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這間客房,之前你自己收的,後來我又找家政過來打掃過,滿意?”周寄打開房門,身子靠在門框上說。

許伽怡打量了一下說:“還不錯。”

這次的房間好像确實沒有之前亂,多少是有點進步的。

“話說,之後是誰要來?還需要我們周隊長特意學習一下。”許伽怡問。

“我媽。”

許伽怡點了點頭,心想幸好不是為了提升在其他異性面前的形象。

“我晚上得出去一趟,晚飯你得自己解決。”周寄下巴朝廚房那兒擡了擡。

許伽怡說:“嗯,我也是獨居了幾年的人好吧。”

突然又想到這人剛剛的動作,略帶驚訝地問道:“你買菜了?”

“怎麽?菜就我不能買?”周寄瞧人的表情,好笑地問。

許伽怡扶着沙發一臉“你說呢”的表情,周寄自然也無力反駁。

自己多數時間都在車場,要不就是在外面帶隊,确實很少回來,也确實不會做飯,買菜根本不在他的活動範圍內。

折騰了一天,真閑下來的時候才感覺到已經饑腸辘辘了,看着外賣卻不知道吃什麽,索性自己煮點面。

周寄開車出門,往車廠相反的方向去了。

原來打電話給方佑年找賀晴雲的時候,後者就假意寒暄地說讓周寄有空了過來看看他新買的車。

周寄不喜歡欠人情,便跟人約了晚上過去。

到方佑年那兒的時候,幾個臉熟的也都在,估計都是過來看車的。

“喲,周隊長來啦。”方佑年第一個竄出聲,本就定好的七點,張望了一次終于看到周寄過來了。

周寄在玩兒車這一塊兒還是出名,從最開始兩個輪子的,到現在四個輪子的,幾乎說得上名字的車都被他摸了個遍。

雖說前幾次也有過場面上的招呼,但這次才是方佑年真正跟周寄對上話的一次。

現場周寄想的不一樣,這至少可以算得上是一個小型聚會了

“周隊長嗎?”一個氣質賢淑的女生從談話中抽出身來,走到方佑年這邊,問候的卻是周寄。

周寄态度冷淡,點了點頭作為回應。

“雅惠,別想了,起碼周隊這段時間是沒空搭理你了。”方佑年說。

周寄不自覺地皺了皺眉,心裏隐約知道這人話裏的意思。

白雅惠倒是不介意,落落大方地說:“認識一下,很正常,誰都跟你們似的。”

甩了甩手,将人趕到了一邊去。

白雅惠拿着手裏的酒杯,主動過去碰了碰周寄的肩,“有機會合作,我是說車的事。”

“自然,我看方總對車也興趣不小,有機會大家都能合作。”周寄刻意點了他一下。

“他啊,門外漢一個。”白家跟方家算半個世交,小一輩的說起話來自然也不避諱。

白雅惠見人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便又走近了,語調有些勾人地說,“還是咱們兩個人合作比較好。”

周寄将白雅惠擋在兩人之間的酒杯抽走,剛剛敬過還沒喝的香槟就這麽被倒進了冰桶裏。

“我只玩兒車,不好意思。”周寄将就被遞還給白雅惠,然後勾了勾嘴角說。

繼而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

白雅惠看見周寄轉身的瞬間就冷了連臉,這人是一點都沒想藏着呀。

今晚大多都是開車過來的,公子哥兒門的車排成一排在別墅自帶的小花園前。路燈照着,此時卻并不顯得亮了,完全被五光十色的燈光和晃眼的車燈給淹沒了。

“周隊長,看看我那車呗,剛從德國那邊過來的,我想着給改改,全球限量100,聽着也沒多稀有了,還得改改。”方佑年見周寄脫了身便又湊了過來。

圈子裏又哥們兒跟馮青現在玩兒的挺好,那麽個高官貴胄家庭裏出來的人,還一口一個周哥的叫,可見周寄不止玩兒車玩兒的好。

馮青說周寄身邊就沒有過什麽情啊愛啊的,剛剛那場上的一個桃花,想要抽身自然簡單,所以方佑年便在一邊等了一會兒。

“這事兒得找車場的人,我最近去得少,真要定下來,估計得大半年,你才能再碰上你的車。”周寄說。

本就等了大半年,眼下又要等個小半年,到時候估計得手癢死。

方佑年想了想還是說:“行,那到時候周哥你給我整哈,要什麽東西我都能弄來。”

“不用,東西我弄方便些,你只要負責給錢就行。”周寄圈子裏的人脈不容小觑,拿貨這種事還是自己來得快。

定下了車的事,算是心裏一件大事落下了,方佑年酒杯朝周寄的方向點了點,而後便一口喝下了。

周寄自剛剛起就沒拿酒了,畢竟一會兒還得開車回去。

賀晴雲穿了一身樸素的黑裙,不顯隆重,倒是很适合今天這個場子。

方佑年朝人招了招手,賀晴雲看見周寄心裏難免不想起許伽怡,再加上之前許伽怡跟自己吐槽過的事,即便許伽怡現在轉了風向,但在賀晴雲這兒還是對周寄沒什麽好印象。

“周隊長今天過來還真是有種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覺。”

周寄聽得出話裏有話,便直言說:“今天找方總幫了忙,說起來還得謝謝賀小姐。”

“不用,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事。”

開始聽到方佑年說周寄打電話過來,賀晴雲還有些驚訝,因為私下一般都是馮青跟大家玩得比較多,這次周寄卻主動打了電話過來。

聽人是要許伽怡家的地址,說是收納上的問題要過去解決,涉及到工作,賀晴雲便也沒有含糊,在方佑年手機上直接給人發了過去。

周寄面上沒有什麽表情,賀晴雲真不知道許伽怡喜歡這人什麽,處起來不累嗎?

“現在都解決好了吧?”賀晴雲又多嘴問了一句。

周寄說:“都好了,結單了。”

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賀晴雲有些替許伽怡不值。

直到周寄手機震動了起來,才說了聲抱歉,走到一邊接起。

“喂,你晚上還回來嘛?”是許伽怡。

周寄低頭露了笑,“回來,再過一會兒,困了你就睡,我帶了鑰匙。”

許伽怡看着周寄出的門,自然知道他順手拿了櫃子上的鑰匙。

“可是面都坨了。”原本只想煮一碗,但是不知不覺就放多了,想着周寄應該比自己吃得多,正好留着也好。

結果這人九點了還沒有要回來的意思。

“合租”第一天就這樣,以後可怎麽教才好。

“那我快點,熱了也能吃。”周寄低聲說。

等許伽怡那頭挂了電話,周寄才回到場子。

賀晴雲站得并不遠,雖然聽不清,但也大概能猜到電話那頭是個異性。

拿出手機當即給許伽怡發了一條消息過去:姐妹勸你知難而退。

沒一會兒那頭回了一句:我不。

再擡頭的時候已經不見周寄人了,方佑年過來問:“累不累,要不你先上去?”

賀晴雲問:“周隊長走了?”

“嗯,打了個招呼說要回家吃面,就走了。是不是覺得這人找理由都挺随意的。”不過方佑年卻是真的很欣賞周寄的性子,來去自由,好像沒什麽能困住他。

“剛剛白雅惠在他那吃了個閉門羹。”

“白雅惠?”賀晴雲有些意外。

“嗯,少見吧。”

白雅惠很少玩兒,再加上條件優越,一般她開口很少有不成的,只不過賀晴雲更驚訝的是她居然也找上了周寄。

賀晴雲說:“少見,不過想想周寄那人,又覺得正常。”

“夫妻所見略同啊。”方佑年不正經道,帶着人往屋子裏走。

一場小聚也差不多結束,一群人走盡,一路的燈才好似又亮了起來。

周寄停好車,上了電梯,開門見家裏的燈映着窗外路燈,在裏頭亮着。原本被燈晃疼的眼睛突然緩了緩,此刻只覺得被照得心下一暖。

原先從來不知道這燈和燈還能給人截然不同的感受。

半小時前給自己打電話的人,現在已經歪靠在沙發上睡着了。

看了看周遭,應該是許伽怡又沒忍住動手收納了一下,半開放的餐廳裏已經沒有開過火的痕跡。

眼前的暗黃色臺燈,被來人高大的身形遮擋住,閉着眼也覺得周身突然進入了一個全黑的環境

這種突然的變化,讓許伽怡沒有安全感,身體下意識縮了縮,眼睛半睜開,有些畏光。

周寄挪了半步,将人把頂上的燈擋了擋。

“怎麽才回來?”許伽怡問。

“等困了?”

“是面等坨了。”許伽怡說着,起身往廚房走,冰箱裏果然放着一碗做好的素面。

周寄不客氣地說:“那你給我熱熱。”

許伽怡瞥了人一眼,表情嫌棄,卻也真的将面倒進鍋裏,放了點熱水加熱。

“所以你什麽時候有空。”

合同簽訂的開始時間是今天,不過這個點肯定是不行了。

周寄雙手環抱在胸前,身上的皮衣外套進門的時候沒有脫,此刻還是臨出門時的打扮,一身黑,鞋子是定制的黑皮靴,整個人看起來很打眼。

只不過此時并不是在什麽賽場或聚會,而是正在家裏等着人把坨了的面熱一熱填肚子。

“明天。”周寄說。

許伽怡看面湯有些沸了,應該差不多了,便伸手關了火,沖一邊坐享其成的人說:“自己盛。”

周寄不敢偷懶,動身走近,拿碗将面盛了出來。

一加熱,香味四溢。

許伽怡也上了餐桌,坐在人對面說:“明天去你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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