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紅绛奇花
襄王沒了在後宮的依靠,又失了皇帝的信任,天之驕子一下子被貶入塵埃,沒過多久就染了惡疾郁郁而終了。
楊臻知道父王還未卧床養病之前與襄王交好,重新向面前的女子行了個禮,“晚輩眼拙,王妃見笑了。”
襄王妃手中的佛珠輕撚,伸手虛扶了楊臻一把,“公子不必多禮,老身已經遁入空門多年,這些虛禮,于我已經遠了。”
楊臻難得謙遜的一笑,“這是晚輩應當的禮數。”
“楊公子,可否借一步說話?”
楊臻點頭應允,話說無事不登三寶殿,這襄王妃突然叫住他,想必也是有什麽事情要說,楊臻可不認為這襄王妃單純是來敘敘舊的。
出了将軍府,拐角到一處隐蔽的胡同裏,襄王妃才停下腳步,雙手合十,阿彌陀佛的念叨了幾句,才轉身朝楊臻問道:“令尊可還好?”
提起父親,楊臻惆悵的嘆了一口氣,“病情時好時壞,請了無數名醫,也只能暫緩痛苦。”
襄王妃悵然,仿佛親身體會過那種痛苦,多年來佛前熏陶的雙眼,淡然中一片霧水迷蒙。
“渾身關節腫脹變形,不能下地行走,連筷子都拿不穩,那該是如何的痛苦。”
楊臻心頭一沉,父王的病情她怎麽會如此熟悉?
疑惑間,只聽襄王妃聲色淡淡的開口,語氣裏滿是歷經滄桑的悲涼,“我照顧了燕璟一個月,那一個月裏,他日日躺在床上怔怔的望着房頂發呆,陰雨天裏渾身關節腫大,痛苦的連翻身也不能,到最後甚至飯菜都不能下咽,整個人半睡半醒生不如死!那一個月,我們經歷了人世間最悲慘的坎坷,沒有一個人來幫我們一把。我看着燕璟一天不如一天,無論是派到皇宮裏請求皇上的人,還是派到涼城去求助你父王的人,都沒有一個活着回來的。到最後,上天不能入地無門,燕璟他還是沒有熬過去。”講到這裏,襄王妃痛苦的閉上眼睛,淚水從蒼老的眼角不斷的流下。
楊臻心頭震驚,不是為襄王燕璟的凄慘遭遇,而是因為襄王妃所說的病症,與父王這麽多年的惡疾,極其相似。
“王妃是想告訴楊禹什麽?”
楊臻雖已猜到,還是開口直白的問道。
襄王妃睜開眼睛看着楊臻,萬分肯定的說道:“你父親的病,不是當年寒冬橫渡渭河落下的,而是與我的夫君燕璟一樣,中了賊人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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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毒?楊臻腦袋裏飛快的思索,父親的病不管是禦醫或者江湖郎中都為其診治過,沒有一個人說過這是中毒的症狀,而這襄王妃如今言之鑿鑿的指出這是中毒,有什麽依據或目的,讓她把這藏了這麽多年的秘密,今日吐露出來。
“襄王妃是想提示我什麽?”
“答案只有你自己去尋的,你才會相信,我所能告訴你的,只有這些。”
楊臻面色平靜,淺笑着問道:“王妃藏了這麽多年,為何偏偏今日對楊禹道出這個秘密?”
襄王妃手中的佛珠被重新撚起,“萬事自有因果,如今不過是因果輪回的時候了。”說罷,襄王妃便擡腳往胡同外走去,走了幾步又頓住,朝着楊臻說道:“我與我兒本在天平的中間才保全了性命,如今我打破了這天平,希望公子能看在康王爺與襄王相交甚好的份上,必要時能幫我兒一把!”片刻,襄王妃又補充一句,“楊公子可去苗疆,尋一種叫紅绛的花朵。”
襄王妃的身影越走越遠,楊臻伫在原地,嘴裏輕喃了一聲,“紅绛。”
看來,去一趟外公的山莊,是必然的事情了。
成翊伴君多年,皇帝的行事到底是了解的。臨近傍晚的時候,聖旨果然傳了下來,三日後,皇宮禦花園內,宴請群臣。
将軍夫人“楊臻”下葬的日子下起了蒙蒙小雨,楊臻沒有去看,獨自待在了府中,總覺得這場戲演的太過于滑稽,又太過于真實。
成翊料理完“夫人”的喪事,到營中處理了近日堆積的一些雜務,夕陽西下時才起身回了府裏。
路過書房時,見書房的門竟然開着,成翊瞬間拉下了臉,一旁的周武趕緊上前為難的解釋道:“是楊公子執意要進去的,小的們攔不住,也不敢硬攔,那楊公子陰下臉來,比爺你還吓人!”說完覺得自己有些失語,慌忙用手捂上了嘴巴!
成翊大步朝書房走去,進了房門,莫枞靠着牆坐倒在地上,鼻青臉腫,臉色很是難看。
見成翊進門,莫枞從地上踉跄着起來,懊惱的回道:“将軍!屬下無能,沒能攔住楊公子!”
“都下去吧!”成翊看着莫枞鼻青臉腫的模樣,他是自己最得力的助手,無論身手還是頭腦,都是營中的佼佼者,沒有想到在文質彬彬的公子哥手下,竟然這麽不堪一擊。
周武和莫枞對視一眼,默默的退了出去。
成翊轉身走向內室,推開內室的門,便看見一抹月白的身影,在高高的書架旁低頭翻着一本書。
成翊靠近,從楊臻背後伸出手去拿她手中的書,卻被楊臻一個擒拿擋了回去。
只見她頭也未回的說道:“不過來借本書,看你們一個個小氣的模樣!像是闖了你家小姐的閨房一樣!”
成翊聽到這話皺起眉頭,他的書房在她眼裏竟成了小姐的閨房,而且還硬闖進來,于是成翊心中更好奇,楊臻“借”的,到底是什麽書?
成翊再次伸手取書,楊臻“啪”的一聲合上了手中的書,另一只手準确的抓住了成翊的手腕,手肘彎曲,快速擊向身後人的腹部。
一擊未中,身後人敏捷的躲了過去,第一時間襲向楊臻。
楊臻感受到此次背後的攻勢猛烈,轉身接了幾招。
幾招下來,成翊陽剛有力經驗豐富,楊臻身形靈活奇招頻出,一時難分高下。
楊臻早已經看清來人,本欲收手,卻見對方興致大漲,有意與自己過招,便把書扔到一旁,雙手迎戰,她倒要看看,這成翊有沒有傳說的那麽厲害。
狹小的房間內,一黑一白兩道身影糾纏跳躍,猛烈的過招中,竟沒有亂了書房的任何陳設,只聽見衣帛翻飛的聲音。
赤手空拳,楊臻的招式往往是敏捷精準,直逼要害的,可于成翊這樣的高手過招,狹小的空間裏輕功施展不開,而且成翊內力深厚,楊臻的幾掌下去,成翊只後退了幾步,并未受傷。
成翊同樣在觀察着楊臻,果然是難得一見的高手,而且奇招百出,怪不得莫枞不是她的對手,書房狹小的空間阻礙了她輕功的施展,不然怕是自己也擒不住她,雖然自己內力也無法使出,但成翊知道,論耐力體力,她熬不過他。
果然,半個時辰後,楊臻接了成翊的一掌,雙腿一軟後退幾步,靠着身後的書架才沒有坐到地上,急促的呼吸已經漸漸帶了喘氣的聲音。
成翊不等她回神,直逼上前,伸出一只手抵着書架,用身體圍困住楊臻。
劇烈的運動讓楊臻的額頭已經浸出了汗水,感受到成翊溫熱的胸膛逼來,伸手推了一把竟如同推到了一面鐵牆,沒有移開半分,濃濃的男性氣息襲來,沒來由的讓楊臻更加心慌,唯恐他發現了什麽。
成翊低頭看着矮自己半個頭的楊臻,見她眉目清秀,唇色嫣然,額頭的汗珠順着臉頰滑落,從頸間蜿蜒向下,這場景,讓成翊的心跳竟漏了一拍。
姿勢有些親密,楊臻可不想這樣下去,擡眼看着成翊漆黑的眸子,冷聲問道:“成将軍是在等楊某求饒麽?”
成翊突然對上這麽清冷的眼睛,瞬間恍過神來,慢慢松開了對楊臻的鉗制,只覺得這樣清泠如水的眼眸,似乎有些熟悉。
成翊整理了整理被打鬥弄的有些散亂的衣衫,理直氣壯問道:“我的書房也算得上是軍事重地,楊兄闖進這裏來做什麽?”
楊臻語結,只怪自己一時心急想查襄王的事情,忘了這一點。
“我……我有事情想查一查。”
“哦?楊兄博學多才,有什麽事情非得到成某的書房查不可?”
“襄王燕璟。”
“你想來我書房查襄王的事情?”
楊臻點頭。
成翊從書架上取下楊臻剛剛合上的書看了一眼,随手放回了書架,“不管是正史,雜史,或者檔案,都不會有襄王的任何事情。”
“因為安貴妃?”
“沒錯。”
楊臻了然,怕是皇帝到現在都懷疑,襄王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安貴妃的事情,對于皇帝來說,是永遠無法提及的恥辱。
楊臻雙手環抱,在一旁的書架靠立着,有些失望,“我想着也是,只是覺得你這裏書卷檔案那麽多,所以來看看。”擡頭看着這一屋子的書,楊臻悵然,這成翊雖然是個武将,哪日不帶兵打仗了,做個文臣也是綽綽有餘的。
成翊尋了個椅子坐下,細細的看着楊臻的表情,“你打探襄王做什麽?”
“好奇。”楊臻随口敷衍。
“我可不認為,楊兄是那麽有“好奇心”的人。”
楊臻撇了成翊一眼,起身便往外走,他倆之間的那點親情聯系,已經随着“将軍夫人”的下葬,徹底斷絕了,等赴完皇帝的邀宴,她可不想和成翊再有任何瓜葛。
随着夜幕降臨,書房裏慢慢變得漆黑一片,成翊取出火折子把蠟燭燃上,跳躍的燈火映照着他輪廓分明的臉,薄唇輕揚,朝着楊臻離開的身影不緊不慢的說道:“其實,你可以直接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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