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接單了嗎?”

許伽怡一邊換鞋一邊說:“接了一單, 下周的,時間還早。”

餐桌那頭傳來了外賣塑料袋摩擦的聲音,許伽怡邁步過去,飯菜已經上桌, 耳邊聽人說:“明天帶你去配鑰匙。”

“好啊。”

“對了, 阿姨什麽時候回過來?”

周寄反應了一下才想起, 自己之前借口家裏人要過來“視察”于是跟人簽約的事, “不知道,最近有些事耽擱了。”

“哦,好吧。”

許伽怡原本是想确定一下時間,畢竟總以合同吊着兩人的關系,确實不太好,她想要即使沒有紙面上的約定, 也能繼續聯系。

第二天出門的時候,恰巧撞到了馮青上門來找周寄。

對方顯然沒預料到許伽怡也在,畢竟距離上次撞上兩人也有大半個月了。

“你們準備出門呢?”

周寄還是将門合上了,三個人就這麽站在門口說話。

“嗯,怎麽沒打電話。”周寄問。

話剛問完,電梯裏又出來個人,穿着重工長裙, 精心打理過的秀發直到腰間。

“周寄, 挺久沒見了。”楊淩說。

周寄淡淡地點了點頭,做了回應。

楊淩早就習慣了, 還是繼續說:“剛處理好國外的事, 準備在回國定居了。”

“嗯, 歡迎回國。”

楊淩微笑着說了聲謝謝,眼神注視到了周寄身邊的另一個人, 許伽怡。

出于禮貌,許伽怡一直微笑聽着,沒做聲。

楊淩走過去問:“你和周寄剛認識吧?”

“也還好,一個多月。”許伽怡算了算時間,估了個大概。

楊淩沒回話,反倒将目光重新聚焦到了周寄臉上:“還沒被你帶壞,看着挺乖。”

許伽怡再熟悉不過的評價,不過此時卻覺得有些不大滿意。

周寄說:“乖嗎?”

問的對象是許伽怡。

許伽怡藏在背後的手掐了周寄一下,給出了回答。

楊淩自然發現不了背後的事,只說:“嗯,看來惦記十年,該換還是會換的,新類型看着不錯。”

許伽怡說突然想起昨天賀晴雲說的,所以眼前這個人就是那天“綠帽酒局”上追求過周寄的人?

“今天過來什麽事?”周寄被磨了耐心,直接開門見山地問。

馮青說:“阿續哥不是回來了,我們就湊了個局,想着明天一起過去。”

陳周續在周寄這圈子裏,年紀還要稍長些,加上平時的處事作風,大家都對他挺服的,相處起來自然就沒那麽随意了。

周寄跟陳周續認識得早,處久了倒是沒什麽拘束的,這聚會自然得讓周寄湊。

“知道了,到時候我跟他聯系說。”

即便馮青不贊同周寄跟許伽怡總處在一塊兒,但眼下還是推着楊淩要走。

楊淩沒再說什麽,跟倆人說了句回見,也就走了。

等人都進了電梯,許伽怡就把周寄風衣外套裏的鑰匙掏了出來說:“我自己去。”

周寄伸手抓着許伽怡的小臂,将人拉了回來,一着急力氣使大了,許伽怡鼻子險些撞上人胸口。

“我都沒接她話,你怎麽還生我氣了?”

許伽怡聽着周寄話裏委屈,心下一軟,也不掙紮了。原本自信滿滿,自己是掌控感情局勢的人,現在也沒了底。

“沒生氣,就是讨厭別人說我乖。”

明明之前覺得不被人一眼看穿挺好的,但剛剛卻沖動地想證明自己跟乖不沾邊。

像楊淩說的那樣,十年後改了,那到底困住他十年的人和這個讓他改變的人,誰才算贏。

也許喜歡沒有輸贏,但真正置身其中的人,怎麽可能一點都不在乎結果。

周寄說:“你管他們做什麽,真乖假乖都一樣。”

“嗯,配鑰匙去吧,等下中午人家又休息了。”

之後聚會那天,周寄帶上了許伽怡。

說是因為不知道幾點能回來,怕自己喝醉了,所以讓許伽怡跟着。

到場的十多個人,有一半兒是許伽怡面生的人。

“嘿,周哥來了。”

“周哥,少見啊,還帶個人來。”

周寄接過酒杯,“少嘴貧啊。”

接着帶許伽怡往裏面一些的位置走。

最後到的陳周續遲到了十多分鐘,剛來就被人起哄灌了酒,不過即便是被灌酒,那人也是一副有條不紊的樣子。

“阿續哥,今天少有的不守時啊,比周哥還晚。”

陳周續邊上的一個應該是關系比較好的,幫忙出聲打趣:“別提啊,續哥正煩着呢,最近被個狐貍纏上了,正犯難呢。”

“可以啊,還有人能纏上續哥。”

陳周續喝完了酒說:“行了,酒都喝了,別拿我當談資了。”

來之前聽周寄電話裏跟馮青說的,今天來的大多都是純玩兒車的,跟周寄認識的契機,估計就是改裝。

其中不少托周寄的關系跟陳周續搭上線,有了生意合作,一來二去大家也就成了個新圈子。

不過周寄怎麽跟陳周續認識的,難道也是改車?可之前周寄明明說過,陳周續不玩兒車。

許伽怡還在頭腦風暴,就被角落裏的楊淩說話打斷了。

“确實新鮮,不過新鮮事可不止這一件,周哥不也帶了個人。”

“是啊,我們進門就說了。”

馮青也在場,剛跟周寄碰了碰,此時坐着跟邊上人說話。

楊淩說:“所以總得有新人不是。”

這話一說,邊上多舌的一個朋友便提到:“是啊,之前周哥一直念着那誰,雖然大家都不知道何方神聖,但現在看來估計也就那樣了。”

原本拿着果酒酒瓶想開蓋的許伽怡,手裏遲疑了一下,周寄看見以為人打不開,便将東西拿了過來,起開後遞到了許伽怡手裏。

“果酒也少喝點。”

“知道了。”許伽怡低聲說。

楊淩瞧不見周寄正臉,只能恹恹地繼續道:“周哥年輕時候喜歡浪的,現在當然是乖的才好……”

“你說什麽?”周寄在另一邊突然出聲問,語氣顯而易見得不滿。

在場的沒人再敢出聲,包廂外的音樂在一刻顯得振聾發聩。

大家也都是明白人,即便是打趣,周寄的事也不好說太多,更何況人家新人還在邊上。

楊淩不好尬着場子只說:“我聽馮子說的,以前的事大家過過嘴,沒什麽吧。”

“以後別讓我再聽到。”周寄心下只生氣有人給許伽怡冠上這樣的詞,一心維護。

卻忘了這在許伽怡聽來,卻變了味兒。

白月光還是白月光。

許伽怡原先的一小口果酒還沾了點在唇角,抿了抿又灌了一口。

其他人見了,自覺這對大概是要黃了,女主人公都開始借酒消愁了。

“行了啊,喊我過來,光聽你們滿嘴跑火車了。”陳周續手裏的玻璃酒杯被擱置在了膝前抵着的桌上,坐起身子說。

氣氛總算緩了緩,周寄收了脾氣,沒再往那邊看。

一個不太愉快的插曲結束,大家也是有段時間沒湊一起了,聊開得也快。

“續哥這回出去好久了吧?”

陳其中說:“這被人吊住了能快得了嘛。”

“吊住?不會吧,阿續哥真被那擦邊主播給拿下了?”

“那可……”陳其中話沒說完,就被陳周續瞪回了肚子裏。

待陳周續接了個電話出去,才又說:“我哥最近正因為‘擦邊’的事吃醋呢,恃寵生嬌的主,可不好哄,我都連着遭殃好幾天了。”

陳其中作為陳周續的堂弟,一點兒不像陳周續的性格,話多熱絡。

“真的假的,見世面了。”

“可不是,我哥可是個老傳統。”

許伽怡酒量差,剛剛猛喝了幾口酒後,身上有些發熱。聽了幾句八卦,便褪去了外套,裏面只穿了了件抹胸緊身上衣,外套被搭在了深色緊身褲上。

周寄伸手想幫人将衣服披回去:“裏頭沒開空調,會着涼。”

“不用。”許伽怡将自己肩上的手拂開,語氣暈乎,蹙緊的眉目流露出不好的情緒。

許伽怡起身說:“我去個洗手間。”

沒等周寄将衣服遞過去,人就往外走了,周寄緊趕着将衣服拿上跟了出去。

“馮子,他倆真要成啊?”

陳其中在位置上看倆人這架勢,便好奇問馮青。

“成個屁。”

許伽怡轉了幾條道,總算瞧見了洗手間的表示,進去在外面的洗手臺那兒沾濕了手,試圖給臉上降降溫。

“衣服穿着。”這次周寄沒再給人推開的機會,将衣服披到身上,雙手按住許伽怡原本裸露在外的雙肩。

許伽怡擺了擺身子,掙紮了一會兒發現這人的手就跟沾上了一樣,甩也甩不開。

“別管我,讨厭沒有邊界感的人。”許伽怡氣得胡亂說話。

周寄也被這話氣笑了,“到底誰沒邊界感,感冒了立馬給你送醫院去。”

許伽怡聽到醫院老實了些,嘴上還說着:“我讨厭白月光,真的煩死了,你知不知道。”

面前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人,現在像個耍賴的小孩兒,嘟着嘴抱怨,心裏的情緒一覽無餘。

周寄嘆了口氣,将人抱住說:“不煩了,嗯?”

許伽怡被人輕輕地,一下下有節奏地拍着背,軟了身子,“我可以假裝灑脫,但現在不行,我喝醉了。”

“那就不裝了。”

許伽怡擡頭,喝酒有些上臉,雙頰都映着紅,“周寄,我跟她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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