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兒啊
大梁皇子?
“慕晚竟會是大梁皇子?!可他明明是我親眼瞧見被人從蓮華教中救出來的聖蠱童,阿兄, 他怎麽會是大梁皇子呢?”乍一聽聞這消息, 直叫寡人覺得十分難以置信。
周幼成繼續說,解釋幼庭的疑問,“他亦是雙景之亂的受害人。”
“當年那場動亂中不止有你、我、母妃, 慕晚也在其中。”
二十年前這一場雙景之亂牽連人數衆多, 平定之後, 多年來, 少有人願意提及,從來諱莫如深。
而确實大梁也牽涉其中。
“慕晚在雙景之亂中失蹤,後來被人拐賣至蓮華教,之後才是被你所救。”
“他長你兩歲,那時已經記事,慕晚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份。”
“他便同我一樣的,都被衆人認為死在這一場動亂中。”
“被你帶回去後,慕晚多年間其實未曾和大梁聯系過, 直到年前被大梁發現, 要求他作為細作,提供大周情報。”
“他還是念着你的情分的, 提供的多是些無關緊要的消息,只是大梁太子以其母妃脅迫,逼他妥協,要他相助偷龍轉鳳、李代桃僵。”
“他妥協了。”這是一句陳述句,寡人近乎肯定, 袖袍下的雙手也不由攥緊,兩彎眉毛下的眼皮子垂下合上又再次睜開。
“是。”阿兄給予的亦是肯定的回答。
“大梁要你死,盛思顏不願只做你手下一枚暗棋與大梁聯合,你在皇陵遇到的那場刺殺,是他安排的,一次未成,便要再來一次,慕晚與盛思顏暗中有聯系,大梁安排了使臣宴上的那場刺殺,他們二人則在刺殺造成的混亂中伺機而動。”
“慕晚終歸還是手下留情,就算是他不手下留情,我也不會讓你死。”
“那日進入那密道的岔道中後,他将所有人迷暈,不過我在藥醫谷多年,日日用藥,迷藥于我,并不能起到作用,只假裝暈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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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所有人暈過去,慕晚獨獨将你帶走,他一走遠,我便起身跟過去,這條岔道中只在盡頭有一間密室,慕晚曉得,我亦曉得,但我還多知道一條暗道,也能通往那密室。”
“慕晚必然是要去那間密室,我則通過暗道,先他一步進到密室中,躲在暗處。”
“慕晚将你帶進到密室後,就将你放在地上,點了幾盞燈,便只是看着你,看了許久,直到有人從外啓動機關打開密室。”
“來人乃是盛思顏,他一進來,長劍直指慕晚,慕晚未躲,劍停在他脖頸間。”
那時盛思顏看着眼前的人,忍不住聲聲質問,“慕晚,你到底要做什麽?為何獨自将她帶走?”
慕晚一雙眸子黑沉沉的,表情未有松動,盛思顏聽不得答案,看着倒在地上的周幼庭,猶疑了一瞬,轉手間仍是一劍斬向她,劍勢淩厲,毫不留情。
一劍下去必死無疑。
可惜他并沒有得逞,慕晚手間輕輕動作,便有一股異香在空中彌漫,盛思顏當時即暈了過去,長劍也“哐當”一聲落地。
周幼成在暗處也停下了要沖出去的動作。
只是沒想到那異香叫周幼成也中了招,十數年日日食藥幾乎可以說是泡在藥罐子裏過去的,體內的藥性竟也敵不過這股異香。
再醒來的時候,周幼成只看到周幼庭胸口中了一刀,周邊血跡斑斑,而那慕晚趴在她的身上,手腕放在周幼庭的嘴邊,他的阿妹卻竟然在透過慕晚那劃開的手腕在不斷的飲血,那血液更是烏紫色的,幼庭顯然已經失去理智,狀态十分詭異。
那慕晚竟還嘴角帶着笑,絲毫不在意流失的血液,還哄着周幼庭喝吧,多喝些……說出的話是溫柔的卻又令人悚然不已。
就周幼成所知,慕晚與幼庭多年情分,他母妃幼時待他也并不算得多好,又過去多年,感情疏淡,縱然做了細作,卻不至于狠得下心取幼庭的命。
畢竟一切籌謀不止需要智計部署,更要算計人心,慕晚還有周幼庭身邊人所有,自然全部都在他要算計的範圍之內。
如此,他便更不能明白這慕晚究竟是在做什麽。
這慕晚雖是大梁皇子卻畢竟在蓮華教做過聖蠱童的候選,選拔聖蠱童所要經歷的事情絕不是什麽簡單輕松,而可以說那是令人絕望的,用命和血換一個生存。
一百個孩子,最後只有他活了下來,只待最後一部繼任儀式,慕晚便會成為蓮華教第二十代正式的聖蠱童。
周幼成在這時,不知是否應該阻止,只怕出得什麽差錯,會叫周幼庭陷入不可挽回的境地。
靜觀其變,約莫過去半刻鐘,周幼成觀察到兩人都暈了過去,他當即上前去看,周幼庭滿身滿嘴的血,而那慕晚的手腕也還在流血,将周邊的地都浸染血跡。
周幼成上前先将兩人分開,将慕晚抱到地上的時,動作間,卻未想到竟然聽到了身後暗門被打開的聲音以及有一人的腳步聲。
暗門竟然打開了。
周幼成頓住,回頭去看那從暗道中出來的人是誰,他即看到了不久前在大殿中央刺客來襲時,替自家阿妹擋了一刀的那位名叫明軒的大周朝如今的丞相。
密室間情形,正好被他瞧了個正着。
兩相對視,明軒看見此間情形,心中有了幾分數,他看着面前這位身份上乃是大梁使臣的人在一灘血泊中,抱着先時見過的雙腿有疾的慕晚放在一邊的地上,他的陛下則身中一刀躺在血泊中。
“你是誰?”明軒皺緊了眉頭,問此人。
已然确定,他絕非單單大梁使臣這般簡單,往大周也不會是只為談判和約。
周幼成已然講到此處,他按着桌上的水壺和杯子倒了口水喝,繼續講,“我思來想去,将所謀之事半真半假告訴這明軒,引他相信,要他将你帶走,剩下的慕晚和盛思顏則交給我。”
明軒此人也是難應付,與他交談要比以往與他人交談多費幾番的心思,方一時将他糊弄住,不過據他測判,糊弄也糊弄不得多久,只待他回去細細一想,約是能将事情始末想個八九不離十的。
周幼成是還記得明軒在那日臨走之前,囑咐他不要告訴幼庭那一日那一時間段關于他的事情。
可惜周幼成顯然是沒有聽這話,這會兒近乎是已經将一切一股腦兒的和盤托出。
明軒?聽到這裏,叫寡人眉心又是一跳,怪道之前縱那感覺很淡,卻總覺得明軒是瞞了什麽事情。
原來是在這裏等着呢。
可憐寡人,也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此間頭一位的女帝,竟被身邊人一個又一個背叛、欺騙。
生生叫寡人覺得自己真是好生愚蠢,竟連身邊人也掌控不住,未能夠及時洞察人心異樣,作出應對,吃一塹長一智,日後必定更多留心。
可其實,人心詭谲,最是難測,想要洞察從來便是最難的,若是身在局中便更辨不清。
“明軒将你帶走,我暗中派人跟着,私下聯系到藥醫谷的人,為你看治,後因藥材之事,去往陵陽,一月後你醒來,後來的事你也大致清楚了。”
“從崔明琅、謝知微、麗妃、淵兒這些人口中,還有民間所傳,你該也大概知道了我這些天所做何事。”
寡人點點頭,如今回想,兄長替位以來所做之事,莫不是幫着寡人還有大周的,不僅除去寡人身邊懷有異心之輩,提攜各方能人賢才,一改朝堂風氣,提高了朝廷官員辦事的效率,遇到暴雪年災赈災處理也逐步到位,更叫大梁信了他的鬼話,以為大周已在手中,插翅難逃,一步一步踏入陷阱,被大周所攻占大梁江山,當真無一不好。
“至于慕晚和盛思顏這兩人……”兄長正要繼續說,寡人出聲打斷了他的話,“還活着嗎,他們?”
“一活一死。”
“誰死了?”
周幼成繼續回答,“是慕晚,他失的血太多了,血中又帶毒,還割在脈上,血一直不能凝住,傷口難以愈合,一直流血,流着流着就把一條命也給流沒了。”聽聞這消息,寡人一時有些悵然若失,人死如燈滅,這世上再不會有一個慕晚,那個曾陪着寡人度過二十年歲月的慕晚。
這一刻周幼庭才知道,她終究還是不忍心叫他死的,就算是死,也至少讓她親自動手,親眼見着那條命沒。
心口泛起一絲絲悶悶的疼,一點也不好受,周幼庭這時頗有些苦哈哈的問,“那慕晚的屍體呢?可是安葬了,葬在何處?還有盛思顏,他既活着,兄長又是如何處置的他?”
“他總歸陪了你二十年,我将他葬在了京都最好的那座墓園裏。”
“至于盛思顏,他則囚在暗室裏。”
說到囚禁,寡人又想起華霖,“華霖呢,阿兄,那華霖是否也被囚了呢?”
周幼成看着他這妹妹,回答,“華霖自囚于暗室,他是皇室最忠心的暗衛,那日後,我向他坦白了身份,想要動用皇室暗衛的力量,我要他助我,可惜他始終不能全然信我,不知是否該借用于我暗衛的力量,索性自囚暗室,放那暗衛隊在外,但憑我是否有那般能力,若能将暗衛化用,暗衛即任我所用,若不能,叫暗衛隊察覺不對,則成一樁麻煩。”
“還有你那辰君,動用你手下內衛暗棋的力量,一直在尋你。”他這阿妹啊,什麽都好,只一點,惹下的風流情債卻多,多的叫他這個做兄長的甚是煩憂,也罷,不過是男歡女愛,只她開心最好。
話至此,所有人的去向便都曉得了。
周幼庭提出,“阿兄,可否帶我去見見他們?”
“好。”他總是無法拒絕的。
不過如今是見不得的,畢竟這會兒身在大梁,而那阿兄所說的暗室不必說,自是在大周皇宮,兩人所說的相見,也是在回到大周後。
如此,該問的話,都問完了,剩下的也就是兄妹之間敘敘舊,鞏固兄妹情。
究竟是二十年有餘的時間未曾相見,所有的感情只建立在幼時不過數年的記憶上,之後的情都是靠着多年腦海中的想象在維持,阿兄能夠依舊對寡人有如此深厚的情感委實不易,可惜寡人感動之餘,于兄長卻沒有像兄長于她那般的親情,畢竟阿兄在寡人眼裏,二十年來,一直是一個作古的早已不在此間的人。
敘舊,聯絡感情,左不過談談各自這些年的生活。
周幼庭:“阿兄,我這些年多半在宮中生活,除卻生淵兒的那一年,出宮生産,日子實在乏善可陳,成日總忙于公務,至多自己找些樂子聊以打趣,無聊得很,多半沒什麽可說的。”
周幼成:“我又何嘗不是,這多年以來,有大半的時間都處于昏睡,清醒的時間只在少數,身子未好之前,都一直待在藥醫谷,不曾出去過,清醒的時候也只看些書籍,或與藥醫谷的人學些醫藥之術,聊度時光,未有什麽可說的。”
周幼庭:“并不,我倒想知道那藥醫谷,這江湖傳說中的隐世門派,究竟是什麽樣的?醫術是否當真如傳聞中那樣高超?阿兄可與我說說麽?”
“藥醫谷是不是一個布滿了花草奇珍,風景絕好,世外桃源一樣的地方呢?”
周幼成禁不住眼角眉梢都染了笑意,看着眼前的人,張口回答她的問題,“藥醫谷是……”
“藥醫谷原來竟是這般,适才邊聽兄長講,倒是想也想起來一些事情,是這些年少有的幾件兒趣事,就讓幼庭一一說給阿兄聽,可好?”寡人笑眼彎彎的接話。
周幼成:“自然好,不過在此之前,幼庭,你我不如先來說說淵兒,嗯?”
寡人:……
寡人乖乖招供了孩子的事,聽完原委,阿兄倒是并沒有責備,只是看上去顯出幾分無奈來,如此,寡人就當什麽也沒說過,轉口繼續說方才想起來的幾件兒趣事。
……
兩人互相傾訴了許多,這一會兒相處,便将兄妹之間因為時間造成的隔閡淡化了許多,雙方也都熱絡多,一直聊到月上都已中天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兄妹兩方頗為戀戀不舍的結束了這場敘舊,各自都要離開房間,去先前已經安排好的住所。
寡人起身要離開房間,轉身的時候,卻又聽見身後還未有動作仍在原地的阿兄,問道,“你可想好了?”遂又轉回身去,與周幼成相對。
想好什麽?寡人想起阿兄在大殿上所說的那番話,“阿兄,給我三日的時間考慮可好?三日之後定會給出答複。”
“好,幼庭,無論是何種答案,阿兄都會支持你。”
天色既已不早,寡人回去洗洗補喝了幾壺的水,大致把流出去的淚水給補回來後,也是累的不行,十分困倦,洗洗睡覺。
除去半夜裏爬起來跑了好幾趟的茅房如廁小解,這一覺睡得還算踏實舒爽。
第二日,寡人神清氣爽的醒來,哼着小曲踩着小步子去隔壁宮中找麗妃還有小崽子。
晨間就聽說,麗兒已經醒過來,周幼庭自當要去看望看望。
只是當寡人一進殿裏,就聽見了一道清脆喊爹的聲音,聲線帶着幾分熟悉,可惜這小兔崽子喊的竟然不是寡人?!
寡人這會兒擡眼看去,就瞧見殿中寡人那小崽子撲在麗妃床榻前,紮紮實實的喊了一聲,“爹!”中氣十足,悅耳清脆!
寡人:?!兒啊,你這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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