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地牢
他的眼睛清澈如水,澄靜靈動,深深倒映着自己。
姜風珏啓唇,手指輕輕滑過面龐,柔柔地按了按那些疤痕,心中泛起層層漣漪,他捧起那張臉,緩緩接近,唇瓣輕輕碰了碰臉龐,并蜻蜓點水地口勿了一下,繼而停止。
“額……你在幹什麽?!”柳小垂總算反應過來,他猛地推開了姜風珏,捂住了燒得燙紅的臉,暈迷迷地看到姜風珏溫柔滲人的眼神,連忙退開三尺。
“捉……弄我很好玩嗎?”柳小垂攥緊了濕漉漉的衣擺,“我、我不告訴你秘密了。”
“嗯,捉弄?或許……是吧。”姜風珏深鎖眉頭,望着他的表情,覺得自己有點興奮,卻又很糾結,顯然已經忘記詢問那個秘密。
“可是感覺很不錯?你覺得呢?”姜風珏猛地來這一句。
“不錯你妹!”柳小垂氣憤紅了脖子,他将水桶甩到姜風珏身上,他氣沖沖地逃跑了。
姜風珏沒有躲開,被砸重了臉,他淡淡地捂着臉,似乎也感到了一絲熱度,一向心如止水的自己竟覺得浮躁起來。
“我這是怎麽了……”姜風珏喃喃自語。
啊啊啊啊,這個死姜風珏,他果然不是個正人君子。
柳小垂跑回了藥房,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心抑制不住地狂動,他摸了摸自己的唇,還殘留着一絲清香。
“卧槽,呸呸呸……”柳小垂将臉埋在臉盆,潑了自己一臉水,卻還是感覺到很熱,“這感覺太奇怪了,明明很嫌棄我,幹嘛要這樣,捉弄人很好玩嗎……”
柳小垂撅起嘴,瞅着臉盆中的自己,哀愁泛起。
“哎呀,真是世風日下啊……”門口傳來嘀嘀咕咕的聲音。
柳小垂一下子慌了,身子抖了抖,立馬轉頭看向走進來的梨風,他也看見了柳小垂,尴尬地哈了哈。
柳小垂也哈哈笑着,“師……師父,你去哪裏了,怎麽現在才回來,餓了嗎?”梨風說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他看到了?! 柳小垂心如擂鼓,緊張地看着梨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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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風也撓撓臉,尴尬地咳了咳,“我,沒去哪裏啊,哈哈哈,我就是去,哈哈,去山下喝了點酒。”
“哦。”柳小垂吞了吞口水,不忍直視梨風的眼神,連忙給他斟茶,擺上小點心。
“我是說真的,我真的只是去喝了酒,我什麽也沒看見。”梨風鎮重其事地握住柳小垂的手,認真地解釋道。
柳小垂擡起臉,有點羞澀,苦笑道:“謝謝師父,我相信你。”
“當然,”梨風雖然弄不明白他為何道謝,拿起茶杯,“你怎麽可以不相信你師父呢,我會好好教你的,哈哈。”
“哈?”柳小垂有點暈,雖然很想解釋那只不過是個意外,但心下覺得梨風都不在意了,那就算揭過這件荒唐的事吧……
他摸着唇,總想咬破唇瓣……
“這點心不錯,藥味恰到好處,有長進,不錯不錯。”梨風滿意地舔了舔,忽然他仿佛被雷擊一般,整個人從座上彈起來,面色發白。
“不好不好,我不能這樣幹坐着,我得忘記這件事。”梨風抓起頭發,抓亂了,才停下腳步說道。
“不用這樣吧,你想的有點嚴重……”柳小垂擰眉,有點苦惱地看着這個發神經的師父。
“不行,走走走,跟我去配藥,我得吃藥。”梨風連忙拉起柳小垂,迅速地往林子中去。
“不,師父,雖然你有點二,但是完全不用治療的嘛。”柳小垂根本不明白這是怎麽了,看着這條路有點陌生,曲折幾回,總算停下來。
“來,吃了這個,避瘴氣。”梨風沒等他回答,連忙塞了藥草到他嘴裏。
“咳咳,這是什麽地方?”柳小垂咽下苦澀的藥草,他聞了聞,“啊,是沼澤?”
“嗯,這裏很少有人知道,下面是沼澤,荒了很久,不過瘴氣還在。”梨風拉着他,貓着身踩上一條稍微平實的小徑。
“看到了沒,這些都是我種的藥草,”梨風在一處蹲了下來,拔起一株放到柳小垂的手中,“你幫我采這種。”
“是毒草?”柳小垂隐隐感覺到他手中這棵草毒性甚深,心裏非常驚訝,“師父,你竟然敢種毒草?”
“噓——別說出去,”梨風攬過他的肩,一臉誠摯,“我看你是我徒兒,悟性好,才告訴你的,師父我呢,不會害你的,嘿嘿,我純碎是種着玩的。”
“……”柳小垂心思鬥轉,還是幫着他采了幾棵藥草。
“這些應該夠了。”梨風咧笑着。
“師父!”
“哎呀,吓死我了,大半夜的,幹什麽呀!”梨風驚得跳起來,反應過來旁邊沒有可疑之人,瞪起他的好徒兒。
“你好像今天不太對勁,是得罪什麽人了嗎?”柳小垂終于忍不住開口道。
“靠,你不是知道了嗎?不是說好要相信我的嗎。”梨風一臉震驚地看着他。
“靠,你又不說清楚,我還以為……”柳小垂憋紅了臉,“算了,這不是重點,我幫你采毒草,這後果那麽嚴重,作為補償,你是不是該教我毒術啊?”
“以為什麽?”梨風豎起八卦的耳朵,笑得格外放囧蕩,“哦,我想起來了,我剛進門的時候你就在臉紅,啊,是有人欺負你了?”
“去你的,八卦酒鬼!”柳小垂瞪着他,捏着藥草,“你到底肯不肯教我?不然我就告訴長老們這件事了。”
“真是,死徒弟,我什麽時候說不教了,我教還不行嗎,別扔了我的寶貴藥草啊,”梨風壓低了聲音,一臉委屈的樣子,“不教的話,我就後繼無人了,唉……”
“……別說得快要死了好嗎。”柳小垂将藥草藏起來,對這個師父有些無奈。
“那個欺負你的人是誰?”梨風突然轉了話題,笑嘻嘻地湊過來。
“不知道!”柳小垂用力地推開他,羞憤地跑開了。
紫霄殿,夜闌人靜。
司空雲昊手被拷着,望着面前這個帝王。
慕容宇頗為愛憐地握住他的手,“愛卿這是什麽表情,不服氣?”
“為臣不敢,”司空雲昊單膝跪下,眉宇沉着,“随身侍衛們被暗殺,僅我一人活着回來,陛下懷疑也是應該。是以無論陛下信不信臣,臣甘願受罰。”
“這麽說不是你幹的喽,”慕容宇按着他的肩膀,眸子暗沉,“那究竟是誰敢下手暗殺內衛?”
“臣不知,但想必那人定是沖我而來,臣願做誘餌,引蛇出洞。”司空雲昊沉聲應道。
“呵呵呵,好,有骨氣,真是朕的好臣子。”慕容宇哈哈大笑。
“那就有勞愛卿去牢裏坐一會兒了。”帝王邪魅一笑,擺手離去。
司空雲昊阖眼,心下卻松了一口氣,無論是誰要對付自己,他已有了推斷,只要他還活着,一切好辦。
只是顏青……
地牢的鐵門咿咿作響,鐵鏈沉重。
渾濁的空氣中,他聽到了沙啞的聲音,往背後一看,另一間牢房,一個散亂着灰白發的老人握住栅欄,露出森白的臉龐。
“年輕人,你身上有重生的味道啊!”那人咧唇笑着。
司空雲昊蹙眉,淡然道:“您是巫師?”
“唉,可不是,這皇帝,還真狠毒啊,”那人扯着鐵鏈,踢開了那只破碗,“年輕人我看你命硬得很,怎麽也被抓了?”
“以下犯上而已……”司空雲昊瞥了一眼,突然想起了什麽。
“您可認識顏青?”
“阿青?”老人忽然激動起來,眼珠瞪着大大的,“他現在如何了?沒被抓進來了吧。”
“他很好,現在很安全。”司空雲昊認真看着他,心想他果然是顏青的師父,而且還是……罪孽深重的巫師。
“呵呵呵,哎呀,幸好他不是巫師血脈啊,”老人的笑容竟有些陰險起來,“只要他不死,一定會來救我的,哈哈,這孩子有前途,等我出去後,一定殺了這個狗皇帝,複興前朝。”
司空雲昊臉一沉,冷聲道:“哼,這種複朝美夢,我勸你還是打消的好。”
“哼,你個毛頭小子懂什麽!”老人怒眼圓瞪,縮回了角落。
“我養了他那麽多年,就是等着複朝,不然我當初為什麽要撿他,”老人喃喃道,極為厭惡的樣子,“要不是看在他這麽聽話,饑荒的時候我早就把他送給別人吃了……”
不知怎地,司空雲昊一拳砸向栅欄,老人看到他極為陰戾的表情,有點顫抖起來。
“然後呢,等複興前朝,你就抛棄他?”他銳利的眼神猶如尖刀。
“哼,我還以為你想幹什麽,”老人切了一聲,“阿青這個孩子這麽有才華,按我們前朝的傳統,有天賦的巫師是要獻祭給神靈的,不過,我也就不為難他了,這孩子和我說過,他不願做官,那我就放他走好了。”
“放屁!”他想要的是家人,可惜他的這個家人竟然當他是個可利用的工具。
司空雲昊無可抑制地攥緊了拳頭,但下一刻意識到自己的心情不合時宜,又漸漸冷靜下來。
“你說什麽?!毛頭小子!”老人察覺到那人的語氣不好,也氣憤起來。
“喂喂喂,不準說話,安靜!”獄卒突然走了過來。
“不好意思,我能否換個牢房?”司空雲昊沉聲問道,眼睛不自覺地瞄向那邊,心下記住了那間牢房的樣子和位置。
“額,好吧。”獄卒打量了一下那個老人,了然地點了點頭。
“陛下,我還以為是您做的。”簾後走出一曼妙女子。
“是她做的,她終于坐不住了,我只不過是稍微利用了一下,”慕容宇斜睨着,“今日一看,司空雲昊确實是個可塑之才。”
“陛下是要留他一命?”女子問。
“她殺我就留,”慕容宇望着夜空的繁星,“他還有最後一個機會。”
“萬一他背叛了我們呢?”女子問。
“他不會的,因為他別無選擇。”慕容宇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
“是,陛下英明。”女子了然點頭。
“零姬,你該去接我的絮兒了。”
“屬下即刻啓程。”零姬拱拳,迅速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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