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這種夢可不興做啊...

一聽楚年說要幫自己上山摘胡韭子,羅德山樂了,說:“你這哥兒,真就是一天都不帶歇的?還要幫我把它們摘回來?你知道它們長在哪兒嗎?”

“不知道,所以我說您告訴我它們長在哪片兒,長得什麽樣,我大概知道了不就好去找了嘛。”

羅德山看着楚年,這小哥兒面上半點猶疑都沒有,很是自信,好像去那麽一座大山裏面找東西,就跟去走親訪友串門一樣。

楚年見羅德山猶疑,笑說:“放心吧老爺子,山上我可熟了,蛇都能抓,沒長腿跑不了的草藥還能摘不着?”

旁邊馬志成擡起手掌,晃了晃五根手指:“五條,年哥兒兩天抓了五條蛇了。”

以前劉獵戶半個月來一次,最多也不過給帶七八條。

确實,人不可貌相,年哥兒确實是個能幹的。

羅德山點了點頭,露出慈愛的笑。

橫豎也沒個能跑腿幫忙采藥的人,不如就讓楚年去找找試試,要是能帶回來些,就免得白糟蹋了。

羅德山便對楚年說了胡韭子大多長在哪一片,長得什麽樣。

生長地點還好,這玩意好記,但到了藥材的長相,羅德山說得過于詳細,恨不得把胡韭子拿來擺在楚年眼前才好,什麽幾裂幾裂,腺點腺毛,雄蕊雌蕊......聽得楚年頭都大了。

末了聽完了,楚年稍微一琢磨,把重點都拎出來,用自己的話複述了一遍:

“總之就是,算上花的話,差不多是小腿這麽高,花是淡紫色的,穗狀...就是大概小麥那麽樣的吧,然後結的果像豌豆莢呗,黑褐色的,有一些腥氣,還有枝上葉上都有白色的絨毛和黑色的點點。是這樣的,對吧?”

“對對對,你要是看到這樣的,大抵就是胡韭子沒錯了。”羅德山聽得直點頭。

“我知道了。”楚年沖老爺子一笑。

又在心裏記了一遍,胡韭子的樣子在他腦子裏已經大致有了個形狀。

“年哥兒千萬要注意胡韭子的花兒,果子我不擔心,掉不下來的,我就擔心它的花。”

羅德山還又交待了幾句,楚年都耐心聽着,一一應下。

“放心吧老爺子,包在我身上了。”

羅德山這叫一個高興啊,雖然胡韭子還沒回來呢,但看楚年是越看越喜歡。又能幹又勤勞,還聰明可愛的孩子,哪有人會不喜歡的。

羅德山笑得皺紋全都堆在一起,慈愛都快溢出來了,感慨道:“英卓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楚年笑笑,嘴上誇了幾句羅英卓,心裏還是在想胡韭子。

這個胡韭子是一次機會,只要把它們好好地帶回來,讓老爺子知道自己有這個本事,之後就可以接更多的草藥活了。

又坐了會兒,時間差不多了,楚年起身告辭:“那,我就先走啦,老爺子你好好養身體,下大雨前我肯定幫你把胡韭子多帶些回來。”

羅德山笑呵呵讓他慢點。

馬志成還有事說,便沒跟着一塊出去,見楚年出了東廂,順嘴問了一句:“師父,你剛才說到胡韭子的藥效時怎麽突然頓住,岔過去沒講了?是不是覺得這味藥有點...那好叫年哥兒去摘嗎?”

羅德山清了清嗓子:“摘有什麽不好摘的,草藥本身又沒什麽。至于藥效我沒說...我一個糟老頭子,當着人家新婚的小哥兒面前說什麽補腎壯陽?這像話嗎?為老不羞?”

馬志成:“......”

楚年出了東廂後,羅英卓仍在前院裏。

不知道羅英卓從哪搞來了個籠子,已經把小肥兔松綁放了進去。籠子裏墊着一層軟軟的草,還有兩片菜葉子,條件居然還不錯?

只是小肥兔吓壞了,不動也不吃,只縮在最邊緣角落,羅英卓逗它也沒什麽反應。

看到楚年出來了,羅英卓睨他一眼,說:“明天還上山嗎?”

“上。”楚年點頭。

“那明天我帶上幾個朋友一起。可別再放我鴿子了,不然回來把你的兔子炖了吃。”

楚年聽得嘴角一抽,說:“...明天不行,明天抓不抓蛇不一定,我有別的重要的事要幹。”

“什麽事?”

“我要去東邊坡上那邊找胡韭子。”

“找胡韭子?”羅英卓逗兔子的動作停了下來,看楚年的眼神帶上了些微怪異。

楚年:“...怎麽?”

羅英卓問:“又是讓我爹雇的你?”

楚年:“......”

楚年有點無語。

羅英卓怎麽這麽個表情?難道是覺得,自己老是在他們家賺錢,光薅他們一家的羊毛,有點不高興了?

默了默,楚年沒正面答複,模棱兩可地說:“我想去找。”

羅英卓眼神更怪異了:“你自己想去找?你夫君...不是病了嗎?好像病得不輕得躺床上吧?”

楚年理所當然:“對啊,就是因為我夫君病重,我才要去找草藥啊。”

治病多貴啊,不得想盡辦法搞錢?

蛇要抓,兔子要逮,草藥也要摘,只要能賺到錢,摩多摩多,全部搞起來!

羅英卓不知道這些,這下輪到他無語了。

——

楚年今天一天累壞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可謂沾床即着。

因為惦記着明天要去找胡韭子,他連做夢都夢到了胡韭子。

夢裏不知身是夢,楚年只當自己已在山上。

既然已經找到胡韭子了,那就趕緊把胡韭子摘了帶回去才好。于是伸手到胡韭子的枝上去拔。可不知道為什麽,無論怎麽拔,胡韭子就是拔不下來。

楚年覺得奇怪,站起身,繞着胡韭子走了兩圈。

胡韭子到他小腿那麽高,黑褐色的幹筆直,綴着一顆一顆白點,往上枝幹分叉,每一截的最上面都開着花。細小的分叉架不住花穗的重量,半彎着腰,串串淺紫色的花攢在一起,輕輕搖曳着,很是漂亮。

但是,漂亮歸漂亮,卻不完全符合老爺子所描述的樣子。

它的枝幹光溜溜的,沒有該有的白絨絨的絨毛。

“假的。”楚年停了下來,居高臨下指着它說:“你不是真正的胡韭子,你是盜版。”

哈,區區盜版,也想蒙混過關?

楚年轉身就要走,他要去找真正的胡韭子才行。

可被叫做盜版的胡韭子卻開口說話了:“你是不是傻?盜版和精品都區分不出來?”

楚年一愣,慢慢轉身回了頭。

見鬼了,花居然會說話?

那胡韭子身上的花瓣們一開一合,發出聲音:“我是胡韭子之王,只有被選中的人才能拔走我,懂?”

語氣很是高傲,多了不起似的,連帶着小腿高的枝幹似乎都一下子拉大了。

楚年有點懵。

這是什麽走向?是什麽新的劇本嗎?

但這個臺詞是不是有點太羞恥且中二了?要不還是讓經紀人推了吧......

胡韭子像是能看穿他的想法,獰笑一聲,說:“到了這還想走?沒門,你得生孩子,不生出孩子別想走。”

這話一出,楚年瞬間被點燃了,火氣騰一下冒到頭頂,蹭蹭蹭跑回去,直接掐住胡韭子的枝幹。

“你才生孩子!你才生孩子!”

楚年惡狠狠地揪着它往上拔,可還是怎麽都拔不動。

但也不是完全沒用,加大力氣後,楚年每揪一下,胡韭子的枝幹都會跟着抖一下。

楚年跟它杠上了,就不信拔不出來。

他坐到地上,雙手齊用。

奈何沒有白絨毛的胡韭子非常光滑,又涼又滑,拔不出來就算了,拔得久了,仿佛被自己的體溫感染了似的,逐漸變得溫熱。

胡韭子得意地大笑:“哈哈哈,都說了,只有被選中的人才能拔走我,你只能留在這裏生孩子,懂?”

“懂個錘子!”

楚年怒了。

這怎麽辦?只能留在這給傻子生孩子了?

不行,絕對不行!

楚年眼睛裏都在冒火,目光落到了搖晃的紫色花穗上。

特麽的我拔不動你還不能破壞你嗎?

怒火中燒,楚年一改策略,去蹂.躏.胡韭子枝葉上的花。

紫色的花穗被楚年摁在指腹,很奇怪,竟然是幹燥的觸感。但胡韭子瞬間就像被電了一下,哆嗦着,再也說不出神氣的大話來了。

哦?弱點?

楚年揚唇笑了,燃着怒火的眼睛燦亮:“現在輪到你完了。”

楚年毫不客氣地去揉胡韭子的花,他将柔軟的花瓣打開,拿手指去戳。

幹燥的花瓣包住了他的手指。

也不知道為什麽,花瓣從幹燥變得柔軟,甚至帶有一點濕意。

楚年下意識覺得怪,看了眼天。

天上并沒有下雨。

楚年便又低下頭,還要接着打擊盜版胡韭子,好讓它放自己出去。

誰知周圍卻突然一下子長出了好多株胡韭子。

這些胡韭子獰笑地看着他,枝葉還會變長,朝他蔓延過來,捆住了他的兩手手腕,把他按在地上鉗制住了。

“你不講武德!你叫兄弟!”楚年大驚失色,奮力掙紮。

胡韭子們整片地壓了下來,像一堵牆,将他整個摁進了牆裏。

這下楚年是真的完全掙紮不了了。

楚年:“......”

完了,我要留下來生孩子了。

眼前一黑,楚年陷入了黑暗。

......

次日一早醒來,小破屋裏已經大亮。

“好家夥,睡得這麽沉?”楚年騰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擡手抓了一下頭。

卻瞥見手腕上,好像有一道淺淺的指印。

楚年一怔,愣愣地看着自個兒的手腕。

旁邊側卧的江自流恰在此時發出了一聲微弱悶咳。

楚年不動了。

他有一點點的僵硬。

隐約的,記得,昨天夜裏,好像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楚年:“.........”

作者有話要說:

江自流:太激烈了...差點就沒摁住他......

謝謝綠毛龜的澆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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