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加餐 “阿流”
楚年起了花錢買兩張餅子的心思,但靠得近了,瞧見他們家條件看起來不錯,不免有些嘀咕:人家願意賣餅子給我嗎?
這戶人家打了前後院,雖說不是牆砌的院牆,只是用栅欄圍起來的,但裏頭三間灰瓦的磚房高高立着,後頭還有一間長長的屋子,在大羅村也是中等偏上的配置了。
就是有一點很奇怪。
他們家的前後院功能跟別人家相反,居然是在前院開辟菜地,而在後院種樹養花。
前院裏那一小塊地,種着些尋常蔬菜,旁邊是黃色竹篾圍出來的雞圈,裏面咯咯噠地走着幾只神氣的老母雞。至于後院,放眼望去,一溜的桔子樹,被修剪地整整齊齊。
大羅村裏,好幾戶人家門前都種了桔子樹,包括羅老爺子家前院也有一棵,但像這一家子似的種了近乎滿園的,還是頭一個。
這邊的水土并不養桔子,桔子樹種歸種下,卻極難結果,就算結出了果子來,也是發育不良的畸形果,吃不得的。所以楚年并不清楚他們為什麽如此青睐桔子樹。
不過桔子樹不是重點,香味直竄的烙餅才是重點。
這戶人家的主人好不好說話,願不願意賣兩張餅子給自己,才是楚年真正關心的。
“有人在嗎?”楚年叫門。
屋裏探身出來個人,是個髻發高高挽起的婦人,三四十歲年紀,一身水藍色的布裙,腰間系着深色的圍腰。
不知是不是光線的問題,婦人的臉色比較暗沉,沒說話,目光在楚年身上流連。
楚年逢人都是三分笑,嘴甜地先打招呼喊人:“嬸子。”
婦人把腰上圍裙摘了,擦了擦手,走了出來。
楚年覺得這婦人看起來不像是難說話的人,已經準備好了說辭,就等着她過來直接開口了。
卻不料這婦人走過來後一笑,問他說:“你是楚年吧?”
咦?認識?
這是楚年沒想到的開局,節奏一下子被打亂了。
不過楚年面上沒顯,仍是挂着淺潤的微笑,打算随機應變。畢竟從這婦人的态度上看,并不像是交惡的關系,只要能買到餅子就算成功。
“阿流的病好些了嗎?”婦人又問。
阿流?
楚年頓了一下,反應過來這是在說江自流。
叫江自流叫的“阿流”?
是不是有點過分親切了?難道這家人是江家的什麽親戚朋友?
楚年不動聲色打量着婦人,腦海裏很是活躍。
“還在病着,畢竟,我夫君家的條件...嬸子你也知道。”楚年說。
婦人喟嘆一聲,輕輕搖頭:“我一個婦道人家,哪知道別人家的條件,只是這兩天聽到村子裏有人說了幾句有的沒的......”
楚年那麽說本就是存了試探,婦人這番話,倒讓他覺得她跟江家并不熟。
既然不熟,還叫江自流“阿流”?
這叫法可不是一般的熟稔。
楚年有點想笑,沒想到卧床在家的病美人,在村子裏還有點人緣?
跟楚年了幾句話,得知江自流狀況不很好後,婦人看起來有些惋惜。
婦人是個通情達理的,楚年覺得好奇,都想直接問江自流跟這家人是什麽關系了,卻有另一個婦人往這邊過來,高高揮着手,喊道:“羅嫂子,我有點事來找你。”
“诶。”婦人應了一聲,然後看向楚年,拉過他的手帶進院子,說:“瞧我,都忘了讓你進來家裏,一直站在外面在跟你說話,快進來吧,等我一會兒。”
拉過楚年後,婦人便要去迎過來找她的人。
楚年不想耽誤她們的事,便直接說了來意:“羅嬸,其實我來沒什麽事,就是聞到你家裏好像在做餅,想來問問能不能賣我兩張?”
婦人聽了一愣。
楚年表情真誠,伸手掏起了錢:“我夫君喜歡吃餅,我又不會做,正好聞到味兒,就腆着臉過來了,嬸子別見笑。”
婦人動容,攔住楚年,說:“兩塊餅的事,說什麽賣不賣的,拿回去吃就是了。”
說完她轉身回到廚房,一溜煙的功夫,端了個碗碟出來。碗碟裏躺着三張油酥酥的蔥油大餅,還在徐徐冒着熱氣。
把碗碟往楚年手裏一放,婦人微笑:“帶回去跟阿流一塊吃。”
“謝謝羅嬸!”楚年沒想到婦人這麽好說話,二話不說就拿了三張熱餅,內心很是雀躍。
但哪有憑白收別人好處的事......
看出楚年猶豫,婦人撫了撫他的手,嘆道:“自家烙的餅而已,快端回去吧,這要趁熱吃才最好吃。”
“羅嬸子,這是在做什麽呢?”外面有事找來的婦人進了前院,瞧見楚年兩人,問了一嘴。
婦人搖頭輕笑。
楚年不好多留打擾,又道了句謝,便帶着熱騰騰的蔥油餅離開了。
反正都是一個村的,對他好的人,他都記在心裏了。
——
本來只是出去溜一圈,查看查看村情,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楚年心情十分地好。
回去時正好是中午,太陽高高懸在頭頂,非常暖和。
楚年把碗碟暫時放在一邊,搬來了小木椅和小木凳,排在一起,對着大太陽。
但正午的太陽還是有點毒的,楚年坐下來試了一下,覺得不太行,起身挪了塊地,改搬到能照着腿卻曬不到臉的半陰的地方。
這樣再坐下就很舒服了。
楚年很滿意,去到房間找江自流。
“夫君,我回來啦。”笑眯眯的,楚年輕快地來到床邊,說:“好消息好消息,今天加餐!”
躺在床上的江自流緩緩掀開眼皮,眸光烏漾,靜看着楚年。
楚年直接熱身活動手腳,邊說:“夫君你等會兒,我扶你出去,咱們今天邊曬太陽邊吃頓好的!”
熱身方式是健身教練教的,活動手腕腳腕,以便承受得起江自流的重量。
但見江自流一直看着自己......
楚年動作慢了下來,有點不好意思了。江自流該不會以為這是在跳什麽奇怪的儀式吧?
一回生二回熟,這是楚年第三回 扶江自流下地出去了,比起第一回的狼狽,可謂輕松了許多。
眨了眨眼睛,楚年邊緊緊貼扶着江自流往外走,邊好笑地想,要是再多來幾回,估計自己都能适應負重前行了。
把江自流扶到小木椅上坐好,楚年喘了一口氣,去拿大餐蔥油餅。
端着蔥油餅,香味滋滋地往外冒,把楚年看得這叫一個饞。
“嘿嘿,沾了油水的東西就是香,夫君,你今天多吃點。”
某種意義上,這三張餅子是看在江自流的面子上才得來的,楚年跟着沾上了光,打算趁熱先喂江自流吃。
但當楚年坐好,撕開餅子送到江自流的嘴邊時,他忽然發現,江自流的唇角...紅了一小塊。
“???”
有些奇怪,楚年問:“夫君,你的嘴...是被蚊子咬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楚年:...蚊子竟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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