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豬拱
慕家即将大學畢業的千金生日宴, 慕家當家的老爺子發出請柬邀了各界的好友前來。
與之前藏着掖着的态度相比,此次生日宴的珍視公開程度簡直大相徑庭。
這位千金自小跟着慕家老爺子長大,傳言甚至比慕家老爺子的兒子, 也就是她父親,還更有希望繼承慕家的産業。
聞風而去鄭重登門或者遞名片想游說慕家老爺子接受采訪的記者們, 卻是紛紛碰了一鼻子灰。
“慕家老爺子這算盤倒是打得很好。還以為他都已經不管事了,沒想到手還伸得這麽長。”沈夫人一邊說着, 一邊把手伸給了做護理的服務生。
這裏的服務生, 家庭關系不一般, 嘴巴很牢實。
一旁的盧夫人已經整理好了, 半抱着胸就老神在在倚着沙發, “你說得是他一直藏着的那個小千金?這次是賺足了噱頭,首澤優秀的年輕一輩聽說都會去。”
慕家老爺子約的一票好友, 收到生日宴請柬後,家裏有孫子的已經勒令了孫子一起去, 兒子年輕尚淺的就叫兒子參宴。但無一不例外,就是都把家裏未婚的年輕人叫上一起了。
這怎麽想, 慕家的這位小姐都是個矚目搶手的寶貝疙瘩。
結果未婚的貴公子要去的消息一出, 受邀行列家裏那些有着未婚的千金們也就順便準備一起赴宴為慕家小姐慶生。
這一合計,可得比原本慕家預估的赴宴人數多上一倍不止。
“首博控股的葉家,恒夏的顧家, 海路的徐家......”盧夫人還在無聊數着, 側首看了下一旁安安靜靜閉目護理的宋奚詞, 順口問道,“奚詞,你們家許少去不去?”
要說起首澤優秀的年輕一輩,那也找不出第二個能和許修隽相比的更優秀的年輕人。
像盧夫人剛數的另外那幾個雖然也年輕有為, 但比起許修隽總歸就有些不夠看了。
甘岚琪也知道,當下悶聲未言。
不過應該不會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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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夫人問完心裏也有數,她就順口問問。許修隽那尊大佛難請,平時宋奚詞都很難叫得動他。
只不過意外總是有的。
像是想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一樣。
宋奚詞唇邊先咧了弧度,然後才睜開了眼,幫她那個高冷的兒子現場打了個預告,“不消問,阿隽他肯定去的。”
許修隽這些天給她這個媽媽打電話的頻率可高得很。
問着她幾天不跟他聯系的女孩子心情不好怎麽哄,哄完回來又說失敗了還能怎麽辦。
隔着手機屏幕,許修隽的臉有多臭,她這個當媽的就有多感慨。
臭小子也有這麽一天,得該的。
不過那麽好的小姑娘跑了就不好了。
年輕人的生日宴,宋奚詞就不去湊熱鬧了。所以宋奚詞只挑好了禮物,過後再去和她的親親女鵝貼貼。
盧夫人還不知道宋奚詞也準備幫慕幺慶生,單是聽到許修隽要去,就很吃驚了,“你們家這位竟然要去,慕家老爺子果然威望很高。”
不知道的人以為是慕景山威望很高,不是因為慕景山,誰又會認識慕家的這位不知名千金。
但是宋奚詞認真地更正了一下,“我們家阿隽,是單純為了慕家小姐前去的。”
不止如此,宋奚詞還繪聲繪色形容了一番,“我們家阿隽他這些年潔身自好守身如玉,全都是因為他一直就愛慕着那位小姐。任着那些媒體記者們瞎編排他哪裏不行哪裏不愛,他眼裏都只剩下慕家小姐。”
幾位夫人聞言震驚當場。
偏生這些怪矯情的話還都是真話,宋奚詞說得面不紅氣不喘。
在座的各位夫人對許修隽還是有所耳聞見聞的,“慕家小姐是長得很好看吧?”
宋奚詞認真點頭,“那是頂好看了。”
而且很多人其實是認識的,要是見了面肯定也能認得出這個慕家小姐就是前陣子一直頻頻上熱搜的。
只是這幾位夫人,平時也沒什麽刷熱搜和嗑CP的愛好。
她們大概是知道,慕家小姐和顧家之前有過段娃娃親,這在這幾個關系稍近的世家裏面也不是什麽秘事。
沈夫人只輕輕咳了下。
盧夫人沒沈夫人那麽沉得住八卦,還是忍不住小聲地說了句,“我家裏頭那位,去拜訪慕老爺子的時候,慕老爺子好像是說慕家小姐已經沒有什麽娃娃親。”
其實是慕家退了娃娃親,但是這話不好直接挑明。
所以慕家和許家的年輕人,又是什麽情況了。
不知道顧家怎麽想的。宋奚詞細眉一挑,瞥了甘岚琪一眼,“我們家阿隽,待人待事向來專一執拗,真心真摯無疑。”
不像某位花邊緋聞纏身的貴公子。
幾道視線落在了甘岚琪身上。
在收到慕家老爺子請柬之後,甘岚琪就去找過顧望。
後悔是最沒用的東西,但是顧望想挽回。
那甘岚琪就不會示弱,所以她現在也就只是輕輕一哂,“感情不是專一以待就行的。先機,時間,堆砌積累而成的情感,能走到最後這些都是成功必不可少的要素。”
“顧慕兩家的情分,不需要娃娃親來證明,年輕一輩的感情自然也是同理。”甘岚琪與宋奚詞眼神交彙後,直接戳破,“好像慕家小姐,也對你們家阿隽沒有什麽特別的想法。”
這,幾位夫人更是震驚。
連許修隽都看不上,這得多眼高于頂,還是顏才藝真真很是過人。
被戳中痛點,特別是最近這些天慕幺還真得就沒理許修隽。
恨鐵不成鋼的宋奚詞微抽了嘴角,“我們家阿隽,遲早會成功的。”
遲早會成功,也要建立在人模人樣的基礎上。
生日宴當天,宋奚詞就親自到了許修隽跟前,本來想聲色俱厲地盯着他選衣出門。
不過卻是發現了自己來得果然有些多餘。
就知道慕幺和未來的一衆情敵在場,她這狗崽子怎麽會不好好拾掇一下。
許修隽今天一身挺括的深色西裝,內裏終于換成了簡約的白襯衣。領帶打得筆挺正直,連頭發絲兒的氣質都是矜貴清冷的。
一時發揮不出母愛的宋奚詞,在許修隽滿臉寫着心情不好的明示下,甩門而出,口裏還不住嘟囔着,“這養的,怎麽能比你爸還人嫌狗憎的。”
今天的生日宴是在格桑爾頓,首澤第一高樓。
本來是不堵車的雙休日,卻在靠近格桑爾頓幾百米範圍開始,車流就變得有些多了起來。
慕景山今天穿了一席黎色長衫,盤扣扣到了領口。滿頭一絲不茍的銀絲也掩不住的精神奕奕,人老了卻還是剛勁未減。
對着一旁的慕博遠示意,就讓慕博遠先去盡主人之誼。
慕博遠樂得出這個面。
“許先生可早。”慕博遠一眼便看到了他想搭線的對象。
來的人還沒有很多。
許修隽随便在那一站,為數不多的人便都想走過去繞着他,以至慕博遠很輕松地就看到了耀眼至極的他。
慕博遠沒想到許修隽竟然這麽早來。
許修隽還側頭看向了主位的那個方向,似是在等着什麽。
此刻聽到了慕博遠打的招呼,颔首回了他一下。
只是許修隽兩手空空,來送生日禮的,關系好些的,一般都會親自送到壽星手上才是。
慕博遠見狀笑了笑,他還想慕幺為他搭線,現在看來,慕幺和許修隽關系可能很是一般,“許先生,不如先上去坐着等等?我那女兒也是多虧了許先生照顧。”
沒關系,他也可以說得跟有關系一樣。
果然,旁邊站着的人,一聽到慕博遠這幾句話,明顯都很有興致往下聽。
許修隽眉頭壓了下去。
眼神還是一貫的散漫,只是慕博遠卻從裏看到了涼意。
許修隽勾了嘴角。生怕別人不知道,他說話的聲音都比平時揚了兩分,“倒是有勞了。但是作為慕小姐的追求者,我站着等慕小姐是理所當然。”
慕小姐的,追求者?!
沒等別人呆若木雞,一道笑得帶着打趣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可以的許修隽,難得聽你今天這麽爽快地承認了喜歡我們幺幺。”
眼尖的人已經認出了是Jean Dunne,沒想到慕家小姐連Jean Dunne也認識。
只是這個享譽中外的Jean大師做出的表情怎麽盡是擠眉弄眼,還對着許修隽直諷,“怎麽的了,是被我們幺幺冷落了這麽些天,終于撇棄了口是心非的暗戀路線了麽。”
別人終于開始呆若木雞了。
還沒開場,就直接一個重磅信息丢了出來。
Jean還不怕事大,有一句沒一句地揭着許修隽老底。
直到衛亦安來了之後,到他們劇組金主爸爸面前報到,順便适時幫着擋了一下Jean,“待會宴散了,你可還要回去幹活,收尾的工作可還差你那一點。”
Jean:......這萬惡的資本主義。
只是旁人還在看着衛亦安手上拿的那個小禮物。
所以慕家小姐和衛導之間的私交應該也頗深?宴上的人已經開始隐約有些猜測。
喁喁私語。
直到生日宴上的真正主人翁出現。
她挽着慕景山的手不緊不慢走到了主位之上。
一襲黑色修身抹胸長裙,鎖骨肩線極致的弧度完美。
裙身綴着的金線如夜空之下在多瑙河泛着的點點星光,澄黃腰封碰撞碎光重疊而來,嚴絲合縫描摹着纖細的腰身。
水波潋滟的圓眸,生動明豔,這是在夜裏也仍高挂的一輪驕陽。
這輪驕陽,眼熟。
赫然就是前陣子帶着天賦和流量進了娛樂圈子的藝人慕幺。
慕景山從管家那取來一頂珍珠小皇冠,溺笑着小心地戴在了慕幺的發頂。
她半低着頭,眉目卻是挑着,是他們從未見過的張揚和奪目。
有人先鼓起了掌。
慕景山笑眯眯地示意慕幺坐了他右手邊的位置。
致辭也是慕博遠宣讀着,致辭之間,宴上的人安靜。
慕景山倒是和慕幺說起了話,“許修隽剛才可是當衆表示等你是理所當然,他很樂意。那幺幺你看,宴上的第一支舞是不是應該和顧家小子先?”
慕景山收到消息的速度比慕幺快得多,許修隽剛才說過的話他入宴前就聽說了。
慕幺聞言沒有吭聲。
她轉而看了眼顧望,雖然他之前的濫情是真,但此刻望着她滿目的情深也不似僞。
慕景山悠悠舒了口氣。
他就是知道,自己家的白菜有豬想拱,所以他就想再為難一下那只豬。
看許修隽望着慕幺空落落的脖頸,眉頭越壓越低,慕景山覺得自家白菜被豬拱的心情才能得到纾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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