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次日,因着山茶口脂開始上貨供應,“顏如玉”脂粉鋪中十分忙碌。
先是蕭韞打發人到鋪子中要了三十盒口脂,來人蕭韞的貼身丫鬟,她告訴沈瑜,蕭姑娘即日就要回京都去,多捎帶些口脂要送給閨中好友的。
丫鬟還悄悄透露了句,蕭韞此次回去要參加宮裏的選秀,說不定這口脂會派上用場,讓沈瑜務必拿最好成色的給她。
沈瑜自然好好招待這等貴客,丫鬟在靜室中喝茶等待,沈瑜将口脂精心包起來,又送了丫鬟一些鋪子中的上好脂粉。
丫鬟心滿意足地拎起口脂要回去,沈瑜又請她留下了蕭韞在京都中的家宅地址,一旦鋪子中再上些新鮮上乘的脂粉,“顏如玉”會再給她送些樣貨過去。
蕭韞的人離開後,又接連來了幾家小姐打發過來的人,有要三五盒口脂的,也有要一二十盒送人的,一上午的功夫,秋霜粗略的數一數,口脂竟然銷去了一大半。
到了下午的時候,寧瑤和吳珍兒帶着丫頭到鋪子裏來玩耍。
寧瑤待嫁閨中,她的未婚夫婿是府城姜家的長子姜纮,姜纮是濟州現任張知府的親外甥又已經中了秀才,現在在府衙做事,寧家嫁到姜家算是高攀,寧瑤性子太過任性,因此近日常被拘在宅中學禮儀、繡嫁衣。
今日好不容易得了空,在半路上又遇到吳珍兒,兩人本就相識,因此結伴到沈瑜的鋪子裏來玩耍。
吳珍兒這幾日遇到了一樁好姻緣,臨縣的一名男子年紀輕輕已經中了舉人,且還未成親,長的也清秀斯文,是個不可多得的青年俊才。
男子恰好到樂安來游玩,吳珍兒無意碰見便一眼相中,吳縣丞托人去打聽過,男子人品家世都沒得說,兩下撮合,好事漸近,雙方已經定下了成親的日子。
所以她這日來脂粉鋪中,整個人都洋溢着喜氣,以往刁蠻跋扈的形象竟然去掉了八分,看上去柔和又端莊了幾分。
兩人進到鋪子中來,受到沈瑜得熱情招待。
她們去了二樓靜室,吳珍兒快言快語,一邊喝着茶,一邊難掩笑意得把未來夫婿的事都告訴了沈瑜和寧瑤。
沈瑜和寧瑤看她高興的模樣,兩人唇邊也帶了深深笑意。
“如此,先恭喜你了。”
Advertisement
吳珍兒頓了頓,看了眼沈瑜,面上罕見得帶了些愧色:“以前我誤會你了,對你抱有敵意,現在想想實在不應該。”
“不提那些,以後時日還長,現在成為好友亦不算晚。”
沈瑜抿唇颔首淺笑,持壺為她倒了一盞茶。
寧瑤笑着點頭,片刻後又有點惆悵,現下和閨中密友呆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少,府城離樂安上百裏遠,等成婚後恐怕再難有幾人相聚的時候。
吳珍兒喝過茶,又打量了一圈室內,方才從“顏如玉”鋪子進來的時候,她便看得出來,沈瑜如今的生意做得很是紅火,她在心中默默給沈瑜算了一筆賬,随後看向她,問道:
“你現在有兩家鋪子,進項應該不少,沈家的日子也越來越好,今後你就打算一直這樣下去?”
“最初開包子鋪是為了沈家幾口人能活得下去,後來因緣巧合,兩家鋪子生意漸好,我才發現自己有幾分開鋪子的能力,也樂于打理鋪子,以後自然是能将生意盡量擴大才好。”
沈瑜溫聲軟語的回答她,又給正在發呆的寧瑤遞過去一盤新鮮炒熟的瓜子。
寧瑤會心一笑,拈起一把瓜子嗑起來,把方才的那點惆悵轉眼間便抛到一旁。
吳珍兒微蹙眉頭,低聲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沈瑜不解地看向她,不是這個,那還是什麽意思?
吳珍兒咽下一口茶水,輕嘆口氣。
“我如今已經覓得如意郎君,寧瑤都快要成親了,你呢?生意可以做大,銀子也能多掙,但嫁人的事情也得考慮着,總不能跟鋪子過一輩子吧!”
沈瑜微怔片刻,垂下眼睫,笑得有些無奈。
“你也知道我如今的情況,嫁不嫁人的,随緣吧。”
吳珍兒怒其不争地瞥了她一眼:“你這樣好的相貌,什麽樣的好夫君找不到?為何一直妄自菲薄?你父親雖然獲罪流放,但罪不及你,若是有人因此才不想娶你,那是他的損失!”
沈瑜垂眸喝了一口茶,吳珍兒又神神秘秘地問道:“沈瑜,你喜歡的是什麽樣的男子?”
沈瑜喝茶的動作一頓,她腦中驀然閃過陸琢的樣子,君子端方,溫潤如玉,才貌俱全,是他。。。那樣的男子。
“那。。。那要是對方官位在身,前程似錦,又怎麽會娶一個罪臣之女呢?”
沈瑜下意識地脫口問道,問完之後又後悔自己失言,一目了然的事情,為何自己還抱有僥幸心理呢?
吳珍兒眉毛壓低,不自覺地往沈瑜面前湊了湊,試圖從她臉上看出她提到的對方是誰。
沈瑜看出她的企圖,馬上加了一句:“我只是打個比方。”
吳珍兒皺眉想了片刻,突然靈機一動,勸說:“要是對方根本不在意你的身份呢?若真有這樣一個人,你應該給對方一個機會,也是給自己一個機會,就算最後真的走不到一起,也不會徒留遺憾。”
寧瑤這次同意吳珍兒的意見,她鄭重其事得總結一句。
“這種事情,不必提前自己預設困難然後刻意疏遠對方,順其自然就好了。”
兩人看沈瑜一直微抿着唇沒有回應,交換了一個無奈的眼神,并沒有覺得自己這話産生了什麽效果。
其實,這話落在沈瑜耳中,細細想去,竟然有雷電轟鳴、醍醐灌頂之感。這一年來,因忙于家宅與鋪子中的各項繁瑣事務,對于感情上的事情,她并沒有細想過。
如果,萬一,陸琢對她與旁人确實不同,也許有那麽一點點情誼,她是不是不應該故意冷落疏遠他,而是坦然大方得以朋友相待,以後的相處再順其自然呢?
夕陽漸沉,吳珍兒和寧瑤在鋪子中呆的時間久了,該到了回家的時候。
吳珍兒出了靜室,又在一樓脂粉櫃前流連一番,看到了櫃中新售的山茶口脂,試色後發現與沈瑜那天送給她的一樣,才後知後覺得發現自己當日竟然用了鋪子中金貴的樣品。
這口脂她極其喜歡,當即決定買下幾盒,又挑了些自己喜歡的脂粉,臨走時又一再同沈瑜說:“樂安的官家、富家女眷我都認識,自會給你多多宣傳出去。”
沈瑜笑着道謝,送完寧瑤與吳珍兒後,她返回鋪子中,同香雲一起核算今日鋪子中脂粉銷售的數量。
片刻後,秋霜從縣衙返回。她氣呼呼地坐在鋪子中,一口氣喝完杯中的茶水,緊皺着眉頭噘着嘴沒有吭聲。
她方才是按照沈瑜的吩咐去縣衙後院給陸大人送預定的脂粉,結果到了後院沒有瞧見人,只好到衙前去找。
誰知到了衙前的值房,一群皂吏的娘子在幫自家丈夫領月俸,看到了秋霜手中提着的精致脂粉盒子,都圍過來七嘴八舌地詢問。
恰好陸琢從外面經過,看到一群女人這麽喜歡秋霜帶來的口脂,便讓秋霜都分給了那些娘子。
秋霜忿忿不已:“那些口脂小姐都是按照成本價錢給陸大人的,二十多盒口脂竟然就這樣分給了別人,陸大人倒是半點也不心疼。”
沈瑜也有些意外,不過片刻之後她便回過味來,原來那日陸大人所謂的預定脂粉不過是個由頭,只是看她鋪子開張特意捧場而已,如今又将口脂分給別人,怕也是在為她宣傳鋪子。
陸大人對她的事情似乎總是很上心。
她看向秋霜,對方臉上還有惱怒之色,只好溫聲安慰:“這是陸大人購買的脂粉,他自然可以随意處置,萬一他此舉是在幫我們宣傳脂粉呢?”
秋霜搖了搖頭表示不信,不過沈瑜這樣說,倒是讓她的怒氣減少了幾分。
接下來的三日,鋪子中的口脂生意越發好起來,連帶着其他的脂粉都售出了不少,秋霜問過購買脂粉的顧客是如何知道這山茶口脂的,除了一部分是吳珍兒的好友,剩餘的竟真有不少皂吏娘子和親近女眷前來購買,她才終于相信了陸大人的善舉。
本來計劃一個月能售完這些口脂就算萬幸,誰知不過短短幾天,一百五十盒口脂僅剩下不到二十盒。
吳坊主的下批香粉還未供應過來,等香粉到貨以後,再帶到于玥的脂粉作坊中生産出來又得幾日,沈瑜不得不留下十盒口脂作為樣品供顧客試用,需要的顧客先登記在冊,待口脂生産出來後才能拿貨。
與此同時,“食來香”包子鋪的經營也十分紅火,除了日常的包子生意,因為又添加了一項席面面食的預訂,鋪子的進項也多了不少。
晚間,春燕将近日的賬冊拿給沈瑜過目。沈瑜曾經叮囑過她要尋找街面上的鋪子,她這幾日一直留心,也四處打聽了不少,誰知臨邊一直空置的店面東家聽說她們要擴大鋪面,先跟春燕打了聲招呼,租銀是按照店面大小來的,價錢合适。
沈瑜浏覽過賬面,按照包子鋪近些日子以來的流水推測,一個月能淨賺十五兩銀子左右,這對于一個小鋪面來說已經是極限,包子鋪必須得擴大店面了。
再者對于經營食物的鋪面來說,所吸引的食客範圍有限,需得開些分鋪,将樂安的幾處人來人往的街道覆蓋才好。不過這些并非一蹴而就,眼下先将鋪子店面擴大才是正經。
沈瑜與春燕敲定第二日去看臨邊的店面,天色已晚,她讓春燕早些去休息,自己則又去盤算了一遍脂粉鋪的賬目。
脂粉鋪幾日來的進項驚人,所售賣的口脂和脂粉竟然有一百五十多兩銀子,即便扣除所用的成本,也有一百多兩。
沈瑜提筆在白紙上寫寫畫畫,分析經營兩種鋪子的不同之處,相比較來說,包子鋪雖然進項少但勝在穩定,可以通過多開店面來提高進項。
而脂粉鋪呢,沈瑜垂眸思索片刻,目前鋪子中的脂粉和口脂價錢不一,質量稂莠不急,既有從于表姐處進來的普通脂粉,又有‘顏如玉’獨自研制的口脂,從今往後,‘顏如玉’要盡量做到只售賣自己的特色脂粉,且定價上要同一般的脂粉區別開。
如此挑燈想了足有半個時辰,夜色漸深,沈瑜方才打算落下床帳休息。
剛撩開床帳,她聽到院門被吱呀一聲推開,接着傳來沈睿同人說話的聲音:“方至哥,要不到家裏來坐坐?”
陸琢說話的聲音略帶鼻音,他輕咳一聲,聲音有些暗啞:“不了,天色太晚,早些休息吧。”
沈瑜皺眉,方至哥?沈睿怎麽喊的這樣親熱了?
還有,陸大人聽上去好像受了風寒?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