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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瑜欲将手腕抽離出來,奈何陸琢雖然在病中,力氣卻不減半分,他迷糊着輕喊了句:“沈瑜,別走。”

沈瑜微怔,柔聲應下,看在他是燒糊塗的病人份上,沒有計較他的逾矩,只低聲哄勸:“我不走,你先把手放開。”

陸琢半掀眼簾看了她一眼,确定她不會離開,方才收了些力道。

沈瑜飛快得把手腕抽出,蹙眉看着陸琢燒熱下更顯得明豔昳麗的臉龐,咬了咬唇,還未說出什麽,牛嬸将藥端了進來。

“小姐,把大人喚起來吃藥吧。爐子上還煎着晚上的用藥,我得去看着。”

牛嬸說完便轉身離開,沈瑜只得輕輕推了幾下陸琢。

“大人,醒醒。”

陸琢勉強睜開眸子看向她,沈瑜指了指床頭的藥碗,說:“陸大人,你先起來把藥喝了,待會兒再睡。”

陸琢坐起身來半倚在床頭,看着遞過來的藥碗,他沒有接過,卻低咳一聲,說:“你先喝一些,別過了病氣。”

沈瑜垂眸看了眼藥碗,藥汁黑濃,看上去就異常苦口,她可不願意喝這種東西。

但陸琢的眼神堅定不容拒絕,她只得用調羹舀了一些放入杯盞中,苦着臉喝過。

“大人現在能喝藥了嗎?”

陸琢唇角微彎,但他遲疑一瞬,伸到半空的手又縮了回去。

“我渾身無力,端不穩藥碗,萬一灑了就不好了。”

語氣恹恹得,神情也有些頹然,看上去确實燒熱的得厲害。

“那你別動,我來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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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瑜眼中滿是焦急關切,她端起藥碗坐在陸琢身側,芊芊玉手持起調羹,一勺勺慢慢将藥喂入他口中。

室內靜谧無聲,惟有羹勺偶爾輕碰碗沿的撞擊聲。

陸琢半擡眼眸,看到對方臉上的焦灼之色,眉眼舒展出淡淡的笑意。

一碗藥喝完,困意很快襲來。

沈瑜幫看上去已經睡着的陸大人掖好被角,猝不及防又被捉住了手腕。

将對方纖細白皙的五指握在滾燙的掌心,陸琢本欲昏睡的眼眸中驟然亮起灼灼視線:“曉看天色暮看雲,行坐之時皆有思。沈瑜,我,我心悅。。。”

後面的話被咳聲掩埋,變得斷斷續續、模糊不清,沈瑜聽入耳中,心跳如擂鼓。

她愣怔了半晌,才緩緩地輕聲問:“陸大人,你說的是真的嗎?”

許是因為等待了太久沒有得到對方回答,陸琢的呼吸勻長安穩,已經蹙着眉頭沉沉睡熟。

沈瑜晃神片刻,凝眉看向他熟睡的面孔,心中默默下了結論,恐怕是燒熱太過,胡言亂語吧。

但是,萬一是真的呢?要不。。。等他醒了再問問他到底是何意?

沈瑜在床旁胡思亂想呆坐了大約兩刻鐘,直到陸琢的燒熱逐漸退去,才輕輕走出門去。

此時已經到了未時,連綿細雨非但沒停,反而有愈下愈大之勢。

沈瑜雖強自鎮定,心中依然如有一團亂麻,她與李昭告別,還未走到院門口,便聽到一陣清脆的笑聲:“表哥呢?表哥!我來了!”

沈瑜撐着緋色油紙傘的手驀然一停,她循聲望去,看到院門處停着一輛奢華的馬車,車簾掀開,身着鵝黃色襦裙的女子腳踩車凳下來,她看上去不過是剛及笄的年齡,長的明眸皓齒、嬌俏可人。

陳月瑩沒注意到站在月亮門前的沈瑜,她柳眉一豎,對後面跟着的幾人出聲斥責:“還愣着幹什麽,把後面車上的東西卸下來,都是我為表哥帶的好東西!”

說完,又吩咐身旁的人:“快去裏面通知表哥我來了!”

女子身旁的丫鬟将油紙傘高高撐起,笑着說:“陸公子若是知道小姐來了,肯定會大吃一驚!”

另一個丫鬟吃吃笑道:“小姐對表公子的情誼感天動地,這次小姐必定會得償所願。”

陳月瑩對丫鬟的奉承很受用,燦然一笑,往院子裏張望過去,卻發現一個撐傘的美人兒站在月亮門旁,雪膚花貌,神情冷然。

方才丫鬟的話悉數落入沈瑜的耳中,把她那股剛冒出的念頭澆滅了個徹底。

陸大人的表妹,樣貌出衆,看上去便是官家女子,以沈瑜的眼光看來,兩人當真是再般配不過。

沈瑜走過她的身旁,沖她颔首歉然一笑,微微颔首算是打過招呼,她沒有開口說話便飄然離去。

陳月瑩愣愣得看着她的窈窕背影,皺眉問:“這女子是誰?”

“小姐,別管她是誰了,我們先進去看看表公子吧。”

她把疑惑抛到一邊,臉上笑意更盛,沒再理會走遠的沈瑜,徑直向後院中走去。

傍晚時分,細雨漸停,沈瑜返回宅中,落日的餘晖落在院中,梧桐花灑了滿地,張媽正在清掃地上的殘花落葉。

這是最後一場春雨,春日芳菲開盡,轉眼就該到夏日了。

“小姐,”張媽将落花盛在簸箕中,提着掃帚迎過來,她臉上笑容綻放,遙遙示意了一下正房的方向,“夫人在房內等您呢。”

沈瑜輕輕颔首,将不明的憂郁之色清掃殆盡,擡步向房內走去。

剛進到正堂廳內,入目便是幾只雕花紅木匣子放在桌案上,光看外表便是價值不菲之物,沈瑜腳步不由一頓,疑惑得向自己母親看去。

沈夫人眉目含笑,坐在廳內的圈椅上沖沈瑜說:“瑜兒,過來。”

“娘親,這些匣子裏是什麽?又是誰送來的?”

沈瑜在一旁坐下,不解地看着桌案上的匣子。

“還記得你李苑姨母嗎?”

沈瑜眉毛微擰,她自然記得李苑姨母,當日去李員外的府上便是她出手相助,包子鋪的生意才更上一層樓。

沈瑜心念電轉,轉瞬明白過來,李苑與娘親有舊誼,想必是臨回府城之前特意到宅中來探望,這些東西便是她帶來的。

她探手過去将其中一方匣子打開,一只通體碧綠的玉镯赫然映入眼簾。

沈瑜愕然片刻,擡頭看向母親:“娘親,李姨母這是何意?”

沈夫人輕舒口氣,慈愛地看向沈瑜:“你李姨母今日到咱們這裏來,不光是為了看望我。她有一個兒子名叫趙升,如今剛到弱冠之年,還未定親。”

話說到此,沈瑜已經明白了幾分,她将匣子輕輕合上,坐在凳子上垂眸不語。

“趙家是府城的大商戶,家境極其殷實,你李姨母相看兒媳不拘門第家境,只要性子與她投緣就好。”

沈夫人輕輕拍了拍沈瑜的手,似在感嘆,李苑前來拜訪時說過的話猶在她耳邊回想。

“劉姝,你知道我一向是個坦誠的性子,說實話,那天第一眼在府裏見到沈瑜,我心中就歡喜得不行,後來又聽說沈瑜年紀輕輕竟然自力更生打理了兩家鋪子,可見比一般的姑娘要強上不少。我們家不是什麽官宦人家,雖然家大業大,對兒媳卻沒這麽多要求,只要性情好模樣周正都使得。我那兒子趙升雖然也聰明,但以往家裏的産業老爺子沒讓他參與過,要是沈瑜願意嫁到趙家來,這些産業交到她夫婦手裏我也放心。”

李苑說得真情實意,沈夫人也有幾分感慨,那趙升年少時她也曾見過,眉眼俊秀,開朗大方,是個長相性格都不錯的孩子。

沈夫人看向沈瑜,語重心長地說:“瑜兒,這趙家于你來說是極好的姻緣了,你嫁過去能過上舒心日子,也不必每日如此辛苦勞累。”

沈瑜低着頭,手帕在指尖間被絞成一團,她輕聲說:“我不放心母親和阿弟。”

府城距樂安百裏,來回多有不便,沈夫人身體尚未痊愈,沈睿又要準備以後的科考,光這一點她就放心不下,更遑論春燕、秋霜等人以及兩家鋪子了。

沈夫人輕嘆一聲:“咱們家已經是這樣了,情況還能再壞到哪裏去?你且放心,不能因為我和沈睿再拖累你的姻緣,我們自會照顧自己。你如今已經十七歲,若再尋不到合适的夫家,以後恐怕更難。”

沈瑜抿着唇沒有吭聲,目光卻不由自主得朝院內的梧桐樹望去。

樹下的石桌上還落有幾只梧桐花,輕風拂過,花朵在桌面上輕巧地翻滾旋轉,動作就像那日陸琢伸手為她摘下發上的落花一樣輕柔。

第 47 章

陸琢結結實實睡了一覺,醒來時只覺渾身輕松暢快,那點受寒的不适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格零散的灑落在房內,原本晦暗不清的室內逐漸明亮起來。

陸琢收回在室內逡巡尋找那抹窈窕身影的視線,指尖按壓在太陽穴輕揉片刻。

他眉頭微微蹙起,回想片刻昨日自己的行為,奈何當時頭腦發熱得厲害,入睡之前說了什麽做了什麽都有些記不清楚。

惟記得自己曾抓住過沈瑜的手腕,又央她喂自己吃藥,她沒有拒絕,的确一勺勺耐心細致地喂過。

陸琢微眯起眼睛望着青紗帳頂,唇邊緩緩浮出一抹笑意。

不管準備表露心跡的話有沒有說出來,此舉總算能确定沈瑜的心意,至少她對自己頗有好感,沒白費他一番心機。

以後只需尋到合适的時機,将自己的心意盡數告知于她。

想及此,陸大人更覺身心愉悅,他剛要掀開錦被起身下床,冷不防一道清脆聲音呼喊着由遠及近:“表哥?你睡醒了嗎?”

不等裏面的人回應,“砰”的一聲室門便被推開,陳月瑩從外面疾步走進來。

她三兩步就到了床前,掀開紗帳向裏看去,正對上陸琢飽含着震驚、愕然、不悅等複雜情緒的眼神。

“月瑩,你怎麽來了?!”

陳月瑩沒回答,先伸手試了試他的額溫,确定表哥已經無礙,才柳眉擡起,撇了撇嘴,小聲道:“我怎麽不能來?我想你了自然就要來看你。”

陸琢無奈地揉了揉眉心,這丫頭連個招呼也沒打就前來,恐怕是一時興起,性子還是這般不穩重。

見陸琢沒有反駁,陳月瑩只當她已經接受了自己貿然前來的行為,頓時把方才的那點忐忑不安抛到九霄雲外。

“表哥,你怎麽樣?有沒有感覺好一些?”

“已經好多了。”

“太好了,起來用些早飯。”陳月瑩看陸琢正欲起身,便自作主張得去取他的外袍,“表哥,我幫你穿袍子吧。”

陸琢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裏衣,眼眸中閃過一絲疑惑,他記得自己昨日是囫囵躺在床上便迷糊着睡了過去,那這外袍和裏衣,是沈姑娘幫自己換的?

再一擡眼,看到陳月瑩站在衣架旁身形未動,眼神卻堪堪落在放置在旁邊的香囊上,正欲伸手去摘。

“這是男人的房間,你一個女子能随便進來嗎?你現在多大了,還以為是小時候呢?”

陸琢沉聲說完,将身上的被子往上扯了扯,不容置疑地說:“你先出去,等我用飯的時候再說。”

陳月瑩對那香囊只是好奇,她記得以前表哥從不愛帶這些小玩意,不過陸琢的話一時轉移了她的注意力,她收回手,哼唧兩聲不情不願地走了出去。

室門被重新掩上,陸琢扶額長嘆了口氣。

姑父陳铖在朝廷任職時公務繁忙,雖然祖籍在濟州,但後來是帶着妻女去京都定居的。

月瑩小的時候生在濟州,後又經常在陸家長住,自小便喜歡跟着陸琢身後玩耍。她在家中頗受寵愛,行為大膽,言語無忌,多次說想要嫁給自己表哥,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甚至沒有什麽羞赧之色,就像說自己喜歡金釵玉簪紅豆糕一樣自然。

明顯是自以為情窦初開,其實感情上并未開竅。

陸琢頭疼不已,看表妹在這內室中行走熟悉的樣子,顯然是昨晚就已經來過,如此推斷,想必昨日下午就已經到了後衙。

陸琢只覺得太陽穴突突得一陣疼,按照表妹那個咋咋呼呼的性子,如果昨日與沈瑜碰上,不知會說出什麽來。

陸琢無語地盯了一陣帳子頂,好不容易煞費苦心的安排,會不會讓表妹攪黃了?

廳內,陸琢皺眉喝下一口清茶,擡眸看了眼正對着他笑得天真爛漫的陳月瑩,将茶盞放在桌子上。

“你一個人來的?”

“自然不是,”陳月瑩将桌上的早點往陸琢面前推了推,她記得表哥愛吃糖餅,特意讓自己帶來的丫頭做的,“我随我爹來的,他到濟州辦差,要呆一月有餘,我就跟了來。”

濟州便是上轄樂安的府城,陳月瑩的母親是陸琢的親姑母,陳父如今是刑部郎中。

陳家祖籍在濟州,陳铖這次回濟州辦差,住的不是官邸,而是陳家在濟州的祖宅。

陳月瑩到濟州見過祖母後,便興致勃勃得要來探望表哥,她禀明父親得到允許後,便帶了一衆仆從到樂安來。

陸琢沒動糖餅,桌上還有幾只素餡包子和一碗清粥,冒着熱騰騰的香氣,适合風寒初愈的人食用。

這些東西是沈睿囑托春燕從“食來香”鋪子打發人送來的,陸琢拈起一只入口,清淡适宜,胃口頓開。

他用完飯,将筷子放下,說:“樂安雖然風景好,但好玩的地方也就那麽幾處,你在這裏呆上半個月,我便送你回濟州,順道拜見姑父。”

陳月瑩嘟了嘟嘴,在心裏悄悄算過,她爹爹叮囑她不可貪玩多呆,回到濟州還要留下些時間再游玩一番,雖說在樂安僅僅十五日,時間短了些,但勉強還算夠了。

“表哥,我都聽你的安排。”陳月瑩眨了眨眼,臉上洋溢着笑意,問,“你什麽時候有空帶我出去玩?”

馬上進入五月,樂安端午時會有盛大廟會,官府還會組織百姓賽龍舟,是樂安除了看風景外最有意思的一項活動。

“周邊的風景讓李昭帶你去看,到了端午,我陪你看龍舟。”

此言一出,陳月瑩本來略有失望的臉龐頓時明亮起來,她笑着說:“你說好了,可別反悔!”

陸琢點頭應下,又讓陳月瑩把帶來的家仆一一喚來見過。

她此行帶了兩個随身丫鬟,兩個駕車的小厮并一個名為武安的護衛,武安原本是陸府的人,因陸琢以前擔心陳月瑩從陸家回京都時路上不安全,便讓武安随侍左右,随後武安就一直跟在了陳月瑩的身旁。

不過武安此時不在宅內,他見到李昭心情大好,兩個人到外面酒館喝酒去了。

陸琢本欲找他與李昭有事吩咐,思忖片刻,打算次日再說。

~~~~~~

不過幾日,“食來香”包子鋪的鋪面煥然一新,上下兩層十分寬綽,每日供應的包子類的飯食更加多樣,價錢依然實惠。

“食來香”每日食客衆多,因着自身包子口味出衆,加上陸知縣會偶爾光顧食肆,更引得衆人喜歡到這鋪子中來。

如此一來,“食來香”幾乎成為了樂安的招牌店鋪,凡有親朋好友到樂安來游玩的,必得到“食來香”吃上一頓包子,領略一番樂安特色的食點才算不負此行。

剛過中午的飯時,此時鋪子中只有零星幾個食客,鋪中的幾個夥計招待完後便自去後廚休息。

沈瑜則在鋪子的雅室內邊喝茶邊核對賬目,這間雅室與脂粉鋪中的靜室作用相仿,既可以用來招待貴客,也方便掌櫃的在此休息。

室內靜悄悄的,只有沈瑜偶爾翻動賬冊的聲音,春燕坐在一旁為自家小姐倒茶,她瞧了一會兒沈瑜專注冷靜的神色,終于忍不住開口:“小姐。”

沈瑜輕嗯一聲,淡淡擡眸看她:“什麽事?”

“昨日,陸大人來鋪子吃早飯了,還帶了一位十五六歲的姑娘,柳眉,大眼,長的好看也就算了,跟在陸大人身旁一直問東問西,他們看上去很熟的樣子。”

春燕皺着眉頭說了一番,她與秋霜偷偷讨論過,本以為陸大人對自家小姐有情誼,沒想到如今竟然帶個姑娘招搖過市。

沈瑜沒應聲,知道春燕會說這麽一通話,肯定把什麽都打聽清楚了。

果然,春燕看沈瑜貌似毫不在意的樣子,只好硬着頭皮繼續說下去:“秋霜去問過李昭了,說那姑娘叫陳月瑩,是陸大人的表妹,自小在陸家長大,與陸大人兄妹情深。她的父親是刑部郎中,這次來正是因為她父親公務出行,她随之來探望陸大人的。”

沈瑜翻賬冊的手一頓,兄妹情深,父親又是刑部官員,再加上陳月瑩的丫頭說的那一句:“小姐對表公子的情誼感天動地,這次小姐必定得償所願!”

得償所願什麽呢?那姑娘歡喜的表情毫不掩飾,都已經明明白白地寫在了臉上,得償所願得便是兩人的親事吧。

春燕說的與她猜測不差分毫,沈瑜忍着心中酸楚,淡淡笑了笑:“青梅竹馬,想必是陸大人的好姻緣。”

春燕噘嘴嘆了口氣,她恨恨地撥動幾下桌案上的算盤,懊惱地說:“本來以為陸大人是個正人君子。。。”

話未說完,被門外輕叩聲打斷。

春燕輕嘆口氣,撂下剛才的話頭,起身過去拉開門,看到張全正站在門外。

張全瞄了一眼室內,看到東家在算賬,便小聲對春燕說了幾句話。

“小姐,”春燕返回室內,輕聲說:“有個自稱趙升的趙公子想要見你。”

沈瑜一愣,趙升,這名字聽上去有些耳熟,片刻後她驀然想起,這不是李姨母的兒子嗎?

她與趙升并未見過,不知他此舉何意,默想幾息,沈瑜輕輕颔首,淡聲道:“請趙公子到雅室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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