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芋泥自帶甜度,雙份就更甜了,他知道顧言薄不喜歡太甜的食物,但他不能表現出很了解顧言薄的口味。

“那天在奶茶店,你點了三分糖的抹茶奶芙。”

顧言薄不說話,只是這麽看着路覺舟,這讓路覺舟忽然想起第一次請顧言薄喝奶茶。

那時候還在療養院。

他哄顧言薄說小孩子不能喝太甜,還當着顧言薄的面撕掉自己手裏那杯七分糖的标簽,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說點也是三分糖,标簽打錯了。

當時顧言薄也是這麽看着他。

路覺舟當時裝沒看見顧言薄投來的視線,現在路覺舟不可能裝沒看見,顧言薄的意思很明顯,他就要路覺舟手裏那杯。

“你确定?”

路覺舟還是把手上那杯奶茶遞了過去,又不太确定顧言薄是真的想喝,還是只是故意捉弄他。

“芋泥帶甜味,雙份芋泥加七分糖,你……可能喝不慣。”路覺舟不是舍不得給,就是如果顧言薄不喝他會覺得很浪費。

顧言薄抽出吸管,戳進奶茶杯,教室裏立刻投來數道驚訝的視線,顧言薄像是沒察覺,旁若無人地喝了一口。

膩。

不難喝。

多年前也曾喝過這麽甜的奶茶。

軟糯的芋泥入口,裹着淡淡的茶香。

“不會太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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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覺舟沒忍住問了一句,他記得有次顧言薄喝了他的七分糖奶茶,眉頭蹙得老高。

顧言薄烏黑的睫毛擡起,黑曜石般的眼睛直直地看向路覺舟,眸色平靜,看不出情緒,路覺舟也不知道為什麽心底莫名一顫。有種無處遁形的感覺,明明他什麽也沒做。

他側過臉,避開顧言薄的視線。

“不會。”

顧言薄收回視線,面上的情緒淡淡的,依舊惜字如金。

路覺舟不太信,顧言薄小時候也愛吃甜食,他接受不了甜度太高的食物或者飲品,口味方面也随江晴,偏清淡。

他懷疑顧言薄是故意的,但他沒有證據。以他們倆現在的關系,顧言薄應該懶得搭理他才對。

不過,顧言薄對不相幹的人沒有搭話的興趣,就連跟在他身邊的程炀,以前也受過不少冷待。肯搭理他,是不是說明……他和顧言薄的關系也稍微前進了一小步?

路覺舟覺得很有可能,這個猜想讓他高興起來。

“顧言薄,明天還能一起吃飯嗎?”路覺舟眨巴眨巴眼,一臉期待地看着顧言薄,“我不想一個人吃飯。”

顧言薄掀起眼睫睨了他一眼,就在路覺舟以為得不到回答的時候,他下巴一點,同意了。

路覺舟眸色倏然亮起。

顧言薄怎麽突然變得這麽接近了,他聽完同學們對顧言薄的評價後,還覺得這次靠近不會像小時候那麽好哄。

路覺舟壓下心底興奮地情緒,試圖找點共同話題,視線瞥見他手上拿着的小說。

“你在看什麽小說?”路覺舟明知故問。“我也喜歡看小說,平時最喜歡看推理小說。”

路覺舟是在撒謊,他才不愛看書,小說也很少看。

但顧言薄喜歡,尤其是推理懸疑類小說。路覺舟雖不愛看,但又愛問,總是讓顧言薄把看過的小說講給他聽。

以前顧言薄一本一本的給他講過,真聊起這個話題,路覺舟不會接不上。他

“是嗎?”顧言薄意味不明地應了一聲。

“對啊。”

路覺舟張口就報了幾個書名,“這些是我最喜歡看的小說。”

顧言薄“哦”了一聲,把手裏的書翻了過來,“這本也看過?”

看見書封,路覺舟眼睛一亮,這本他知道。顧言薄和他講過,只是沒想到顧言薄竟然這麽喜歡這本,現在還在重刷。

“看過。”

路覺舟勾了勾唇嘴角,高興地應下,以為顧言薄想和他讨論劇情,興致勃勃的同他說。

“我最喜歡醫生,他幫了溫迪好幾次。”

顧言薄又“噢”了一聲,“我也喜歡醫生。”

見顧言薄願意和他讨論,路覺舟順勢坐在他旁邊。

“是吧,醫生超帥,後面傷了手我還跟着擔心一把,幸好結局是圓滿的,醫生又重新拿起手術刀。”

“一看咱倆還挺志趣相投,都喜歡醫生。”

顧言薄短促地笑了一聲,反問。

“你還想再看一遍嗎?”

“啊?”

路覺舟摸不準他是什麽意思,顧言薄表情不多,路覺舟就是感覺得出來顧言薄很開心,不太理解他在高興什麽,但這個拉近距離的機會,路覺舟不會放棄。

“好,好啊。”

路覺舟裝模作樣地翻開數,第一頁密密麻麻地字就快把他勸退了,還是顧言薄和他講起來有意思。雖然他的語調很平緩,可是很會抓懸念,勾得路覺舟還想聽後續。

接着,路覺舟頂着顧言薄的視線,又翻開了第二頁。

……

教室後門看着歲月靜好,前排早就炸開鍋,班級群消息刷得飛快。

【卧槽,卧槽,誰來打我一巴掌】

【卧槽,卧槽,我眼睛沒花吧】

【卧槽,卧槽,你們又抽什麽風?】

沒在教室的同學一頭霧水地看着群聊消息。

【大瓜,特大瓜!!】

【顧言薄喝了周時了送到的奶茶!!!】

【是我們班的那個顧言薄,和我們班的周時了!!!!】

【???????】

【你在說什麽魔幻故事】

【真的,@學委也看見了】

【姐妹們能給我偷拍一張嗎,我覺得他們的顏好搭】

【雖然我很想嗑CP,冷漠校草攻×可愛呆萌少爺受?但、但我怕顧言薄一拳下來……小少爺會哭吧】

【班主任建議大家偶爾可以放松娛樂下,但并不是這種娛樂方式,清醒一點,顧言薄當代唐僧,心比石頭硬,你在找虐?】

【……】

【只有我在意周時了說的劇情嗎】

【我好像和周時了看得不是一本書,我怎麽記得醫生再也不能碰手術刀了】

【11111,我看的和你一樣,關鍵顧言薄竟然沒反駁,我确定我家裏那本和顧言薄手裏那本一模一樣】

【我也記得劇情是這樣,後面醫生黑化開始複仇】

【小說裏腹黑瘋批醫生我好愛,現實裏,警察叔叔就是他】

【為了證明不是我記憶錯亂,我決定再看一遍。】

路覺舟又翻了幾頁,在心底掐着時間翻頁,其實壓根一個字也沒看進去。劇情很有趣,但他暈字。

拍成電影倒是不錯。

路覺舟很快就坐不住,尤其是察覺到顧言薄的目光,即便不用擡頭,那灼熱的視線也難以忽視。

他以前怎麽不知道,只要一本小說就能拉近和顧言薄的關系,那這些年顧言薄遇到多少個書友了?

路覺舟目光落在書上,思緒早就跑偏了。

“這頁需要看這麽長時間?”

顧言薄的聲音不大,兩人離得不遠,也不算特別近,恰到好處的安全距離,可路覺舟就感覺那聲音像是擦着他的耳朵過去的。

教室裏開着暖氣,路覺舟有點耳熱,稍稍側了下頭,若無其事地又翻了一頁。

原本一天到晚睡不醒的顧言薄,不知道今天怎麽回事,精神很好,一手支着下巴,饒有興致地看着路覺舟。

他的心情似乎很好,可路覺舟并不知道他在高興什麽。

【太魔幻了,太魔幻了】

【都怪你們,我現在看他們倆,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哪裏怪】

【顧言薄剛才那是笑了吧,他看着周時了,笑了!!!這踏馬還不詭異嗎?】

終于熬到下午第一節 的上課鈴響起,路覺舟如負釋重,終于可以擡起他高貴的屁.股。

“上課了,我先回座位。”

路覺舟把小說飛快地還給顧言薄,不知道的還以為那小說燙手。

“拿回去看吧。”

“啊?”

路覺舟頓時呆住,支支吾吾地說,“不,不用。我家裏有這本。”

“你可以上課看。”

路覺舟很想說上課不要看課外小說,顧言薄一句話堵死他的話,“你上課不也是打游戲嗎?”

路覺舟:“……”

“謝謝啊。”

“不客氣。”顧言薄很淺地勾勒下唇,“禮尚往來。”

路覺舟:“……”

下午的三節課。

顧言薄的視線若有似無地往路覺舟這邊瞟,偏生還故意盯着不放,生怕路覺舟不知道。

路覺舟如坐針氈,面無表情地翻着書,還得裝作很有興趣的樣子。忽然,一張粉色的信封從書頁掉出。

有點眼熟。

路覺舟彎腰從地上撿起被保存完好的信封看到字跡和收信人愣了一下。

這好像是他寫給顧言薄。

路覺舟知道自己要離開時,就學着給顧言薄寫信,雖說是想給顧言薄留點念想,但也又私信,他怕顧言薄把他忘了。所以他寫了很多信,每隔幾個月寄一封。

但他冥思苦想多日還是掰不出什麽煽情的話,更寫不出來什麽長篇大論。畢竟還沒到真的分別,一下子又要寫那麽多封信,最後路覺舟決定不難為自己,每封信留幾句話。

小學畢業那會,很多紀念品店或者奶茶店都有給多少年後的自己寫一封信的活動,會在特定的時間寄出,路覺舟不需要系統的幫助,就可以把那些信寄出去。

路覺舟看着被保存的很好的信封,頓時有些欣慰,看得出來他在顧言薄的心裏還是很重要,不然也不會把他寫的信藏着最喜歡的小說裏。

可是……他了好多封。

為什麽只有這一封?

路覺舟正疑惑,忽然聽見顧言薄的聲音,“很好奇?”

顧言薄不知道什麽時候坐在他旁邊,路覺舟下意識地擡頭,發現班上的同學三三兩兩地坐在一起聊天打鬧,已經下課了。

“也不是。”

路覺舟嘴上這麽說,心底卻在暗自竊喜,自認為掩飾很好地問了一句。

“為什麽把信封夾在書裏,是很重要嗎?”

顧言薄擡了下眉梢,反問一句。

“你覺得呢?”

路覺舟:“……我覺得這個人應該對你挺重要。”

“沒有。”顧言薄語氣淡淡。

路覺舟:???

顧言薄像是沒發現路覺舟神色呆愣,“不是什麽重要的人,沒地方放,順手夾書裏了。”

不重要的人?

順、順手?

路覺舟不甘心地問。

“不重要的人怎麽會給你寫信呢?”

“誰知道。”顧言薄揚了下眉梢。“只是認識而已。”

路覺舟:!!!

他們好歹相處了八年的時間,怎麽到顧言薄嘴裏就成了“只是認識而已”?

路覺舟大受打擊,呆毛軟趴趴地壓在腦袋上。

“那、那你難道不想他嗎?”

“我為什麽要想他?”

路覺舟:“……”

好氣哦。

分開前顧言薄還答應他只有他一個哥哥,以後也喊他一個人哥哥,這才多長時間,就從“哥哥”變成“認識的人”。

“怎麽了?”顧言薄似不知道他為什麽情緒低落。

“沒什麽。”路覺舟賭氣地回答,“我要繼續看小說了,你先別打擾我。”

路覺舟不會承認他只是暫時不想搭理顧言薄。

顧言薄短促地笑了一聲,“好,我不打擾你。”

到底有什麽好笑的?

顧言薄今天笑了幾次?!

這是什麽惡趣味,別人不高興,他就高興了?

下午放學,顧言薄特別貼心地把路覺舟未看完的小說借給他。

哪怕路覺舟再三表示家裏有這本小說。

“你再去書房找多麻煩,我正好追完了,就借給你吧。”顧言薄微微一笑,“謝謝你請我喝奶茶。”

路覺舟心梗。

他走的時候擔心得不行,結果顧言薄早就把他給忘了?全是他自作多情地認為他的離開會讓顧言薄很難過?

那顧言薄的黑化值又是怎麽計算的?

晚上。

路覺舟回到周家,被周家人輪流問了一遍:有沒有邀請顧同學來我們家?

“沒有。”路覺舟賭氣地回答:“暫時不是最好的朋友了。”

艾雅有些詫異,關心地問。

“吵架了嗎?和媽媽說說怎麽回事。”

周時谌暗中竊喜,嘴上安慰。

“沒關系,我們周周這麽受歡迎,你會有很多朋友。吵架了咱們就不和他們玩。”

“沒有吵架。”路覺舟垂眸,“他對我很好,還、還借我小說看。”

周時谌不太信,看着路覺舟寶貝似的捧着抱着那本小說,“一本小說而已,你要是你喜歡看,哥哥給你買。”

路覺舟不再提要住宿這件事,讓周家人都松了一口氣。

時間這麽過去了一周,學校組織了月考,周家人怕路覺舟在考場坐不住,原本想幫他請假,但路覺舟堅持重在參與。

上午考完一科,路覺舟去超市買了瓶快樂水,回來的路上碰上班裏女同學,路覺舟見她拿了不少東西,幫她拎了一袋。

女同學個子不高,雖然瘦瘦小小,她沒覺得有多吃力,但是沒有拒絕路覺舟的好意,連連點頭道了聲謝。

“不客氣。”

“周、周同學到我們班還習慣嗎?”

“挺習慣的。”路覺舟溫柔笑了笑,明明他很有親和力,為什麽她這麽緊張。

女同學聲音小小的,“那就好,要、要是有什麽需要幫助的,也可以和我說。”

“好哦。那就提前謝謝許同學。”

女生面色一紅,她沒和路覺舟說過話,平時也只埋頭學習,卻沒想到路覺舟會記得她。

仔細一想也對,如果不記得又怎麽會幫她拎東西。

路覺舟似乎很好相處,女生也試圖和路覺舟搭幾句話,還沒找到話題,就被幾個人攔住去路。

“啧。”

“這才剛轉來多久,就有女生倒貼了。周時了,你倒是會出風頭。”

說話的是籃球隊長杜重明,路覺舟都快忘了這個人,他神色平靜,語氣淡淡。

“不會說話可以閉嘴。”

許同學臉色漲紅,又有些憷人高馬大的杜重明,咬着牙說。“你別亂說話。”

“亂說話?”杜重明嗤笑一聲,“兩個人在這說說笑笑,不是在談情說愛?我倒是低估你了,傻子突然恢複正常都會把妹了。”

他說話太難聽,許同學一雙眼睛瞪得圓溜,又找不出什麽辯解的話,氣鼓鼓地僵在原地。

“你是還沒學會說話就先開始放屁了?”路覺舟回嗆了他一句。

杜重明說不過路覺舟,他見識過路覺舟的能言善辯,也不和他争口舌之快,又不是小學生吵架。

“嘴巴這麽硬,不知道抗不抗揍?”

許同學倒是被唬住了,她強裝鎮定地說,“校內打架是要記處分的。”

“你覺得我會擔心處分嗎?”杜重明朝幾個人使了個眼色,一個個挺胸昂頭,氣勢十足。

“吓唬女生就沒很沒品了吧。”路覺舟嫌惡地皺了下眉,“打架我奉陪,但是……和這位同學沒關系吧,你先讓她回去。”

“你以為我傻,等她回去找老師告狀嗎?”

其中一個男生直接站在許同學的身邊,杜重明笑了一聲。

“別怕啊妹妹,我不打女孩子,等我教訓完周時了就放你走。”

路覺舟挑了下眉毛,“教訓我,你确定?”

他懶懶散散地瞥了幾人一眼,忽然笑了笑,“要不一起上?”

“你是不裝逼不行是嗎?”杜重明擰了下眉。“他都這麽說了,那我們就滿足他,等會別哭着叫爺爺。”

“別,我可沒有這麽醜的孫子。”路覺舟撸起袖子,許同學緊張地拉了他一下,“周同學,你別和他……”

路覺舟朝他安慰地笑了笑,“沒事,我打架從來沒輸過。”

他往前站了一步,擋住了許同學。

“那就墨跡了,我趕時……”路覺舟面色一頓,臉上狂妄的神情立刻變得乖巧聽話,“姜主任好。”

杜重明之前被坑過一次,下意識挺直了背,路覺舟最會裝乖賣巧。杜重明知道遇上老師他讨不到好處,沒等他想好要怎麽解釋,卻見路覺舟忽然拉着許同學的袖子往反方向跑。

許同學還沒反映過來,路覺舟對他說,“另一個袋子也給我,等會別管我,埋頭跑,他不會去追你的。”

“可……”

“跑快點。”路覺舟打斷她。

“艹。”幾人反應過來拔腿狂追,看見許同學跑掉了,路覺舟也就不跑了,他停下來。

“你剛才不是挺能吹,現在跑什麽?”

“學校這麽大,你還管人不許跑了?”路覺舟掀起眼睫,面色沉靜,一點也不擔心自己被幾人圍堵。

剛才怕連累女孩子,現在人跑掉了,他就沒有什麽顧忌,畢竟真打起來……他還能跑。

路覺舟之前和同學們說自己跑不快可不是吹,他初高中那會也愛惹事,大多時候他身邊總有很多人跟着,沒人敢把他怎麽樣。

小少爺打架哪需要自己動手?

真打起來,路覺舟也是被護着的那個。也有又遇上落單的時候,不過路覺舟跑得快,幾乎不怎麽被追上。

他自己甩掉這幾個人還是很容易的。

路覺舟正想故技重施,亭子裏突然走出一個高個男生,他戴着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可他一出現,杜重明讨好地喊了一句“哥”。

“幹什麽?”

“沒幹什麽,就和新同學交流交流感情。”

“對對對,交流感情。”

“呵。”男生不買賬,“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們是在欺負新同學?”

“不是,哥。這小子他太欠打,你都不知道我……”

“自己球技不行就找人麻煩?”男生走到路覺舟身邊,“他,我罩着。你們以後繞着他走。”

“不是,哥。你都不知道……”

“我不需要知道。”

杜重明敢怒不敢言,眉頭擰得很緊,可礙于男生在場還是熄了火,“知道了,走。”

“真走啊。”

“別廢話。”板寸挨了杜重明一個打,“先走。”

路覺舟道了聲謝,男生搭住了他的肩膀,“我看到校園網傳的視頻了,你投籃很漂亮。”

“謝謝。”

“認識一下吧,我叫顧曜。”

路覺舟剛準備伸出去的手忽然頓住,“顧言薄的哥哥?”

顧曜明明比顧言薄大兩歲,現在顧言薄高二,顧曜應該上大學了才對,怎麽會是高三?

不過這也不太關他的事。

“對,我弟弟在班級比較獨,沒想到你還知道他有個哥哥。”顧曜不太喜歡這個稱呼,但他想到路覺舟和顧言薄是同班同學,于是點了點頭。

“加個微信吧,以後可以一起打球。”

“不了。”路覺舟後退了一步,“很感謝你今天幫了我,不過我媽媽和我說不能随便加別人的微信。”

路覺舟拒絕的意思太明顯,顧曜沒有不高興,只是試圖勸說,“我們是同學,我高三算是你的學長,不是別人。”

“那也不行。”

顧曜還想說什麽,忽然有道聲音打斷了他。

“周時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路覺舟下意識看過去,卻見顧言薄站在不遠處。路覺舟瞬間眸色亮起,臉上揚起了笑意。

“顧言薄,你考完試了?”

顧曜看見顧言薄後,擰了下眉,他倒不知道顧言薄什麽時候對入學一個月的新同學這麽上心。

自從顧厭離開後,顧言薄對誰都是一樣冷漠,也就只有程炀會追在顧言薄身後跑,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顧言薄主動和誰搭話。

礙于路覺舟在場,顧曜還是願意扮演一個好哥哥的形象。

“言薄,考完了?考得怎麽樣?”

顧言薄像是沒看見顧曜,視線直直地落在路覺舟的身上。

“不是要一起去食堂?”

路覺舟連連點頭。

“要,能不能等我一下,我先把這個送去辦公室。”

班主任每個月都會請班上的同學吃點小零食,雖然同學們大多家境不錯,但誰不喜歡能和學生打成一片的老師。

同學們也很捧場。

原本是讓班長陪着科代表一起采購,也不知道怎麽就剩許同學一個人。幫許同學把零食送到辦公室後,三人才一起走向食堂。

“我和顧曜不熟。”路覺舟想到顧言薄是個小醋精,立刻撇清和顧曜的關系,“剛才遇到杜重明,是顧曜幫我。他想加我微信,不過我沒同意。”

路覺舟觀察顧言薄的表情,他臉上表情淡漠看不出什麽反應,似乎對路覺舟加沒加好友這件事不敢興趣。

也是。

他現在不是顧厭,他是周時了,顧言薄對他可沒有占有欲,現在也不是小孩子。

路覺舟只是有些遺憾。

可惜,看不見顧小醋精。

“你不加是對的。”程炀的表情豐富多彩,“你都不知道顧曜是個變态,他……”

路覺舟:“?”

“他什麽?”怎麽說話都說一半。

“他……”程炀吞下了快要溢出口的髒話,改口說,“他玩得很花,你離他遠點,他最喜歡你這種長得好看的小男生。”

路覺舟:“……他是同性戀?”

程炀連連點頭。

“你沒加就好,反正離他遠點。”

“我知道,我肯定不會搭理他。”路覺舟也不是沒見過同性戀,他表哥就和影帝嫂子英年早婚。

網上都說他嫂子才是攻,但路覺舟不是很懂。國外同性戀是很常見,而路覺舟的交友圈裏沒有,他自己也不是,對這方面沒那麽強的好奇心。

“對了。杜重明是特意去堵你的?”程炀問。

提到這個路覺舟神色變了變,偷偷地看了眼顧言薄,“對,他要打我。”

不知道是不是程炀的錯覺,他總覺得路覺舟的語氣聽起來委屈巴巴。

“幸好我跑得快,要不然你們就得來醫務室陪我吃飯了。”

程炀一聽,火氣都上來。

“是不是上回在籃球場的事?”

“嗯嗯,他自己菜,還怪別人搶他風頭。”路覺舟茶言茶語,“他讓我把球扔過去,我都照做了,自己接不住球還當什麽籃球隊長。”

“所以你投籃只是湊巧?”程炀其實也猜到是湊巧,但還是忍不住感嘆。

“你這也太湊巧,我還以為你命中率這麽準。”

路覺舟揚了揚眉梢,忍不住得意,“和杜重明比,是不是帥多了?”

程炀朝他豎起了大拇指。

“特別帥。”

經過一個月的相處,路覺舟自認為和顧言薄拉近了關系,試探地問了一句,“顧言薄,你是一個人住嗎?”

顧言薄眸色微動。

“對,顧哥是一個人住。”程炀回答。

“你們大家都住宿,我……不想搞特殊,我也想住宿。”

“你家裏人放心你出來住嗎?”程炀問。

銘城初高中部要求必須住宿,周小少爺情況特殊,可以不用住宿,程炀羨慕都來不及,結果對方還上趕着住進來。

“不太放心,所以我想找個讓家裏人放心的舍友。”路覺舟說着,視線頻頻落在顧言薄身上,“我在學校只和你們兩個最熟。”

“我睡相很好的,沒有任何不.良嗜好。”路覺舟大言不慚地說,“而且我還挺安靜的,絕對不會打擾到舍友,存在感特別低。”

他極力自誇,可仍然沒從顧言薄面上看見神色變化,試探無果後,他幹脆直白地問。

“顧言薄,我想和你住,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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