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從古鎮回A市。

路覺舟和顧言薄有一陣沒見了。

他故意沒去找顧言薄,而顧言薄除了微信上和他聊過幾句關于顧爺爺壽辰的事,兩人沒有其他對話。

“系統,顧言薄的黑化值有變化了嗎?”

系統直接打開虛拟面板,黑化值仍舊停留在10%,沒有漲也沒有降。路覺舟的任務進度條也紋絲不動。

他開始懷疑陸遇是在胡說八道。

他差點信了。

顧言薄要是真喜歡他,他的攻略進度為什麽沒有任何進展?

但是顧言薄要是不喜歡他,幹嘛搞得那麽……暧.昧。

路覺舟第一次有了感情上的小煩惱。

理智上顧言薄不喜歡他,他應該松口氣才對,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糾結什麽,就是別扭。

還有點生氣。

在學校時他們形影不離,這放假了連微信聯系都少了。他們已經整整兩天沒有聯系了,也不知道顧言薄幹嘛去了,一條微信也舍不得發。

路覺舟不知道和誰較勁,周時谌好巧不巧地問。

“最近怎麽沒見到姓顧的了?”

“誰知道呢。”路覺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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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時谌微微挑眉,這可少見了。每次他說顧言薄一點不好,路覺舟總會第一時間站出來維護他,看起來……

“吵架了?”

“沒有。”

“他多忙啊。”

“哪有時間和我吵架。”

路覺舟一臉不爽,周時谌第一次見他這副憋屈的模樣,有點好笑。

“他這麽忙啊,那周末要不要和我去露營?”

“你和誰去露營?”輪到路覺舟詫異。

周時谌就是個工作狂,是什麽讓工作狂放下了工作,選擇了這麽一個充滿活力的活動?

像是看出了路覺舟的想法,周時谌彈了下他的腦門。

“公司團建,去嗎?”

“去。”

顧言薄沒時間搭理他,他還沒時間搭理顧言薄呢。

另一邊。

顧言薄最近确實很忙。

他從去年開始,就經常周末時間去公司培訓,他年紀還小,當然不會讓他接手公司事務,但顧老爺子喜歡把他待在身邊。

看得多了,以後上手自然容易。

這學期,因為路覺舟回來,顧言薄經常圍着路覺舟轉,很久沒去公司了。

顧老爺子壽辰快到了,顧言薄當然想讓老爺子高興一些。

而顧老爺子最高興的事……

就是顧言薄能繼承公司。

顧言薄從小就獨立有主見,學什麽都快,顧老爺子也不想把他逼得太緊。可是……

可他年紀到了,也不知道還能管理多久。

他的兒子顧盛裕快四十歲了,還是扶不上牆,高傲沒本事還氣性大,顧天鶴沒法不着急。倒是最小的孫子顧言薄年紀不大,卻勝過自己的父親。

他急着培養顧言薄,就已經不打算把繼承權留給顧盛裕。

顧天鶴希望退休那天,接任他位置的人是顧言薄,而暑假無疑是顧言薄最空閑的時間。

“爺爺,你讓秘書發我的那份策劃,我已經改好了。”

顧言薄把那份有問題的策劃遞給顧天鶴。

顧天鶴點了下頭。

“你看下這份報表。”

“看出問題了嗎?”顧天鶴問。

“數據做得太過漂亮。”

這個回答還是讓顧天鶴很滿意,“能找出問題出自哪個月份嗎?”

顧言薄搖頭。

“得對照前幾個月度報表和季度報表來看。”

顧天鶴還沒說什麽,顧言薄問。

“爺爺,這幾天的工作量是不是有點多?”

“多嗎?”顧天鶴看了眼時鐘,“你們高中晚自習都到十點半了,這都還沒七點?”

顧言薄:“那不一樣。”

“你高中學業都學完了,也沒其他事,急着幹嘛去?”顧天鶴嘆了口氣,“等你做到我這個位置,加班就是常态。”

顧言薄不贊同地說,“您喜歡加班,我又不喜歡。既然這樣您繼續當您的董事長不是挺好的?”

“你自己聽聽這話,孝死我了。”顧天鶴倒是很少聽顧言薄說俏皮話,眼底掠過些許驚訝。

“看您多有活力,網絡詞都沒少學。”

“我都這把年紀了還這麽好學,你不該像我好好學習嗎?”顧天鶴又把話繞了回來,“人在公司,心都飛哪裏去了。你不是和周家那小孩關系好?要不我把他帶公司來陪着你?”

顧言薄确實心動了一瞬,但一想到路覺舟那坐不住的性子,八成會無聊到睡着。他這幾天忙到深夜,又怕夜裏發微信吵到路覺舟。

白天起得早,路覺舟又還沒醒。

當然也不是忙到連發消息的時間都沒有,他哪天把話說得那麽白,他知道路覺舟是聽懂了,這幾天也是在給路覺舟消化緩沖的時間。

但沒想到,路覺舟是真一條微信都不給他發。

顧言薄也在懷疑。

路覺舟真的是來攻略他的嗎?

他兩天沒找路覺舟,路覺舟也真不來找他。

還是說,那句包含暗示的話吓到路覺舟了?

周五晚上,顧言薄拒絕了周末去公司陪顧老爺子加班。

他有更重要的事。

顧言薄給路覺舟發去了消息。

【顧言薄】周末出來看電影吧,我請你吃火鍋。

顧言薄發完消息等了一會,看了眼時間,猜測路覺舟這個時間可能正在洗澡,也不急着等回複。

如果路覺舟拒絕,他也會死纏爛打。

但他萬萬沒想到…

【周時了】抱歉,周末有事。

這客套又生疏的用語令顧言薄蹙了蹙眉。

【顧言薄】什麽事?

【顧言薄】我能幫忙嗎?

另一邊的周時了看着顧言薄的回複,挑了下眉。現在又想到他了?前兩天幹嘛去了?

但他已經答應了周時谌,并不想爽約,他不承認是生氣了。

他故意說得含糊。

【周時了】有約,勿擾。

【顧言薄】?

【顧言薄】誰?

【顧言薄】我認識嗎?

【顧言薄】去哪裏?

顧言薄邀請你語音通話。

路覺舟點了拒絕。

【周時了】收拾行李,沒空。

丢下這句話他就去收拾行李,露營兩天,還是得帶衣服和日用品。

看到消息的顧言薄早就坐不住了,一整天忙得暈頭轉向,這會按捺不住想立刻去找路覺舟,一想到今天天氣炎熱,下午跟着業務部經理跑了趟戶外還出了汗。

他不想這樣去找路覺舟。

顧言薄行動力很強,放下手機就去洗澡,換了身幹淨的衣服,在鏡子前站了一會,擡手整理了下發型,最後從飾品櫃裏拿出了一個無度數的眼鏡。

路覺舟說的是周末有約,也就是他現在去周家是能堵得到人。

然而。

當顧言薄來到周家,卻得知周時了已經。

“去哪裏了?”

“這……我也不知道。”周家的阿姨撒了個謊,路覺舟故意不告訴顧言薄去哪,也猜到顧言薄周末或許會來找他。

顧言薄沒有多問。

路覺舟作為周家最小的孩子,小時候體弱多病自然備受照顧,長大了也不例外。

就連和同學們跨市旅游,周家人都不放心地安排管家照顧。有擔心路覺舟不願意,讓管家連帶着照顧所有的同學。

又是包機又是包別墅的。

他的動态,周家所有人都時時關注,離開兩天怎麽可能不知道去哪?

只不過是不告訴他。

“他不讓你告訴我的?”

阿姨遲疑了,點了下頭。

“小少爺不讓說,對不住啊,顧小少爺……您是不是和我們小少爺吵架了?”

“沒有。”

顧言薄很快反應過來,“他說我們吵架了?”

“不是的。”阿姨解釋,“你們倆關系這麽好,我以為小少爺沒有告訴你周末要去露營,是因為吵架了。”

“噢,去露營啊。”

怪不得沒時間了。

路覺舟不就最愛玩的嗎?

所以兩天都沒想到要給他發微信,是因為一直都有人陪着呢。

顧言薄心底酸酸的,把兩人共同好友都猜了一遍,也沒猜出是誰陪着路覺舟去露營的。

“可不是我說的,不過那個地方是A市網紅露營地,顧小少爺周末有時間也可以和朋友去玩玩。”

“謝謝阿姨。”

顧言薄道謝後迫不及待往家裏趕。

【顧言薄】徐助理,知道A市網紅露營地是哪裏?

【徐助理】稍等。

三分鐘。

徐助理發來了三個地址。

【徐助理】這三個都是露營愛好者會去的地方。

【徐助理】最後一個是最近剛火起來的露營地,聽說那裏很适合看日落

顧言薄回了句謝謝,終于想起半個假期都沒有聯系過的發小程炀。

【顧言薄】露營去嗎?

程炀回得很快。

【程炀】去啊!

【程炀】哪天?

【程炀】幾個人啊?我能再叫其他人嗎?

顧言薄直接打了個語音電話過去,言簡意赅。

“現在,可以喊人。”

“就說是你組織的。”顧言薄說完,又補了一句,“我是被你邀請來的。”

程炀懵逼地應了一聲“好”。

他性格活躍還自來熟,朋友不少,聽到顧言薄說能約人,不到五分鐘搖了七個人。

還讓人幫忙約上了心儀的女神。

要說他速度很快,顧言薄這邊收拾好行李。程炀那也很快發來了信息。

【程炀】哥,咱們哪裏集合?

顧言薄發了個地址過去。

露營的地方是個郊區,離市區是有點遠。顧言薄估計了下時間,路覺舟這會可能也剛到目的地。

大晚上的他們肯定不會去爬山,那應該就是在山腳歇一晚。

他們現在過去,運氣好能在山腳下碰上面。

兩個小時後。

“哥哥哥,你怎麽想到要來露營?”程炀一腦袋問號,“我可聽說你最近被顧爺爺壓着去公司了。”

“明天周末。”

“對哦,不上學都不記得周幾了。”

顧言薄是第一個到的,程炀是第二個,很快就等來其他人。

“人到齊了,我們走吧。”

程炀喊來的人都提前告訴了顧言薄,一共喊來三個男生和三個女生。“不是,周時了還沒來。”

“他不來。”

程炀懵了,一時顧不上和女神獻殷勤,忙問起了原因。“時了為什麽不來?你沒叫他嗎?”

“他周末有事。”顧言薄回答。

程炀更懵了。

他詭異了。

周時了不來,但顧言薄喊他出來露營……這太魔幻了。

顧言薄從頭到尾一個表情,看不出對露營有多熱衷,怎麽會突然喊他來露營了。

“什麽事啊?你倆不會是吵架了吧?”程炀越想越有可能。

“沒有,別瞎想,他周末約了人。”

顧言薄越是這麽說,程炀越是胡思亂想,雖然女神很重要,但是他嗑的CP也不能BE啊!

嘴上應着“這樣啊”,其實已經背着顧言薄偷偷給路覺舟發消息了。

【程炀】時了,我好無聊啊,能不能去找你玩啊?

程炀倒是機智了一會,兩人要是真吵架了,他問人在哪,肯定得不到回答。但如果裝作不經意地問,沒準會告訴他。

【周時了】我的位置

程炀一下打開了位置,然後看見了他和路覺舟距離不到八百米。

程炀:????

他掀起眼皮,瞬間看向了顧言薄。

這麽巧?

【周時了】來不?我哥公司團建,都是我不認識的[可憐兮兮小兔幾]

程炀瞬間就明白過來。

合着這兩人都把他往山裏帶。

沒問題他不信。

程炀更确定了兩人是吵架了,怪不得顧言薄會喊他來這,還要對外說是他組織邀請顧言薄來的。

原來是要裝偶遇啊。

真是心機的男人!

“時了正好也在附近,咱們要不要過去找他?”程炀也沒戳穿顧言薄的謊話,像是随口一問。

“周時了也在這嗎?”聽到他的名字,校花眼睛亮了下。“那一起呗。”

“對啊,人多才好玩啊,就一起吧。”其他人也贊同這個選擇。

于是……

幾人背着帳篷和行李找到了……正在和搭帳篷的路覺舟。

準确地說,是路覺舟一行人。

“周時了!”

路覺舟看到站在最前面的程炀,剛想說怎麽人到的這麽快,又看見從樹後面走上來的一群人,包括……

最惹人注意的顧言薄。

“你……”

“這不就巧了嗎?哈哈哈哈。”程炀發揮畢生的演技,“我本來邀請大家來露營,沒想到這麽巧遇到你了。”

路覺舟:?

“你剛不是還說一個人……”

“對啊。”程炀說,“我約了顧哥一起來露營,讓顧哥喊上你,結果他說你沒時間。我不信,所以就給你發了那個微信。”

“原來你真的有約啊。”

程炀說着看向路覺舟身邊幫他搭帳篷的兩個男人,疑惑地問:“他們是……”

“我哥的同事。”路覺舟說,“他們小組團建,我哥帶我一塊來了。”

聽到路覺舟解釋,程炀大概猜到了到底怎麽回事。

哪來的吵架?

就是顧言薄這個狗男人為了追人,把他推出來當擋箭牌的,原來早打聽好了人在哪,大概是沒被允許參加團建,這才想發設法地到這裝偶遇。

詭計多端的男人。

“是弟弟的同學啊。”幾人熱情地招呼他們,“今晚就住一起,明天一起爬山。”

原本在河邊玩的其他同事也過來幫幾個學生搭帳篷,年齡雖然差了好幾歲,多聊聊就熟悉了。

“周周。”

顧言薄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周時谌和賀溪一人拿着一盆果籃走了過來。場地上多了好幾個帳篷,還多了不速之客。

周時谌的視線精準地落在顧言薄的身上。

這人怎麽甩都甩不掉,大晚上也要追到山上來。

“大哥。”顧言薄像是沒看出周時谌不善的眼神,禮貌地叫了人,程炀和幾位同學也跟着喊了句“大哥。”

“周周,你大哥好帥啊!!!”

“大哥好高啊,有一米九嗎?”

“沒有。”周時谌回答了幾個小同學的問題,又看向路覺舟,“都是你同學?”

路覺舟點頭。

“那就一起吧。”周時谌剛被弟弟的同學誇完,當然也不可能說出讓人離開的話,何況這裏又不是他的私人領地。

“謝謝大哥。”

顧言薄沒有面上那麽淡定,當得知只是周時谌帶他出來,他原本松了口氣,可當看到賀溪,顧言薄又覺得奇怪。

他以前不認識賀溪,還是那天陸遇介紹過,他才知道這麽一個人。

而陸遇不在這。

顧言薄前幾天還看到陸遇回Y國的朋友圈,為什麽賀溪會一個人出現在這?他不在國外上學嗎?賀溪和周時谌為什麽認識?

“好久不見。”賀溪察覺到顧言薄打量的視線後,淡淡地打了個招呼。

“不久。”顧言薄語氣也很淡,“上周剛見。”

“他們倆關系不好嗎?”校花偷偷拽了程炀的衣角。程炀整顆心都飄起來,女神主動拉他了呢!!

“你發什麽呆?”校花伸出手在程炀眼前晃了晃,“這倆人的氣氛怎麽怪怪的?”

“不知道。”程炀回過神,“我不認識他。”

校花又看向了賀溪,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他長得好帥。”

“我知道了,他們倆是氣場不和。”校花篤定地說。

程炀:“?”

“你不覺得嗎?”校花收回了視線,小聲地和程炀八卦。“他們倆氣場相同,簡單來說就是……他們是一類人。”

程炀聽得更迷糊了。

“那不更應該成為相見恨晚地好兄弟嗎?”

“不是所有人都愛好交朋友,顯然這兩個人都是不太愛交友的。”

程炀聽完也覺得有道理,“這個男生和顧哥都長了一張冰山臉,這是同性相斥?”

性格的性。

“也許吧。”校花又把視線轉回了兩個人身上,“雖然他們倆都很平靜,總覺得沒有表象這麽平靜。”

賀溪淡淡收回了視線。

“芒果吃嗎?”

路覺舟愣了幾秒,看向推向自己的果籃,“給我的?”

不過他覺得詫異。

上周在古鎮碰見時,他總覺得賀溪不太想搭理他們,如果不是陸遇在,賀溪也不會和他們一起。

“謝謝。”

所以當路覺舟見到賀溪時,也很詫異。周時谌卻告訴他,賀溪是爺爺好友之子,現在在讀大學,以後也回A市工作,讓他們年輕人都互相認識認識。

但賀溪說起來和顧言薄一樣,對這類社交都不太感興趣。

也可能真是被家裏人催着來的。

路覺舟偷偷打量了賀溪一眼,臉上倒是沒有不滿的情緒。

“周時了。”

顧言薄走到他的面前,“你說的有約,就是來露營?”

路覺舟一點下巴,反問。

“不行嗎?”

顧言薄沒說行不行,他卸下肩上的背包,拿出了露營裝備。

“沒說不行,是我不會搭帳篷,可以教我嗎?”

“我剛學的也不太會。”路覺舟說,“我讓……”

“我幫你吧。”插話的是賀溪。

賀溪并不是熱絡的性子,主動打招呼已經令人意外,更別提主動幫忙這件事。

沒給顧言薄拒絕的機會,賀溪走上前拿起了支架。

路覺舟退後了一步,“賀溪幫你了,我去幫他們串肉。”

“不用你幫忙。”女同事笑着說,“你去招呼你同學,我們人多,很快就串好了。”

“他們搭帳篷,我也不會。”

路覺舟拿起切好的玉米,學着她們将玉米片串在一起。

另一邊。

賀溪和顧言薄的氣氛稱得上詭異。

兩人默不作聲,埋頭搭帳篷,和其他組歡聲笑語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顧言薄還分心地聽着路覺舟的動靜。

聽見她和女同事聊得開心,臉色沉了幾分。

“我聽陸遇說過。”

“你有個異父異母的哥哥。”

顧言薄的手指微頓,視線從路覺舟身上挪到賀溪身上,眉頭微蹙。賀溪像是沒看出顧言薄的警告,繼續說。

“你們倆關系很好。”

“你還為了找他,跟了陸遇一段時間,只不過一無所獲。我很好奇……”

“你現在為什麽不找了呢?”

——砰地一聲。

剛立起的支架掉在草坪發出悶響。

“是放棄了還是……”

“已經找到了。”

顧言薄眯起眼,眸子裏泛着危險的光,“你想說什麽?”

“沒什麽。”賀溪像是詫異顧言薄反應這麽大,“随便聊聊。”

換做其他人說随便聊聊并不奇怪,但賀溪不是好奇心那麽重的人。顧言薄掀打量着眼前的賀溪。他也是後來才知道,陸遇有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叫賀溪。

但他并不喜歡賀溪這個人。

在古鎮時,兩人幾乎沒有交流,都把對方當透明人。而現在這個人卻忽然靠近,出口的每句話都在顧言薄的雷區蹦跶。

氣氛沉寂了幾秒,顧言薄收回視線,神色冷淡,又專注地搭起帳篷。

“這麽想聊天去找陸遇。”

“我外公和周爺爺是鄰居,我寒暑假經常在外公家住。”

顧言薄面無表情,他不知道賀溪為什麽和他說這麽些,正不耐煩,卻聽賀溪話音一轉。

“可我的記憶中……沒有周時了。”賀溪目光緊鎖,像是要把顧言薄的每個情緒轉變都刻在眼底。

“我記得周時谌,記得周爺爺,也記得周叔叔,他們還給我過過一次生日。”賀溪從手機裏找出了一張合照。

“這是我七歲生日時拍的,那時候周時了也五歲了,可不管是我的記憶裏,還是這張照片……”

照片是一張大合照。

賀溪的外公一家,周家人,醒目得一眼就能認出的周時谌,以及陸遇……唯獨沒有周時了。

“你說是不是很奇怪?”

近乎試探的口吻,顧言薄維持着不變的神色,眼睫微動。

“我和周時了也是這學期剛認識,他小時候的事,我怎麽會知道。”

這話聽着像是關系不太熟,但細想撇得幹淨,令賀溪找不到追問的理由,他扯了下嘴角。

“我以為你們倆的關系這麽好,他會告訴你他小時候的事。”

“那也和你沒關系。”顧言薄說得毫不客氣,他站起身。

“既然你這麽樂于助人,那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賀溪看着搭到一半的帳篷,又看向已經走到路覺舟身邊的顧言薄,眉頭微微蹙起。

“你帳篷搭好了?”

路覺舟回頭去看,只看到正在忙碌的賀溪。

“沒有。”

顧言薄面不改色地胡說。

“他嫌我礙手礙腳。”

“他這麽說的?”

路覺舟難以置信,這話也不像是賀溪會說的。

顧言薄點頭,也不管賀溪聽不聽得見,語氣平淡又自然。

“他說他自己就行了,不用我幫倒忙。”

“那我就來幫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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