等着周寄動手。
周寄無奈地笑了笑,開始動作。
許伽怡等着無聊,随手翻了翻桌上的書,看圖片都是改裝專業相關的東西,大多是外文,只能看看圖片消磨時間。
“你這個專業對口好找工作嗎?”許伽怡問。
看周寄應該是做改裝的,但剛開始認識的時候他又在帶隊越野,想來這專業可能不怎麽吃香。
周寄一邊挑挑揀揀地給東西丢去分類,一邊說:“還行,半路出家的大有人在。”
“比如你?”
“怎麽,我看着很不專業?”周寄問。
許伽怡說:“那倒不是,随便猜猜。”
“後來自己去學的,也差不多了。”
周寄的動作很快,沒多久就分好了。許伽怡看了看說:“然後同一類的,一般衣服按顏色分,東西按大小和用途分。”
歪着頭看,想了一下:“你就這麽放好吧,重點是你得改改習慣,不要随手亂放。”
“很難。”周寄實話實說。
“放心,我會盯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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