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許身

木遠微微一愣,旋即停下了咳嗽,笑道:“原來王上您發現了。但是人家是真的很難受。”

“喝了湯藥,可有好些?”

“好多了,多謝王上關心!”

“既然好多了,那便應當有精神回答本王的問題了。”

一邊說着,度越一撩衣擺,坐在了床邊,烏黑的眼眸裏沒有一絲情緒。

木遠心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心一狠,舌根抵上了另一根毒針,小心翼翼地刺破舌尖。

方才林黎和度越進門,他才想起自己藏在床褥間的毒針似乎還沒有處理。可衆目睽睽之下實在不方便動手,原本還祈禱着不一定會被發現,卻沒想到竟會被林黎在臨走之前摸走。

這大夫看着就是個沒怎麽經歷過事的,應當是怕他還有後招所以不敢當面指出,這才給了他可乘之機。只要出了這屋子,就沒有誰能有辦法證明那根毒針的來歷。

毒素在身體裏迅速蔓延,木遠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嘴唇都沒了一點血色,唇邊再次溢出血跡,被他趁着咳嗽伸手連帶着毒針一同抹去。

“你當真好多了?”度越皺着眉,再次伸手探向木遠的額頭,覺得溫度更高了,便想起身出門去找林黎,卻被木遠撲上前來一把拉住。

“王上……”木遠虛弱地開口,豔紅的鮮血點綴在他蒼白的嘴唇上,愈發襯得整個人都仿佛一張白紙般脆弱。

“您就不要為難林大夫了……我中的這個毒,十分刁鑽,即便是從前在人界的時候,也沒有幾個大夫能夠解除,林大夫不精通此道,就算找了他來,也沒有什麽用處。”

誰料度越卻出言反駁:“林黎雖不通人族醫術,卻對重重奇毒如數家珍。他都不曾見過的毒物,本王倒是聞所未聞,也唯有人界他不曾去過了。”

木遠聞言微怔,狠下心來推出了第三根毒針,愈發氣若游絲:“王上,實不相瞞,的确是人族安廷衛給我下的毒,就是因為當初,我無論如何也不願屈從。我所中的毒,一般不會發作,除非傷心驚懼過度。但是發作也沒關系,只要能有至純至陽之人陪着我,幫我驅逐我體內的至陰之氣,休息幾天就會好轉了。”

“至純至陽?”

“王上您……非要人家明說!”木遠捂住嘴佯裝嬌嗔道,“整個狼族,還有比王上您陽氣更足的人嗎?只要我能和您睡在同一張床上,用不了幾天,我一定會好起來的!”

Advertisement

度越只定定看着木遠,不置可否。

木遠見狀,愈發努力地将一雙桃花眼蘊滿水汽,眼神迷離地湊到度越眼前,眨巴眨巴地望着度越。

半晌,度越終于開口,果然放軟了态度,算是答應了木遠的要求:“本王還有些書信要看,你既然中了毒,便先早些休息。”

雖然今早睡到了半中午才起,但中毒讓木遠很不好受,一躺下便再沒有什麽心思再作妖,當真沉沉睡了過去。

入夜,度越躺在木遠身旁,卻是一絲困意都沒有,側身目光沉沉地看着木遠的睡顏。

這個人類女子,給他一種太過熟悉的感覺,就像他一直尋找的那個人。只可惜,他要找的那是個男人。

黑暗中,度越輕輕呼出一口氣。

他的時間不多了,大概真的沒有機會再找到那個人了。

木遠倒是睡得沉,度越卻不到卯時便醒了過來。

大約是因為身體不适的原因,木遠一晚上都睡得很不踏實。度越醒的時候,木遠的手腳全都纏在他的身上。

他正想要将木遠拉開,卻突然在木遠的領口處看到了一個奇怪的東西。

木遠不老實地折騰了半夜,裏衣的扣子雖還扣着,但一個白白的,像是小墊子似的東西卻已經冒出衣領,卡在了他的喉嚨處。

度越盯着那東西看了一會兒之後,便伸手過去捏了一下……軟軟的一個布包,裏面大概是綴着棉花之類的東西。

木遠睡得不大踏實,嘟囔了一聲。

就在度越正打算放手的時候,木遠便突然翻了個身。随着他的翻身,那原本便有一頭拉在度越手中的小墊子便一串糖葫蘆似的,全都被從領口扯了出來,是綁在一條帶子上的,六個碗狀的小墊子。

度越:“……”

被磨到了脖子的木遠伸手過去撓了撓,一點不知道自己的前凸已經被人卸了下來。

度越用兩指捏着小墊子舉到眼前看了一會,又捏了幾下,思索一陣,終還是輕手輕腳地拉開木遠的衣領,把那些小墊子一點一點給塞了回去。

沒過多久,木遠的病便已經全然大好。

林黎大約也是知道自己沒法證明毒針的來歷,又見木遠自己也中了毒,這毒針未必當真和他有關,便只告訴了度越自己發現毒針之事,完全沒有提及木遠。

這段時間下來,度越已經習慣了每日都和木遠同床共枕,倒也沒有出口趕人,兩人就這麽理所當然地住在了同一間屋子裏。

這日度越又去練刀,木遠便晃悠到了廚房中。

“小玉姑娘,你怎麽到廚房來了?快出去快出去,這裏油煙大,別熏着了你!”老廚子正在廚房給度越做飯。

“是王上叫我來的!”木遠臉上挂着笑,“來看看您今天準備的什麽菜!”

在狼族混了這段時間,大部分狼妖都已經認得了木遠,全都默認了木遠是度越房中人的身份,自然也就接受了度越讓木遠來看看今天吃什麽這個解釋。而度越對此居然完全不反駁,甚至木遠有時候都猜不透度越究竟是怎麽想的。

“昨天做的炒土豆絲和苦菜湯,今天我打算做炒苦菜和土豆湯!”

木遠聞言面露菜色:“那個……王叔,我以前還以為你們狼妖都喜歡吃肉的,沒想到你們的口味還真是淡雅啊!我看後面院子裏不是關着幾只打獵打來的鹿嗎?王上說他今天想吃鹿肉!”

不知道度越到底是有什麽毛病,身為狼王,居然每天都只吃素,連帶得木遠也好一陣子沒見着半點油腥,實在是有些受不住。

他要是再不做點什麽,可能下一步就要出家了。

“王上居然想吃鹿?”王叔露出了震驚的表情,旋即道:“好!我知道了!那我今天就做口菇鹿肉,再做一道紅燒鹿肉!”

解決心頭一患的木遠喜滋滋地走出了廚房。

他最近雖然每天都和度越同床共枕,可是兩個人之間卻什麽都沒有發生,一定和度越每天吃素脫不了幹系。今天換了菜譜,他就不信還能沒一點進展!

傍晚,練了一天刀的度越推門走入房間。

可看到桌上的菜色之後,他的臉色卻莫名變了兩變。

“王上不喜歡吃肉?”木遠看出了度越眼底的嫌棄,小心翼翼問道。

“不。但是……不好吃。”

聞言,木遠狐疑地看了看桌上賣相不怎麽好的兩盤菜……什麽都沒看出來。由于狼族物資匮乏,廚子廚藝有限,之前其他素菜賣相也不怎麽好,所以木遠沒覺得有什麽不對。

度越既然這麽說了,木遠便夾了一塊有些焦黑的鹿肉塞進嘴裏。

“你是因為覺得不好吃所以從來不讓王叔做嗎?”木遠糾結地看了度越一眼,“雖然苦了一點,鹹了一點,口感老了一點,火候過了一點,但其實……這不是和素菜味道差不多嗎?”

但度越有身為狼王的驕傲:“我不喜歡。”

“可你是狼妖啊!怎麽就會喜歡一樣味道的素菜了?”

度越脫下外袍挂在一旁的架子上:“是,王叔可以做不好吃的素菜,但是不能把肉做成這個味道。”

木遠:“……那你有和王叔提議過,讓他改進一下廚藝嗎?”

“王叔是當年跟着父親的老人了,這樣說他會傷心。”

狼王居然還是一頭善解人意的狼。

木遠用筷子戳了戳眼前的鹿肉,突然覺得度越這個狼王做的有點心酸。

度越一撩衣擺,坐在了木遠對面,端起面前的白米飯,直接往嘴裏塞了起來,一點沒有要就點菜的意思。

一想到度越身為狼王,每天要練一整天的刀,消耗那麽多的體力,卻居然只能吃青菜土豆,甚至幹吃白米飯,木遠突然有點不忍心再繼續勾引他。

但是扒拉完一碗米飯之後,度越的眼神卻不住地往木遠的胸前飄了過去。

注意到度越的眼神,木遠瞬間便把方才那一點點不忍心抛到了腦後,努力地挺起了胸膛,晃了晃他驕傲的前凸。

這是他前幾天發現的,度越和他說話的時候,眼神似乎總是忍不住往他的前凸上瞄,帶着幾分好奇,又帶着幾分克制。

于是,木遠覺得自己又掌握了度越的一項新愛好,今天專門又多加了兩個墊子進去,原計劃是晚上和鹿肉一起大殺四方。

雖然鹿肉不能發揮他應有的作用,但墊子還是可以的。

在第三次看向了木遠的前凸之後,度越終于開口:“不難受麽?”

“???什麽難受?”

度越扒了一口飯:“有些未娶妻的狼妖偶爾會喬裝去人界煙花之地玩,偶爾聽他們提起過,都說自己喜歡看胸.大的姑娘跳舞。你是因為這個,才要在自己胸前塞布墊的?”

木遠一愣,沉下了臉:“你什麽時候看出來的?”

誰料度越一臉深沉,露出一幅生活不易的表情:“這裏不是煙花之地,你沒有必要讨好任何人,做你自己便可,不用再繼續戴着那些東西,也不必為了這個而感到自卑。并非所有的男人都會在意這些。”

“……這……這樣啊。我還以為……王上您會喜歡呢……”木遠尴尬得眉尖不住抽搐。

“我?并不。你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

“因為……因為……大部分男人不是都喜歡嗎?”木遠當然不敢說自己是因為看到度越的眼睛總往某個部位看。

“你沒有必要為了讨好我做任何事情。”

“可是……”木遠眼珠一轉,突然換了一個表情,擡起袖子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淚,方才還妖豔逼人,此刻俨然一幅受氣小媳婦的模樣,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抽抽噎噎起來。

“小玉只是一個沒人在意的弱女子,三生有幸才能遇到王上,被王上救回,若是沒有王上保護,我定然會再次被狐王抓走,還不知道要忍受怎樣的折磨!王上現在說得好聽,可若是有朝一日您不願意收留我了,那我還不如直接找一棵歪脖子樹吊死算了!”

度越皺了皺眉:“若你當真無處可去,我不會趕你走。我既然收留了你,就不會出爾反爾。”

“可若小玉不能為王上做些什麽,實在是難以心安啊!”

“你為我做不了什麽。”

“王上!您千萬不要這麽說!您這麽說,我愈發難以安心地待在您身邊了!您就讓我為您做點什麽事情吧!只有這樣,小玉才能覺得自己是一個有用的人!”

度越沉默地打量着木遠,少頃,無奈開口道:“随你吧。你打算為我做什麽?”

木遠擡起一只袖子遮住了半張臉,自我唾棄了一秒之後便嬌羞地開口:“小玉一個人孤苦無依,無處可去,得王上相救,感激不盡。王上對我有救命之恩,也是我見過的男人中……最勇猛無雙英俊潇灑之人,即便不是因為王上的救命之恩,小玉心中也對王上欽慕不已。因此,小玉願意以身相許,用餘生來報答王上!”

“以身相許……”度越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一點沒有被姑娘家表白的自覺,冷冰冰像個正在考察屬下能力的上級:“你打算用餘生做什麽事情來報答我?”

這話問得刁鑽直白,木遠在心中暗罵,面上卻還是維持着一幅嬌羞笑顏:“王上真讨厭,非要人家明說……小玉餘生都願意……為王上暖.床!”

回想起起上次半途而廢被度越嘲諷的經歷,他又忙加了一句:“雖然小玉可能技藝不那麽高超,但是我一定會努力學習,一定能把王上服侍好的!”

作者有話要說:

木遠:我都這樣了,狼王居然還把持得住?

不行,敵人段位太高,得加把火。。。

***

感謝觀看~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