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1)
宋煜像是沒發覺因為自己的到來, 引起的怪異氛圍。
不待陸汀和方向宇說話,他已經自顧自的往陸汀的旁邊坐去。
“不好意思,我得放下背包。”陸汀及時将放在餐桌下的背包拿上來,放到了身旁空位上。
宋煜無所謂的笑了下, 對方向宇說:“介意咱倆坐一起嗎?”
“不介意。”方向宇有點懵, 下意識回複道。
說完偷偷看了陸汀一眼, 發現好友的眼睛眨得都快抽筋了。他暗罵一聲自己太蠢,硬着頭皮從中間往邊上挪,沒一會兒, 宋煜那桌的菜被服務員端了過來。
宋煜望着陸汀,手上正在給青年添水, “我們有快小半年沒見了吧。”
“差不多,我記得你實習期就搬出去住了。”陸汀平時觀察細微, 不和大家厮混玩鬧, 不代表他什麽都不知道。
宋煜手撐着下巴, 眼睛裏蕩開一圈笑意,“實習公司太遠, 住學校的話,每天上下班至少多花三個小時。”他勾着嘴唇, 低聲道, “我記得你也沒住宿舍。”
陸汀當時機緣巧合發現了第一次租的那套房子,價格便宜, 和住宿舍差不了多少少,重點是可以有私人空間。
老早之前他就知道,宿舍裏的人不太喜歡他, 說他不怎麽說話, 不合群。老天知道, 每天學習還要兼顧打工,已經要累死了,誰還有力氣跟他們打牌喝酒耍游戲。
所以一找到合适的房子,陸汀就在第一時間搬了出去。
“跟你一樣,為了方便實習。”陸汀一語帶過,沖方向宇示意道,“別愣着了,快吃啊。”
“哦……”方向宇戴上一次性手套,開始剝蟹。
剛掰下來一只蟹腿,宋煜已經将剝好的蟹鉗放進陸汀碗裏,“嘗嘗,這家味道不錯。”
林歸擡眸打量着陌生的男生,從他落座開始,注意力幾乎一直落在陸汀身上。那種眼神讓他不太舒服,說話時不自覺地帶出幾分強硬,“不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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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汀也覺得宋煜表現得太自來熟,他禮貌的把蟹鉗放回對方碗中,“你自己吃就好,我自己來。”
宋煜:“行。”
方向宇敏銳的察覺到什麽,往邊上又挪了幾寸。
陸汀的顏值在上學時就有不少人喜歡,男生女生都有,因為兩人不在同一個學校,偶爾見面都是去餐廳,敘舊和吃飯一起解決。
他記得有一次,也遇到了陸汀的同學,對方也像今天這樣要求拼桌。
那人将對陸汀的好感表現得非常明顯,夾菜,倒飲料,主動付賬,整個過程中陸汀顯得很不自在,某些親密行為明确拒絕了也沒用。
吃完後本該分手各回各校,男生忽然拉住陸汀的手表白。
方向宇還記得自己當初的表情有多傻,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屏氣凝神地等着陸汀的反應。
陸汀當時的拒絕很強硬:“我不喜歡你。”
“可我喜歡你。不求別的,我只希望你給我個追你的機會。”
“抱歉,我給不了。”陸汀說完就走了。
當時是秋天,幾片落葉飄下來,顯得男生孤零零地,很可憐。
如今昨日重現,方向宇的雷達豎得筆直,奇怪的是,事情并沒有按照他所以為的方向發展。
飯後,宋煜和陸汀只是互留了聯系方式,便上了兩輛不同的出租車。
方向宇不死心地按住椅背,扭頭朝後看,宋煜那輛汽車很快就被車流淹沒,消失了。整個人出現的很突然,離開時也很随性,仿佛真的只是場意外相遇。
這種操作,完全摸不準宋煜到底是什麽意思。
方向宇想了想,弱弱問道:“你們以前熟嗎?”
“不熟。”陸汀認真道。
宋煜雖然走了,但他明顯感覺到,小叔叔的情緒還是很低迷,他身上的氣勢收斂得很好,方向宇毫無所覺,受罪的只有陸汀。
無形的藤蔓帶着涼意纏着他的手臂,微微收緊,陸汀感覺到了若有似無的小刺。
陸汀渾身僵硬,快速的用手機打字:【你冷靜!!!】
說實話,他想不通林歸為什麽不高興,總之哄人就對了。
【回去給你放水泡澡,加點花瓣】
【給你再買個小香爐?】
【牌位可以用茶油塗抹一下,潤一潤,最近天氣幹燥,我怕它裂了】
從方向宇的角度只能看到陸汀飛快點動的手指,他無語的抽了抽嘴角,“你打字速度比之前更快了,是有狗在攆你嗎。”
“趕緊拍三下嘴巴,你才是狗。”陸汀盯着他嚴肅糾正。
被好友的表情弄得一怔,方向宇莫名的有點心虛,鬼使神差的接了一句:“對,我才是狗。”
陸汀默默感受了下藤紋,很安靜,沒有發燙也沒有突然泛起刺骨的寒意,雖然隐形的藤蔓還是纏在手臂上,但是沒有紮他。
說明小叔叔心情低壓,但不會無差別攻擊。
陸汀關了手機,忽然想起什麽問:“你之前說我們下午去哪兒?”
“去我哥的臺球廳啊,你忘啦。”方向宇家有點小錢,父母開了家小公司,哥哥經營酒吧和臺球廳,生意一直不錯。
方向宇一家四口人都很好,尤其是方爸爸和方媽媽,當初陸汀最拮據的時候,方媽媽沒少讓方向宇給他帶紅燒肉。
方向東的臺球廳開在酒吧一條街附近,位置不錯,一進門,他就看見了陸汀,一雙眼睛立刻染上笑意。
“陸汀,好久沒來了。”方向東走過去,大掌按在陸汀肩上,施力往下壓了壓。
“身子比之前結實一點了。”方向東的語氣中帶着哥哥對弟弟的憐惜,“當初你小身板瘦得,我真怕一陣風過來把你給剮倒。”
“東哥你也太誇張了。”陸汀的手背藤蔓纏着動彈不得,側身走到吧臺前坐下。
方向東示意弟弟進吧臺去給陸汀拿飲料,拉過高腳凳坐下,開始詢問陸汀最近的生活。
“挺好的,新公司不大,但是同事都很好,老板也不錯。”
“好就行,哪天受了委屈不想幹了,就跟向宇說一聲,去我們家公司幹。”方向東道,“我爸媽那麽喜歡你,肯定高興。”
“謝謝東哥。”
“謝什麽,你和向宇初中就一起玩,你就跟我弟弟似的。”方向東拍了拍陸汀的後背,“你們倆玩,想打臺球就自己去開張桌,我去招呼一下客人。”
哥哥一走,方向宇就端着兩杯飲料坐過來。
“我哥對你比我對我熱情多了,我果然不是親生的。”方向宇玩笑的撞了撞陸汀的肩膀,之前有外人在,好多話他都沒說,眼下總算是有機會了。
“喂,你跟你那個未婚夫怎麽樣了?”
“……”陸汀,“挺好的吧。”
方向宇驚訝地瞪大眼睛,“真的假的,你們平時也見面?他不是行動不便嗎,所以是你去找他?”
陸汀含糊道:“不用特意找,見面很容易。”
方向宇覺得不可思議,畢竟他親眼見過好友拒絕同性,而且态度狠絕,所以他一直以為陸汀不是gay。可是眼下,好友支支吾吾,東躲西閃,讓他不得不推翻之前的猜測。
“你現在可以接受男人?”方向宇思忖了下,換了個措辭,“還是說你一直都能接受。”
“不能。”陸汀想,他和小叔叔亦師亦友,其他男人哪裏比得上,“就只有他而已。”
“我對你這麽特別,嗯?”男人的聲音帶出幾分愉悅,一份克制。
陸汀垂眸快速打字:【那是當然,我們不是命運共同體嗎】
林歸的氣息一窒,深邃的目光刻畫着陸汀的眉眼,青年神情單純而鄭重,他是打心眼裏這樣想的。而在這些日子的相處中,他們之間産生多少親昵和友好,暫不過問。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裏面沒有夾雜着男人和男人之間,很難産生的那種特殊情感。
這本該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畢竟從開始,林歸就沒有想過和陸汀當真正的夫妻。他們因為不可抗力綁在一起,當盟友更加合适。
林歸不确定自己到底怎麽了,之前的高高飄揚的情緒,瞬間墜落地面。
他意味不明的“嗯”了一聲,匿了行蹤,連帶着纏在陸汀胳膊上的藤蔓也撤走了。過了不到三秒,他像是氣不過似的,又放出藤蔓再次纏住陸汀。
陸汀:“……”
無所謂了,只要你高興就好。
一旁的方向宇從各種震驚和不解中回過神,倒吸口涼氣,gay就在我身邊,快十年了,我居然沒有發現。
他快速調整受驚的情緒,拍拍陸汀的後背道,說出花了五分鐘整理出來的決定:“你放心,不管你做什麽樣都是我最好的哥們兒。”
陸汀笑了,“謝謝哥們兒理解,理解萬歲。”
方向宇賊兮兮地湊近一點,“什麽時候帶弟婿出來見一面?”
“暫時……不行。”
“我懂。”方向宇擠眉弄眼,忽然好奇道,“我一直很奇怪,你爺爺為什麽要給你們定親,他家裏很有錢嗎?”
陸汀點頭:“億萬富豪。”
方向宇:“對對,我也是億萬富豪,億點點的億。”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陸汀喝多了水,想去衛生間。他下了高腳凳,轉身時看見有一男一女從外面走進來。
方向東的臺球廳無論是設備還是裝修和服務,都是比較高檔的,最低消費不低。
新進來的那一對,一看就是有錢人。
陸汀本想收回視線,那個女人忽然轉頭朝他看了過來。
那是一張很妖豔的臉,五官濃豔,長長的波浪卷及腰身,身材婀娜有致,是無論走到哪裏,都會成為焦點的那種女人。
看見陸汀後,女人慢悠悠的眨了下眼睛,随後仰頭沖着男人的耳朵說了一句什麽。男人低頭親了親她的嘴,松開環繞在女人腰身上的手。
不知道為什麽,陸汀有種被盯上的感覺,扭頭就走。
通往衛生間走廊裏,除了他的腳步聲,還有另一個人的。噔、噔、噔,是高跟鞋的聲音。
鞋聲在他進入男廁所後并沒有停下,更加沒有去往岔路,而是跟了進來。
陸汀頭皮發麻,站在鏡子前,看着倒映出的男廁所入口。
幾秒後,女人出現在男廁所門口,見到站在洗手臺前的青年,她掩着嘴發出一聲小小的驚呼,眼眸流轉,羞赧道:“抱歉,走錯了。”
為了避免發生走錯衛生間的尴尬事情,當初方向東裝修臺球廳的時候,特意征求過弟弟和陸汀的想法,怎麽樣才能更容易區分男女衛生間。
所以衛生間外沒有小人,只有大寫的兩個漢字。
除非是瞎子和文盲,否則根本不可能走錯。
陸汀有理由懷疑,這個女人是故意的。
他淡淡點了下頭:“沒關系,不過可以麻煩你快點離開嗎?”
女人輕笑一聲,“弟弟好兇。”
陸汀感覺胳膊上的藤蔓正在收緊,生怕小叔叔一個沒忍住,放出長藤把人戳個對穿,連忙轉身鑽進了隔間。
門口的女人一直沒走,故意跟陸汀作對似的停在原地。
陸汀坐在馬桶蓋上,根據女人出色的外貌,仔細回憶之前會不會見過對方,所以她才做出這麽出格的舉動。
很陌生,卻莫名的覺得不太對。
具體說不上來,就是不對勁。
“小叔叔,她身上的氣息有什麽問題嗎?”女人身上的香水味道非常濃烈,就剛剛短暫的接觸,害得陸汀差點打噴嚏。
林歸無聲無息,仿佛沒有這個人。
陸汀:“我錯了,之前都是我不對,你別生氣了。”
林歸知道,陸汀沒有錯,遇到野男人不給對方任何機會,碰見明顯想要的女人也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
可他就是煩躁。
陸汀對他的影響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嗎?
林歸冷聲丢下兩個字,“沒有。”
之後再沒有露過面。
陸汀被那仿若冰封的語氣凍得有點懵逼,他哦了一聲,頭痛的想,男人變鬼之後是不是也有更年期啊,按照冥壽算,林歸都七十多歲了,這是第二輪更年期到了吧!
就在這時,噔噔噔的高跟鞋聲再次響起,然後是嘩啦的水聲。
女人洗了個手,整理了幾下頭發,雙手撐在洗手臺上看了看鏡子裏的自己,滿意的走了。
腳步聲消失後很久,陸汀都沒有出去。直到等不下去的方向宇前來叫人,他才快速解決完生理問題,開門出去。
方向宇都無語了:“我以為你掉茅坑裏了。”
陸汀:“剛剛進來的那對情侶,你之前見過嗎?”
“見過啊,雙雙姐和康哥嘛,他們是我哥店裏的熟客了,康哥以前打過職業賽,打球的姿勢又帥氣又準,不過後來他回家繼承家業,就再沒有參加過比賽。”
方向宇說完見好友仍舊繼續望着自己,頓了頓,繼續道:“至于雙雙姐,她是個很苦命的女人,但是在遇到康哥之後就不同了,康哥特別疼她,有求必應。聽說他們快結婚了。”
陸汀:“我以前來應該沒見過他們吧?”
方向宇:“……沒有。”他皺了下眉,“你怎麽了?”
陸汀擺擺手,“沒什麽,可能是我想太多了。”
方向宇撓了撓頭:“你有點奇怪。”
“我沒有。”陸汀拉着好友離開衛生間,重新坐回吧臺前。
不遠處,那位康哥和雙雙正在一起打球。女人的技術明顯很菜,男人寵得不行,完全是讓着在打,就為了哄對方高興。
一直到陸汀離開,女人都沒有再看過來。仿佛她之前的怪異舉動,是陸汀一個人的幻覺。
下午五點多,方向宇開他哥的車送好友離開。
剛下車,陸汀就看見三個室友從單元樓裏出來。黃娜高興得沖他揮手,好奇的望着方向宇。
陸汀做了個簡答的介紹,問黃娜:“要出去嗎?”
“正想給你打電話呢。”黃娜指着李懷恩道,“李哥說今晚請我們刷火鍋,慶祝他明天開始正式上班。”
陸汀:“明天周一了。”
李懷恩看向方向宇:“一起?”
方向宇禮貌的拒絕道:“不了,我還有事,下次有機會吧。”
陸汀知道他遇到陌生人會不自在,沒有強留,目送汽車離開後,他兩手插|在褲兜裏,跟着室友們往外走去。
距離小區不遠就有一下網紅火鍋店,生意火爆,剛好剩下一張四人桌。
剛坐下,老板笑呵呵的走過來,先放下四瓶豆奶,然後往四個人面前各發一張尋人啓事。
陸汀拿起那張彩色的打印紙,上面的女孩他在另一張尋人啓事上也見過,唯一的區別是,那張是黑白的。
見陸汀看得仔細,老板解釋道:“這是有人托我幫忙發的,豆奶也是丢了孩子的那家人送的,希望大家能擔待一二,順便幫忙回憶一下,有沒有見過這個女孩。”
黃娜認出丢失的女孩,就是之前暴力直播裏的馬尾辮,皺了下眉,“沒見過。”
老板看向其他人,皆是搖頭。他嘆了口氣,招呼大家吃好喝好後,回了收銀臺。
正如老板所說,每一桌上都放着幾張尋人啓事,不過沒幾個人細看,絕大多數都是随意瞥上一眼,便扔到一邊。
黃娜拿着尋人啓事問男朋友,“趙崗,你看看,這是不是直播裏打人最狠的那個?”
趙崗篤定道:“是她。”
李懷恩:“我記得之前被打的那個叫什麽周舟的也是失蹤狀态,那孩子已經找到了嗎,怎麽又來一個失蹤的。”
陸汀用開瓶器開了豆奶,放到李懷恩面前,“沒找到。”
“是連環失蹤案嗎,會不會同一個人幹的?”黃娜的話音剛落,火鍋店正播放着城市新聞,突然跳了一下,插|進一段即時直播的采訪。
被采訪人對着記者的話筒,面對着鏡頭方向,痛哭着對電視機前的人說:“我不知道你想要什麽,我只求你放了我的女兒,她才十幾歲,人生才剛剛起步……只要你不傷害她,只要你願意放了她,多少錢我們都願意給。”
新聞播出後,沸騰的不只是火鍋店,還在周家蹲守的陳隊也炸了。
他關了電視,“誰給她出的主意!”
田芳小聲說:“二隊的人吧,袁莉子到現在已經失蹤快二十四個小時了,沒有任何音信和電話,他們估計是想借此刺激一下綁匪。”
只有一隊的人知道,這個綁匪并非普通人,那是人類之外的另一種未知靈體,這樣的刺激很可能讓她嘗到威脅的快感,進而變本加厲。
第一起“綁架案”還沒有線索,又來了第二起,一隊人手有限,局裏派出二隊前來協助。
說是協助,其實就是各幹各的,一隊和二隊一向都是按照自己的方法辦事,很難兼容。
尤其是這次的案子,還和之前的苗芯自殺案與校園暴力扯上了關系。一隊一直采取保守的辦法,等“綁匪”主動聯系,二隊的人等不了,他們認為孩子在“綁匪”手裏多待一分鐘,就多一分生命危險。
為此,二隊的趙隊長狠狠嘲諷陳隊辦事死腦筋,越活越回去。
陳隊對同僚的言論毫不在意,一心盯着周家和手機。
他委托的線人早就到了苗家夫妻之前去過的畫水鎮。
小鎮算是B市周邊的旅游小鎮,一部分依天然湖泊建了旅游景區,剩下的大部分還是保留原生态,居民的生活和之前沒有太大差別,只是多了一個賺錢渠道。
線人手底下的兄弟不少,此刻分散了向鎮民打聽,是否見過苗家夫妻。
夫妻倆那天來的時候,身上背着那面一人高的穿衣鏡,太打眼了,不費功夫就從鎮民口中得知,兩人往山上去了。
那一帶山林距離小鎮有二十多公裏,趨于原始,茂林叢生,聽說偶爾會有野獸出沒。
線人帶着下屬找到守林人,守林人說,他見過苗家夫妻,兩人當時背着那塊白布包裹着的東西,一直往西面走。
苗先生當時還問過守林人,亂葬崗在哪。
線人:“這山上有亂葬崗?”
“據說是古代某戰争遺留下來的,鎮裏的縣志記載得不多,具體位置也不清楚。”
線人離開守林員的小木屋,第一時間将消息彙報給了陳隊,【山林很大,草木衆多,要找沒有具體方位的亂葬崗很難。】
最重要的是,時間過去那麽多年,那些白骨早就沉入地下,除非人為挖掘,否則只有神仙才能找到。
看着終于等來的回複,陳隊陷入了沉默。
和陸汀多接觸幾次後,他學會舉一反三,苗芯通過負面評論和吸收能量,那将鏡子放進白骨堆裏,一定也能達到同樣的目的。
沒有多猶豫,他把線人發來的一切消息,原封不動的轉發給陸汀。
如他所料,青年沒有回複。
周太太看見負責辦案的陳隊長又握着手機,心裏一陣暴躁,她也知道這些警察做了該做的一切事情,可看到他們坐下休息就不爽,恨不得這些人都是機器人,不分白晝的去給她找兒子。
“我是不是也該去拍個視頻。”她站在陳隊面前,頂着一頭淩亂的頭發,“像你們這樣守株待兔,沒有蒼蠅似的四處亂找,跟拖延時間有什麽區別!你們不采取行動,那我自己來!”
周先生急忙上前拉住妻子,這些天警察的一舉一動他都看在眼裏,他們一天二十四小時的輪守在別墅裏,周邊的一切監控都查了個遍,根本沒有發現過周舟的蹤跡。
他的兒子,就是人間蒸發了。
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周先生認為,他的确是憑空消失了。否則眼下的這一切怎麽解釋?或許就像網絡上說的那樣,周舟遭到了報應,被苗芯捉走了。
但他只是第一個,接下來還有第二個,第三個……
周先生自認沒什麽能力,所以父親不太喜歡他,只給了一點股份,沒讓他去周家的公司任職。所以他格外努力的經營那家出口公司,一來是想給妻子更好的生活,二來是想讓父親看看,他并不是一事無成。
為了公司,他犧牲了不少陪伴家人的時間,兒子更是很少過問,都是妻子在管。
但他絕沒有想到,兒子會變得如此惡劣。可那是他的兒子,即便做錯了,那也是他的親人。他想了想,開了家裏的保險櫃,開車出門了。
王家和立刻跟了出去,發現周先生去的苗家。
巧的是,和他幾乎同一時間抵達的,還有袁莉子的媽媽和爸爸。袁太太和袁先生手裏拎一人拎了一個重重的皮箱,緊張的看了眼周先生。
袁先生:“你來找苗家的?”
周先生:“你們也是來找苗家夫妻倆的?”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閉上嘴。
自從那天自己被女兒推倒,磕到頭去了醫院回來,她就再沒見過女兒。女兒的錢包和手機都在家裏,監控也拍到她出門回來後,就一直沒出去。
可人就是不見了。
就像另一個失蹤的孩子那樣,從家裏消失了。
袁太太是個聰明的女人,雖然直播裏承受暴力的人是男生,但從最後的旁白,彈幕和女兒見過的人可以推斷,袁莉子也是造成苗芯死亡的因素之一。
她現在是死馬當成活馬醫,無論是從迷信的角度出發,還是現實犯罪的角度,苗家夫妻都有最大的嫌疑。
周先生手伸進兜裏,捏着那張銀行卡,“先上樓吧。”
袁太太走在前面,敲開了那道冰冷的防盜門。
苗先生面無表情的擋在前面,一陣怪異的氣味他被背後的空間裏散發出來。
袁太太緊張地握緊箱子提把,眼底溢出哀求:“苗先生,我們進去聊吧。”
苗先生深深看了外面的三人一眼,忽然笑着讓開:“進來吧。”
苗太太已經給女兒做了三套紙衣了,可是不夠,春夏秋冬,她希望女兒每個季節都有不同的衣服穿,即便是死了,也能繼續做個漂亮的小姑娘。
她那不緊不慢往彩紙上糊漿糊的模樣,看得袁太太頭皮發麻。
她咽了咽口水,接過丈夫手裏的箱子,一并放到自己和苗太太之間的沙發上。
“逝者已矣,活着得人應該過得更好才是,否則苗芯在下面也會不安。”袁太太嘴唇嚅嗫,她知道自己這些話很無恥,可是她沒辦法放棄自己的女兒,“你說對嗎,姐姐。”
“誰是你姐姐。”苗太太将漿糊刷子往桌上一扔,白色漿糊飛濺起來,恰好落到袁太太的裙子上。
袁先生險些站起來,被妻子一把按住了手。
袁太太擡手撣了撣裙子,即便是這種時候,她身上依舊帶着點高高在上,“沒關系,我知道苗姐不是故意的。”
苗太太這個人一向直來直去,受不了她這樣,“你們三個來我家到底想幹什麽。”
周先生有些坐不住了,将兜裏的銀行卡取出來,推到苗太太眼前。他和袁家對苗家的想法不同,他是确定,兒子一定在苗家人手裏。
周舟的人雖然不見了,但他的手機還在,手機裏名為“暴力的兔叽”的群裏,有不少過分的聊天內容。
那些隔着網絡和網名,在群裏肆意嘲諷辱罵的言語,連他這個成年人看了都覺得生氣。而大約半個月前,還有人在群裏問過他的兒子,苗芯學狗叫好不好聽。
他的兒子的回複是:沒意思。
周先生忍着尴尬,開口道:“周舟犯了錯,該打該罵,但罪不至死……”
“罪不至死?”苗太太尖叫着站起來,兩眼通紅,“那我的女兒就該死嗎?你兒子嬌貴,難道我女兒就不是爹媽生爹媽養大的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周先生快速辯解道,“你們放了周舟吧,我相信經歷過這次的事情,他一定會改過自新,你們就當是做做好事。等事情結束,我一定帶我妻子去廟裏給苗芯供個牌位,請師父日夜誦經。”
“你給我滾。”苗太太的情緒快速平複,手指指向門口,“拿着你的卡滾,別說人不是在我們這裏,就是在我也不會還給你們!”
不知想到了什麽,她話鋒突轉,“或許,你們也可以去問問我女兒的意思。”
袁太太的第一反應是,難道苗芯沒死?但是很快,她就打消了這個念頭,警方都出了通報的事情,不可能有假。
可是苗太太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疑惑間,苗太太帶着誘哄的聲音傳來,“去問問嗎?我想她會很高興見到你們。”
看着女人嘴角若有似無的笑,袁太太動搖了,給自己丈夫使了個眼色,點頭道:“好。”
苗太太笑得更加開心了,手指豎在唇前,做了噤聲的手勢,“芯芯喜歡安靜,不喜歡人多,你們中只能選一個人進去。”
袁太太忙說:我去吧。”
袁先生不贊同,他懷疑苗家要搞鬼,可惜沒來得急把人拉住,妻子已經跟着苗太太站了起來,往右手邊的房間走去。
那道門關得很死,門縫下漆黑一片。離得越近,那股無法形容的奇怪味道就越濃。
袁太太的腿肚子發顫,心裏湧出害怕,“苗姐,這裏是?”
“這是芯芯的房間啊。”苗太太回眸一笑,突然用力抓着她的胳膊,推開門的同時,将人一把扯進去。
氣味迎面撲來,袁太太忍不住當場發出一聲幹嘔。
屋子裏很黑,伸手不見五指。她心慌地朝後退了一步,後被頂在門上。
手指剛摸上門把,苗太太忽然對着黑暗喊了一聲:“芯芯,袁阿姨來看你了。”
袁太太開門動作一頓,眼睛适應黑暗後,她隐約在地上看到了一團東西,像是人的輪廓。
“啪”的一聲,苗太太按亮了點燈,一具穿着白裙子,雙目緊閉的屍體呈現在眼前。
苗家沒有刻意開空調,屍體在家停放了五天,早就開始腐爛,屍水滲透了下面的白布,流到了地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袁太太覺得那濕漉漉的東西,正朝着自己的方向過來。
“啊!”袁太太尖叫着後退,再次撞到門上。
苗太太一把揪住她的衣服把人拖回來,另一只手按住她的頭,膝蓋頂向她的腿窩,讓袁太太跪到了苗芯面前。
門外,聽到尖叫聲的袁先生和周先生正在不停地敲門。
袁太太這才知道,不知什麽時候苗太太把門給反鎖了。這一刻,心裏的害怕前所未有的強烈,她渾身發冷,心髒跳得很快。
不管她怎麽掙紮,苗太太壓在她腦袋後的手都穩如泰山。
苗太太的聲音很輕柔,“芯芯,快醒醒,你袁阿姨是來問問,能不能原諒袁莉子。”
袁太太的臉幾乎要貼上苗芯僵硬的臉,屍臭味霸道的鑽進鼻腔,因為離得太近,她能清楚地看見苗芯因為皮膚幹燥而浮起的粉。
為了讓女兒的臉能好看一點,苗太太每天都在給苗芯補妝,粉撲得一天比一天厚,眼前這具屍體,看上去宛如一個沒有生命的假人。
袁太太渾身顫抖,雙手拼命撐着地面,以免自己的臉真的貼上去。
見女兒沒有搭理自己,苗太太轉頭看向袁太太,她的嘴唇離她的耳朵很近,稍一低頭就能咬傷對方的耳尖。
“她說不原諒,你聽見了嗎?”
袁太太的身體徹底軟了,語無倫次道:“你放了我吧,我聽見了,我馬上帶我老公離開,絕對不會再來打擾你們。”
苗太太揪住她的頭發往前按了按,“給芯芯道歉。”
“苗芯,是我的錯,都是我沒有教好自己的女兒,一切都是我的錯……”
“你走吧。”苗太太松了手,掏出鑰匙丢到袁太太腳下。
她獨自一人歪坐在苗芯身邊,掌心小心翼翼的拂過女兒的臉,皮膚早就沒了彈性,可她讓人覺得,那張臉是溫熱的,柔軟的。
指尖将鬓角的發絲撫了撫,苗太太低聲說:“臨走前,來看看媽媽吧,媽媽想跟你說說話。”
客廳裏腳步稀松,袁家夫妻和周先生先後離開了。
門外站着王家和與二隊派來的警察,見到三人平安無事,紛紛松了口氣。
袁太太從出來後一直精神恍惚,下梯子時險些摔一腳,明顯受了什麽刺激。袁先生扶着妻子往汽車走去,問道:“剛剛在房間裏到底出了什麽事。”
“苗芯,是苗芯……”
“她不是死了嗎。”
“是死了,可是她的屍體就在放家裏!已經腐爛了!”那張惡心的臉出現在腦海中,袁太太打了個哆嗦,扣住丈夫手腕的手指不斷收緊,“可是,可是我覺得她還活着,那些黏膩的液體一直往我腳邊流。我,我……”
她猛地低下頭,發現自己裙擺被打濕了一點。
袁太太發瘋似的用力拍打,撕扯。好在跟來的是個女警察,她體貼的拉着袁太太進了小區門口的公共廁所,将自己的褲子換給她。
袁太太還是覺得不舒服,腿上仿佛爬上了一只只身體柔軟的,濕漉漉的蟲子。它們沿着的皮膚,一直往上爬啊爬。
就在這時,拎着兩個箱子追出來的苗先生,忽然一揚手。
兩個皮箱在空中劃過一道抛物線,啪嗒落地,裏面的錢和裝着文件的紙袋撒了一地。
粉色鈔票鋪在地上,其中幾張就落在苗先生的腳邊,他面無表情道:“拿着你們的東西滾,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們兒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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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