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月考出成績很快。

周五當天,年段排名就被貼出來，學校貫徹只貼年段排名前三百名的學生，剩下的不公布排名,但可以自己上校園網查。

高一年段一共一千一百名學生，有四分之一是國際班,他們考試也只是種在參與,高二下學期就被家裏安排出國。

早讀剛開始，班主任就把各科成績單發下去,她神色不悅，故作氣惱。

“總排名沒進二百的自覺站起來。”

然後,路覺舟看見自己的前桌站了起來,接着身邊像是冒出的蘿蔔頭,一顆又一顆，稀稀拉拉地站起來五六個人。

路覺舟默默地站了起來,別說前三百，前六百都未必有他。

“時了,你才剛來,成績不急，坐下吧。”

班主任和顏悅色，路覺舟松了口氣。誰知他屁股還沒碰到椅子，班主任猛地一拍桌子，吓得路覺舟差點一屁股坐地上。

“還有呢？自覺點。”

路覺舟看了眼坐在隔壁組的顧言薄,他還在睡覺。路覺舟思考了下。這一個月來，從沒見過顧言薄清醒地聽完一整堂課。

顧言薄小學成績很好,還能自學初中課本,底子應該不差，但高中課程那麽難,他不聽課怎麽可能跟得上。

班主任指的人裏會不會也包括顧言薄？

看起來很生氣，要不要把顧言薄叫起來？

路覺舟猶猶豫豫，小聲地喊着顧言薄的名字。沒得到回應，試圖伸手拉一下顧言薄，兩人都坐後排，還隔着走廊，路覺舟伸長手臂也沒夠着。

“顧言薄。”路覺舟壓低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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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言薄睡覺這麽沉嗎？

路覺舟記得以前稍微有點動靜，顧言薄都會驚醒，後來睡眠質量好了不少，但不至于睡不醒。

他挪了下椅子，歪着身子去拉顧言薄，忽然被前桌攔住。

“你幹嘛？”前桌一臉驚恐。

路覺舟愣了一下，“我喊他起來。”

“……不不不，你別動他。”前桌驚恐地攔住路覺舟。

“顧言薄有起床氣，上次籃球隊的人來我們班找人，不小心踢到顧言薄的椅子，當時顧言薄的臉色陰沉的，要不是後來老師來了，那椅子都要砸腦袋上。”

路覺舟沉默了下。

這是他認識的顧言薄嗎？

他從沒見過顧言薄打架，就算遇上別人挑釁，顧言薄也是冷眼看着，根本不放在眼裏，也不至于脾氣大到被吵醒了就要給人開瓢。

“他們是不是有什麽過節？”

路覺舟還是不信顧言薄是意氣用事的性格，他記得顧曜小時候帶人欺負他，顧言薄也沒動過手，長大了脾氣漸長？

“好了，一人三千字檢讨。”

兩人講小聲話，班主任已經讓那幾個同學坐下。

“才放假一個月，心都這麽飄。周末兩天調整下，下周都給我收心好好學。期中考全班進前兩百名，我們就組織下班級活動。”

提到班級活動，大家又興奮起來。

路覺舟眨了眨眼，班主任指的全班應該不包括他吧？

下課鈴聲一響，路覺舟就走到顧言薄的位置旁，他整張臉都埋在手臂裏，成績單被他壓在手臂下，只露出了一個邊角。

路覺舟試圖把成績單從顧言薄的手臂下抽出來，還沒用力，顧言薄悠悠轉醒，擡眸看向顧言薄。

他睡眼惺忪，眼尾還有點紅暈，看上去是真的沒睡好，路覺舟不止一次看見顧言薄精神不佳的模樣。

“你昨晚又熬夜了？”

路覺舟很好奇顧言薄熬夜到底在幹嘛，他不沉迷游戲，也對很多大衆娛樂不感興趣。

總不能是熬夜學習吧？

顧言薄掀了下眼皮算作回應，眼底還有淡淡的烏青，看上去困倦又疲憊。

“熬夜對身體不好。”路覺舟說，“你別總是熬夜。”

“關心我？”

顧言薄的剛睡醒，聲音還有點啞，懶洋洋地問了一句，雖說也沒錯，但路覺舟總感覺聽起來有那麽點令人浮想聯翩的意味。

“今天班主任說了，期末考進年紀前二百會組織班級活動，應該是去周邊游，“你別……”

“別什麽？”

路覺舟原本想說，別拖大家後腿，A班學生成績都挺好，萬一就只有顧言薄一個人沒進前二百，倒是會招人恨。

路覺舟就沒什麽壓力，因為他不在這個全班這個範圍裏，他連考試都可以不參加，自然沒把他算進去。

“你晚上熬夜，白天就沒精力上課，這樣影響學習。”

如果路覺舟的爸媽在這，大概要驚掉下巴。路覺舟自己都沒什麽自控力，還會勸學？

“嗯。”

顧言薄擡了下眉，又低低應了一聲。路覺舟不滿他的敷衍，“我和你說認真的，今天老師還說放個假，心都野了……“

路覺舟還沒說完，顧言薄忽然翹了唇角。

“你笑什麽？”

“你是想看我的成績單？”

路覺舟理直氣壯，“我就是看看……”

“也沒不讓你看。”顧言薄直接把成績單遞到路覺舟眼前。

只是看了一眼，路覺舟就頓住了。

因為顧言薄的分數高得令他意外，語文被扣了幾分，數學和物理滿分，再往下看，就算被扣分的地方也只是個位數。

“……”

看着路覺舟逐漸驚愕的神色，顧言薄又覺得有些趣味，“你剛想說什麽？”

“我……”路覺舟好一會都沒反應過來，“你……”

“所以你每天熬夜是真的在努力學習？”

顧言薄像是聽到什麽離譜的話，眉梢微挑，“這麽簡單的題需要熬夜學嗎？”

路覺舟：“……”

簡、單？

“你考多少？”顧言薄反問。

“不是很好。”

路覺舟不是特別在意，他一個大學生糾結高中成績做什麽？

國內外課程也不一樣，沒有比較的意義，何況這是個尖子班，路覺舟是有多想不開才會和尖子班的同學比成績？

“你熬夜了嗎？”

話題跳得有些快，路覺舟茫然搖頭。

“那似乎不影響學習。”

路覺舟：“……”

“我、我和你們又不一樣。”路覺舟這個時候反倒記起來自己的人設是個傻子。

顧言薄沒接話，路覺舟又問。

“住宿的事到底行不行？”

上回顧言薄沒有答應，路覺舟也知道他領地意識很強，路覺舟之前可以頂着小孩子的身份厚着臉皮住進去，現在他怕顧言薄把他丢出來。

顧言薄沒說行不行，路覺舟退而求其次，“那晚上不行，中午呢？午休一下總可以吧，我不睡你的床。”

高中部都是二人寝，就算一個人住也是有兩張床。

“我先适應一下宿舍環境，我保證不吵你。我中午不睡覺也好困的。”

路覺舟軟磨硬泡，試圖動搖顧言薄的決定。

“你想午休啊？”程炀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後面走了進來，“宿舍樓有空寝室，你去申請下也能住。你要是覺得一個人住孤單，中午可以來我這午休。”

“宿舍都是一米八的床，咱倆都不胖，睡得下。我有時候也不午休，就是回宿舍打游戲。”

“床讓給你都行。”

路覺舟不是真想午休，他是想借午休的二人世界拉近距離，程炀橫插一腳，路覺舟不知道要怎麽拒絕，而且拒絕了反而會讓顧言薄覺得奇怪。

“那……”

“不用。”說話的是顧言薄，“他住我那。”

“啊？”程炀愣住，“可是你不是不讓人進你宿舍嗎？連我都不讓進。”

顧言薄：“你不洗襪子。”

“我哪裏不洗襪子了，我只是想攢着一起洗。”宿舍有洗衣機，程炀嫌天天洗麻煩，都是攢着一起洗。

“再說了，大家都是這樣。時了，你……”

“我不是。”路覺舟否認地飛快，“我從不堆襪子。”

“真的，你信我。”

路覺舟就差對天發誓。

“那說好了，我中午去你宿舍？”

得到顧言薄的允許，路覺舟開始期待午休，程炀好端端地遭受了“排擠”，心底很不服氣，“哪個男生天天洗襪子，GAY裏GAY氣的。”

顧言薄一個眼神掃過去，程炀揚裝沒看見，還反将一軍。

“網上都說愛幹淨的男生十有九GAY。我身邊一下兩個愛幹淨的男生……”

“正經直男誰天天把GAY挂嘴邊。”路覺舟不客氣地回怼。

妄圖扳回一局的程炀：“……我鋼鐵直。”

“哦，是嗎？”路覺舟默默後退一步，“那你剛才還想和我睡一張床！”

程炀百口莫辯。

“好兄弟之間睡一張床不正常嗎？”

“正常啊。但是把GAY挂在嘴邊，又要和兄弟睡一張床的不太正常。”

“等等。”程炀打斷路覺舟，“是你先說要借宿，顧言薄沒有收留你，而我熱情的收留了我的好朋友，你竟然在質疑我？”

“再說了，我有女神，才不喜歡硬邦邦的男人。”

“我也不喜歡。”路覺舟反駁。

程炀被路覺舟帶跑偏了，猝不及防對上顧言薄投來的視線，這才想起來“GAY不GAY的”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顧哥怎麽就同意路覺舟住進去了？

程炀不否認自己是個話多的，路覺舟也沒比他安靜到哪裏去，剛接觸那幾天，由于路覺舟的外貌，程炀對他有那麽點天真呆萌又需要被照顧的濾鏡。

現在兩人經常互怼，路覺舟的小.嘴比他還能叭叭。

就這還好意思說自己很安靜？

“杵在這幹嘛？”顧言薄掃了他一眼，“快上課了。”

“哦對。”程炀這才想到正事，“就你不是讓我盯一下那誰嗎，他回國了。”

那誰是誰？

路覺舟豎起八卦的耳朵，沒等他接着聽，顧言薄點頭應了句。

“上課了，你先回教室。”

“嗯，那我們微信上說。”

路覺舟：“？”

別啊。

幹嘛微信上說，有什麽是他不能聽的嗎？

程炀走了，路覺舟還眼巴巴地看着他，顧言薄都不用多問，“想聽？”

路覺舟連連點頭，“可以嗎？”

“不行。”

路覺舟：“……”那問個屁。

這一個的相處，路覺舟大概摸透了，顧言薄一肚子壞水，是明知道他好奇故意釣他，并不會告訴他。

“上課，手機都收起來，不然我要沒收了。”A班的學生還算是自律，所以各科老師睜只眼閉只眼，并不強制收手機。

“先恭喜下顧言薄，又是年級第一。是班上唯二做出附加題的。”加分題其實只加卷面分，并不算在總分裏，因為題型有一定難度。

“先說一下附加題，黃……”數學老師意外發現，坐在黃文浩後面的顧言薄竟然沒有趴着睡覺。

察覺到數學老師的視線，顧言薄垂下眼睫，拒絕了對視。

試圖把顧言薄也喊上來的數學老師：“……”

“黃文浩你先上來寫一下你的解題步驟。”

“好嘞。”黃文浩神氣揚揚地走上講臺。

數學老師又看了顧言薄一眼，見他重新趴桌子上只能放棄，“黃文浩和顧言薄都做出附加題，那我替顧言薄寫一下他解題步驟。”

她拿起粉筆，剛轉過身，寫完答案的黃文浩把粉筆丢進了盒子裏。

“黃文浩。”

“到。”黃文浩嬉皮笑臉的。

“我讓你寫詳細的解題步驟，不是讓你寫個答案。”

“我寫了啊，代入公式得到答案，多詳細啊。”

數學老師：“……”

“你這題得了幾分？”

試卷是數學組的老師一起改的，不一定會改到本班的試卷，數學老師也沒來得及看黃文浩的卷子，只知道做出附加題的人不多，有兩個都A班。

“得了6分。”

“20分得個6分你還挺驕傲？”

黃文浩不以為意。

“寫個答案證明我會做就行，這個附加題的分數又不計入總分，只寫在卷面，我卷面要這麽高分幹嘛？”

數學老師：“……”

“下去。”數學老師心梗，這還不如那個趴着睡覺的，至少不會一開口就氣死他。

“遵命。”

……

一節課過去，路覺舟還沒從顧言薄竟然是個學霸的震驚中回過神。

他還看了顧言薄的卷子，卷面整潔幹淨，字跡好看清晰，和很多字跡飛舞的同學比起來，改顧言薄的卷子應該是一種享受。

顧言薄從小字就很好看，他有預習功課的習慣，哪怕早就學會的知識，他也一定會坐得端正，認真聽講，是屬于特別遵守課堂課堂紀律的學生。

“看什麽？”

注意到路覺舟多次投來的目光，顧言薄問。

“你不困了？”

顧言薄整節課都沒有睡覺，早上還看得出倦意，現在懶洋洋地坐在位置上，神色清明。

“嗯。”

從第一節 課到第四節課，顧言薄都沒有睡覺，找了本小說放在抽屜下看，沒有明目張膽地拿到桌子上，其實就是拿到桌子上，老師也只會睜只眼閉只眼。

熬完四節課，又到了路覺舟最期待的午飯時間。

銘城高中部的食堂飯菜很香，路覺舟吃了一個月還有很多沒嘗試過的，他今天點了東南亞菜系，美滋滋地端着餐盤找座位。

“他今天心情這麽好？”程炀說。

顧言薄順着他的視線看了過去，唇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他哪天心情不好。”

“也是。”

程炀望着路覺舟的背影，他似乎沒見過路覺舟情緒低落，可能小少爺不需要參加高考沒有學業壓力吧。

“你真讓他去你宿舍？”路覺舟不在，程炀就有話直問，“實在不行別勉強他，讓……”

“不勉強。”

顧言薄端走了取餐口遞出來的餐盤，轉身朝着路覺舟的方向走去，只留程炀呆若木雞地愣在原地。

“同學，你的餐好了。”

“啊，抱歉。”

程炀也立刻端着餐盤跟了上去，越想越奇怪，越想越詭異，周小少爺性格活潑開朗，以前也不是沒有性子活絡的人接近顧言薄。都沒見顧言薄擡下眼皮，周小少爺有什麽不一樣嗎？

路覺舟剛喝了口湯，擡頭就對上程炀直勾勾的探究視線。

“你這麽看着我做什麽，怪變态的。”

程炀：“？”

“我……我看你就變态，顧哥看你就可以了？”

路覺舟毫不猶豫地點頭，他和顧言薄的關系能一樣嗎？

“你有GAY我的嫌疑，我害怕。”

“我他.媽真的是直男！！！”程炀被路覺舟警惕又懷疑地眼神刺激到，大聲辯解。

原本嘈雜的食堂瞬間陷入了安靜。

幾道視線齊刷刷地落到程炀身上，又慢慢轉向路覺舟以及淡定吃飯的顧言薄。

程炀立刻噤聲，埋頭吃飯。

“我去，我看錯了嗎？周小少爺為什麽和顧言薄在一起？”

“他們一直在一起吃飯，你現在才看到嗎？”

“可是、可是他們為什麽相處得這麽和諧。”

以前也有人看見有人試圖搭讪顧言薄，不僅得不到回應，更不存在同桌吃飯，除了程炀，以及程炀身邊玩得好的幾個同學，顧言薄很少和誰同桌吃飯。

哪怕大家坐在一桌，顧言薄也只默默吃着自己的飯，不參與任何話題，如果先吃完也會先離開。

“果然連清冷校草也看臉，一定是周小少爺長得過分好看，連待遇都和別人不一樣。”

路覺舟對別人的打量不太在意，因為他長得好看，且和他當大明星的表哥有幾分相似，經常遇上有人偷拍，早就免疫了。

“我可以吃一下你的雞塊嗎，我拿芒果和你換。”

路覺舟夾走顧言薄碗裏的一個雞塊，并把切好的芒果送到顧言薄的嘴邊，程炀瞪大了眼睛，就見他顧哥吃掉路覺舟遞給他的芒果。

艹。

周小少爺憑什麽說他GAY？

這兩人比他GAY多了，好吧？

關鍵是，關鍵是他顧哥明明有潔癖啊，為什麽會接受周小少爺的投喂啊！！！！

怎麽回事啊？

在食堂吃飯的同學們，此刻也和程炀是一樣的心情。

【爆！傳說中有潔癖的顧大佬竟然被周家小少爺投喂了，這真的不是什麽平行世界嗎？！！】

【1L】快看，等會被删除了/圖

【2L】前排吃瓜，售賣口香糖瓜子礦泉水

【3L】這圖真的不是P的嗎？啊啊啊，我最近都吃食堂，就今天上外面了，錯億！

……

【15L】我有病我先說，可是真的有點好嗑

【22L】所以就是說顧言薄的潔癖呢？

【29L】周家小少爺到底什麽來頭

【35L】還有人記得爬衣櫃的小學弟嗎？看到這個貼不得哭暈過去

【36L】我打聽過了，初中部沒有被揍的小學弟。我記得上學期有人動了顧言薄的東西，都被摁在地上揍，小學弟闖衣櫃竟然沒事？

【40L】可能顧言薄不知道是誰，他那麽冷酷無情，也許壓根不記得爬衣櫃的小學弟長什麽樣子

【45L】你們重點真的歪得很厲害，重點難道不是顧言薄和周小少爺到底什麽關系嗎！！！？

路覺舟并不知道論壇裏正在讨論他，吃完飯高高興興地跟着顧言薄回宿舍，“你住幾樓啊？”

“你不知道？”顧言薄眉梢微挑。

“啊？我該知道嗎？我不知道啊。”路覺舟茫然。

“那你上次怎麽進來的？”

路覺舟頓住。

他差點忘了這茬，當時被趕出來時窘迫得只想趕緊離開，哪還記得在幾樓。

原來顧言薄知道那天下午是他。

開學第一天，顧言薄對他視若無睹，路覺舟以為顧言薄并沒有認出闖衣櫃的“變态”是他。

“為什麽進我房間？”顧言薄問。

路覺舟根本沒想過要怎麽解釋，他以為被丢出來這件事就翻篇了，怎麽突然翻舊賬，一時半會他該想個什麽借口啊？

“我……嗯……就是我想住宿，我父母不同意。”路覺舟急中生智，“對，他們覺得我無法照顧好自己，我就想找個宿舍參觀一下，這不就是巧嗎？剛好就進了你的宿舍。”

“說明我們很有緣分。”路覺舟語氣肯定。

“我記得我鎖門了。”

路覺舟尴尬笑了一聲，“你，記錯了。我進門的時候沒有鎖，不然我怎麽可能進來。”

“是嗎？”

“當然。”路覺舟站直身子，一雙眼睛瞪得圓溜溜，就差在臉上寫着看我們真誠的眼神。

“噢，可能我忘鎖了。”

路覺舟連連點頭。

顧言薄意味不明的應了一聲，路覺舟生怕他又想到哪裏不對勁的地方，趕緊轉移話題。

“你午睡嗎？”

顧言薄點頭。

“那你之前怎麽下午也很困？”

“沒睡醒。”

路覺舟還是覺得很奇怪，顧言薄看着不像是睡不醒，而是一.夜沒睡。

他跟着顧言薄進了房間。

路覺舟那天顧不上打量房間，現在一看才發現二人寝也挺大的，一房一廳式，擺着兩張書桌和衣櫃，還有一面全身鏡。往裏面走就是房間，擺着兩張大床。

且兩張床都鋪好了床被。

沒有标志性的兔兔抱枕，兩張床整齊得都像沒人睡過，“哪張是你的？”

顧言薄指着左邊靠窗的床。

下一秒。

路覺舟撲向了另一張床，被子還有洗衣粉的香味，軟乎乎的特別舒服，路覺舟很想躺床上打滾，但還是忍住了。

“你不是一個人住？怎麽兩張床都鋪了被子？”

“醜。”

路覺舟想象了下，一張鋪着床被，另一張只有光禿禿的床墊，似乎确實很醜。

顧言薄向來整潔，還有點輕微的強迫症。對了，還有潔癖，問題還挺多，怪不得一直沒有舍友，以他的龜毛程度，舍友大概也受不了他。

不知道為什麽。

路覺舟腦子一抽，忽然又想到程炀說的那句。

愛幹淨的男生十有九GAY。

他也愛幹淨，但和顧言薄比又不一樣。

顧言薄對幹淨整潔的要求特別高。路覺舟下意識地看向顧言薄，目光在英挺的鼻子上轉了一圈，猛然回神。

不不不。

顧言薄也算他從小看着長大，端正筆直，怎麽可能是G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