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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世禮意識到自己鬧了個大笑話。
他竟然試圖拿錢去砸翟九重的女兒,哪怕只是個沒名沒分的私生女,也讓他覺得不可思議。
他想到自己曾以龌龊之心來揣測歐韻致和翟九重的關系,想到自己對歐韻致的那些不屑與鄙夷,想到坊間流傳的那些有關翟九重和歐峥嵘的花邊新聞,什麽“關系暧昧”?什麽“紅粉知己”啊!本城那些整天無孔不入、專愛窺探名流*的狗仔們都瞎了眼了嗎?明明人家連女兒都這麽大了,還“暧昧”呢!真是見鬼的“暧昧”!
周世禮感到深深的羞愧!
怪不得那個小丫頭能在見他第一面時就認出他呢!他們的圈子統共能有多大?說不定她爸媽就在哪天茶餘飯後翹着二郎腿剔着牙八卦着他的小道新聞呢!
想到自己還曾經一本正經地教育她“錢是個好東西……”,想到自己曾經試圖以自己庸俗之價值觀來說服引誘她,想到自己曾在她面前表現出的那些莫名其妙的優越感……,周世禮簡直就恨不能腳底下有個地洞讓他鑽下去!
并非他周世禮當真就勢利到了此種地步,只因知道歐韻致是翟九城的女兒就立即對她另眼相看起來,而是,只要一想到歐韻致不卑不亢、從容認真的臉,他就忍不住會感到臉紅。
豐厚的身家和優渥的生活并沒有養成歐韻致驕奢淫逸的習慣,也沒有使得她盲目自大、眼高于頂。相反,她比任何人都勤奮和獨立,她有一顆平和從容的心,她從沒有因為自己的出身而狂妄自傲,也沒有因為私生女的身份而自苦自憐;她從沒有因甫一出生就擁有一切而放棄努力,相反她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負,并且在為之不懈努力;她從沒有因為沉重的學業和沒完沒了的工作而牢騷抱怨,相反她喜歡從中不斷地找尋樂趣,帶給身邊的人滿滿的正能量——她曾說過自己從來不抱怨的,是的,她從來沒有過!只因為她一直在路上,不停地前進、奮鬥,她沒有什麽可懊悔的,因為即使是錯她也有足夠的自信可以自己承擔——可笑他一直以來都以一顆戲耍、嘲弄的心高高在上地俯瞰着她的“從容”和“勤力”,像是欣賞螞蟻搬家、蚍蜉撼樹、螳臂當車,覺得她可笑又稚氣,殊不知,自己在她的眼裏早早就落了下乘。
他不知歐韻致會怎麽想自己,是不是在他嘲笑她的同時,她也在心裏暗暗地鄙夷他的庸俗和市儈——是的,她從來沒有刻意隐瞞自己什麽,是他太狂妄了,才會不屑去了解她。
周世禮在回去的路上,将自己深深地陷進車子的座椅裏,緊緊地閉上眼睛,只覺得十分十分的難堪。
可是,他又忍不住忿然,為什麽歐韻致不能夠主動告訴他這些呢?他們在一起那麽久,她從來沒有主動談起過她的家庭,從來沒有說起過自己的過去,包括她與那個譚明朗的關系!更沒有提過自己還有個溫軟好聽的乳名叫做——“循循”——即使是在他們最親密、最無法克制的時刻。
她也是這樣對待譚明朗的嗎?顯然不是。
他第一次聽到“循循”這個名字就覺得很喜歡,但是,天知道,他有多麽的介意從別的男人嘴裏聽到這兩個字。
這使得他不由得就會在心裏頭想着,在她和別的男人親熱的時候,那個男人又會怎麽叫她呢?
一想到這個,他就感到渾身難受。
可是周世禮又忘了,如果一開始他就知道歐韻致是翟九重的女兒,那麽以他的性格,必定要反反複複地将歐韻致的目的動機徹底琢磨個透頂,又或者,幹脆就對她敬謝不敏,能躲多遠則躲多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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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世禮滿身冰霜地回到了家中。
甫一進門就吩咐明紹康,立即去電海喬商貿集團的董事長盛亞平,要他立即終止與馮氏的一切合作!
明紹康大吃一驚!他雖大概知道晚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但他不認為憑歐韻致一個女人可以讓素來老成持重的周世禮大發雷霆之怒,以致于公私不分。所以他忍不住盡責地提醒周世禮:“……馮家的飲品近來賣得不錯,無故終止合作的話對我們恐怕也會造成不小的損失。”
出乎意料的,一向溫文爾雅、善于納谏的周世禮聽後竟然勃然大怒,立即就說道:“如果連這點事情都辦不了的話,那麽請你去告訴盛亞平,此後都不用來見我了!”
明紹康的臉色一白。
常言道:“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周世禮對他們這些心腹一向格外優容,以致于他竟忘記了什麽叫做“伴君如伴虎”!真是該死!
他立即就去給盛亞平去了電話。
已經年逾六十、正準備早早上床休息的盛亞平收到周世禮的指令時不由得滿頭霧水,不明白馮大龍這究竟是什麽地方得罪了這位大少爺。他委婉地探聽明紹康的口風,誰知明紹康也自惴惴,自不好再多說些什麽,搞得盛亞平越發惶惶難安,立即就去電副總裁戰可為連夜徹查誘因……
戰可為一面聽命行事,一面馬不停蹄地去電外甥周世傑。周世傑才剛從外頭回來,此刻正在自己的外室柏瑩的伺候下更衣洗漱,聽了戰可為的彙報,只他氣得跳腳,大罵周世禮:“可惡!”
馮家每年給他的“進貢”可不少,而他和馮兆北也還有生意在做。
先不管他人被周世禮折騰得如何人仰馬翻,周世禮自己卻一心一意心疼起歐韻致來。他想起馮兆北今晚潑在歐韻致臉上的那一杯咖啡,只覺得那咖啡像是潑在自己臉上一般,黏糊糊的叫他分外難受!他想起馮兆北曾辱罵歐韻致的那些話,只覺得馮兆北就像是在指着他的鼻子罵他一般,他覺得馮兆北那小子必定是得了失心瘋了,歐韻致如此完美可愛的人,竟然也能礙了他的眼,他可不就是瘋了?
回頭細想,又覺得更為可惡的人應該是翟九重才對。歐韻致是他的親生女兒,他竟也舍得讓她這樣無名無分的、被人指着鼻子大罵“野種”?還有歐峥嵘,這兩個人究竟是怎麽做人父母的……周世禮一想到此,立即憤慨起來,腦子裏紛紛亂亂,想着歐韻致,怎麽想怎麽覺得她好,又怎麽想怎麽覺得她可憐,一時不由心痛難忍,又擔心起來,不知道她剛剛受了委屈此刻該是多麽的傷心難過。
那一點惱羞成怒反倒不值一提了。
他潦草地沖了個澡,換了個衣服就坐在床上不停地打電話。但歐韻致的手機通是通了,卻無人接聽。他先開始還以為她是沒有看到,後來才知道她原來是不想接。她不接電話,但也不關機,每一次他打進去,鈴聲響幾下,她就挂掉,響幾次,她就又挂斷……他雖然與她相識得不算長久,但不知怎麽,隔着遙遠的距離,也能夠想象她的傷心難過。
事實周世禮雖然腦補得有點多,但歐韻致的情緒的确不佳。
從酒店裏面出來,她的心情簡直糟糕透了!頂着那一頭一臉的污穢沖回家中,她第一時間洗了個澡,然後爬到飄窗上,怔怔地看着窗外出神。
若要說難過,好像顯得有點兒小題大做。歐韻致一向信奉知足常樂,老天已經如此優待她了,讓她父母俱在、才貌雙全且有豐厚的資産可以傍身,她如果還不滿足,好像有點貪心太過。
她從來不敢讓自己在負面的情緒裏面沉浸太久。每逢傷心難過時,她總要告誡自己,自己擁有的已經太多,應該滿足才對。包括因為私生女的身份而遭受此類的不屑和嘲笑,包括譚明朗的背棄,也包括周世禮的離開。
她從來不敢深想這些人究竟值不值得她的在意和眷戀,只是不停地告誡自己,要堅強,要樂觀,要保持微笑,要頑強地活着,哪怕她真的很難過。
雖然她有時候也會去想,難道就是因為她已經擁有了太陽,就不能為了失去星星而難過?何況對于她來說,擁有的未必是太陽,失去的也未必就只是星星。
周世禮的電話打進來時,歐韻致正百無聊賴地趴在窗臺上胡思亂想,看到“周世禮”這三個字,她幾乎是想也沒想就挂了電話。可是沒想到周世禮這麽執着,竟然一次一次地又撥了回來。
她不覺得自己有和他通話的必要,也不想被安慰,更沒有和任何人争吵的心情,只想安安靜靜地坐着,待那陣失落慢慢過去。
她不停地挂着周世禮的電話,一個又一個,直到厭倦了這樣的游戲,才将手機關了,扔到桌肚裏。
電話的那一頭,周世禮舉着手機的手卻遲遲沒有放下。
他不停地播着歐韻致的電話,哪怕電話的那一頭一直在提示對方“正在通話中”,他仍不肯放棄。
仿佛放下這個電話,他與歐韻致的聯系就從此被割斷了一樣,唯有這樣才能讓他感到一絲心安。
直到手機的屏幕完全黑掉,他才放下胳膊,卻将自己的手機捂在胸前,緊緊握住,久久沒有松開……
作者有話要說:看到有妹紙說鋪墊太多了,嗯,後面基本就沒什麽,這兩章也算過渡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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