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不是你說我想太多了?”
周寄沒再忍着, 繞過講臺桌,到了許伽怡面前,蹲下說:“我會想太多,可以?”
許伽怡眼裏映着周寄憋屈的表情, 嘴角的好心情收不住, 順勢擡手環住了蹲在自己面前的人的脖頸說:“當然, 不過你不用想, 我不接住宅單,接你一個我都麻煩死了。”
“許伽怡,是不是找死?”周寄裝樣子的手還沒擡起來,環在脖子上的手就讓人收緊了,距離突然拉進,想要動手也沒了空間。
“找親可以嗎?就當作獎勵?”
“哪來的獎勵?”
許伽怡說:“當然是只去你家的獎勵。”
話音未落, 就淹沒在了雙唇相抵時的暧昧鼻息中。
周寄被人密不可分地抵着,含糊地說:“你就……就不能……矜持點?”
許伽怡聽見了也作沒聽見,笑容更深,吻也更深,直到再次反應時,主動權早已旁落。
兩人跟章婆說好了明天走前還回過去,章婆這才放人走。
走到賓館, 上了樓, 站在房門口倆人默契地停住了腳步。
“還認床嗎?”周寄問。
許伽怡也不知道自己這是不是認床導致的,只能說:“應該好點了。”
周寄盯着許伽怡看了一會兒, 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 許伽怡也只能轉身進了自己房間。
走廊又陷入了沉靜。
許伽怡點開手機, 中午賀晴雲給自己發了短信,晚上才剛收到。
——回來了嗎?我在你家。
——還沒, 明天到。
盯着轉圈轉了一分鐘還沒發送成功,索性丢到了一邊。
“開門。”
許伽怡放手機的動作還沒收回,停在床上,心裏又确認了一遍門外的聲音。
知道二度響起,許伽怡放下手機赤着腳往門那兒走。
“你來啦。”許伽怡打開門,擡頭揚着笑,語調輕揚說。
周寄被晃了心神,過會兒說:“進去睡覺。”
許伽怡讓開身,待人進來。
“你在這兒洗澡?”許伽怡指了指周寄受傷的一疊衣服。
“嗯,我穿外套睡覺。”周寄若有其事地說。
許伽怡仔細看了看,确實拿了外套,還不止一件,“我這不是沒仔細看嘛,我們明天不就回去了嘛,你還……特意搬過來……”
“想太多,晚上再被咬一身包?”
周寄把一疊衣服放在茶幾上,一件件抖散開,外套墊在下面,上面再墊一層短袖、襯衫之類的,給人當做床墊了。
一米五的床,像是分隔成了兩半。
“我也沒那麽矯情。”許伽怡喃喃自語。
周寄掃了眼許伽怡身上的紅印,許伽怡察覺到後,很快就拉下袖子擋住了。
“那個發圈。”周寄現在對自己這麽上心,保不齊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自己這個後人還是忍不住問起前人的事。
周寄握着拳抵着唇咳了兩聲,“之前拿來密封瓶口用的而已。”
“你還特意買個女生的發繩密封,真是別出心裁。”許伽怡明顯得皮笑肉不笑。
周寄看這樣子,無奈地說:“之前認識的一個女生,落下的。”
“看不出來周哥還是個情種呢。”
這事真是越說越膈應人,許伽怡開始後悔追問了。擺了擺手,就往剛鋪好的床那邊走去,準備休息了。
周寄有些無措,即便心裏聯系過無數次的坦白,但真到了她面前,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十年前的樣子,畏縮不前。
這十年間努力改變後活成的“周寄”,像是化作了泡影,被她一個字一個字地戳破,消失殆盡。
“那你跟她還有聯系嗎?”許伽怡背對着周寄躺在床上,沒忍住又問。
“沒有。”
這個回答勉強緩了火氣。
許伽怡起身挪到周寄站着的床邊,盤腿坐在床上,伸手環住面前人的腰身,将腦袋靠在了精壯的小腹上,語氣還是氣鼓鼓的。
“白月光有就算了,但白月光也只能是白月光,我才是你現在能看到的月亮。”
周寄擡手撫了撫許伽怡披散了頭發的肩膀,手順着優美的肩頸線,輕輕摩挲、撫摸,直到将人的側臉捧進了自己的手心。
然後說:“你真的很霸道。”
“覺得麻煩了?”周寄的性格大抵是不愛被管着的。
周寄沒有回答,手上加了力道,讓人又貼緊了些。
怎麽能不喜歡,這樣的許伽怡給足了自己安全感。
睡前,許伽怡把周寄口袋裏剩餘了兩根發繩也一并沒收了,借口說是替人保管,周寄自然是大方交出。
晚上冷,許伽怡将自己縮進了周寄那邊,後者被擠得只能貼着床邊,還要時不時将人身下的衣服也順帶拉過來。
天蒙蒙亮時,許伽怡身後的一半床早已空空如也,無人問津。
第二天回程前,回到了章婆家,吃了頓飯。
今天周一,昨天瞧見的孩子早早就去了學校。
“聽周小子說,你昨天去學校幫忙了,那塊兒可麻煩吧。”章婆說。
許伽怡幫忙在竈臺前打下手,正卷着袖子洗菜。才剛從門口的地裏摘出來,上面還帶着土,得仔細些洗。
“不麻煩,我本來就做這個,不過能幫得也不多,之後計劃整修一下的會更好。”
章婆放下手裏的鏟子,關了火說:“周小子說的?用不着他,他要真有這念頭,你叫他趁早算了。”
許伽怡不解,“他是有這打算,而且錢也不愁,他要真幹起來,對村子也好不是。”
“這事兒誰幹都成,他就是不行。”
“為什麽?”
章婆猶豫着,到最後也沒說,只告訴許伽怡,“別人背後指指點點最戳心窩子,用不着他遭這罪。”
可這明明就是好事。知道章婆這兒不願意多說,許伽怡也沒再問,只說自己會勸勸的,讓她放心。
回程的很近,高鐵兩個小時就到了。
許伽怡心裏還惦記着賀晴雲的事,所以沒跟周寄一起直接回家,先去了自己家。
打開門,不見賀晴雲,手機上發了消息問,正好自己也先休息一會兒。
平臺上的收納師大賽已經開始征集報名了,為期一個月,許伽怡劃掉宣傳開屏,進去看看最近有沒有什麽單子邀約。
沒多久,就聽見了開門聲,賀晴雲剛下班回來。
“你最近都住我這兒?”
賀晴雲算是默認了,手裏順帶拿上來的外賣被随意丢在了桌上。
“沒地方住,又跑來跟你合租了。”
“我可不敢摻和你倆的事。”
“哎呀……诶,你出門不是帶了個行李箱嗎?”
完了,剛剛周寄說幫自己把東西先拿回去,許伽怡想着箱子裏沒什麽要用的,拎來拎去也麻煩,就交給周寄先帶回去了。
賀晴雲瞧人手上空空如也,連個随身的包也沒見着,自覺奇怪。
“我……寄快遞了,對,寄快遞回來的,估計這會兒還沒到。”
賀晴雲嫌棄道:“這麽點東西還寄回來,真是夠可以的。”
“行了,別說我了,你這是打算長住啊?”許伽怡見次卧裏已經有不少賀晴雲堆着的東西了。
“都說了,打算咱倆繼續合租了。”賀晴雲說。
“這……等等,先說,你這次真分幹淨了?”
“當然啊,我都戴上綠帽子了你說呢?”
賀晴雲前幾天本想給方佑年一個驚喜,定了家餐廳,慶祝兩人在一起半年紀念日。
誰知道,到了方佑年那兒,看見一群人真把酒言歡,喝得盡興。本該在公司加班的方佑年正喝得一灘爛醉,就這時候,都不忘放了懷裏的嬌人。
一夥人瞧見賀晴雲後趕忙叫醒方佑年,只是那人哪還有清醒的意識,沒幾秒就又昏昏沉沉倒在了沙發上。
賀晴雲想起來說:“對了,那天那個馮青也在。”
“馮青?”
許伽怡多少知道馮青是個社交圈不小的人,但出去那兩天馮青跟方佑年也沒多愉快,怎麽兩天就又玩兒一起去了。
“繞來繞去他們成了一個圈,有句話怎麽說來着?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周寄也大差不差。”
許伽怡聽到周寄的名字,思緒回籠,“你別老帶有色眼鏡看他。”
“是你別老戴濾鏡看他才對。”
賀晴雲把許伽怡拉到沙發上又說:“那天有個女的也在場,估計以前追過周寄,馮青跟她關系也不錯的樣子,她就說了,周寄就喜歡會玩兒的,她搞不定所以就沒成。”
“不是,你都戴綠帽子了,還在那站了那麽久?”許伽怡不可思議地問。
“笑話,是他出軌,又不是我出軌,再說了,難不成落荒而逃?我東西都在他那兒呢。”
想想也是,兩人同居了得有兩個月了,方佑年能公然在家裏跟人搞這一出,應該就不怕賀晴雲鬧。
“周寄的事,哎呀,我跟他八字都沒開始寫呢,你別老挑他毛病了。”許伽怡說。
不過說實話,這八字雖然還沒一撇,但好像也差不多了。
“你現在就是分了,打算過來住是吧?”
賀晴雲點了點頭,應該是打算得差不多了。
許伽怡只好說:“我最近工作關系,不住這兒,正好給你騰位置,你就安心住這兒吧。”
“什麽?你不住這兒那你住哪兒?”
許伽怡沒辦法,只能扯個謊說:“不是那個收納師大賽嘛,公司有安排地方。”
“唉,那行吧。”
倆人都沒說前幾天不愉快的事,那件事好像就這麽過去了,其實也挺正常的。從學生時代開始到現在,兩人拌嘴吵起來的事也不算少,但過幾天都能抛開不記。
晚些時候,許伽怡跟賀晴雲說了聲就走了,臨走前,賀晴雲還是囑咐了一句:“你真別一頭熱,我現在是真的純純反面教材了。”
“好啦,知道了,快進去吧。”
雖然這麽說,但許伽怡依舊沒有多想,相處的感覺不會騙人,周寄怎麽看也不像是那樣的人。
回去的時候,周寄點的外賣正好到了電梯口,許伽怡跟外賣小哥說了一聲,就把東西取走了。
“有人嗎?”許伽怡敲門喊了一聲。
裏面的人動作倒是快,很快就開了門,“少明知故問。”
“所以到底有沒有人啊?”許伽怡笑眯眯地又問了句。
周寄将人手裏的飯接過,拖着聲音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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