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12分貝
◎我沒你小氣◎
012.
“啊?你剛不要嚷嚷要走?”滕繪螢讓他給整不會了。
“啧,別管,說待會兒就待會兒。”聶凜給她轉了五百塊錢,然後說:“我去消費區點喝的,你待會買完書直接去那兒找我。”
收了轉賬紅包,小姑娘又變臉,嬉皮笑臉地恭送:“好的哥哥,等我哥哥~”
蘇芒珥給上一位客人點好單子,把标簽貼在飲料杯上,放在一邊讓同事去做,“下一位,您喝點什麽。”
她一擡眼,愣住。
聶凜穿着簡單的衛衣和黑色工裝褲,漆黑的瑞鳳眼直直地盯着她,恣意神情中帶着些莫名的不滿。
“您喝什麽。”蘇芒珥假裝不認識他似的,又問。
她故作陌生,他倒也不惱,笑了,問:“有推薦麽,咖啡。”
“咖啡的話,我們家的美式是很不錯。”
“太苦。”
“摩卡?”
“太甜。”
蘇芒珥憋了口氣,擡頭,露出一個止于皮膚的假笑:“那您喜歡什麽口味的呢?”
“我喜歡的?”聶凜微微俯身,慢條斯理道:“我喜歡什麽你不是知道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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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後面一直做飲品的翟洋回頭往他們那邊看了一眼。
這一眼,剛好和偏視線盯過來的聶凜對撞上。
那人的眼神太過強勢陰鸷,翟洋後背一僵,立馬轉回頭,繼續自己的工作。
“先生,如果沒有考慮好可以在一邊先看一下菜單,不要影響後面的客人。”蘇芒珥做出一個請的動作。
聶凜回頭看了眼,吊兒郎當地裝聽不懂:“嗯?我後面也沒人啊。”
她真的服氣了,直接在點單機上戳了戳,“一杯拿鐵,奶換成燕麥奶,還需要別的麽。”
他翹了翹唇角,繼續說:“再來一杯複合果汁,小孩兒喝的。”
“一共四十六,您支付以後拿着號牌自行找地方落座就行。”蘇芒珥懶得再跟他糾纏,一系列操作行雲流水趕緊想給他送走。
聶凜給她掃了碼,拿着自己的號牌找了個清淨的地兒坐,指間轉着手機玩,望着她在吧臺裏忙活。
蘇芒珥幫着翟洋把手裏的單子都做完,把聶凜那桌的飲品放在餐盤上,剛要給送去,翟洋走到她身邊。
聶凜坐在原處,轉手機的手指停頓住。
“我去吧,那邊還有杯鮮萃滴濾佛羅娜,”翟洋撓撓耳朵,不好意思地說:“我不會做。”
“好,我來吧,你去送。”蘇芒珥莞爾一笑,把餐盤遞給他。
“那桌客人有問題嗎?”他小聲問:“剛看你點單的時候,那位男士好像挺難纏的。”
她知道他在幫自己,但也沒必要和翟洋解釋那麽多,“謝謝,沒事,你快去吧。”
滕繪螢抱着買來的書剛坐下,就聽見對面的表哥暗自啧了一聲。
她詫異:“怎麽我不能跟你同座嗎?”
“關你屁事。”聶凜沒好氣地甩她一句。
翟洋把飲品送來,端在桌子上,悄悄打量了一眼聶凜,“您的餐齊了,請慢用。”
翟洋走遠後,滕繪螢捧着臉頰感嘆:“哇他好帥,好陽光的帥哥呀。”
聶凜倏地擡眼,挑眉,不敢置信:“帥?”
“啊...”她猶豫了一下,“确實...還不錯?”
“眼瞎了就去看醫生,別看書了。”聶凜端起自己那杯咖啡抿了口。
滕繪螢翻了個白眼,吐槽:“誰又惹你了。”
“唔!他家這個果汁好好喝!get到了!”
“消停點兒,看書。”
“......”
他們倆的互動盡數落入遠處站臺的蘇芒珥眼中,她随着擦吧臺,餘光瞥着他們那邊。
心裏不禁去猜測這個小姑娘跟聶凜的關系。
眉眼中其實能看出幾分相似。
聶凜有這麽一個妹妹嗎?她記得聶凜是獨生子。
想不出個結果,蘇芒珥索性把這個問題抛到腦後,店裏客人不多,她就在吧臺教翟洋一些飲品的做法。
店長讓她帶着翟洋熟悉店裏的工作,各種飲品和咖啡的做法也包括在內。
好在翟洋好學又謙虛,教學過程還算和諧。
過了一個多小時,她站得腰酸,今天教的東西夠多了,蘇芒珥跟翟洋說:“今天就這樣吧,我去一下洗手間。”
“好,你多休息,我在這看着就行。”翟洋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
蘇芒珥禮貌地回笑,然後去休息室把工服的圍裙摘下來,出了店去商場裏的衛生間。
順利的如廁完,她在洗手池洗了下手,邊擦手邊往外走。
路過一側電梯間的時候,耳邊忽然卷過一陣風,聶凜突然推門而出,大手攬過她的腰肢。
她還沒來得及驚呼出聲,人已經被強勢地抱進門後安靜的電梯間內。
吱呀——
砰。
蘇芒珥的後背抵上微涼的牆壁,自己的手腕被他攥在手裏。
他俯身下來的氣勢涵蓋着天生的脅迫性,眼前的燈光逐漸被他的身影籠罩,就像是正負異性磁場強逼着湊近而産生的劇烈反應,她的呼吸下意識收緊,心跳在急促地增速。
餘光中,聶凜攥着自己手的手腕露出自然突起的青筋,隐藏着無窮的力量感。
蘇芒珥仰頭瞪他,掙了掙手腕,卻拗不過他的力氣。
“那男的跟你什麽關系啊,那麽親密。”聶凜輕笑一聲,懶散的語氣好像在嘲弄她。
莫名的堵塞在心裏蔓延,蘇芒珥反駁:“跟你有關系?放手。”
“談談。”他撇開那個話題,握着她手腕的力度松了些許。
“我們有什麽好談的?”蘇芒珥躲開他直勾勾的視線,說:“我要回去工作了,松開我吧。”
“我不這樣,能跟你說上話麽?”他低沉如大提琴般的嗓音,勾着絲縷的揶揄,惹得她耳根發癢。
聶凜的嗓音不帶絲毫有意的勾引,本是無意,卻将一股輕佻的引誘感發揮到極致。
兩人近在咫尺,他溫熱的吐息懶洋洋地拂過她的頰側,身心過于異常的反應讓她思路漸失,說話也有些遲鈍:“你,你等我下班。”
“那天不是我有意的。”他直奔主題。
蘇芒珥一愣,知道他在說什麽,沉默下來,沒說話。
聶凜冷呵一聲,問。“在你眼裏,我就是那種人?”
“你不信我?”
她輕咬下唇,“這重要麽。”
結果是,無論他是不是故意的,事情已經發生了。
聶凜捏着她手腕的力度逐漸加大,在她忍耐的臨界點,他忽然松勁,撤後一步。
“抱歉。”
蘇芒珥心口一滞。
她很少聽過聶凜對他人道歉。
兩人之間陷入了狹長的沉默。
電梯間的時不時的走過游客,往他們這邊看過來。
他下意識地替她擋了外人的注目的視線。
此處燈光通明,他的眼底卻像冰山鋒刃般暗鸷,劃過道不清的落寞,淬着冰碴。
聶凜緘默片刻,點點頭,“歉也道了,該解釋的也解釋了,走了。”
說完,他轉身推開電梯間與商場之間的安全門,依舊利落潇灑地離開了她的視線之內。
背後的牆壁又冷又硬,蘇芒珥靠在牆邊,兩只手攥在一起不斷攪扯,垂着的眼神弱軟下去。
其實,她知道聶凜從來不屑于和寧琳她們為伍的,只是那天晚上她過于憤怒,把他連帶進去了。
她知道他不是故意的。
可是,因為過去那些複雜的東西,她沒能說出任何一句簡單的回話。
蘇芒珥扣戳着自己手心的軟肉,無力和自責彌漫着痛感中。
那個生來傲慢恣意的人。
好像在自己面前受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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