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立春(八)
辛阮情急之下用腳去勾椅子腿,想要從他的手腕中掙脫出來,然而,裴钊陽的力氣豈是她能夠抵抗的,“哐啷”一聲,椅子倒了,她卻還是重重地倒在了沙發上。
裴钊陽掏出手機扔在了她的身上:“你打開來看看,年前我為了你的事情做了些什麽。你以為能和那些讨債的供應商去講司法解釋嗎?那些人是怎麽讨債的你見識過嗎?別說你是徐立方的老婆,就算是父母家人,都能讓人扒出一層油來。”
辛阮顫抖着握緊了他的手機,一時說不出話來。
她心裏知道,裴钊陽說的都是事實。
裴钊陽俯下身來,抓住了她胸口的衣服:“還有,你确定徐立方沒有把那些貨款用作你們的家庭生活?我可以調出你們這一年多來的家庭開支,別墅的水電、保姆、維修、安保、折舊,還有其他七七八八的開銷,你以為這些錢都是憑空從天上掉下來的嗎?辛阮,我沒有在你身上用手段,你別以為我是個面慈心善的好欺負,我威脅你……”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眼神猙獰,“我要是威脅你,能讓你現在這樣紮我的心?”
他的聲音嚴厲,手指下不自覺地用力洩憤,外套一下子從肩膀上被扯了下來。
辛阮驚呼了一聲,翻了個身,手腳并用往前爬去,外套徹底拉掉了;裴钊陽怔了一下,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的手臂。
辛阮又驚又懼,本能地擡腿就踢,踢到了好幾下,好像鐵板一樣,腳趾頭倒隐隐作痛了起來。
“你別動,”裴钊陽警告道,“你把離婚兩個字收回,我就不和你計較了……”
辛阮氣急拼命搖頭,眼裏噙着淚,倔犟地朝他喊:“我就是要離婚,你不能強——”
“迫”字還沒出口,裴钊陽重重地壓在了她的身上。
亂踢的腳被膝蓋頂住了,裴钊陽單手握住了她揮舞的手腕,輕而易舉地就固定在了沙發背上,唇被堵住了,她“嗚嗚”叫了兩聲,瞬息之間便被奪取了呼吸,
唇瓣被啃噬吸吮着,齒關被撬開,熾烈的舌追逐着她的甘美,仿佛要把她的靈魂都吞吃殆盡。
辛阮的腦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了本能的低吟,所有的抵抗在男性的力量面前簡直就好像蚍蜉撼樹,一點一點地被扼殺殆盡。
小腹處傳來了異樣的感覺,耳邊的喘息聲越來越重,撫摸的手掌帶着灼人的溫度……
懼意瞬間襲遍了全身,辛阮絕望地低吟了一聲,放棄了掙紮。
淚水從眼眶中滑落了下來,一滴,兩滴……帶着灼熱的溫度,滴在了裴钊陽的手背上。
裴钊陽僵了僵,理智終于回到了他的腦海。
他迅速地坐了起來,反手把辛阮抱在了懷裏。
新鮮的空氣湧入口腔和喉嚨,辛阮咳嗽了兩聲,用力地揪緊了裴钊陽的衣襟,哽咽聲、咳嗽聲、喘息聲混雜在了一起,淚水滾滾而下。
“對不起,”裴钊陽非常懊惱,用力地幫她在胸口順氣,“是我太沖動了。”
辛阮說不出話來,只是抽噎着,淚水迅速地打濕了她淩亂的發絲,幾縷濕發黏在臉頰上,看上去可憐而無助。
心髒仿佛被什麽用力揉捏了似的,喘不過氣來。
裴钊陽低頭在她的眼睫上親吻着淚水,腥鹹的滋味略帶苦澀,就好比他此刻的心情。
“對不起,”他再次喃喃地道歉,“都是我不好,你咬我打我都行。”
辛阮沒理他,手腳的力氣恢複了一點,可是腳趾、膝蓋和手腕都火辣辣得疼,她想起來揉一揉。
裴钊陽卻誤會了,抱着她不肯松手,沉聲道:“辛阮,別的我都可以答應你,可是,離婚我沒法同意。我不認為那是一場鬧劇,在走進民政局的那一剎那,我就認為我們的婚姻是神聖的,你這樣草率地想要結束,想把我塞給另外一個女人,這是對我的侮辱。”
辛阮沉默了片刻,低聲道:“手疼。”
裴钊陽愣了一下,低頭一看,只見辛阮如凝脂般的手腕已經紅腫了起來。
剛才制住辛阮的時候力氣沒控制好,把人弄傷了。
他倒抽了一口涼氣,迅速站了起來,到冰箱裏翻找了片刻,拿出了一包冰凍的湯團,用紙巾包了按在了手腕上。
“還有這裏。”辛阮指了指膝蓋,控訴着。
裴钊陽飛快地把褲腿卷了起來,果然,膝蓋上青了一塊。
壓着辛阮的時候,他已經盡可能地收着勁兒了,卻沒想到,辛阮還是嬌滴滴地受了傷。
“以後我再弄疼你,你抽我,”他斷然道,“我給你去買個□□來,你叫一聲,我肯定不動,讓你抽。”
辛阮“噗嗤”一聲樂了,想想不對,又含着淚花瞪了他一眼。
這一眼含嗔帶惱,那如點漆般的墨瞳剛剛被淚水浸潤過了,仿佛一汪初融的山泉般澄澈婉轉,眼波流轉間,裴钊陽只覺得體內一陣酥麻傳來,身體瞬間可恥地有了反應。
他狼狽地別開了眼去,調勻了一下呼吸,平複着體內的躁動。
“算了,我也有不對的地方……”辛阮的聲音輕若蚊蠅,她心裏懊惱,為着剛才她不夠冷靜的口不擇言。
仔細想想,裴钊陽說的話其實很有道理,抛開他為她做的那些事情不提,離婚硬把人塞給唐梓恬,別說裴钊陽做不到,就連唐梓恬也會認為受到了侮辱吧。剛才她的念頭的确太沖動太孩子氣了。
裴钊陽愣了一下,欣喜若狂:“不離婚了?”
辛阮苦笑了一聲點了點頭,看這架勢,想離也離不了啊。
“以後也都不許提這兩個字了,”裴钊陽的神情嚴肅了起來。
辛阮的臉上有點挂不住,勉強給自己找個臺階下:“以後的事情誰都說不準,以後再說吧。梓恬那裏,我也還不知道該怎麽辦呢……”
一想到唐梓恬,她的情緒重新低落了起來。
裴钊陽的眼神一黯。
看着眼前的女人,他平生頭一次嘗到了心裏沒底的滋味。
不能再慢下去了。
唐梓恬就是冒出來的第一個意外,再讓辛阮再漫無邊際地适應下去,不知道還要橫生什麽枝節。
這一晚上鬧騰得,辛阮渾身上下又酸又痛,回到床上又給唐梓恬發了一條消息,最後問了俞俏俏兩個人的情況,得知沒什麽大礙,這才輾轉反側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十點多的時候,唐梓恬發了兩條語音過來,聲音聽起來很正常,一條道歉說她昨晚發酒瘋了,也不知道有沒有胡說八道,讓她別放在心上。
“裴钊陽的事情你忘了吧,太丢臉了,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記起來。”
第二條語音裏,她說得很輕描淡寫。
辛阮反複聽了兩遍,心情卻半點都沒有舒暢起來。
顯而易見,唐梓恬并沒有釋懷。
她遲疑了片刻,在對話框裏打了一行字:晚上過來嗎?
沒一會兒唐梓恬就回複過來了:會過來的。
辛阮的心這才稍稍放下了一點。
晚餐定在了一家民安路上的私房菜館,這家私房菜館菜品精致美味,老板娘也很和氣,她們三個人時常在這裏聚餐。辛阮比約定的時間提前了五分鐘到,俞俏俏已經在了,坐在位置上朝她招手:“小阮,這裏。”
辛阮坐了下來,兩個人湊在一起點好了菜,一看,已經過去二十分鐘了,唐梓恬還沒有到。
俞俏俏忍不住了:“到底出了什麽事了?我還從來沒見過梓恬這麽失态過。”
辛阮有口難言,這種事情,唐梓恬自己不說,她怎麽能拿來到處宣揚?
俞俏俏記挂這件事情都快一天一夜了,到現在還摸不着頭腦,又拿這兩個好友沒辦法,只好氣恨恨地掐了一把她的腰:“瞧你們這一個兩個的,嘴巴比蚌殼還嚴實,有沒有把我當朋友啊!”
高跟鞋的“噠噠”聲響了起來,唐梓恬來了。
她今天也細心打扮過了,臉上已經沒有半點昨晚宿醉的狼狽,看上去神采奕奕:“哎呀我遲到了,對不起對不起,今天我們部門聚餐,我好不容易準假溜出來一會兒,等會還要過去。”
“什麽呀,”俞俏俏不幹了,嗲嗲地晃了晃唐梓恬的衣袖,“不許去,咱們先約好的。”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要吃飯要工作,哪像你們,都是一個個天生的小姐命,得老天眷顧,小阮,對吧?”唐梓恬笑着道。
這話裏能聽出那麽幾分味道來。
辛阮定定地看着唐梓恬,心頭酸澀。
她做不到像唐梓恬那樣能說會道地裝若無其事,舉起杯來道:“對不起,梓恬,俏妹兒,我結婚了沒告訴你們,是我不對,先自罰一杯。”
把飲料一飲而盡,耳邊便傳來了俞俏俏的驚呼聲:“我的個老天爺啊,我的耳朵壞掉了嗎?真的假的?你結婚了?誰?什麽時候?”
唐梓恬沒接腔,悶頭夾了兩筷菜,維持着嘴角的笑容。
“沒告訴你們,是我自己的小心思,一來我剛離婚就結婚,覺得挺沒臉的,”辛阮自嘲地笑了笑,“二來這段婚姻能持續多久,我自己也不知道,說不定明天就又離了,我就索性自欺欺人,能瞞多久是多久。”
俞俏俏心疼地抱了抱她:“誰說的?一定否極泰來,哪能回回都這麽倒黴?”
“新婚快樂,”唐梓恬舉杯來在辛阮的酒杯上碰了一下,“以後還要靠你老公多多提攜,以前的事情就不提了。”
俞俏俏吃了一驚,狐疑地看了她們倆一眼:“到底是誰啊?”
唐梓恬站了起來,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裴钊陽,以後你要做節目,請這個大佬多幫幫你,一定一片坦途。好了,我先走一步了,以後再約。”
俞俏俏剛喝了一口飲料,“撲”的一聲噴了出來,連連咳嗽,眼睜睜地看着唐梓恬的身影消失在了隔斷邊。
旋即,她一拍腦門倒在了椅子上,氣若游絲地道:“我……明白了……我的金龜婿目标啊……又少了一個了……”
饒是辛阮心事重重,也被她逗得笑了起來:“成天聽你嚷嚷釣金龜婿,也沒見你有什麽行動。”
“你不知道我就是嘴皮子厲害嘛,”俞俏俏也樂了,“不像梓恬,那是行動派的,現在我明白了她昨晚為什麽這麽失态了。”
辛阮有些尴尬,又有些納悶:“你怎麽知道的?”
俞俏俏嘆了一口氣,回想着從前的蛛絲馬跡分析着:“慈善年會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梓恬看裴钊陽的眼神不太一樣,那和她以前那種專業素養有差別,太熱烈了。這種事情你別太在意了,她和裴钊陽又沒談,你也不是挖了她的牆角,也沒什麽對不起她的。梓恬這個人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太要強好勝,一時接受不了,等她慢慢想通了就好。”
話雖如此,辛阮卻懷疑還有沒有這麽一天。
照唐梓恬今晚這個樣子,兩個人可能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俞俏俏仔細詢問了辛阮和裴钊陽的事情,一忽兒喜,一忽兒憂。
顯而易見,這樁婚姻十分不對等,且不提兩個人在經濟實力上的差距,單說辛阮二婚、裴钊陽頭婚,這在普通大衆人的眼中就是高攀得不能再高攀了。
而且兩人結婚一個多月了,以裴钊陽這樣一個在財經界跺一跺腳就能引發地震的人物,居然都沒爆出已婚的消息,這是不是意味着裴钊陽和裴家并沒有把這樁婚姻當回事,辛阮的處境并不十分美妙。
“別想啦,我不在意的,”辛阮安慰她,“沒人知道最好,我也不用去應付他的家人。”
“你呀,”俞俏俏戳了一下她的腦門,恨鐵不成鋼,“千萬不能再和上一回一樣了,就算你不愛裴钊陽,那也得過問一下他的財務和行蹤,女人嘛,能把錢捏在手心那才心裏有底,懂嗎?”
辛阮搖了搖頭,反問道:“你覺得裴钊陽是那種能讓人捏在手心的人嗎?”
俞俏俏想了想,猛然打了個哆嗦,迅速地放棄了:“你說的對,算了別捏了,性命要緊,每個月給我打生活費就行。”
兩個人一邊聊着天一邊吃完了飯,末了俞俏俏忽然想了起來:“對了,我一個同事來問我認不認識耳元,她從微博互關中找到了我。我想了半天才想起來耳元是你,我把她的通訊方式推送給你啊。”
“你同事找我幹嗎?”辛阮有點納悶了,她不認識雲旗視頻的人啊。
“總公司的,她對你微博上的表情包感興趣,”俞俏俏點開了自己的通訊錄,“記得報個狠點的價格,我們公司別的沒有,就是有錢。”
辛阮收到推送一看,那個球球號很眼熟,六位數,尾號四個六。
這不就是在微博私信她,她以為是騙子拉黑的那個粉絲嗎?
居然真的是雲旗通訊的。
辛阮汗顏了。
雲旗通訊的項目負責人姓劉,第二天就和辛阮聯絡上了,不過她好像在開一個重要的會議,一直等到周末晚上才有空和辛阮在電話裏聊了具體的事項。
到底是大公司,小劉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底氣很足。
“咱們可以簽合同,聘請你成為我們的專業表情包設計師,比如每個月給你底薪,然後按照你設計的圖稿多少給提成,那個糖渣渣的表情包也就歸公司所有,”小劉提出了幾個方案,“你還可以簽約成為我們獨家代理的畫手,再不行你也可以單獨出售這一套表情包,當然,這樣就拿不到多少錢了。”
辛阮聽得雲裏霧裏,咬着手指不知道該怎麽選擇。
她沒想到,自己投的那些簡歷還沒有什麽消息,而聊做消遣的技能卻帶來了工作的機會。
如果不是自小對畫畫的陰影,還有家人對畫畫的極力反對,她可能就會毫不猶豫地簽下這個工作機會了。
“單獨出售表情包的話,價格是多少?”她猶豫了一下問道。
她很喜歡糖渣渣,有點舍不得把它賣掉,可是,現在她缺錢。
在沙發上看電視的裴钊陽看了過來,用力地捕捉着她的聲線。
“全版權買斷價八千塊?我也不知道……我能考慮一下嗎?”辛阮怕吵到裴钊陽,往陽臺那裏走了幾步。
耳朵旁一暖,裴钊陽湊了過來,兩人臉貼着臉,姿勢有點奇怪。
辛阮的心髒漏跳了一拍,臉有點燒,剛想後退,裴钊陽攬住了她的腰,把食指豎在唇邊示意了一下,凝神聽着聽筒裏的話。
“這個價格已經非常優惠了,很多表情包我們都是免費使用的,你知道,我們公司的流量驚人,一旦入選就意味着你的表情包能出名,會給你帶來大量的後續收益。”小劉努力游說着。
裴钊陽笑了笑,接過了手機淡淡地道:“這位先生,很抱歉,我看不出你的誠意。”
小劉愣了一下:“您哪位?我和耳元老師在談,麻煩您不要橫插一杠好嗎?”
“我是耳元老師的經紀人,”裴钊陽自封了個職務,“耳元老師非常喜歡自己的這個作品,以為你們有誠意才和你談,不過,現在看來,你們只是廣撒網而已,我們會優先考慮其他平臺了。”
“等一等!”小劉有點着急了,“你報個價,我再去和上邊協商一下。”
“我們不買斷,按照銷售分成,并且只限你們平臺的網絡使用權,保留其他所有權益,你們可以去協商一下,不過不要太久,以免影響我們和其他平臺的合作。”裴钊陽簡短地報了價,又象征性地說了幾句客套話,便挂掉了電話。
辛阮有點懵。
銷售分成是什麽概念?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裴钊陽解釋道:“打個比方,你的表情包在線上定價五塊錢一套,你和平臺五五開,你得兩塊五,如果銷售達到一萬次,你就可以有兩萬五的分成,十萬次就是二十五萬,一百萬次就是兩百……”
“等一等!”辛阮扶住了額,□□道,“怎麽可能賺那麽多?”
“為什麽不能?”裴钊陽反問道,“我對你、對糖渣渣都有信心,如果營銷得好,後續的收入将遠遠不止這些表情包的收益。”
辛阮狐疑地看着他:“等等,你怎麽知道我的表情包主角叫糖渣渣?
裴钊陽愣了一下,背轉身朝着沙發走去,迅速調整着被戳穿的狼狽。
彎腰、拿茶杯、倒水。
覺得自己的氣息和表情調整得差不多了,他這才輕描淡寫地道:“有一次刷微博的時候看到過,覺得挺有趣的就記住了。”
辛阮更狐疑了:“那你怎麽知道是我?”
“她剛才叫你的網名了,耳元老師,對嗎?”裴钊陽的嘴角微微上揚,把那個昵稱在舌尖來回念了兩遍。
辛阮覺得有點羞恥,瞪了他一眼,不出聲了。
裴钊陽把倒好的水遞了過去,辛阮剛接住了,一股巧勁襲來,她踉跄了一步,往前倒在了沙發上,差點把水都灑了。
“你幹什麽……”辛阮有點生氣了。
身上一沉,裴钊陽半壓在了她的身上,單手撐着沙發,看過來的眼神深邃,仿佛一潭深淵:“其實,我覺得她沒眼光,大毛畫得更好。”
辛阮的臉騰地紅了,結結巴巴地道:“你……你怎麽偷偷看我……微博……”
裴钊陽恍若未聞,只是那臉龐越來越近,聲音低啞而暧昧:“耳元老師,作為大毛的模特原型,我想要申請一點福利。”
作者有話要說: 沙發咚!裴幹部屢敗屢戰,幹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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