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所以你就把她殺了?”陳隊面容沉靜, 內心早已經火山爆發。
常華飛沒有憐憫心,他對待人命如同草芥,不是用來珍視,而是用來取樂。單單只因為不愉快的童年嗎?
不, 陳隊并不這麽認為。
世界上望子成龍的母親有很多, 采取不太正确的教育方式的也不少, 但長成常華飛這樣的人卻寥寥無幾。
他記得常華盛曾經說過, 常華飛從小就不服管教。他起初或許只是想反抗,但後來卻生出從疼痛和母親的憤怒中尋找快|感的偏激想法。
有些東西,是刻在骨子裏的。
需要的不過是一個觸發點。
一旦觸及, 那看似微瀾的湖面會掀起軒然大波,翻滾出下方湧動的黑水。
“這就聽不下去了?”常華飛看着陳隊,對他忽然的沉默很感興趣,男人的眼神已經出賣了他的內心, 他此刻一定在瘋狂的詛咒自己。
“就因為這個, 你就殺了她?”陳隊又問了一遍, 握着筆的手捏得很緊,壓制着內心的不平。
“我養的狗要離家出走, 不打斷腿怎麽行?”常華飛垂下眼, 看着銀色手考上模糊扭曲的倒影, “她可真是脆弱, 而且很蠢, 那東西壓下來時竟然不會躲避。我當時就站在旁邊, 嘭的一聲,頭骨就裂了, 還沒來得及飛濺太遠, 就被碾壓機擋在裏面。”
“王明已經交代, 他親眼看見你把人推進去,先是腦袋,然後是身體。”陳隊指出他描述中的矛盾點。
“哦,那就是我記錯了。”常華飛笑着說,“畢竟不是什麽重要的人。”
陳隊緊抿着嘴唇,不得不承認,這是他至今遇到過的最惡劣的犯人,事情走到這一步,還是死不悔改。并且,他能感覺到,對方正在觀察他,刺激他,好讓他情緒失控,以獲得內心的滿足。
這個人無時無刻不在為自己人生尋找樂趣。
陳隊不打算讓他如願,合上本子,蓋上筆帽,直接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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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華飛看向被牆角遮擋的病房,內心很清楚,那些罪名落實後自己将終身呆在監獄裏,這是他最無法忍受的。
扭頭打量四周,窗戶外是一個小陽臺,兩名警察面對着他的方向,保持着警惕狀态。而房門口,所有可以離開的通道,也一定守着不少人。
插翅難逃,說的恐怕就是他吧。
常華飛靜靜地躺在病床上,眼前忽然浮現出喬安的臉。那張臉從第一眼見到,他就覺得漂亮,打算将她送給常華盛時,他少有的猶豫了。
終究是自負占了上風,讓他做出了內心的選擇,而且為了讓喬安安心幫他做事,他還特意替她母親付了醫院賬單。
興許是唯一可以困住喬安的母親過世了,亦或者愛情真的那麽偉大,給了她勇氣,那個女人居然為了擺脫他,想要反咬一口,威脅說如果不放她走就去派出所舉報他。
太好笑了,常華飛至今想起喬安那日的表情,仍舊忍不住咯咯直笑。
一只山裏飛出來的肮髒麻雀,過了幾天城裏生活,幾天好日子,就以為自己是浴火的鳳凰。
當時常華飛的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這個女人不能留了。
于是他以最後再談一談為由,将她帶到了工廠,幾句後他們果然發生了争執,然後他“失手”把人推進了機器。
看到肉漿從機器下溢出來的時候,他忽然發現,原來一直尋找的最極致的快樂,居然是血。
刺鼻的腥味,腥紅的顏色,還帶着溫熱,幾個單一的元素混在一起,居然讓他欲罷不能。事業,家産,錢,他大多數的産業全在國內,讓他不得不壓抑着嗜血的欲|望。
每到夜裏,他都會反複夢見那日的情況,醒來會發現身體出現奇妙的反應。
故事的內容如此豐富,卻只能讓他一個人品嘗。常華飛用力捶打床欄,手铐與床欄相撞,發出刺耳的敲砸聲。
陽臺上的便衣只看他一眼,沒有要進去的意思。
被人忽視的感覺很糟糕,仿佛他一下子成了低賤的臭蟲,這對一直站在高處俯視生命的常華飛來說,是無法忍受的。
他的動作越發劇烈,心情随着動作也開始暴躁,“你們耳朵都聾了嗎!”
兩個便衣對視一眼,終于打開推拉門走進去。
“有事嗎?”
“把你們陳隊叫來,他不是想聽犯罪細節嗎,我一件一件說給他聽。”
其中一個便衣對同事說:“我去叫人。”
走廊裏,陳隊就坐在等候椅上,病房裏嘈雜的聲音和嘶吼,他聽得一清二楚。
“陳隊,常華飛說他有事要交代。”
“不用管他。”他算是看出來了,常華飛就是個靠吸食負面情緒的惡魔,既然這樣,他為什麽要讓他痛快。
“你們把人守好了,我回趟警局。”陳隊離開前,提醒兩人,“常華飛很狡猾,絕對不能單獨留他一人,還有,無論他說什麽,你們都不要理他,不要表現出情緒和反應。”
“是,我們一定完成任務。”
警局裏,田芳正在教林芸該在哪裏簽字,她的筆錄已經做完了,也認了罪,将以綁架罪暫時拘押,等候最終判決。
她渾渾噩噩,田芳讓做什麽就做什麽,可是在看到陳隊的那一刻,死寂的雙眼重新燃起亮光。
“陳隊。”她上前幾步,擡起手才發現自己帶着手铐,又讪讪的放下,期盼的望着,“我離開後,他有提過我嗎?”
她承認,為了能将大房比下去,她的确打罵過兒子,可在他屢教不改後,她也就放棄了。從高中到大學的這段時間,常華飛幾乎是放養狀态,想幹什麽自己都依着他。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兒子對她忽冷忽熱,沒有很親近。
畢竟是身上掉下來的肉,在聽到那樣的話後她難過了一陣子,心裏卻仍舊帶着僥幸,希望他對自己能有一點母子真情。
“沒有。”陳隊簡單的兩個字,讓林芸失落的垂下眼。
“你認識一位叫姚至淵的大師嗎?”陳隊問道。
“知道,但沒有見過。”能帶給自己榮華富貴的兒子徹底沒了指望,丈夫肯定會提起離婚訴訟,常家是徹底待不下去了,而她的娘家不過是個普通家庭,根本無法給她提供優渥的生活。
林芸對未來灰心,絲毫沒有要隐瞞的念頭,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麽認識的,但我兒子偶爾會去找他聊天。”
“具體聊什麽?”陳隊指尖在桌上點了點,“你說清楚。”
“我……我也不知道。”林芸別開眼,片刻又将視線轉回來,“我真的不知道,他從來不帶我去,我連那位大師住在哪裏都不知道。”
想起什麽,她接着道:“你也別想着去問小飛,關于那位大師的事情,他連我都沒有告訴,更不可能告訴你。”
陳隊:“為什麽?”
“因為他發過誓。”林芸的話放在以前,陳隊會付之一笑,可現在,他相信如果常華飛違背諾言出賣姚至淵,那他一定會遭到應有的懲罰。
事實證明,他猜得沒錯,在下午的時候,陳隊再次去了醫院。
常華飛在病房裏困了一整夜,連上廁所都使用的尿壺在床上解決,行動上的嚴格限制讓他感覺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一直瘋狂的用手铐打砸護欄,床邊的椅子被踢得老遠。
陳隊一大早處理完莊婷幫忙藏屍的審訊後,心裏久久沒能平靜。
他以為莊婷是被威脅才會替常華飛藏屍,結果卻是因為所謂的愛情。
常華飛自始至終對她說的是,自己并非故意謀殺,而是争執過程中出了意外,喬安自己不小心摔進了機器裏。
人是和他單獨在一起時出的事,他被怕警察追查,便将屍體用黑色垃圾袋帶回來,讓莊婷分袋後藏在冰箱裏。只要莊婷不點頭,沒有人能知道那套房子裏藏着什麽。
莊婷認識常華飛後,常華飛對她一直很體貼,與在警察和家人面前判若兩人。她被感情蒙蔽,相信了常華飛的話,又因不想他被抓走,便一直包庇他。
兩年間,那些打聽喬安去向的朋友,在莊婷的謊言欺騙下,徹底相信喬安為了國外逍遙的生活,抛棄了國內的家人和朋友。
按照原有計劃,她打算今年十月份,開車将那些肉扔進山溝裏。
只差一個月了。
只差一個月她就處理掉屍肉,和喬安切割。
事情剛剛敗露的時候,她曾想過逃出國去,倒黴的是她的護照恰好過期,還沒來得及辦理。
常華飛在沒幾天後就被放了出來,網絡和新聞上也沒有自己的通緝令,莊婷放松了警惕,在多番确定後,決定一把,提着行李箱回到了家。
沒想到當天下午就再次被警察找上門,再沒有跑路的可能。
好好的一個姑娘,愛錯了人,信錯了人,可是她自己就沒有錯嗎?陳隊喝了一口濃茶,将繁雜的思緒清空,強打起精神趕往醫院。
晾了常華飛一夜,他相信,能從他嘴裏問出新的東西。
“姚至淵是誰,他幫你做過什麽,如果你肯交代,考慮到你配合調查,或許在量刑上會有所考量。”
常華飛一夜沒睡,精神依舊很亢奮,他冷笑一聲,情緒切換,恢複到之前的平靜的狀态,“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陳隊看了他幾秒,俯身,在他耳邊說:“沒有關注,沒有人在意你的情緒,你更加無法從旁人那裏接收到負面情緒的反饋,活着或許也覺得沒有意思。”
常華飛臉上僵硬一瞬。
陳隊:“我向局裏打了申請,已經給你安排好了心理醫生,今天下午就會過來。”
“你認為我有病?”常華飛用力擡手,病床随着他劇烈的動作動彈了下,他手腕上的皮膚立刻被手铐給刮掉了皮。
陳隊淡漠地站在病床旁:“我們國家新建了一所專門針對危險精神病人的監獄,如果你的心裏評估的确有問題,而你的家人也對你放棄監護權的話,不出意外,你會成為住在裏面的第一批犯人。”
整座監獄全市危險性很高的精神病人,每個犯人會有單獨監舍,裏面只有一張床,馬桶,洗漱池,和四面白牆。因為犯人的可控性不高,只要有一個人情緒爆發,其他人就會受到影響,繼而導致集體暴|動,所以他們幾乎沒有群體活動,放風時間也被嚴格控制。
這篇報道出現在版面上的時候,常華飛曾親自讀過,此刻,那間窄小的白色監舍的照片,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中。
“你在威脅我?”常華飛繃着臉,手指死死攥着手铐鏈子。
實際上,心理醫生早已對常華飛做出了評估。常華飛智商很高,心思缜密,反社會人格明顯,與精神病人完全是兩回事。
陳隊:“沒有,我只是闡述事實。”
被關進那座監獄,他就徹底成了被折斷翅膀的鳥,離開的機會更加渺茫。思量再三,他提出要求:“我告訴你姚至淵的事,你讓醫生放棄對我進行檢測。”
他犯下的罪不小,如果有人想搞事情,故意折磨他,他的評估報告一定是高危等級。
這個險,不能冒。
常華飛右手的拇指不停地蹭着床欄,他猶豫了,卻也對姚至淵心存忌憚,當初的誓真的只是随口一說,不會應驗嗎?
佛骨都出了問題,區區誓算得了什麽?
“我和姚……姚……”常華飛只說了幾個字,身體突然抖動起來,抓着床欄的手指不停抽搐,緊跟着,胸腔裏湧起一股腥甜,噴出一口黑血。
那口血氣味極臭,剩餘的一點沿着他的嘴角滴落到潔白的被子上。常華飛兩眼瞪大,嘴巴一直保持着張開的姿勢,沒有人知道他是否痛苦,只看到他整個人如瀕死的魚,在無力倒下後腰部往上擡起,手腳彈動了幾下。
陳隊離得近,一眼就看見他口腔裏的異樣,轉身叫來醫生。
醫生趕來後立刻對常華飛進行施救,可是很快,主治醫生就帶着疑惑和不解對陳隊說:“他的舌頭,口腔內壁,以及喉嚨一起腐爛了,即便是用藥也無法恢複,恕我無能為力。”
病人口腔內部的腐爛如同被高濃度的硫酸沖洗過,在科學上根本無法解釋。
陳隊想起林芸口中的“誓”,愣在原地許久沒有說話,原來誓言真的會應驗嗎?周圍的人紛紛打了個冷噤,下意識回憶自己之前到底有沒有随口發過誓。
好像還真有。
什麽我騙你出門就被車撞死,生孩子沒屁|眼,一輩子漲不工資……等等。
陳隊自己也随口說過這種狠話,心尖顫了顫。像這樣的事情,或許陸汀能告訴自己答案,他緊握着手機去到走廊盡頭,撥通一個手機號。
電話響起的時候,陸汀正坐在巨大而豪華的包廂內。
常華盛替他倒水的動作一頓,忙說:“你接,我先出去。”
“是陳隊的電話,你不用回避。”陸汀說着按下接通鍵,“陳隊。”
“在我詢問常華飛和姚至淵關系時,他的舌頭和咽喉突然就腐爛了。林芸告訴我們,他曾向姚至淵發過誓。”
陸汀被茶水嗆了一下,咳嗽許久才将嗓子裏的癢意壓下去。
他拍拍胸口,将手機放到桌上,點開免提:“如果是出自真心的誓言,的确具有效力。但不會像常華飛這樣後果嚴重,我猜,他一定是和姚至淵簽訂了契約,增強了誓言效力。”
“契約?”
“比如滴血,又或者是在八字帖上寫下誓言和違誓後果。”陸汀說,“姚至淵本身就會術法,常華飛若是違誓,口穿舌爛并不奇怪,說不定姚至淵對他還手下留情了。”
“既然這樣,他為什麽會想要破誓?”陳隊可不信常華飛真的被他的說辭給吓到了。
陸汀想了想:“可能對姚至淵喪失了信任吧。”
以為很了不得的佛骨,不但沒把他吓退,反而還成了小叔叔的療傷藥,常華飛內心對姚至淵恐怕恨得要死,怎麽可能還會相信他。
陳隊難得有些支支吾吾,陸汀耐着性子,安靜等着。
半晌,那頭傳來帶有幾分遲疑和忐忑的詢問:“那我們平時随口發的誓應該沒有大礙吧?”
“為了讓人相信自己,一般來說誓言都說得很重。偶爾沒事,若是經常發誓又違誓,可能會招來晦氣,倒大黴。”
“……”陳隊在無人看見的角落,輕輕撫着自己的胸口,還好他平時說話比較注意,唯一發過的誓就是進入警隊時,起誓要當個好警察,永遠為人民。
挂了電話,陸汀扯過紙巾擦拭胸口被打濕的衣服。
忌憚青年身邊總是跟着的那位,常華盛不敢上手,接過服務員手裏的幹燥毛巾,遠遠遞過去。
陸汀随意擦了幾下,将毛巾放到一邊:“沒關系,就這樣吧。”
常華盛嘴上沒說什麽,卻拿起手機,發消息讓助理買件新T恤送過來。擱下手機,常華盛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卡:“陸先生先別急着拒絕,聽我把話說完。”
“你不但救了我和我母親的命,也救了我們公司。要不是你發現那些錢,直到現在,我們都還被蒙在鼓裏,更加不可能追查到,常華飛暗地裏将公司不少錢裝進了自己的腰包。如果事情沒有敗露,只需要一年,公司的資金就會出問題。”
“而且為了抓住常華飛,你只身犯險,從摩天輪上摔下來,我雖然沒在現場,但看到了記者拍攝的照片……”
常華盛有點說不下去了,要是陸汀真的出了什麽事,他恐怕要自責一輩子。
他吸了口氣,繼續道:“我聽小侄子說,看到你問空氣疼不疼,我想這次的事情能順利解決,那位先生也一定功不可沒。他受了傷,費用自然應該我來掏。”
這世界上沒有人不愛錢,取之有道,為什麽不要?
陸汀将卡放進兜裏,臉上很平靜:“那我就不客氣了。”
沒有假意推辭,也沒有虛僞的客套,更加沒有市儈的确認裏面的金額。常華盛對這樣的陸汀很有好感,這份直白和坦然,在現今這個複雜的社會并不多見。
“對了,密碼是你的生日,我從林總口中得知的。”說起林之炎,常華盛腦子裏又響起對方放下的狠話,說他應該好好感謝陸汀安然無恙,否則林家和常家不共戴天。
助理在飯局快結束時送來了幹淨的衣服,等陸汀換下髒衣服後,常華盛開車把人送回家。車子裏的氣氛安靜卻不尴尬,快到的時候,嘗華盛忽然想到什麽。
“你還記得焦旭良嗎,就是造紙廠的老板。”
“記得。”那位老板對封建迷信棄之如弊帚,陸汀對他印象太深刻了。
“他昨天跟我談事的時候,忽然說起他家附近,每天夜裏都能聽見有女人的哭聲。小區裏有人實在受不了,選擇了報了警,并且還不止一次。每次警察剛進小區,哭聲就停了。”
汽車停在樓下,陸汀的手搭在門上,正色問道:“除了焦總之外,有多少人聽見了?”
常華盛不太清楚具體情況,打了給電話給焦旭良,“你們小區有多少人聽見過哭聲。”
“特別多。”焦旭良被那哭聲折磨得煩不勝煩,看了眼還在加班等待文件批閱的秘書,拿筆簽上名字,揮手将人趕出去。
待門徹底合上,他才繼續道:“我們那小區你知道,一部分別墅,一部分高層,我這麽說吧,別墅這邊和高層七樓往下,基本都聽見了那聲音。報了警,也跟物業反映過,沒用,該哭還是哭。快他媽煩死我了。”
陸汀看了常華盛一眼,常華盛反映過來,對着電話說:“陸先生在這裏,我讓他跟你說吧。”
常家出了個瘋子殺人犯的事情,鬧得整個圈子都知道,其中那個自願做誘餌的青年,也成了大家口中的談資。
焦旭良覺得陸汀是為了巴結常家,才自願作餌,但他也的确協助警方把人給抓到了。僅憑這一點,就讓他無法再像之前那樣輕慢的對待青年。
看在他幫了常華盛的份,焦旭良用足了尊稱:“陸先生。”
陸汀直接切入主題:“你們見過哭泣的女人嗎?”
“要是能見到我就直接跟她說,讓她別半夜擾民了。”焦旭良覺得自己語氣有點沖,不由得放緩聲音,“警察和物業為了找到夜哭的人,特意在小區裏蹲守過。那女人就像是知道有人在抓她似的,每到這時候哭聲就消失了。”
想起青年的職業,焦旭良忽然想釣魚執法,玩笑道:“陸先生,你說不會是鬼吧。”
“能聽見鬼泣的多是走了背運,或者陰氣較重的人,這兩類人占比較小。當然也有例外,比如女鬼戾氣深重到已經能影響小範圍內的所有居住人群。可是這麽種的戾氣,我應該能感覺到才對。”
焦旭良覺得他在說天書,硬是忍住笑,清了清嗓子,表示自己在聽。
陸汀:“我覺得,應該是有人在故意裝神弄鬼。”
焦旭良翻了個大白眼,這還用說?不是人為難道還真有鬼不成?!
“抱歉啊陸先生,突然有點急事。”騙子不上鈎,焦旭良沒了繼續交談的,“這事兒咱們改天再聊,再見。”
挂了電話,等了十來秒,他發了一條短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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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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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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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