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謝謝你。”

“順手的事。”路覺舟從女生那接過奶茶。

“謝謝學長,能不能加個微信嗎？我是想請你喝瓶水，看你自己買了奶茶，不然下次可以嗎？”女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下次請你喝奶茶。”

“不用。”路覺舟說客氣地拒絕,“我剛充的會員，能喝好久,還有人在等我,我先走了。”

“那，學長再見。”

路覺舟從女孩身上看見略微失落的神色,可轉過身後，女生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出神。

“怎麽樣？”

“我感覺他不太像攻略者。”丸子頭的女生平靜地發表看法,話音一轉,“啊啊啊啊,他長得好好看，救命！”

“別想了,他是NPC。你倆沒可能。”

“為什麽我在現實生活中遇不到這麽溫柔熱心又好看的男生。”女生滿臉遺憾，“你說我能和NPC談個戀愛嗎？”

“大概不能。”

“NPC沒有自我思想,周時了的存在都是設定好的,說不定游戲裏已經有CP。但你可以看看四大主角，他們拿的肯定戀愛劇本，只要你成為玩家，四大男神任你選。”

“我倒是對這款游戲有點興趣了。”

……

轉身上樓，路覺舟步伐慢了下來。

他當然感覺到那兩個女生在試探他,大概也是攻略者。路覺舟沒有放在心上，反正公平競争,她們要是能接近顧言薄,那就去攻略，他可沒攔着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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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覺舟從口袋裏拿出了手機。

看到一條顧言薄發來的微信和一條未接語音。

“我在樓下,就上來了。”

回完微信，路覺舟收起手機上樓，左手第一間教室就是高二A班。

教室裏只有顧言薄一個人。

“顧同學，你的奶茶外賣已送達。”

路覺舟把奶茶遞到顧言薄的眼前，見他沒接又朝他揚了揚下巴，“怎麽了？班主任找你說了什麽？”

“競賽的事。”

路覺舟眼睛一亮，“你要參加嗎？”

“不參加。”

“哦，沒興趣嗎？路覺舟問。

“嗯。”

“好吧。”路覺舟也沒多問，他把吸管插好遞到顧言薄的面前，“喝一口。”

“校運會結束了。”

路覺舟點了下頭，等着顧言薄後面的話。

“你還想要什麽獎勵？”

這是顧言薄答應過路覺舟，第一個獎勵是要顧言薄戴兔耳朵，第二個獎勵……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顧言薄眸色平靜，“我可以告訴你。”

路覺舟還在為不知道怎麽開口而苦惱，萬萬沒想到顧言薄風輕雲淡地提起這件事，但……

“你真的知道我想問什麽？”

“我吃的不是維生素片。”

“那……”

路覺舟已經知道那是什麽藥，他想知道的是顧言薄為什麽要吃這個藥，這麽突然的，沒有一點準備，顧言薄就打算在這裏告訴他嗎？

“你……”

“聽說過渴膚症嗎？”顧言薄問。

路覺舟茫然了。

他呆愣兩秒，看了看顧言薄，“你等等。”

他當着顧言薄的面掏出了手機，然後，開始百度。

【渴膚症】

點進第一個詞條。

【渴膚症又名皮膚饑.渴症，是一種心理性疾病，指強烈渴望跟他人有皮膚接觸。】

【患有渴膚症的人，在獨處或者情緒波動的時候，會非常的不安和躁動，産生很強烈的被擁抱，被撫摸的欲.望，情緒會變得不受控制，會以哭、狂躁等表現形式來發洩內心積壓的負面情緒。】

【多發群體：童年時留下的心理創傷或者成長中遭遇背叛的人】

【常見病因：心靈長期處于空虛狀态】

路覺舟收起了手機，然後又陷入了沉默。顧言薄的黑化和他的渴膚症有關系嗎？如果治好了渴膚症，是不是就不會黑化了？

童年或者成長中遇到的創傷。

生母離世。

生父不管不問，有個表裏不一容不下他的繼母，還有個私下欺負他整蠱他的繼兄，就連童年時的喜愛的寵物也被繼兄弄死。

……

這還只是路覺舟所了解到的，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或許還發生過很多很多……也許他的離開對顧言薄來說也是一種傷害。

“你……那……”

路覺舟不知道要說些什麽，這個病說嚴重也不嚴重，至少比路覺舟胡思亂想的那些病症好多了，可是讓他心疼的不是這個病，而是誘發顧言薄得病的原因。

他還以為他把顧言薄照顧得很好。

顧言薄什麽都不說的時候，路覺舟覺得難過，可是顧言薄坦誠到什麽都告訴他的時候，路覺舟還是覺得難過。

他坐在桌子上，長腿踩在椅子的腳踏上，他垂着眼睫，夕陽透過窗戶落在他的身上，不知道在想什麽。

顧言薄不急着，面對路覺舟他總是特別有耐心。

空蕩的教室裏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那……你吃的藥有用嗎？”路覺舟問。

當然沒有用。

顧言薄在心底這麽回答。

他吃的要只是用來緩解發病時的一些狂躁症狀，對渴膚症本身是沒有任何作用。

“沒有。”

但顧言薄知道，他賭對了。

路覺舟會心疼，所以他卑劣的利用這點。

顧言薄曾經很厭惡這個病症，他心理是抵觸和人過分親昵，可又偏偏患有渴膚症，這對顧言薄來說是一種心理和生理上的雙重折磨。

但現在……他發現這個病也沒什麽大不了。

“因為發病的時候控制不住情緒，吃藥能緩解……”

“所以吃藥是沒有用的對嗎？”路覺舟打斷他。

顧言薄很輕地點了下頭，“我沒有告訴其他人，只有爺爺知道。”

“你發病的時候，沒有人……”路覺舟思考了半天也沒想出一個合适的詞，但顧言薄知道你他想問什麽。

“沒有。”

“為什麽？”路覺舟驚得整個人都站起來，“你明明沒有潔癖的。”

他以前也認為顧言薄是有潔癖，後來才發現，其實有很多次，他跑得一身汗，顧言薄也沒有嫌棄他。

雖然好像小的時候，顧言薄就不喜歡過分親昵的觸碰，如果路覺舟非要去捉弄他一下。

顧言薄也只是一臉無奈地任由他胡來，他們可是還睡過一張床，顧言薄做噩夢的時候還會抱着他，這可不是潔癖。

“有。”顧言薄說。

“我不喜歡近距離的接觸，更讨厭肢體觸碰。”

“可是，我們不是還……”路覺舟剛想他們倆不止一次有過肢體接觸，顧言薄打斷他。

“只有你可以。”

路覺舟愣住了，顧言薄伸手牽住他的手臂，“上次說做噩夢是騙你的。”

“那天晚上是犯病了，可我怕你因為這件事疏遠我，或者覺得我惡心，所以我才撒謊的。”顧言薄漆黑的眸子靜靜地看着路覺舟，他沒說別的話，可路覺舟讀懂了他眼神裏的小心翼翼。

“電梯裏也是嗎？”路覺舟問。

顧言薄點頭。

“我怎麽可能因為這件事疏遠你。”路覺舟主動回握顧言薄的手，“我說過，我們是朋友，如果因為這件事就疏遠你，那還算什麽朋友。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

路覺舟懊惱。

怪不得有很多時候顧言薄會躲開他的觸碰，有的時候又會突然靠近他，所以忍不住靠近他的時候是因為犯病了？

顧言薄垂下眼睫，遮住眸底深邃的光，手指的力道一點點收緊，“擁抱也可以嗎？”

“我犯病的時候，有時候會忍不住，你要是讨厭也可以把我推開……”

路覺舟起身抱住顧言薄，用實際行動告訴顧言薄。

“我不介意。”

“我們倆是朋友，你發病的時候我怎麽可能不管你。”

路覺舟說得很認真，“你瞞着我我才會不高興。”

顧言薄被路覺舟突然的擁抱，弄得措手不及，他壓住勾起的唇角，眼底眸光閃爍，“嗯。”

他伸手回抱顧言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周時了，你真好。”

聽到顧言薄的誇贊，路覺舟得意起來，“那當然，你下次想抱我就直接說，我随便抱。”

顧言薄彎了眼角，“抱久一點也可以嗎？”

“當然。”

“對了，除了發病的時候，平時沒有什麽影響吧？”

“嗯。”

“是不是只要發病的時候有人安撫你，你就可以不用吃藥拉？”

“不知道。”顧言薄說，“沒人安撫我，也沒有人抱我。”

“那下次你發病的時候告訴我，藥物多少都有副作用，如果我能幫你緩解發病時候的不适，你以後還是不要吃藥了。”

“好。”

這個時候的顧言薄總是乖巧的。

“……那什麽，你抱好了嗎？”

“還沒有。”顧言薄，“這麽快就不給抱了？”

“不是。”路覺舟有點熱，下午四五點太陽還沒下山，教室裏也沒有開風扇或者空調，兩個大男生體溫都偏高，湊在一起就更熱了。

“我想先适應一下，你要是覺得不習慣，那還是算了……”

“習慣。”

顧言薄都這麽說，路覺舟哪還敢松手，将人抱得更緊。

兩人都穿着夏季衣服，輕薄的衣服擋不住皮膚的溫度，只感覺被顧言薄灼熱的溫度給燙到，路覺舟壓下心底裏的不自在。

路覺舟試圖想點別的事來轉移下注意力。

比如決定回去惡補一下這方面的，可以更好的幫助顧言薄“治病”。

……

當天。

所有在游戲裏的攻略者，都看見許久不懂得黑化值和攻略進度……動了。

只見顧言薄20%的黑化值，忽然降到了10%。

攻略進度則從0%，突然升到20%。

【這一輪到底有多少個攻略者？還是你們中的誰偷偷攻略不上報？】

【開什麽玩笑，你見過顧言薄身邊除了周時了和程炀，還有其他人嗎？】

【那為什麽排行榜突然刷新了】

【要我說這個游戲本身就有bug】

【上一輪游戲裏明明已經有攻略者完成任務，剛出游戲沒幾天突然宣布任務失敗】

【我也覺得這個游戲怪怪的，雖然說給錢挺大方，但是吧……】

【但是什麽？我們不就賺點外快，這游戲有沒有問題關我們什麽事】

【也對，但問題是這一輪，我們也沒賺到錢啊！顧言薄也太難攻略了吧】

【他可是大反派，當然不好攻略】

……

得知顧言薄是個“病患”，且非常需要他，路覺舟就不太放心讓顧言薄回家。

“要不，你去我家住吧？”

“或者我去你家住也可以的。”

路覺舟不知道顧言薄發病頻率和時間，他希望顧言薄下一次發病，他能陪在他身邊。

“會不會太麻煩了？”顧言薄一副不是很想打擾路覺舟的表情。

“當然不會，反正我一個人也是很無聊的。”路覺舟見他猶豫，幹脆地替他決定，“就按我說的來，你想住我家，還是住你家？”

“我家。”

顧言薄想有和路覺舟單獨相處的時間，那就不能在周家，周時谌盯他像盯賊，才不會放他和路覺舟單獨相處。

“行，那我和家裏人說一聲。”

毫不意外，路覺舟的請求并不順利，周家人對于路覺舟周末也不回家這件事一致反對，可抵不住路覺舟會撒嬌。

“就這周。”

“不行。”周時谌拒絕，并告訴路覺舟，“你已經五天沒回家了，沒有哪個高中生周末也不回家的。”

路覺舟思考了下，回答。

“沒有規定說高中生一定要回家。”

他發誓，他只是下意識這麽回，絕對沒有要杠周時谌的意思，但是周時谌聽完立刻就炸了。

“是不是顧言薄教你這麽說？”

“你周末不回去又要去他家？”

周時谌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激動，于是他放軟語調，試圖勸說，“沒有提前打招呼就上別人家這很冒昧的，我們有禮貌的人家從不這麽做。”

路覺舟又不是真的什麽都不懂，然而周時谌繼續忽悠他。“你要是想去，哥哥可以幫你發個拜貼，等收到回複，你才可以去的。”

路覺舟：“？”

周時谌這是糊誰呢？

拜帖是有。

路覺舟家裏以前也收過拜帖，就是圈內地位不如他們家的想要上門，會有提前發拜帖。又或者……商談合作這些會提前預約。

當然，這些都是商場上的禮儀，路覺舟懂得不多。他一不是去商談合作，二不是去拜訪顧老爺子，三周家在A市的地位并不比顧家差，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

他都不需要遞拜帖。

而且，誰說他是不請就上門，這不是顧言薄邀請他的嗎？

兩人僵持了一會，最後周時谌還是妥協。

“那你去顧家玩一會，晚上我讓司機去接你。”

各退一步，路覺舟也答應，晚上的事晚上再說。

另一邊。

顧天鶴正在偷閑，周五下午不僅員工想摸魚，老板也一樣。

陳秘書推了下眼鏡框，一臉嚴肅地打開銘高的校園論壇，神色凝重得像是在看股市。

“怎麽了？”

“顧董，小少爺參加運動會，還拿獎了。”

顧天鶴眉梢揚起，一臉詫異。

“你确定沒看錯？”

“真的。”陳秘書打開帖子動圖，“你看，小少爺參加了跳高比賽，還拿了一等獎。”

顧天鶴反複看了好幾遍。

終于确定動圖裏的人是他孫子顧言薄，而不是別的人，心底一陣納悶，“不是有個什麽AI換臉，真的不是別的人跳的？”

陳秘書：“……”

“是小少爺。”

顧天鶴一臉詫異，“不愧是我孫子，跳高都這麽帥。”

“旁邊這個是誰？戴着帽子看不見臉。”顧言薄指着帖子裏的其他照片問，“我好像老花眼了，怎麽看見言言在給他戴帽子？這是合成的嗎？”

陳秘書神色凝重，“現在的高中生都很多不為人知的愛好，也不排除是合成的可能。”

顧天鶴：“？”

怎麽有人的愛好是給他孫子合成視頻？

“不過，據我認真地觀察，這應該不是合成。”

顧天鶴翻完照片，又開始看論壇發言。因為顧言薄很少提在學校的事，成績上又不需要他操心，顧天鶴又不想表現得像個的“掌控欲”特別強的家長，只能偷偷摸摸去了解。

“這個很好嗑是什麽意思？”很多網絡用語，顧天鶴是看不懂的。

“太好嗑了，姐妹們。延時CP在線發糖。”顧天鶴一臉懵逼地念出回帖內容，“延時CP是什麽新開店嗎？在線發糖……高中生也愛吃糖嗎？”

陳秘書神色更加凝重了，他不知道該不該解釋。

“這個不是店名，CP是一個詞語縮寫。”

“現在的縮寫我怎麽看不懂？”顧天鶴努力回憶英文縮寫，“LP是Limited partner有限合夥人，GP是Limited partner普通合夥人……沒聽說CP。”

“Control Plan？”

陳秘書：“……”

“應該是Couple的縮寫。”眼看顧天鶴越想越偏，陳秘書硬着頭皮解釋。

“Couple……我沒記錯的話是夫婦的意思。”顧天鶴搖頭，“這不對。”

陳秘書垂下腦袋，猶豫着要不要繼續解釋，顧天鶴已經翻到了下一頁，三分鐘後，顧天鶴的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

“你說得對。”

陳秘書：“？”

“CP果然是Couple的縮寫。”

陳秘書：“？”

“我看見他們說，言言和周家小少爺很般配……”

陳秘書：“。”不敢吱聲。

“就是發着玩的。”陳秘書解釋，“這個年紀的孩子就是愛開玩笑的。”

“哦。”顧天鶴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我就說嘛。”

“言言這面無表情的臉上，他們還能看得出般不般配？”

陳秘書：“……”

顧天鶴學會了看論壇後，又找到新奇的東西。

“同人文是什麽？”

陳秘書：“……這個應該和小少爺的校園生活沒什麽關系，我們可以不用了解的。”

“這樣嗎？”顧天鶴半信半疑，“是不是我不太懂他們少年人的話題，所以言言對着我才沒話說。”

“不是，小少爺本來就比較沉熟穩重有主見。”

這點顧天鶴倒是同意，“所以同人文是什麽？”

陳秘書：“……”

半小時後。

顧天鶴看完了一篇同人文，并且陷入了長久的沉默。陳秘書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喘，這些學生太敢寫了。

他都不敢看，但顧天鶴愣是全都看完了。

“上周，周家小少爺到家裏來了。”顧天鶴說，“我還納悶言言為什麽會主動把人往家裏帶，還跑周家裏住了一晚。”

“現在我明白了。”

陳秘書：“？”

“他們倆是真的。”

陳秘書：“……”

“就是同人文裏為什麽把我寫得這麽老古板，言言會不會也覺得我是個老古板，不然他們怎麽在一起了都不告訴我？”

陳秘書：“顧董，同人文是虛構的。”

“怎麽會，文裏都寫了言言是為了周家小少爺才參加校運會，論壇不是有照片了嗎？”

“我就說，言言的性格怎麽會參加校運會。”

“戴帽子這個也是真的，我都看見照片了。我還沒見過言言這麽溫柔的眼神。”

“看，最新章都寫到小情侶膩膩歪歪舍不得分別，周末時間都要膩在一起，這會正在老宅打游戲。”

陳秘書：“……”

算了，等顧董回家看不見周家小少爺，他就知道這是假的了。

然而，下班時間還沒到，顧天鶴坐不住了。

“改簽的文件都簽了，我還是我趕緊回去看看。”

“顧言薄，這游戲也太棒了吧！這可是最新款，你從哪裏搞到的？”

路覺舟兩眼放光，上周聽到班級裏有同學說搶不到游戲卡，他還特意蹲了幾天，确實搶不到。

“快快快，開一局。”路覺舟拿起游戲手柄，“我昨天看到有主播直播這款游戲，太過瘾了。”

“你玩哪個？”

顧言薄選了個戴頭盔舞長棍的角色，路覺舟選了個拿槍的角色，“你保護我。”

“好。”

……

十分鐘後，兩人熟悉了游戲操作，慣有的默契很輕松地通過第一關。

玩了一個多小時，路覺舟光顧着玩，準備起身才發現腿麻了。

“顧言薄，我腿麻了。”

“你起來動一動。”顧言薄說。

“不要，好麻。”

路覺舟僵坐在沙發上，一只腿半懸空，擡起來就不敢往下踩，顧言薄伸手要去幫他，路覺舟誤以為顧言薄要拉他起來，側了下腰。

“躲什麽？我幫你按一下。“

“不要，你別碰我。”路覺舟渾身充滿了抗拒，“我自己緩。”

顧言薄眼疾手快，直接抓住了他的腳踝，還沒做什麽，路覺舟已經開始大叫。

“啊啊啊啊啊！”

顧言薄：“……”

“別別。”路覺舟眼淚都出來了，語調不自覺地帶上哭腔，“顧言薄，你別碰我。”

——咚地一聲。

房門被大力推開。

“顧言薄！你幹嘛呢！”

中氣勢十足的聲音吓得毫無防備的兩人同時回頭。

“爺爺。”

“……顧爺爺好。”

顧天鶴推了下老花眼鏡，輕咳一聲，“那什麽，下來吃水果吧。”

兩人對視了一眼，應了聲好，顧天鶴沒有離開，而是盯着兩人，路覺舟貼近顧言薄，小聲地問。

“我臉上有東西嗎？”

“沒有。”

“那顧爺爺為什麽這麽看着我？”

顧言薄：“……爺爺。”

“呵呵呵。”顧天鶴笑着問，“時了怎麽還坐着，水果涼了就不好吃了。”

路覺舟：“？”

“我是說，水果氧化了就不好吃了。”顧天鶴笑得很尴尬，路覺舟不太确定地問。

“顧爺爺怎麽看起來不太歡迎我？”

兩個人偷偷地咬耳朵，顧天鶴一臉複雜，“言言，你怎麽當主人，半點也不知道招待客人。”

顧言薄莫名其妙，看了路覺舟一眼，只好張口解釋。

“爺爺你先下去吧，時了腿麻了，我等等他。”

“啊？”顧天鶴瞪大了眼，看看路覺舟，又看了看顧言薄，确定他們倆說的不是假話後笑容自然多了。

“哦呵呵呵，是腿麻了啊，我還以為……”

路覺舟：“？”

路覺舟莫名從那語氣裏聽出了“峰回路轉”的味道。

“害呀，原來是腿麻了。”顧天鶴提起的心終于落了下去，“我是說，不着急，不着急。”

“那爺爺下去等你們，你們慢慢來，不着急啊。”

然後，顧天鶴把門重新關上了。

路覺舟：“……”

顧言薄：“……”

屋子裏兩人一頭霧水，趁着路覺舟一臉懵，顧言薄握住他的腳踝，帶着他踩在地上，路覺舟大叫了一聲，幾秒後腿麻的感覺慢慢消退。

“好點了沒？”

路覺舟眼巴巴地看着他，一臉控訴，“顧言薄，你好狠的心。”

顧言薄：“……”

……

晚上，路覺舟理所當然地在顧家吃了晚飯，還是熟悉的味道，特別的好吃，路覺舟吃得很開心，就是……

期間總覺得顧天鶴看他的眼神很奇怪，幾次對上視線，顧天鶴又急急忙忙地別過視線。

不到八點，周家的司機已經到門口等，路覺舟原本還想賴着，又怕不回去，周時谌下次不讓他來了。

“我走了。”

“嗯。”

“明天我哥出差，我下午來找你。”

“好。”

……

送走了路覺舟，顧天鶴一臉欣慰地看向顧言薄，他滿意地點了點頭，說。

“不錯，會疼人了。”

顧言薄：“？”

“你要對時了好一點，他從小被寵大的，別成天冷着一張臉，換做其他人都不願意和你……”顧天鶴話音一頓，差點給說出來。

還好，還好！

“我是說，別人會不願意和你玩的。”

“爺爺，你晚上怎麽怪怪的。”顧言薄說，“時了幾次問我臉上是不是有東西，你總盯着他看做什麽？”

他狀似不經意地問，甚至已經想好了要怎麽幫路覺舟掩飾身份，可一邊又覺得奇怪。

他爺爺就見過周時了兩次，不應該認出他就是顧厭的。

“我是看人周家把孩子養得好，可可愛愛，嘴巴還甜。”顧天鶴一陣感慨，“你要對他好一點，別被人搶……”

顧言薄：“？”

“我是說，想和別人處朋友，還是要熱情一點。”顧天鶴換了個委婉地說辭，要是顧言薄沒聽出來，那他就當不知道。

“我知道。”

“你真的知道？”顧天鶴揚了揚眉。

顧言薄點頭，既然顧天鶴不明着說，顧言薄也就裝傻當沒聽出來，他将一肚子疑惑咽了回去。

爺孫倆各懷心思，兩人都沒有要多談的意思，轉身進門。

晚上。

顧言薄躺在床上，打開了手機，輸入關鍵詞。

【攻略】

網頁彈出很多各種旅游攻略，美食攻略、游戲攻略等等，顧言薄又加上一個【被攻略】的搜索。

跳出幾個關聯詞。

【乙女攻略游戲推薦】

【被攻略系統強制綁定後】

【攻略那個龍傲天】

【攻略病嬌反派後我被艹了】

顧言薄：“？”

十五分鐘後，顧言薄點擊了下一章，然後彈出“購買章節請先登入”的提示。顧言薄花了幾分鐘的時間注冊登入、充值。

然後，神色凝重地點了購買。

……

而同樣神色凝重的還有遠在十幾公裏外的路覺舟。

他發了一個帖子。

【怎麽安撫有渴膚症的朋友？】

很快，帖子下面就有了回複。

【2L】皮膚饑.渴症？好刺激的設定，樓主寫小說的嗎？

路覺舟當然不會在網上透露太多顧言薄的信息，于是打了個碼，順着一樓的回複解釋。

【對，主人公有饑.渴症這個設定，他有個很好的兄弟，作為兄弟應該怎麽幫助他緩解病症。】

【3L】哈哈，樓主問得好嚴肅，不用不好意思，是第一次寫小說，還是第一次寫耽，這個設定好香的，我直接斯哈斯哈。

【4L】這題我會。循序漸進就是先牽手擁抱再親親，簡單粗暴可以直接摁床上，先這樣，再那樣。

路覺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