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1)
為了麻痹常華飛, 陳隊将潛伏在恒華小區和李骞公司附近的便衣全部換走,向其他部門借調了一些生面孔過來。
這些人的替換是逐漸的,起初一天只換走一個,漸漸的, 第二個, 第三個, 乃至全部。
其他部門的人很善于僞裝, 且行為警覺,愣是沒讓常華飛察覺出來異樣,寄信的頻率從沒有規律的幾天一次, 開始變為兩天一次。
陳隊捏着新收到的照片,上面是常華飛從高處俯拍的畫面,還特意用紅筆圈出了一個便衣。在這之前,他應該對市裏的警察系統做過詳細的調查, 對人員組成非常熟悉。
這些事情要了解透徹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或許在陸汀之前, 他就已經在尋找新的“玩伴”。
在家休息兩天後,公司那邊李骞又發來消息, 說是公司還在整理, 暫時不用去上班。
陸汀納悶的在家又多呆了幾天, 終于在第五天收到了李骞發來的一個地址, 讓明天早上九點前在這個地方集合。
“黃娜, 你知道這裏嗎?”陸汀拿着手機走進客廳, 此時黃娜正窩沙發上看電視。
黃娜接過來看了一眼,“知道, 好像是一棟去年蓋起來的新寫字樓, 就在市中心往西一點點位置, 環境挺不錯,就是不知道為什麽,在那裏租辦公室的公司總是不到半年就搬走。”
陸汀:“……有什麽問題嗎?”
黃娜搖搖頭:“應該沒有吧。”
她在房地産的物業公司上班,對市內的房地産和辦公寫字樓的了解不說多透徹,一些業內黑洞還算比較了解,“至少沒有房租和大樓基礎設施方面的問題。”
看來這幾天李骞沒通知大家上班,是去找寫字樓去了。可他既然沒有直接說,應該是打算給大家一個驚喜,陸汀便打消了去問的念頭。
回了房間,陸汀将暫放在床頭的抹布拿起來,仔細擦拭小香爐。自從那天之後,林歸再沒有出現過,手腕上的藤紋依然暗淡。
陸汀擦完香爐,上了香,從脖子上取出那塊小牌位。由紅繩綁住的木牌漆黑發亮,只要對光,便能看到一層折射的隐隐紅光,仿佛有血在木頭裏流竄。
牌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一個象征,陸汀總覺得只要牌位正常,小叔叔就不會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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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心裏默默地期盼着林歸趕緊好起來,這樣他也能睡個好覺了。
天知道,他最近每到夜裏都噩夢。
起初并不強烈,那半夜突然出現的藤蔓纏得他并不緊,可随着往後,那種被根系入侵的感覺又來了。從四肢到軀幹,乃至整個身體。
體表,內髒,仿佛連血液細胞都有根須的蹤跡。
陸汀已經很久沒有怕過了,可是昨天夜裏,他再一次體會到了窒息感,那藤蔓控制欲十足的卷住他的脖子和胸口,力道非常大,幾乎要将他的身體擡離床面。
要不是他低喊了一聲林歸的名字,打斷了當時可怕的氣氛,誰都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昨夜的事情讓陸汀有了心理陰影,連忙将木牌夾在掌心,雙手合十低聲說:“小叔叔,你要是沒事就吱一聲吧,我這兩天擔心得飯都吃不下。”
空氣中詭異的靜谧一瞬,連窗外廣場舞的音樂聲都消失了。
“那也沒見你少吃一碗。”林歸冷嘲着出現,他的皮膚白得近乎透明,本就淺淡的唇色更淺了。
陸汀連忙湊到書桌前,蹲下身仰頭盯着的臉。漂亮的線條依舊那麽完美,男人的眉心皺了皺,不自在的移開目光:“盯着我做什麽。”
“你氣色好差。”陸汀想,“有什麽東西能補補嗎?”
林歸眼眸低垂,顯得眼位上揚,他勾唇輕聲笑了一聲,呼吸貼近,清冽的氣息淡淡的擦過陸汀的鼻尖:“你啊。”
陸汀下意識拉開兩人的距離,林歸的臉色變得難看,危險的眯起眼睛:“怕我?”
“沒有。”陸汀警覺到男人的情緒不太好,下意識搖頭。
他重新靠近,鼻尖微微一聳,好像聞到了一點血腥味從男人身上,細水長流般一點點的滲出來。
這一刻,他更加确定林歸心情不好了。
陸汀咽了咽口水,低聲說:“我還有工作要忙,你看看書吧,我這幾天給你買了好多新雜志。”
說完起身從床頭櫃裏翻出十幾本未開封的新雜志,從社科到地理,生物到種田,包含甚廣。白玉似的指尖伸過來,取走了最面上的一本,面無表情地将其翻開。
看到他恢複了往日的狀态,陸汀在心裏悄悄松口氣。上前兩步,想問問對方要不要喝茶吃點心。
林歸倏地合上書,眼神冷凝:“離我遠點。”
小叔叔已經很久沒有用這種語氣對自己了,陸汀臉上一僵,擡高的那只腳緩緩落地,有些無措,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不知道具體從哪裏一天開始,林歸的攻擊性變得很強,陸汀很會自我安慰,很快就找到原因。
生病的人身體不舒服,情緒會不好,小叔叔應該也是一樣吧。
他乖乖坐回床頭,取出小桌板架在膝蓋上方,開始工作。林歸不出現,陸汀擔心,人出現了,他還是擔心。
從那人身上散發的低氣壓無法阻擋,乃至于他的情緒也受到了影響。
書桌前的人忽然擡手捏了捏眉心,陸汀一下子坐直,看過去。只見男人放下書,側臉看過來,他的眼瞳顏色似乎比之前更淺,好似被沖淡的茶水,給人的感覺更加冰冷無情。
陸汀張了張嘴:“是我影響到你了嗎?”
林歸的情緒根本不受控制,暴戾,冷漠,好像一切都變得不重要,壓抑在身體中的戾氣因為身體的虛弱,正在一點點外洩。而眼前的青年,與他生死共存的人,俨然是一塊瑩瑩暖玉,他貪婪地,無法抑制地想從身上搶走那些溫度。
但他不能,對陸汀索取太多,于雙方都沒有好處。
“你出去,把門帶上。”林歸強迫自己收回視線,落在桌上的手背上青筋鼓起。
忽然,一只溫暖的手覆蓋上來,明明比他的手更小,卻竭力的想要将他的手指全部抓握。
陸汀第一次以關心的姿态,去握一個男人的手,心裏非常尴尬,腳指頭都快摳出一座城堡了。但他忍不住想問一問林歸,“小叔叔,你是不是很難受?”
林歸的翻滾的情緒被輕易撫平,表情空白,他完全沒想到,在自己用了那樣惡劣的語氣之後,還會被青年這樣溫柔的對待。
手指輕微動了下,林歸抽回手,語氣不再像之前那樣冰冷:“我沒事。”他拉着臉催促,“你到底出不出去。”
手心裏全是緊張出來的汗水,陸汀喉結動了下,哦了一聲,抱着電腦快步離開。
輕輕合上房門,他呆呆的靠在門上,腦海中反複回放之前的畫面。小叔叔會不會覺得他很奇怪,不會覺得他是在暗戀他或者喜歡他吧!
“陸汀,你怎麽了?”黃娜探身盯着他, “臉好紅。”
陸汀擡手一模,真的很燙。他抱着電腦走過去,坐下,認真看着黃娜:“男人和男人牽手會不會很奇怪?”
黃娜睜大了眼睛:“你為什麽這麽問?”
陸汀開始講述:“我有個朋友,他有個關系比較好的男性朋友,先聲明一點,他對他的男性朋友沒有那方面的喜歡,就是朋友而已。”
青年正迫切的望着自己,好像自己不表态就不肯再說,黃娜只好說:“行吧,你繼續。”
陸汀喝了口水,繼續道:“他的朋友生病了,很難受,很痛苦,他出于安慰,輕輕握了下他的手,就像這樣。”說着,他将自己的右手覆蓋在着手上,輕輕抓握。
黃娜聽得津津有味,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忽然意識到故事戛然而止,“就這樣?沒了?”
“沒了。”陸汀搖頭。
黃娜嘴角抽搐,就這樣也能害羞到臉紅,陸汀臉皮也太薄了吧,“這有什麽,你也說了是生病安慰,這很正常啊。”
悠長地嘆了口氣,她撐着下巴望着青年:“我還以為是你和你男朋友之間的八卦呢。”
“我沒有男朋友……”陸汀哭笑不得,“你聽誰說我有男朋友了。”
黃娜:“就上次那個,我記得叫林歸。”
“咳咳咳。”陸汀被剛進嘴裏的水狠狠嗆了下,趕緊放下杯子,取過紙巾捂住嘴巴,一邊擺手,一邊咳得臉頰通紅。
“不是嗎?”黃娜迷惑道。
“不是。”陸汀隐忍地又咳嗽幾下,嗓子眼裏總算舒服些了,十分鄭重的解釋,“有些話千萬不能亂說,被知道了會不高興的。”
黃娜啊了一聲,“他恐同嗎?”
“不是,但知道自己被誤會總會不開心吧。”陸汀說完頓了頓,想起什麽又嚴肅糾正道,“還有,我不是同,你就別瞎想了。”
小叔叔那麽清冷的一個人,陸汀無法想象他要怎麽和男人談戀愛,也會親親抱抱舉高高嗎?如果會,另一個人會是什麽樣子,一定長得很好看。
——
上午九點之前,陸汀在佩戴好警局提供的僞裝過的耳機後,趕到了那棟新落成不久的寫字樓。
站在大樓下,一陣濃烈的陰風撲面而來,而站在樓下迎接員工李骞笑得像個二傻子,對一切全然不知。
他快步走到陸汀面前:“恭喜你,第一個到。”
陸汀吸了口氣,問李骞:“你知道這裏陰氣很重嗎?”
李骞臉上一僵,茫然的搖頭。
陸汀:“你沒覺得站在門口感覺不到熱?”
“物業說是因為裏面冷氣開得很足。”李骞後知後覺的回過神來,緊張得磕磕巴巴,“那,那怎麽辦,我一下子簽了三年合約。”
他想死的心都有了,“這辦公樓是我一個學長介紹的,說租金合适,而且位置很好,你看,外面就是江面,離市中心也很近。”
陸汀:“……”便宜沒好貨這話說得真對。
他揉了揉額角:“我先進去看看吧。”
李骞看向緊跟在陸汀身後,只有林一和常一,“邱警官呢?”
“撤走了。”陸汀說,“為了引蛇出洞。”
就連邱實都被撤走,常華飛只要不是智障,就應該能想到警方是故意的。對于正常人來說,一定不會在這種情況下铤而走險,可是常華飛不是正常人,尋常人做不出把一個和自己有親密關系的女人壓成肉泥這種事的。
陳隊他們一致認為,常華飛為了尋求刺激,一定會動手,而且很快。
李骞這幾天時不時和陸汀聊天,對案子有了一些了解,聞言頓時有些擔心:“可你們這樣做太危險了。”
“陳隊已經安排好了。”陸汀說,“別擔心。”
李骞決定在辦公室再多裝幾個監控,然後跟物業提一下,能不能多派兩個保安在自己公司附近多巡邏。
除去陰氣重這一點,新辦公室的環境的确很不錯。站在窗邊就能遠眺到江面,幾條貨船正緩慢的行駛。
李骞:“雖然背後有森源這座大山,但我們往後用錢的地方還很多,我想着能節約一點是一點,學長說起的時候,我覺得這裏性價比很高,立刻就心動了。現在反悔也來不及了,毀約要賠三倍違約金。”
言語中透露着深深地後悔。
陸汀收回遠望的視線,“既來之則安之吧。”
這裏只是陰氣重,沒有聞到其他不好的氣息,對林歸來說,未必不是個修養的好地方。至于普通人,長期待下去可能情志會受損,容易抑郁和沾染邪物。
“李哥,我們出去一趟。”見青年神情肅穆,李骞隐隐意識到什麽,什麽也沒問。
陸汀找到之前買黃表紙的地方,老板對這位高顏值的顧客印象很深,當時還在心裏吐槽過對方摳摳搜搜,沒想到今天居然給他一下子帶了三個新顧客來。
老板接待道:“幾位,今天需要什麽?”
林一常一目光尖銳,警惕的掃視一圈後,側身退到了一邊。這架勢讓老板愣了下,下意識明白,原來這位摳摳搜搜的小年輕才是能做主的人,笑得越發燦爛。
“桃木有嗎?”陸汀問。
“有,有的。”老板一瘸一拐的走到一個櫃子前,取出一個黑漆漆的木頭,“正宗的雷擊桃木,存了二十年的老貨,假一賠十。”
桃木屬陽,而恰好被雷電劈過的少之又少,市面上許多打着雷擊桃木旗號的,多半是騙人的。
陸汀拿在手裏聞了聞,有股暖洋洋的氣味,木頭正在微微發熱。
老板看着李骞:“他聞什麽呢?桃木香味?”
桃木和桃子的味道截然不同,更何況存放這麽久的東西,哪裏還有什麽氣味。老板以為陸汀是故意在演戲,好找由頭挑刺壓價,正要把桃木拿回來,卻見青年把它遞給了自己身旁這位。
李骞轉身,面對着老板說:“說個價吧。”
他故意表現老成,仿佛不是第一次買這種東西,再配上那股突然生出的生意人特有的氣勢,老板立刻被唬住,比了個保守數字。
陸汀:“一半。”
老板:“小兄弟,你這也砍得太狠了,這樣,我給你少這個數。”
陸汀對行當裏的這些東西價格并不清楚,可不管什麽時候,什麽東西,砍就對了:“你的桃木年頭不長,撐死了十年,不賣就算了,我們找別家。”
說着,拽上李骞就要走。
“诶,诶,別走,我賣還不成!”老板痛心疾首,因為假貨太多,價格又很低廉,他這塊木頭根本賣不出去,好不容易遇到一個不死死抓住還等什麽?
李骞付了錢,小心翼翼地捧着木頭,跟着陸汀去了木器一條街。打量着那些擺在門口做門頭吸引顧客的根雕和木雕,他的心又開始滴血了。
陸汀一眼看出他在心疼錢,淡淡提醒:“這點小錢可比你違約要賠的錢少多了。”
李骞頓時不苦了,反而覺得自己賺了。要不是有招財貓在,他不但要賠房租,在裏面長期辦公說不定會有血光之災。
木器街生意并不好,整條街也沒幾個客人。陸汀找了一家有眼緣的走進去,老板是個小夥子,剛開店不久。
他一眼就看見李骞手裏的木頭,“是要做木雕?”
“對。”陸汀說,“羅剎,雙面的,能做嗎?”
“啊這……”年輕人遲疑,一般用來說,桃木多用來做法器,這羅剎可是惡鬼中的惡鬼,別說是做成木雕擺在家裏,很多人連看一眼都覺得晦氣。
興許是看出他的猶豫,一直沉默杵在青年身後的兩個高大男人,突然朝他看了過來。那眼神,仿佛要抄了他的店。
“……能倒是能,就是價格可能高點。”算了,反正不是擺在自己家裏,年輕人怯懦地看了眼那兩名保镖,繼續道,“因為做工繁複,耗時也比普通木雕更長。”
陸汀看着李骞:“你能接受嗎?不行我們就換一家。”
李骞就是個摸不着頭腦的丈二和尚,陸汀既然選了這一家,那就這一家吧,“可以接受,敢問一下,價格和工期是?”
年輕老板在計算機上敲了幾下,“價格這個數,工期嘛,你這塊兒木頭做下來,至少得半個月。”
李骞一咬牙,“行。”
除了木器店,兩人沿着梧桐樹綠蔭一路往前走,初夏的風對這一條街格外溫柔,沒有太多熱烈的炎燥,而是很輕,帶着一點涼意。
想起木器店老板的最初那怪異的臉上,李骞奇怪道:“他聽說要做羅剎的時候,表情有點奇怪。”
“在佛教裏,羅剎是吃人肉的惡鬼,可上天入地,而且行動敏捷。男性羅剎長相極醜,女性則相貌美豔。”
“所以你的雙面是指,一面男性,一面女性?”李骞明白過來,弱弱的問,“這種效力會更強嗎?”
“應該吧。”陸汀也不确定,那本古書中只說雷擊桃木極陽,能壓制住羅剎的邪氣,至于其他的,一概不提。
李骞自動四舍五入,在心裏将不确定變成了肯定,作為腦殘粉,青年說什麽他都得信。
因為辦公室沒有東西鎮着,保不住會發生什麽,李骞只好再次通知大家,繼續留家辦公。
群裏一片歡聲笑語,唯有一直窺屏的汪彭澤敏銳察覺到了什麽,單獨戳李骞問道:【李哥,是出什麽事了嗎?你之前發的新地址我找朋友問了一下,說他們好幾家本來很有前景的小公司,在搬進去不到半年就垮了。】
李骞:【……】
汪彭澤有點着急:【你別不信,這事兒要是以前我也半信半疑,但自從認識陸哥吧……你懂的。】
李骞:【我就跟你陸哥在一起呢,他幫我把事情搞定了,半個月後我把木雕請回去就恢複正常工作。】
一聽到陸汀也在,汪彭澤當即撥通電話,聲音興奮得快把李骞的耳朵給炸了。
李骞将手機舉遠一點,捂着聽筒翻白眼,扭頭問陸汀:“他說他想過來,有事情找你。”
陸汀:“那你讓他過來吧。”
汪彭澤家離附近不遠,很快就開車趕了過來,停下車後,他忽然停下來,敏銳地朝某個方向看過去,有人影閃進了牆角。
他收回視線,走進咖啡店,一坐下就對陸汀說:“好像有人跟着你。”
一直保持安靜的耳機裏傳出聲音:“人已經抓到了,不是常華飛。而且他招得很快,說是有個戴口罩的男人給了他一筆錢,讓他特意打扮後假裝跟蹤你。是常華飛在試探你附近到底有沒有警察。”
陸汀收起思緒,對汪彭澤說:“不用管他。”
見他不想多說,汪彭澤沒有多問。
他點開微博私信,将手機放到桌子中央:“紀實小說就上了一兩次熱搜,并沒有在網上激起太大的水花,但是私信很多,有人罵有人嘲諷,也有人投稿說自己遇到了靈異事件,還說願意花錢,你的意思呢?”
陸汀平時在公司表現的很節儉,很少點外賣小零食,回家也舍不得打車,不是公交就是地鐵,他想着如果投稿屬實,多少能增加一份收入。在不清楚陸汀的态度之前,他并沒有給對方回複。
陸汀看着那份投稿,文字語序有點亂,很像是在驚恐的情緒下發出來的。
汪彭澤認真道:“如果你願意接,我可以幫你先做真實性調查,情況屬實你再大幹。”
陸汀挑眉:“這麽大方。”
“不瞞你,我肯定有私心。”汪彭澤說,“人一生會遇到多少事,萬一有天我遇到什麽,我希望你能幫忙。”
汪彭澤這人挺複雜,喜歡挖人,帶着一身觀念獨特的正義感和普通人也會有的功利,陸汀對他沒有好惡,只當是個能說得上兩句話的還不太熟悉的朋友。
能賺外快當然好,陸汀颔首:“那就麻煩你了。”
汪彭澤興奮的蒼蠅搓手,他的紀實小說終于又有更新素材了!不夠寫之前,還是得征求本人的意思,“我能寫下來嗎?”
“不寫你會很難受?”陸汀很想知道答案。
汪彭澤的家庭條件很好,幹狗仔就算了,他還不賺錢,倒貼着錢義務幫娛樂界曝光各種肮髒,正常情況下,父母應該會反對吧。
可是兩次從汪彭澤嘴裏提到家庭,他的表情都很平和,眼睛會發光,說明他和家裏關系很好,從側面反應,他父母應該沒有幹涉他的工作。
汪彭澤攪拌咖啡的動作一頓,眼神閃爍一下,用玩笑的口吻說:“的确很難受,心頭就像有千萬只螞蟻在爬,有時候手腳也會發癢,恨不得拿刀剁了。”
李骞噗嗤一笑:“你小子也太誇張了。”
陸汀也跟着笑了笑,心裏卻在疑惑,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汪彭澤的眼睛裏并非全是愉悅,還夾雜着一絲苦澀。
看來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陸汀:“随你,別拍到我就行。”
汪彭澤:“謝謝陸哥。”
陸汀:“別哥長哥短,你好像比我大。”
汪彭澤摸了摸自己的臉,臉拉得老長:“我看上去那麽老?今年才二十一歲!”
汪彭澤那張娃娃臉都成苦瓜了,李骞涼嗖嗖的來一句:“那也沒有我們陸汀嫩,你看看你自己,幾天沒刮胡子了。”
汪彭澤比了個三,“我這幾天一直在跟xxx,還在他家附近發現了一個針頭。準備等拍到确鑿證據,就實名舉報。”
陸汀驚訝:“你确定?”
李骞:“如果是真的,他的演藝生涯就徹底完了。”
汪彭澤聳聳肩:“那沒辦法,誰讓他踩紅線了呢。”
三人聊着聊着就到了中午,李骞請客吃了午飯,準備将陸汀送回家,被拒絕了。
直覺告訴他,陸汀遇到事了。
汪彭澤:“你打算去哪兒?我下午沒事,我可以送你。”
陸汀:“去墓地。”
汪彭澤看向李骞:“你去嗎?”
李骞連忙搖頭,“不了不了,你送他吧。”
陸汀跟着汪彭澤上了車,坐在副駕駛上,不一會兒,陳隊的聲音傳來:“你去墓地幹什麽?!”
陸汀看了眼汪彭澤,用手機發了個信息過去:【人少空曠的地方,能讓目标徹底暴露,常華飛才會放松警惕動手】
陳隊不贊同,墓地遮蔽物太少,他不好安排人手潛伏。
很快,陸汀有發來一條信息:【不是你們讓我按正常的生活節奏來嗎,我原本就打算今天去墓地。】
墓地的地勢有利有弊,不好安排人手是弊,相對的,常華飛一旦出現,他的位置也更容易暴露。
“好。”陳隊道,“按你的意思來。還有,我們從他家裏搜出了從國外非法購入十字弓的單據,你一定要小心。”
警隊的防彈衣只能防圓頭子|彈和鋼珠等近距離射擊,無法防禦尖銳的□□。
陸汀怎麽也沒想到,常華飛會這麽瘋狂,心頭不由得一緊,低頭回了句:【我知道了】
為了保護陸汀的安全,警隊先一步抵達,徹底掃蕩了一下墓地周圍的山地和凹地,然後做好僞裝埋伏。
十分鐘後,汪彭澤的車開到墓地的停車場。
陸汀下車後,在小賣部買了一瓶礦泉水,咕嚕幾下喝得幹幹淨淨。他仰頭看了眼烈日,在門口做了登記,朝裏面走去。
“你既然不是來探望的,到這裏來做什麽?”汪彭澤看着那一塊塊墓碑,大夏天的,居然覺得後頸發涼。再扭頭去看兩個保镖,表情一個比一個鎮定,不愧是專業的。
陸汀:“來抓東西。”
正午的太陽最,會在這時候的出沒的蟲很少,但也有。這一類蟲子對他養的小蠱蟲來說,是滋補聖品。
陸汀慢悠悠的走在墓碑之間,四處掃視,汪彭澤忽然指着一個地方“啊”了一聲,聲音顫抖:“有蜈蚣,好大的蜈蚣!”
和備受驚吓的他完全不同,陸汀兩眼放光,“哪裏?”
“你右手邊!”汪彭澤從小就怕蟲子,見身體縮在陸汀後面,肩膀一直顫抖。
陸汀上前兩步,手伸進兜裏,掏出一個許願瓶,裏面居然有一只黑漆漆的,不知名的甲蟲!汪彭澤簡直要昏過去了,一下子退開好幾米。
陸汀對着瓶子教育:“你們先溝通一下,如果它不願意,你不能強迫它。”
汪彭澤:“……”太魔幻了,他居然在跟一只蟲子溝通???
陸汀把蠱蟲丢了出去,黑色甲殼在陽光下泛着一點深藍色的光,它落在黑色的蜈蚣對面,觸須在空中高頻震動,随後像曬化了的雪糕一樣軟成巴掌大的一灘黑色,靜靜趴在地上。
蜈蚣試探性的往前攻擊,蠱蟲如屏風一樣豎起來,影子被陽光拉得又長又大,将蜈蚣整個蓋住。
準備再次攻擊的蜈蚣立即弓着背,數不清的腳在地上摩擦。
甲蟲再次将自己的身軀拉扯開,有些地方因為太薄,已經有一點點透明。但它毫無所覺,努力的用自身散發的威懾力讓對方臣服。
漸漸的,蜈蚣将身體縮成了一團,像最忠誠的仆人那樣,将自己獻上。
這下子,連林一和常一也繃不住撲克臉,露出驚愕的神情,“陸先生,這……”
陸汀對林一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噓,別打擾它進食。”
在汪彭澤驚悚的目光下,長長的蜈蚣被黑色包裹,起初還會蠕動幾下,很快就安靜下來。前後不過十幾秒,那麽大一條蜈蚣被吃得一幹二淨。
陸汀手心一攤,蠱蟲立刻恢複成圓潤的甲蟲狀,親昵的沿着陸汀的褲子爬上他的手,兩根觸須興奮地左右交叉,口器張開,打了個很小聲的嗝兒。
汪彭澤:“……”
蠱蟲吃飽喝足,翻身八腳朝天的曬太陽,後背在主人手上摩擦,蹭癢癢。
汪彭澤從來沒見過這麽通人性的蟲子,膽子也大了點,試探性的伸手想碰,哪知道對方那兩根觸須就像張眼睛似的,突然纏上他的手指,觸須的尖部便為鋼針一樣的武器,快速地紮下去。
陸汀呵斥一聲後,尖銳的觸|須尖部變得柔軟,讨好地撓了撓主人的手心。
陸汀:“……”好萌,完全舍不得兇。
遠處,拿着望遠鏡的陳隊嘴角抽了抽,問邱實:“陸汀對昆蟲也有研究?”
跟着陸汀的這兩天,邱實見多識廣,有些驕傲地說:“不止,陸先生對折紙藝術也有很高的造詣。”
陳隊:“……”
緊張的氣氛沒有因為兩人的談話松弛,每個人都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在等待目标出現,可奇怪的是,他們在墓地附近守了兩個小時,無論是設置在附近的監控,還是道路監控,都沒拍到有人進入過墓地。
今天異常炎熱,大顆大顆的汗水沿着大家的額角往下滴落,下方的陸汀一樣。
看出他似乎在等人,汪彭澤強忍着熱意沒有打擾,拿出了手機來。剛打開自己的線索群,就發現有人@了自己。
【汪哥,綁架的事情你報道嗎???】
汪彭澤看了陸汀一眼,快速回複:【誰被綁架了?】
遠處的樹林中,陳隊也收到了消息,不過不是局裏發的,而是常華飛。
那張電話卡陳隊一直插在自己的備用手機中,他有預感,按照常華飛的嚣張乖戾的性格一定會繼續發送消息過來。
但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常華飛會如此喪心病狂。他今天根本沒有跟到墓地來,而是去綁架了一個無辜的孩子!
局裏的電話緊跟着打到了私人手機上,局長說常華飛綁架的是他姑媽家的小孫子,對方的要求很簡單,要陸汀一個人去游樂園。
“記住,是一個人,他的原話是,他有很多雙眼睛,能縱觀整個園區。”局長在挂斷前強調道。
言下之意,跟去的人絕對不能被發現,否則小孩就會危險。
陸汀在耳機裏聽到了陳隊和局長的談話,将蠱蟲塞回許願瓶中,拽上汪彭澤就走:“別聊了,快走,去游樂園!”
汪彭澤早就在跟拍中練就了一身開車本領,一路上車開得飛起來。沒多久,後方追上來一輛輛警車。
陳隊隔着車窗給了陸汀一個安心的眼神,無論如何,一定會護他周全。
游樂場被包場了,警方詢問經理才知道,這件事早在常華盛第一次發送要對陸汀不利的短信前,就已經被定下了。
說明,常華飛很可能在陸汀最初與常華盛接觸時,就已經對他産生了興趣和殺意。一旦陸汀後期表現達到他心裏的滿意度,他才會正式宣戰。
粉色的旋轉木,彩色的小火車,刺激的過山車……往日裏充斥着興奮與尖叫的游樂場,今日空無一人,唯有帶着童趣的音樂在空氣中飄蕩。
進去之前,常一和林一說什麽也要跟上,被警局的人給攔了下來,沒辦法,兩人只能立刻給雇主打電話彙報情況。
陳隊親自給陸汀調整了耳機,低聲說着他們的計劃:“我們的人已經拿到了園區的監控圖,正避開監控潛入,你不要緊張,也不要害怕,只要不涉及自身安全,就按照他說的做。我們會以最快的速度鎖定他的位置。”
陸汀本來不緊張,被陳隊這麽鄭重對待,莫名的有點怯場,聲音帶着一絲顫抖:“好。”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滿含痛苦的聲音傳來,陸汀看過去,一個打扮華貴的女人兩手抓着游樂場的鐵門,哭得聲嘶力竭,她身後,還站着兩名女警。
陳隊說:“是常華飛母親,就是她去把孩子接走,秘密送到常華飛手裏的。”
“母親?”陸汀心想,那就是常華盛的生母咯。女人雖然在哭,但她的眼睛裏沒有悔恨,只有對兒子濃濃的擔憂,一雙眼睛不住地四處尋找,應該是在找她那至今不見蹤影的兒子。
陸汀收回視線,問陳隊:“她會不會幫常華飛準備逃跑路線?”
“我們已經提前發了通報,一旦發現常華飛,各個交通站點的執勤特|警會立即将人拿下。”警方的準備很充足,但凡是都有萬一,陳隊心裏不是沒有擔憂。
他無法将負面情緒表現出來,拍拍陸汀的肩膀說:“去吧。”
陸汀:“進去之前,可以給我一根牙簽和幾張白紙嗎?”
陳隊立刻讓人送了過來。
這是陸汀第一次來游樂場,他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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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