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想不到王妃幹起事來如此猛烈!!
可蘇陌不知,在他進入夢鄉的同時,身旁的荊郁緩緩睜開了眼睛,那雙眸冰冷到極致,微微散發着寒氣,與傳聞中那個傻王爺判若兩人。
荊郁微微側過頭,目光落在了身旁躺着的人身上。
從他的方向看過去,正好可以看到,此時的蘇陌閉眼垂眸,濃密卷翹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顫動,如墨的長發靜靜流淌在肩邊枕側,白玉般的鼻梁微微拱起,嘴角微微朝下彎着,看起來異常恬靜舒适。
實在與探子口中所述的人不符。
其實早在接到聖旨時,他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再怎麽屈辱,只要再忍過這一次就夠了。
但……
他這“王妃”又一次出乎他的意料了。
預料之中的屈辱沒到來,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到來,只是……
常年活在地獄裏的他對這種……不痛不癢的屈辱委實感到有些意外……
他本來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可這葉蘭君卻一再出乎他的意料,非但什麽都沒做,反而還無形之中幫了他一把。
又或許……不是無形。
畢竟在方才的那場游戲中,他是受益最大的那個,葉蘭君這麽做可完全撈不着什麽好處。
他不認為天底下真的會有這麽巧合的事,玩什麽游戲不好,非要玩這種……
此種游戲,他聞所未聞。
很明顯就是葉蘭君為了掩蓋他們未行周公之禮特意想出來的。
只是他不明白,葉蘭君這麽做的理由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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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來想去,荊郁把這歸結于,他現在是個傻子,葉蘭君沒興趣下手,故才編了那麽一出。
畢竟也只有這個理由才能站得住腳了,葉蘭君沒有理由幫他。
沒由來的,荊郁鬼使神差的又看了眼身旁熟睡的人,不由得感嘆,此人心竟大到這種程度,在一個陌生人身旁竟也能睡得那麽死,毫無防備之心。
這要是自己真起了殺心,他可以說是毫無還手之力,當然,就算是有所防備,就眼前這人,殺傷力幾乎為零,也還是毫無還手之力。
荊郁自诩聰慧,看人一向很準,但這大梁三皇子...…
他是真的有點看不懂了。
那雙手明明纖細的他只要輕輕用力就能折斷,下手的時候還只用了三分力度,卻還滿臉愧疚問他疼不疼。
荊郁閉了閉眼,修長手指輕輕的敲打着被褥,嘴角扯出一絲邪笑,再次睜眼時,那原本暗淡無色眼裏只有殺戮和複仇的眸光中,多了幾分玩味之色。
若是裝的,他倒要看看葉蘭君能裝到幾時,若不是裝的……
這些年來他遇到的大多都是阿谀奉承之人,看透世間百态,嘗盡世态炎涼,像葉蘭君這般的人,他倒是頭一次遇見。
若不是裝的……
那他倒要看看對着一個傻子他能忍到幾時,又能忍到什麽程度。
本來按原計劃,此人是必死的,但他現在改變主意了。
世人都道他他撿了個大便宜,把大梁第一美人給娶回了家,聽着好聽實則卻是明誇暗諷,他又豈會聽不出,他只是沒把那些人放在眼裏罷了。
只是……
眼前這人,确實是美,且還這般有意思,就這樣死了,确實有點可惜了。
——
紅燭燃盡,拂曉。
蘇陌在一陣唧唧啾啾的鳥鳴聲中醒來。
難得的,他睡了個好覺。
再看一眼身旁的人,似乎睡的正香,完全沒被窗外叽叽喳喳的聲音所影響。
看着頭頂大紅色的紅帳,蘇陌感覺還是有些不真實,若不是眼前還是這古色古香的陳設,他可能都覺得昨晚發生的一切,其實只是他臨死前做的一場夢。
蘇陌被窗外的動靜拉回了思緒,鳥兒清脆的鳴叫聲如泉水般淙淙從窗外湧入,這是從小生活在城市的蘇陌不曾聽到過的,他覺得新奇,不禁掀開被褥下了床,走到窗前,輕輕的打了開來。
菱花紋木窗發出吱呀的聲響,一股清新的氣息也随着聲響撲面而來,這種氣息是大自然獨有的,涼津津的,沒有一絲塵埃,清透得讓人陶醉的氣息。
天蒙蒙亮,淺淺的月牙還斜挂在天邊,海棠花随着秋風輕輕浮動,粉白的花瓣随着秋風時不時落下一瓣。
左右也睡不着了,蘇陌穿上外衫,打算出去看看,就當是适應一下環境。
可剛到門口就被人給叫住了。
“殿下,您這是要去哪?”
不設防的,蘇陌被吓了一跳,條件反射的往後退了退,眼神放在了門側的人身上。
他沒有原主的記憶,對眼前的人絲毫沒印象,但叫此人叫他殿下而非王妃,說明此人是随送親隊伍一同過來的,只是他昨日怎的沒見過此人?
為了不露餡,蘇陌想了句可進可退的話。
“本宮出去走走,大清早的你在此作甚?”
只見那人從腰間取出一物,微微彎腰,雙手攤開,呈上了昨日殿下叫他去客棧尋回的東西:“殿下,這是您昨日讓奴去客棧尋的東西。”
蘇陌疑狐着接過東西,打開一看,鲛绡包裹之下,是一塊玲珑精巧的羊脂玉佩。
古人贈美玉,不外乎三種可能,長輩,情人,友人。
而這……
分明是鴛鴦佩。
見蘇陌看着玉佩手中的玉佩微微若有所思,他怎麽不記得原著中這葉蘭君與誰有過這麽一段?
雲童怕自家殿下又犯糊塗,趕忙低聲提醒道:“殿下,您如今已入北晉,是北晉的郁王妃了,這玉佩……”
蘇陌不知道原主平時是怎麽和身邊的下人相處的,只能根據原主人設猜個大概。
“本宮做事,何時需讓人來教了?”
見蘇陌動怒,雲童連忙跪下行禮:“奴不敢,還請殿下恕罪!奴只是擔心這玉佩會給殿下引來禍端。”
确實,古人對三貞九烈尤為看重,他雖是男子,但既有了郁王妃這個頭銜,不管他承認與否,在旁人看來他都是郁王明媒正娶的王妃。
嫁做人夫了還留着別人給的定情信物确實不合适。
他得找個由頭把這玉佩處理掉才是。
“起來吧,本宮知道你不敢,不過你說的也在理,如今本宮的身份……也确實不适合在留着這玉佩了……”
見自家殿下終于想開,雲童也忍不住替他開心,緩緩站起了身來:“殿下您想開了便好,那人不值得您如此對待。”
這……
聽着怎麽隐隐有點卑微?
仔細回想,他卻實不記得原著中葉蘭君對誰有過什麽特別的情感,難道是小妹講漏了?
還是有什麽他不知道的隐藏劇情?
雖說滿頭問號,但蘇陌還是鎮定道:“嗯,所以這玉佩,就交給你替本宮處理了,你也知道……”
他微微露出一絲傷感:“本宮忍不下心……”
見蘇陌如此神情,雲童趕忙接過玉佩,收入了囊中。“殿下放心,奴一定會妥善處理的。”
蘇陌點頭,“嗯,此事就交與你了,你辦事,本宮一向放心。”
突然被誇獎,雲童有些無措,這還是這麽多年以來殿下頭一次誇他呢。
“殿下放心,奴一定辦好此事。”
“嗯,本宮想一個人走走,你不用跟着,去做你的事吧。”
可誰知雲童卻再次叫住了他:“殿下,您莫不是忘了一會要進宮面聖。”
進宮?面聖?
這又是哪裏冒出來的劇情?
見他真的是忘了的模樣,雲童趕忙把事情緩緩道來:“殿下,北晉和親聖旨裏面有一條,讓您在成親翌日進宮面聖,殿下您忘了嗎?”
蘇陌略顯尴尬,輕輕咳了一聲,“最近事務繁瑣,本宮有些記不清了,這聖旨裏頭可曾說過要與郁王一同前往?”
雲童搖了搖頭:“不曾說過。”
蘇陌點頭:“本宮知道了,洗漱一番便去。”
雲童欠了欠身:“那奴服侍殿下更衣。”
主仆二人一同進了房,許是動靜有點大,睡夢中的郁王被兩人的動作吵醒,迷糊着從床上坐起了身來,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二人。
蘇陌剛想開口,便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就方才的對話來看,這突然冒出來的随侍對原主是有一定的了解程度的,他方才差點……
回味過來後,蘇陌裝作一副很是生氣的模樣對着門外大喊道:“來人!都死絕了嗎?”
雲童見狀趕忙道:“殿下息怒,奴出去看看。”
待雲童走後,蘇陌才走過去對着荊郁道:“王爺,可還記得我昨夜同你說過的話?”
荊郁歪着腦袋想了想,“記得。”
蘇陌莞爾一笑,沒了方才的那份嚴肅:“記得就好,我一會要進宮面聖,你聽我的,照我說的做,以後我保護你不讓他們欺負你好不好?”
荊郁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好。”
言盡,府裏的仆從也随雲童到了門口。
雲童在門口朝着裏面道:“王妃,府裏的仆從以全數到齊,王妃您看……”
還未等蘇陌開口,外面已經跪倒了一片,嘴裏全都咿咿呀呀的喊着饒命。
一回生二回熟,蘇陌走了過去,掃了一眼衆人,“府裏管家呢?管家在何處?”
人群中,一位老者站起了身來,朝着蘇陌行了行李,“回王妃,老奴便是這府裏的管家。”
蘇陌冷笑,“哦,你說你是這府裏的管家,那本王妃倒是想問問管家,究竟有哪個府下人會比主子起的還晚?”
“還是說你們在等着本王妃去伺候你們嗎?”
老管家立馬跪了下去,“老奴不敢,只是王爺平日裏……”
蘇陌輕笑,“平日裏?管家是在同本王妃說笑嗎?在本王妃這裏,可從來沒有什麽平不平日裏的說法……”
“在本王妃這裏……有的只是生與死。”
雖說蘇陌語氣不平不淡,但這可是一個瘋子說出來的話,仆人們吓得瑟瑟發抖,一個勁的認錯請着罪。
見效果差不多達到了,蘇陌才道:“不過本王妃向來喜歡給人機會,念在你們尚未懂得本王妃的規矩,這次就免了,但下次,若有人再犯……”
“直接拖出去亂棍打死。”
衆仆從趕忙行禮謝罪,異口同聲道:“奴婢們謹尊王妃教誨,放不會再犯!”
蘇陌這才點頭:“嗯,來兩個人伺候本王妃和王爺更衣,其餘人都下去做自己的事。”
老管家自然也跟了上去,見王妃有人伺候,他端起水走到了荊郁面前,“王爺,老奴伺候您更衣。”
荊郁卻是搖了搖頭:“本王不舒服,不想起來。”
老官家一時沒反應過來,趕忙問道:“王爺哪裏不舒服?”
荊郁微微動了動身子,嘟着嘴不清不楚道:“玩游戲……屁股疼!”
老管家嗆了一聲,下意識瞄了眼王妃,看到他們王妃滿臉春色,把眼神又放回了王爺身上。
臉色發白,眼底發青,滿臉疲倦,滿臉淤青,就連脖子上和胸口處都……
早就聽聞大梁三皇子男女不忌葷腥不忌,看起來斯斯文文的……
想不到幹起事來竟這般猛烈!!!
兩名婢女更是羞恥的不敢擡頭,待到王妃終于發了話時,她們便迅速的逃離了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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