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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華盛懶得回複, 推門下車,親自把人送到家門口。
正打算離開,随着陸汀開門走進去, 一張漂亮的臉從門縫中露出來。女人也看到了他, 眼睛彎了彎, “常總。”
馮茜茜最近太忙,忙完了又去鄉下看兒子, 已經快一周沒回來過了。她今天回來,是為了收拾行李。
她和前夫間的種種落下帷幕,拿回了屬于自己的一切,包括宏德光手裏的所有股份。現在她是宏德持股最多的人,擁有最大決策權。
馮茜茜和宏德光一起創業, 在公司平穩發展後就退居二線,重新回到職場, 多少有些不習慣。但她适應能力強, 短短三兩天就摸透了公司的狀況和主要業務。
為了慶祝她的回歸, 同時, 也為了讓大家知道, 誰是宏德新的主事人。公關團隊和馮茜茜商議後, 決定舉辦一場宴會,順便借此讓新任的董事長與即将合作的公司多熟悉熟悉。
“恭喜馮總。”常華盛不好再離開,正好陸汀将門徹底打開, 他順勢走進去, 伸手與馮茜茜握手。
馮茜茜松開手, 笑容放着光:“希望以後有機會可以合作。”
“那是自然。”常華盛看見餐桌上幾張邀請卡, 眼神疑惑。
馮茜茜轉身從包包裏又取出一張, 雙手遞上:“我們公司周末将在唐華酒店舉辦宴會, 常總到時候可一定要來。”
常華盛知道這意味着什麽,鄭重地點頭:“一定。”
合租屋裏,人手一張邀請卡,上面有他們各自的名字。陸汀看着自己那張,有點發愁,他連一件可以參加宴會的像樣的衣服都沒有。
看來得去買套西裝。
馮茜茜在這套房子裏的最後一天,五個人嗨了一夜,大家喝着果汁、啤酒,聊着天,好像有說不完的話。
明明合住的時間并不算很長,而在陸汀來之前,他們的生活也沒有交集,甚至對彼此之間充滿人與人的戒備。此刻,他們心中卻萬般不舍。
這近一個月的,相互扶持的生活,變成一根牢固的繩索,将他們緊緊連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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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茜茜忽然舍不得離開,可是她還有兒子要照顧,沒辦法再住這裏。天一亮,她做好最後一頓早餐,給在沙發上睡着的黃娜和趙崗蓋上毯子,提着行李箱悄悄離開了。
陸汀站陽臺上,雙手拱成圈放在嘴前,對下方喊:“馮姐。”
他将一個紙人扔了下去,小紙人張開雙手像小鳥一樣,輕便落在馮茜茜的行李箱上,上面已經寫好了馮茜茜的生辰。
馮茜茜永遠不會忘記,在自己最痛苦無助的時候,一個笑容明媚的青年,将她拉出了泥潭。往後,陸汀的所有事她都會放在心上,只要他需要,自己哪怕赴湯蹈火也會去幫助他。
這不單單只是為了報恩,更是因為她将他當成了家人,朋友,弟弟。
“周末見。”馮茜茜沖着陸汀揮揮手,将行李塞進了後備箱。
陸汀回到客廳,黃娜正和趙崗拿着宴會邀請卡仔細研究:“唐華酒店诶,老公你要陪我去買一條漂亮的裙子,不能穿太醜,到時候會丢了馮姐的臉。”
她揚起臉,看向陸汀:“陸汀,你也要買衣服吧?”
還沒走的常華盛立刻将身體從李懷恩的房間探出來,對陸汀說:“陸先生不用買,我知道有地方可以定做,師傅是個老手藝人,做出來的西服你一定滿意。”
可訂制西裝的工作室開在一條老舊的胡同裏,這一片是文保建築,保留着白牆青瓦最初的風韻。
常華盛帶着陸汀來到一扇木門前,門是開着的,輕輕一推就開了。他們走進去,滿眼都是豐沛的綠植和開得豔麗的花。
“常先生。”老師傅在涼亭裏聽曲,就着壺嘴喝了一口,轉頭看向這邊。
常華盛走進:“趙爺爺,又找您做西裝來了。”
趙師傅的手藝一代代傳下來,到了他這裏,名聲已經相當響亮。他做事仔細,手藝精湛,做出來的西裝完全可以媲美奢侈品牌的高定。但他接活講究,不看價格,只看心情好壞。
別人的面子他可能不會買,但常華盛的一定會。
常華盛對陸汀介紹道:“趙爺爺跟我爺爺是故交了。”
趙師傅這才仔細打量陌生青年,氣質和煦,面容姣好,就是肩膀窄了點,有點瘦。他放下紫砂茶壺,不知想起什麽,再次将視線落到青年臉上,炯炯有神的目光中摻雜一絲怪異。
“趙爺爺。”常華盛出聲打斷老頭的出神。
趙師傅不緊不慢地收回視線,對常華盛說:“別提你爺爺那個偏心眼子,成天就知道寵着小孫子,出事了吧。你瞅瞅最近你們常家的新聞,知道別人私下怎麽議論嗎?”
常華盛無奈:“您怎麽還生起氣來了。”
趙師傅膝下無子,和常家的交情能延續,除了常老爺子的原因,還有一半原因是常華盛。
常老爺子對小孫子的偏愛已經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常華盛樣樣優秀,到頭來得不到一句表揚。那個報應崽子随便哄兩句,瞎了眼的老頭子能樂呵老半天。
大概正是因為這樣,遇到看似兇巴巴,實則和藹可親的趙師傅,常華盛會将無法對自己親爺爺表達的親昵,用在他身上。
“我可不氣,我高興還來不及。有些人,是惡有惡報。”趙師傅哼哼兩聲,關了收音機站起來,對陸汀說,“随我進去。”
這棟小樓很有年頭,木地板踩上去嘎吱作響,維護做得很好,牆皮沒有半點剝落痕跡。
老太太正在茶幾前剝瓜子,瓜子殼扔進垃圾桶,瓜子仁放在一個小碗裏。
見常華盛進來,她笑呵呵的擡頭道:“知道你要來,給你剝好了。先過來坐坐,你趙爺爺要先去取圖冊。”
常華盛:“謝謝趙奶奶。”
趙奶奶抿了抿嘴,低聲問他:“小飛他……會怎麽判。”
“警方那邊給出的話是死刑,但他的律師似乎正在想辦法争取無期。”常華盛說,“至于二伯母,至少判五年,二伯也對她提出了離婚。爺爺氣得在家裏摔東西,卻也無能為力,常華飛做的那些事情,即便他自己不承認也沒用,其他幾個從犯已經把他賣得幹幹淨淨。”
“小盛啊,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悶在心裏。”趙奶奶說,“咱們家很早以前養得那只八哥鳥,你還記得吧。”
“記得。”常華盛怕陸汀覺得無聊,扭頭跟他講述,“趙師傅家以前有只八哥,很聰明,會叫我哥哥,還會沖着門口喊‘人來了’。”
陸汀好奇道:“後來呢?”
“死了。”趙奶奶說,“被人害死了。”
“您當時不是說病死了嗎?”常華盛以為自己記憶出了問題。
“我是那麽說的,其實是小飛弄死的。”趙奶奶回憶,“他時候才多大啊,十歲?還是九歲?我記不清了,那天他跟着你二伯母來做西裝,一不留神他就不見了。我找到院子裏來的時候,他已經把鳥從籠子裏抓了出來,然後就拿從地上找了一塊石頭,用力往八哥身上砸。”
陸汀聽得一怔,那麽小就如此殘忍?
常華盛也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趙奶奶知道他們不信,繼續道:“我當時把這件事告訴了你二伯母,她不信,說我看錯了,還說自己的兒子自己清楚,不可能幹出這種事。後來我帶她去了院子裏,小飛蹲在牆角哭,對我們說八哥鳥被野貓給咬死了。”
“那小子從小生來就是壞種!”趙師傅拿着一本冊子從二樓下來,要不是顧及兩家情面,他早把那小子狠狠揍一頓了。
“都是你爺爺和二伯母慣出來的,小時候沒教育好,長大做出這種事情。昨天一個李家太太來我這裏做旗袍,還在跟同行的人說你們常家出了一個殺人犯,保不齊還會出第二個,氣得我當場把她們轟走了。”
常華盛嘆了口氣,他就知道,圈子裏關于他們的常家的風言風,得刮好一陣子。
“您別往心裏去。”他手覆在老人枯瘦的手背上,“事情都過去了,別人的嘴咱們管不着。往後爺爺要是跟您念叨,您就當沒聽見。”
“反正不是我孫子,只要你小子好好的就行。”趙師傅笑眯眯地看向一旁安靜的青年,不由得放軟了語氣,“小兄弟先看看款式圖,喜歡哪套我給你做。”
陸汀對西裝一竅不通,但在翻開第一頁的時候,就被震懾住了,居然全是手畫的圖。
趙奶奶說:“這是你趙爺爺最近新畫的,說是加入了什麽當下流行元素。”
圖上的西服款式都設計很用心,陸汀看得眼花缭亂,不知道該選哪一套。猶豫間,一根不屬于自己的修長的手指落在一張款式圖上。
“這套。”
陸汀看過去,西裝是純白色的,腰線修長,領子上用金色瞄了一點裝飾線,讓單一的顏色變得靓麗。
瞄了眼倚在沙發龐的林歸,陸汀看向趙師傅:“這套可以嗎?”
趙師傅一挑眉:“你小子運氣還挺好,正好有現成的。”
說完便讓陸汀跟自己上樓去看看。
二樓是陳列室和趙師傅的工作室,開放式的衣櫥裏一半是旗袍,一半是手工西裝。趙師傅撥開幾套西服,取出一件套着防塵罩的白色西裝,遞給陸汀:“去試試,應該正好。”
陸汀:“您知道我的尺寸?”
“我做裁縫這麽多年,尺寸這種東西用兩只眼睛就能看出來大概,趕緊去,別磨蹭。”
陸汀捧着西裝進了試衣間,拉上簾子,看見裏面擺着一張木頭凳子。
不知道是不是光線微暗,而外面又太安靜的緣故,他覺得有點緊張。抿了抿唇,青年一手扶着牆壁,開始解運動褲的帶子。
老式的洋樓因為磚瓦特殊,冬暖夏涼,加上這間屋子常年曬不到太陽,小小的試衣間裏有種浸透皮膚的涼意。
陸汀将褲子搭在架子上,坐下,皮膚沾到冰涼的凳子,大腿上立刻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不自在的往邊上移了下,低頭将西褲從防塵套裏取出來。
料子柔軟,熨帖出一條褲縫。陸汀将腿放進去,發現褲腳會沾到地上,很容易弄髒,只好站起來穿。
他一手提高堆在鞋面上的褲腿,同時将左腿腿放進另一個褲腿中,缺少了支撐的身體頓時失去平衡,朝簾子方向歪倒。
這要是摔出去就太丢人了,陸汀下意識抓住了什麽,扭頭看過去,居然是小叔叔。
林歸的目光落在陸汀露在外面的腿上,又白又直,上面的T恤正好蓋住屁股。他不耐的皺眉,握着青年的手微微用力,“愣着幹什麽,放手,先把褲子穿上。”
陸汀:“……哦。”
陸汀快速提上褲子,發現大小正好,就是褲腿長了一點。他看了眼林歸,男人似乎沒有背過身的意思,只好自己轉身,背對着男人脫下T恤。
襯衣的料子是桑蠶絲的,貼在身上很舒服,陸汀動作輕柔,生怕把衣服給扯壞了。可是很快,背後再次傳來男人不耐煩地聲音。
“扣錯了。”
“……哦。”陸汀心裏慌,實在忍無可忍,轉頭盯着男人,“你能不能別盯着我,你一看我我就緊張。”
林歸:“我不看着你,怎麽提醒你有沒有系錯扣子。”
陸汀:“……”
陸汀再次背過身把紐扣全部解開,重新扣,這一次沒有扣錯,但在穿西裝的時候出了岔子,他忘了馬甲,所以外套上身後大了一點。
林歸輕笑,單手拎着背心:“你怎麽這麽笨,把這個都忘了。”
“我以前沒穿過這麽正式的衣服。”陸汀耷拉着肩膀嘟囔一句,猛地擡頭,狐疑地盯住林歸的臉,“你是不是怕我鬧笑話,故意守着我?”
“你想多了。”林歸那副嫌棄的樣子不要太明顯,陸汀撇嘴,系好馬甲,拿上外套走出去。
常華盛看了眼趙師傅,眼皮子直抽搐,故意大聲說:“你一個人在裏面嘀嘀咕咕什麽呢,不知道的還以為裏面有兩個人。”
“……”大意了,忘了外面還有人。
陸汀被老人那雙銳利的眼睛一看,脖子都紅了,“趙爺爺做的西裝太好了,忍不住想誇幾句。”
也不知道趙師傅信沒信,總之他托着下巴,端詳陸汀片刻,上手捏着衣服收了點腰,“你腰細了點,得再改改。”
好在,換下西裝的過程中,小叔叔安安分分的,沒再出現。
陸汀着實松了口氣,将衣服規整的挂好,拎着防塵罩走出去,遞給趙師傅。
趙師傅問:“什麽時候要?”
“時間夠,周末。”常華盛笑着說。
趙師傅點頭:“那就周六來取吧。”
老兩口家沒有別人,好不容易來了小輩,說什麽都要把人留下來吃午飯,趙奶奶親自下廚炒了幾個家常菜。
趙師傅吃着飯,目光卻時不時落在陸汀的臉上:“我聽華盛說小兄弟你姓陸?家裏都有些什麽人哪?”
“沒有人了。”對陸汀來說,陸嘯和二叔不算家人。
趙師傅沉吟片刻,低聲說:“你……是孤兒?”
在常華盛的記憶中,趙師傅是個很有分寸的人,從不過問別人的家事,今天這是怎麽了?他放下筷子,對老人說:“陸汀是陸家的孩子,陸鴻壽的孫子。”
“我知道,是不是做航運的陸家?”
“對。”陸汀說。
趙師傅兀自搖了搖頭,“那是我想多了。”
“您說什麽?”常華盛沒聽清。
“沒什麽。”趙師傅白他一眼,笑着對陸汀說,“你別嫌我老頭子話多,我就是随便問問。”
“不會,我覺得您很親切。”陸汀說的是實話,趙師傅和趙奶奶給他的感覺,就和他想象中的爺爺奶奶一樣,溫和可親,會親切的給晚輩夾菜,會噓寒問暖。
這些東西,他從來沒有從陸老爺子身上得到過。
常華盛看出他的情緒,解鎖了車子替他拉開車門,“你要是想,可以經常來看他們,他們倆嘴上不說,其實還是很希望有晚輩看望的。”
陸汀笑了:“好。”
兩個晚輩離開後,趙師傅拉着老伴兒來到卧房,搬出一本相冊,指着一張照片說:“你有沒有覺得,陸汀長得很像這位?”
“像嗎?”趙奶奶仔細對比,嘶了一聲,“眼睛像,下巴也像。”
“可惜了,不是。”趙師傅合上相冊說,“這家的孩子如果還活着,應該和陸汀差不多大吧。”
趙奶奶:“別想了,這麽多年了,說不定人已經……”
趙師傅瞪了老伴一眼,讓她別瞎說。
正午過後,算是交通高峰,車子剛到市中心就堵了。常華盛擰開音樂,松了松脖子上的領帶,又把空調調低兩度。剛覺得浮躁的心舒坦了點,電話又響了。
一看到是焦旭良,他就有點不太想接。
陸汀看着放在扶手中間否認手機屏幕亮了滅,滅了又亮,忍不住道:“是不是有什麽急事?”
“肯定又是找我倒苦水的。”常華盛說,“這兩天焦總被哭聲折磨得受不了了,一天至少打來兩三次,全是說那件事。”
“惡作劇的人還沒找出來嗎?”陸汀覺得不能吧,就是守株待兔也守到了吧,總不能還真是鬧鬼?
運氣好,前面只堵了幾分鐘,路就通了。常華盛發動汽車,把這方向盤說:“沒,說是再這麽哭下去,他就帶着老婆孩子去住酒店了。”
話音剛落,電話又響起了。
陸汀說:“接吧,萬一真的有事呢。”
常華盛只好打了轉彎燈,把車靠到路邊。接起電話,一聲喂還沒出口,裏面傳出女人壓低的聲音。
“是華盛吧,我是你嫂子。”說話的是焦旭良的太太,她趁着老公不注意,拿了他的手機躲進衣帽間裏。
常華盛看了眼屏幕,将手機重新貼回耳邊:“是我,嫂子你打電話來有什麽事嗎?”
“我聽旭良說,你認識一位大師。”焦太太悄悄走出衣帽間,确定丈夫沒有回來取落下的手機,這才将聲音提高,“我們小區的事情你肯定聽說了吧?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那位大師來看看。”
常華盛不太贊同,焦旭良的為人他很清楚,若是違背他的喜好做事,到時候雙方都會下不來臺。他倒是無所謂,但他不能讓陸汀受委屈。
“抱歉嫂子,大師最近很忙,抽不出空來,你找別人吧。”常華盛說完,利落地挂了電話。
他轉頭對陸汀解釋:“是焦旭良的太太,我想你應該不願意去。”
“嗯。”陸汀直白道,“我知道他不喜歡我。”
常華盛看着青年半垂的眉眼,心裏罵了句焦旭良是狗,“沒事,咱們不搭理他就是。對了,你之前說下午想去墳場?”
話是在去趙師傅家的路上說的,他記得,陸汀好像說了一句誰沒吃飽。
陸汀點點頭,從包裏抓住那只蠱蟲:“它最近胃口變大了,去墓地幫它找點吃的。”
蠱蟲的外殼依舊是黑色的,只有光照過來,才能窺見一點深藍。常華盛倒也不怕,趁着紅燈,伸手想要觸碰一下。
大概是感應到人體的溫度,甲蟲的帶有弧度的觸|須突然繃直,尖部泛着寒光,似是要攻擊。
陸汀五指收攏,将蟲子包住,呵斥了一聲:“聽話。”
再攤開手心,蠱蟲的觸須已經變了回去,受了委屈似的翻着肚子,八只朝天的腳不停地劃拉,作用力之下整個身體不停地轉圈。
常華盛:“……”
一只蟲子也這麽會演,誰敢信!
因為陸汀說去哪個墓地都可以,常華盛把車開去了距離最近的一個。
墓地存在的時間很久遠,已經好幾十年了,不如其他墓地環境好。兩人把車停好,步行一截後抵達,老遠就看見一排排聳立着的泛灰的石碑。
以及,一道熟悉的身影。
常華盛不确定陸汀想不想見到這個人,正想假裝沒看見,誰知焦旭良忽然扭頭,看見他了,“常老弟。”
常華盛和陸汀對視一眼,無奈走過去。
焦旭良沖他招手,笑容一僵。原來,常華盛不是一個人來的,身旁還跟了個小騙子,只是之前被樹給擋住了。
他嘴角一抽,遇上陸汀,也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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