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浴室裏面，史蒂夫正在給巴基洗澡，浣熊玩偶被暫時放在一旁。

“巴基，等會兒會有人問你一些問題，你別怕，他們不是壞人。”史蒂夫把自己的紅嘴橡皮鴨子放到巴基懷裏，那是托爾送給他的。

“你，很喜歡他們嗎？”棕發的男孩兒仰頭問道，小手攥着那只橡皮鴨子。

“喜歡啊，因為他們都對我很好，”史蒂夫停頓了一下，露出一個柔軟的微笑，“可是巴基，你依舊是我最重要的人。”

“嗯。”

洗完澡出來後，神盾局的人已經在起居室了。局長弗瑞沒有來，在賈維斯他們的要求下，只有寇森過來了，黑色的墨鏡放在西裝口袋裏面，連史蒂夫都是頭一次知道對方的長相。用托尼的話來說，抛開歲月留下的褶子外，這個探員長得還不錯。

紅茶，小蛋糕，以及難得的，除了睡覺時間，在史塔克大廈有了一種叫做安靜的氛圍。

“所以，你并不記得是誰帶走了你，也不知道是怎麽來到這兒的？”寇森低聲問道，在男孩兒的敘述中，他們已經證實了，那對收養他的并不是什麽好人，而是一對專門收集小孩兒訓練好，用來幹非法勾當的犯罪夫妻。他們甚至給小孩子做實驗，在此之前已經有幾名孩子死亡了。

“不記得了。”男孩兒搖了搖頭，在這一過程中，史蒂夫總是握着巴基的手，給予他安慰。

“好吧，那麽今天就先到這裏了，我得回去了。”寇森站了起來，戴上了墨鏡，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他身上那種傻氣已經收斂了起來，科林說這樣他們總算能放心點了，畢竟他們以後謀職的地方要是都是這種素質還真是令人堪憂。

這一天，蘭斯特他們都沒有出去，大家都選擇把時間盡量留給史蒂夫和巴基，因為所有人都看得出來，盡管史蒂夫因為巴基的安全回來而感到高興，但還是有一些是不一樣的。

卧室裏，金發的豆丁端着茶點進去。“巴基，我做了小甜餅，你要吃嗎？”

“不，我不要。”棕發的男孩兒搖了搖頭。

“可是托尼他們都說很好吃啊。”史蒂夫黯然的垂下了眼眸，低喃着，話音剛落，一只小手就伸了出來。

“我吃。”年長的男孩兒平靜地說，将小甜餅塞進了嘴巴裏面。

“巴基，如果你真的不喜歡的話，不用勉強。”史蒂夫幹巴巴地說着，而後者只是舔了舔手指。

“味道很好。”

“那太好了，你喜歡就好。”史蒂夫彎了彎眼睛，他放下手裏的東西，坐在男孩兒旁邊。

“你知道嗎，巴基，我遇到了好多很好的人，吃了很多好吃的，去過很多好玩的地方，我過得很好。”随着男孩兒心情越來越愉悅，巴基卻只是攥緊了小手，嘴唇抿的越來越緊。

“可是，”史蒂夫停頓了一下，轉頭看着男孩兒，将對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裏面，“吃到了好吃的東西就會想和你分享，去了好玩的地方想要你也在旁邊，遇到了很好的人卻更希望能夠看到你，巴基。”

“我是最重要的，對嗎？”男孩兒的嘴唇動了動，問道。

“是的，巴基。”史蒂夫彎了彎眼睛愉快地說着，他愛所有人，但巴基是不同的，因為巴基是史蒂夫第一個擁有的朋友。

棕發的男孩兒終于露出一個小小的微笑，他靠在對方的瘦弱的身體上，聽着心髒跳動的聲音，這不是假的，得到了保證好，男孩兒滿足的睡過去了。

是夜，依舊是寂靜無聲，窗邊是小小的人影，月亮躲進了雲層中，暗中窺視着。

“改變主意了？”紅眼睛的男孩兒輕輕地問着，伴随着話語還有詭異的沙沙聲作響。

沒有人回答，黑發的男孩兒牽扯起了嘴角的肌肉，露出一個古怪的微笑，他盤踞在對方的身上，從後背湊近，在耳畔間低喃。

“你會後悔的。”

感受到對方僵硬的身體後，阿佩普緩慢地離開了對方，他伸出舌尖舔了舔下嘴唇，歪了歪頭說：“活着的東西最擅長的就是欺騙了。”他的話語說完，面前的人就直直的倒向了床鋪內，陷入了沉睡。

黑發的男孩兒緩緩地移動到陽臺那裏，蛇尾蜿蜒着，肆意的擺動着，月光出來了，他仰起腦袋，凝視着月亮，最後露出一絲叽笑，随着腹腔的震動沙啞的聲音響起。

“你想保護什麽，我就會毀了什麽。”

起居室有輕微的動靜，房門開了，暹羅貓窩在窗臺已經睡熟了，看着月亮入睡似乎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

男孩兒緩慢地移動了過去，他放松了身子，那讓他看上去不會那麽吓人了。瘦弱蒼白的手指輕輕地觸碰着對方的頸側，看起來是那麽的小心翼翼，即使知道對方不會醒來，也不敢有太大的動作，生怕會驚擾對方。

“我的，不是嗎？”男孩兒低喃着，眼神裏有着迷茫，他柔軟的嗓音裏帶着哭腔。

那個對自己警惕又防備的人，到最後卻成為了唯一的溫暖，如果擁有過了，那麽再失去的話一定會發瘋吧。那麽，是不是該做點什麽，讓那種結果永遠不會發生呢？

五指緩慢地用力，尖利的爪子已經伸了出來，只要再接近一點，就能割破對方的喉嚨，但就在最後的那一刻，男孩兒停下了動作，他神情痛苦，蒼白的膚色上有着詭異的青影，細密的鱗片開始瘋長，幾乎蓋住了烏黑的眼睛，重新變得血紅。

“真是沒用啊……”他輕輕地嘟囔着，劃破了自己的手臂，他微笑着注視着這一切，真是美好啊！

看着鮮血滲出卻不會滑落下去，只是凝固成了膠狀物，又被他自己吞了下去，剩下的鮮血被抹在暹羅貓的嘴邊，粉色的舌頭無意識的吞咽了下去。

空氣裏響起一陣自言自語的聲音，時而尖利，時而哭泣，到最後，一切都歸于安靜。暹羅貓無意識的舔了舔嘴唇，抹滅了那些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