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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呢?”周寄沒回頭, 直接說。

許伽怡笑了笑,雙手交握在身後,心情很不錯,“知道啦。”

“我親愛的周哥, 您終于來了。”馮青顯然因為馮墨的事擔心了挺久, 頭發都被抓得沒了型。

周寄将手裏的鑰匙遞過去說:“半路看到順便加個油。”

再往裏面走, 別說是加油站了, 房子都見不着。

雖然車上一般都自備油桶,但以防不夠,還是出車前确保油箱裏的先裝滿比較好。

馮青連着說了幾個好字,才想起來問:“一起去,馮墨只見着我估計又得念一路。”

“不去,累死了。”周寄說。

“幹什麽了你, 年輕人這樣可不行啊。”

周寄笑了笑說,“再過幾年就不是了。”

“去你的,走了。”

自打馮青跟周寄一塊兒,馮墨就時不時提起周寄,馮青是個人精,哪裏不知道小姑娘的心思。

但也就當做人青春期的一點情感萌芽,開不開得了花兒都說不準, 他也懶得管了。

許伽怡回到房間的時候, 把帶來的收納工具,主要是一些衣架和折疊箱, 還有标簽之類的。

周寄之前說幫忙的事, 許伽怡記下了, 特意在備忘錄裏記了,出門前才沒忘記帶上。

民宿和酒店一樣, 整齊幹淨,總是能給許伽怡一時的輕松。

突然想到自己剛剛和周寄滾了地毯,那塊兒估計還亂着,心裏梗着這事兒不舒服。

幹脆趁着還沒開飯,回去幫人把東西整理好。

誰知剛到門口,就碰見賀晴雲從房間裏出來,倆人在過道裏碰了面。

“幹嘛呢?鬼鬼祟祟,現在都敢直接上人房裏來了?”賀晴雲拍了拍許伽怡的小臂說。

“什麽呀,我來收納的。”

“我合理懷疑,你借收納跟人暗度陳倉。”

好準。

許伽怡也不正面反駁,只反問:“你覺得周寄能從了我?”

“不能。”

“所以呀,你在擔心什麽?”許伽怡心想,要收回剛剛那句好準。

賀晴雲說:“咱們這次一起來的人可不少,怎麽一個能轉移注意力的都沒有?”

許伽怡搖了搖頭,賀晴雲繼續問:“你以前不是覺得合适最重要嗎?”

“我跟周寄不合适嗎?”

賀晴雲一臉:合不合适你心裏沒數?

其實許伽怡還真沒數,準确來說,有點數,自己跟周寄明明就很配啊。

算了這還沒名沒分的,說了也沒底氣。

“一直說合适最重要,不是真的只要合适就好。”

而是想讓自己少點期待,強調可以勉強掩飾自己因為許成啓而對感情不抱過多期待的事實。

許伽怡說:“我去收拾一下,晚點吃飯了找你。”

說完,人就進了周寄的房間。

“我靠,你哪來的房卡啊?”賀晴雲反應過來後大喊了一聲。

其實是剛剛兩個人“暗度陳倉”後,周寄給自己塞得,美其名曰是為了收納方便。

許伽怡進門,果然地毯是皺着的,被擠到了一處,沙發上的抱枕也都是亂的,遙控器被随意丢在了地上。

還原好之後,許伽怡才出了門。

周寄沒在房裏,應該是直接去了餐廳。

許伽怡過去的時候,周寄身邊已經沒了空位,一邊是馮青,一邊是……馮墨?

那通電話打過來的時候,許伽怡抓着周寄的手沒讓松,電話放在桌上開着外放,所以許伽怡聽到了。

許伽怡進來的時候周寄就看見了,不過人已經往賀晴雲那邊走了。

如果不是周寄那兒沒位置,許伽怡實在不想往這邊坐,周圍都是方佑年圈子裏的。

賀晴雲拉着許伽怡坐下說:“你跟方佑年他們怎麽啦?”

“什麽怎麽了?”聽着話,賀晴雲估計是知道了點的。

“方佑年說之前因為車的事鬧了點不愉快,讓我幫忙說和說和。”賀晴雲說。

許伽怡心想,所以這才是方佑年非要叫周寄出來越野的目的。

許伽怡說:“沒什麽好說和的,你就只管應下就行。”

賀晴雲更加費解了,但想到許伽怡還是先問了句:“你跟周寄還有合同,他會不會借這個為難你?”

“我跟方佑年又不是一邊的,他能為難我什麽。”

相反,周寄那次在火鍋店的表現,倒更像是怕自己被方佑年欺負了。

想到這兒,臉上也不自覺挂上了笑。

賀晴雲輕推了一把,說:“別蕩漾了,真沒事?”

“真沒事,你就好好談你的戀愛吧,方佑年其他的事兒你少管點。”

剛和好就讓賀晴雲來找自己說和,總感覺有些怪,也許是……目的性太強了?

梁齊森不知道什麽時候到了邊上,女朋友被他落在了後頭。

“喝一杯?”梁齊森将手裏剛開的兩罐啤酒,遞了一罐給許伽怡。

原是不想賀晴雲為難,就一口酒的事,接過碰了碰就下肚了。

“你都讓我有些心猿意馬了。”梁齊森猝不及防靠近,說完還瞥了眼身後的正牌女友。

許伽怡不着急避嫌,勾了勾唇,嘴裏的酒氣還沒散去,在人肩側緩緩地說:“是嗎?但我這人從小就做什麽都特別專注,現在才注意到梁先生……的酒,實在抱歉了。”

随後撤開身,又舉起手裏的罐裝啤酒,示意了一下,喝了一口,“酒适量就好。”

誰知等許伽怡坐下了,梁齊森還沒打算走,反倒跟着低下了身子,湊近了說:“确實,凡事适量就好,就比如強迫症,對許小姐的專業度多少有助益,但要是多了,就成了病,難搞哦。”

許伽怡手裏的啤酒罐被捏出了聲響。

收了收情緒,回道:“我确實難搞,梁先生不就是個失敗的例子嗎?”

“許伽怡,你別不識好歹。”

追人沒追到手,對于梁齊森這種纨绔子弟來說,才是最不甘心、最丢面兒的。

許伽怡笑了笑說:“梁先生哪裏話,我這不正是識了好歹,才婉拒了您嗎?”

梁齊森這下徹底憋不住火了,擡手就把許伽怡面前的餐盤掃落在地,起身帶出的風,打亂了許伽怡耳側的碎發。

梁齊森手剛擡起來,就別人從後頭禁锢住了。

“又是你,周寄!”梁齊森回頭看清後,咬牙說。

方佑年和其他幾個好友看這場面多少清楚了,之前梁齊森想勾搭許伽怡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只是方佑年此刻确實後悔答應帶梁齊森過來了。

“道歉。”周寄說,語氣不容置喙。

“老子道個屁的歉。”

周寄說:“東西弄亂了,不道歉?你們家真是好教養。”

梁齊森陰恻恻地笑了幾聲,掙紮着想把手從周寄手裏抽出來,卻始終無果。

只能扭曲着身體,用一只手從另一側口袋裏取出手機點開圖片,遞到許伽怡面前。

突發奇想的動作,許伽怡沒能躲開。

林洲度,是林洲度發的那幾張照片。

許伽怡勉強讓自己表現得正常,腦海裏不斷重現、回應那幾張照片裏的房子。

目光所及皆是淩亂成群的人,以及被打碎在地的餐具。

沒有一處是幹淨,整齊,都是被蠻力破壞的,打亂的。

梁齊森那幾張照片給出去後,自然是專心盯着許伽怡一舉一動的變化。

見照片起了效果,梁齊森借勢說:“弄亂?哦,我想起來了,她是個強迫症患者嘛,不,準确來說,是個強迫症變态!老子道歉,不該欺負一個神經病,行了吧?”

最後三個字剛從嘴裏問出來,人就被周寄摔到了地上,“這趟越野我好好帶你玩兒個盡興,敢跑,我讓你這輩子都回不去。”

周寄說完,拉起許伽怡僵在腿上的手往樓上走。

進了房間,許伽怡還是一動不動,直到關門聲想起,許伽怡才喃喃地說:“窗也要關,燈也要關,都要關。”

許伽怡借着門,慢慢滑落到地上,在門和鞋櫃湊起的角落裏蹲着,雙手抱着頭,将自己深深地埋進了雙膝。

“好,都關上。”周寄走去窗前,确認将窗都鎖上,窗簾拉得不留一絲空隙。

許伽怡安靜地就像上次周寄從廠裏跑回家時見到的那樣。

為了不刺激到她,周寄就蹲在人面前,半響都沒說話。

門口有人路過的腳步聲,驚得許伽怡從臂膀裏露出了半張臉。

臉上的淚痕還沒幹,應激造成的淚失禁,讓許伽怡整個人看上去更加狼狽、無措。

“許伽怡,哭出聲。”這是周寄從剛剛蹲下起說的第一句話。

許伽怡搖了搖頭說:“不行,會吵。”

“沒事,我抱着你,我們現在躲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不會吵到別人,好不好?”

許伽怡身體沒有動作,周寄伸手将人慢慢往自己面前靠近,她的身體慢慢放松了警惕,不似之前僵硬。

許伽怡開始像一個任人擺弄的玩偶,任由周寄将自己變換到一個合适被包裹住的姿勢。

口袋裏的電話在響,許伽怡抖了一下之後,就像是無知無覺,并沒有多餘的其他動作。

周寄伸手将人口袋裏半露的手機取了出來,點開鎖屏,挂了賀晴雲的電話。

“不要,不要動,不可以動。”許伽怡像是反應過來了,一下子将手機從周寄手裏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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