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未來

原本是一件誰都說服不了誰的事情,奈何度越不怕耗,而木遠卻不敢耗,他于是只能向度越妥協,只想盡快收拾了狐王,然後趕緊把這位祖宗送回妖界去。

既如此,兩人也只能暫且放下前些天那些莫名其妙的尴尬,認真讨論度越的這點發現算不算兩人複仇路上的一點進步。

度越:“那厮最是詭計多端,又沒什麽本事,想來他若是想要盜取寶物,應當不敢冒險面對宮中一幹安廷衛,或許會想辦法蠱惑一個人族,讓這個人族潛入宮中,盜得寶物。若是如此,那麽那個人族一定和狐王有聯系。我們只需要抓來那人族拷問即可得知那厮下落。”

木遠不同意度越這種太過主觀的推測:“雖然不是沒有可能,但是你個推測也太想當然了。萬一那人當真只是和別的什麽狐妖有什麽勾結,和狐王沒有關系呢?皇帝每日都去找他,若是他被我們劫走,很快就會被發現。萬一你猜錯了,我們貿然行動,很容易打草驚蛇。”

度越聽到這裏也皺起了眉頭,思索半晌,道:“那我們就要首先查出那人是否當真和狐王有聯系?”

倒也不是查不出來,若真有聯系他們只需要日日蹲守着必然能夠有所發現。關鍵問題是,他們不知道那人和狐王聯系的頻率,萬一十天半個月都不聯系,他們難不成跟蹤那人這麽久?

他們最耗不起的就是時間。

于是木遠又動了心思:“我倒是有個主意。不如我們分頭行動,我在這邊盯着那個男人,你先回狼族去準備着接應我。我這邊只要一确定,立即給你發信號,你立刻帶人到我發信號的地方來幫我?”

度越雖然好騙,但是在這種事情上一點都不好騙,立即冷下了臉:“你明知道,我不可能丢下你一個人在皇宮。”

無法,木遠只好繼續思索對策,卻不料度越突然問了一個問題。

“若那個女人是狐王派來的,必然是有任務讓他去做。可我聽着,他整日被皇帝關在宮中,似乎什麽地方都去不了?既如此,他又要如何完成狐王交代的事情?”

“女……女人?”木遠的思緒完全被度越打斷,瞠目結舌地看着度越,只聽到了他的第一句話,後面的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半晌才木楞楞開口:“你是……怎麽看出來他是個女人的?”

度越看他一眼,似乎有些莫名其妙:“那人不是穿着翠綠長裙麽?披頭散發的。而且聽他的聲音難道不是個女人?和你在狼族的時候差不多。況且那人不是說想要嫁給皇帝?還不夠明顯麽?”

木遠:“……”

那個男人分明是故作嬌媚,他用的可是他們木氏一族傳下來的變聲之術,根本就不一樣好不好!

木遠可以接受度越不懂人事,但是不太能接受他連這個都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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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某個地方又被輕輕地撩撥了一下,木遠試探着問道:“度越,你以前很接觸到女妖和女人吧?”

“确實不多,但是很常見。”

“所以這個事情……他不能從穿衣打扮上就做出判斷啊!聲音倒是靠譜一些……你知道的吧?”

度越不知道木遠這個時候提這件事是什麽意思,但他既然提起,想必有什麽深意,于是很配合地思索片刻,道:“你說的有理。我也曾見過一些女人聲音和男人很像。可是若是不能從相貌上判斷,還有什麽方法?你的意思是,那人有可能是僞裝成女人?”

木遠:“……你小時候都沒有好奇過男人和女人到底有什麽區別嗎?”

度越莫名其妙看他一眼:“我為何要好奇這種事情?我知道自己是一個男兒不就夠了。區別,我不會自己看麽?”

所以看了二十多年,就得出了這麽個結論?

木遠哭笑不得,給度越科普道:“有一個更容易區分的方法,比你這個方法辨認男女要精确……你以後可以看胸,胸比較大的就是女人,小一點的就是男人。”

誰知度越很快反駁:“不對。我見過很多女子,胸并不大。韓穆胸大,但是他是個男人。”

末了,他又補充一句:“你的也不大。”

木遠:“…………”

這話……居然沒什麽毛病。

想到胸大肌健碩的韓穆,木遠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度越很有學術探究精神,發現問題就要解決問題:“你倒是提醒了我,我從前倒是從未關注過這種問題。聲音可以改變,衣着打扮也可以改變。所以究竟要如何判斷一個人是男是女?一個人又是如何得知自己是男是女的?自幼便有人同我說我是一個男兒,他們又是從何得知的?”

木遠扶額:“那個……這個是個好問題,但重點跑偏了!咱們要麽還是先解決重要一點的問題?”

“我以為你提起是因為想到了什麽。所以你也毫無頭緒?”

本來有點頭緒,被這麽一打擾,腦子裏一片糨糊,什麽都沒法思考了。

木遠沒有說出來,只故作深沉地清了清嗓子:“狐王總不露面,确實難辦。”

話音剛落,便聽得度越接着:“你對那兩人關系怎麽看?”

聽到關系這二字,木遠好不容易集中起來的一點注意力,再次散成了一片,大腦一片空白地看着度越:“你……有什麽想法?”

他急切地想聽一聽度越對斷袖之癖的觀點,盡管心裏很清楚,度越甚至有可能不知道那兩人在做什麽,也根本不知道什麽斷不斷袖的,但就是想知道,想知道他此刻是怎麽想的。

只見度越一臉的高深莫測:“我覺得,皇帝或許已經發現了什麽,或許已經察覺了那人目的不單純。”

木遠倒是沒料到度越想得那麽深,忙甩開一腦子亂七八糟的念頭,一臉沉靜地等着度越繼續說下去。

“聽那二人方才的對話,那個男人顯然是一直在竭力讨好皇帝的。”度越認真分析,“可皇帝卻對那人很是奇怪。一面對那人說喜歡那人,一面卻又不知怎麽折磨那人,還不住地逼那人說什麽話,像是在嚴刑拷打。可若是想要拷問,又何必說喜歡他?”

果然,度越根本什麽都不知道。

聽到預料之中的答案,木遠一面覺得他單純可愛,一面卻又不住心疼。

他怎麽能中那種毒呢?

那樣的毒藥發明出來,原本是用來保護人族的,可最不該用在度越的身上。如今該中毒的在人界撒着歡,中了毒的卻離人界百八丈遠,一點威脅都沒有。

他心裏清楚度越什麽都不知,卻還是忍不住問他逗他。

“那是在嚴刑拷打?”

“你剛來狼族時不是見過?那時你沒有在地牢中久留,沒見過拷.問的場面,或許不知。我們拷.問俘虜的時候就是這樣的。”度越當木遠當真是在問他。

原本是想要逗一逗度越,卻沒想到引出了度越這麽一句驚雷一般的話。

度越一臉坦坦蕩蕩,木遠卻急了:“你們怎麽拷問的俘虜?怎麽能用這種方法?你……你沒有親自動過手吧?”

“需要的時候,我會親自動手。但大多數時候我只要露面,大部分的俘虜便會怕我。”

木遠更急了:“你……太過分了!就算是俘虜,也不應當承受這樣的侮辱,何況還是你親自動手!”

度越見他跳腳,目光柔了下來:“不知道你受不了。抱歉,以後不會講這樣血腥的事情給你了。”

血腥?還血腥!那得有多激烈?

見木遠一臉的難以置信,度越竟露出了幾分局促,為自己辯解道:“沒有別的辦法。有些時候,想要從狐妖們嘴裏聽到真消息,就是需要動手。其實大部分時候我們并不會直接動用鞭.刑和棍.刑,只要能威脅讓他們開口,就盡量不見血。只有遇上實在頑強的,才會需要我出手。”

“鞭……鞭.刑?你……等等,你是說,你們拷問就打打就完事了?”

度越低垂下眼眸:“不會讓你見到這樣的場面的。”

“就只打,不做別的?”

“還做什麽?”

“……”

這已經是木遠不知道多少次想多了,他的臉莫名發燒,轉過臉去不再看度越。

度越一臉莫名其妙,總覺得木遠有些奇怪。

“度越。”木遠突然又轉了回來,目光堅定而灼灼地看着度越:“你答應我一件事。”

他沒有問度越的意見,直接讓度越答應。

度越問道:“什麽事?”

“十天時間。十天之後,無論能不能找到關于狐王的線索,無論能不能抓到狐王,你都必須回狼族去。”

度越張口想要說什麽,木遠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及時插話:“別和我說什麽不能在這裏白耗時間的事情!”

他自己就是一個死犟的人,不撞南牆不回頭。他和度越的脾性相去甚遠,但心裏卻很清楚,度越在某些方面和他出奇的相似。

他為了複仇可以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度越中毒多年,比他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們認定了要做的事情,別人怎麽勸都是無法改變的。

所以他知道,他沒法勸着度越就這麽回去,什麽都不做。

但是他們在人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拿度越的命換來的。

“你可以毫不在意地在這裏耗上五個月,那狼族呢?”

木遠知道,度越或許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是一定沒辦法放下狼族。

“要是你就這麽在這裏毫無限期地待下去,五個月過去,你倒是痛快了,狼族怎麽辦?誰來當你們接下來的狼王?鐘叔?林黎?還是韓穆?誰能!度越,你想過狼族的未來該怎麽辦嗎?”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又是不同頻的一天

感謝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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