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相見 (1)

◎[三更合一]◎

“娘, 我就算再饞肉也不可能去偷啊,你真能埋汰人。”

待趙桃花反應過來後,她是既郁悶又無奈,覺得可能是原身以前做的奇葩事太多了, 才讓對方有這樣的誤會。

周明瀾見她目光坦蕩不像撒謊, 于是半信半疑道:“你真的沒偷?”

“真沒偷!如果是我偷的就天打五雷轟!”

周明瀾擡頭望了眼湛藍的天空, 算是相信了。

不過, 她還是拖着趙桃花的胳膊朝知青點的方向走去。

“那你去把昨天的肉錢還給沈知青, 我看他收不收, 如果他收了我就信你。”

“……”趙桃花發現自己陷入一個兩難的局面,如果不承認偷肉,就說明自己昨天撒了謊。

現在唯一能救她的只有沈知青, 除非他願意為她撒謊。

但他們兩家有仇,這種可能性幾乎為零。

母女兩人一前一後來到沈之初平時幹活的地方,經過打聽, 周明瀾終于從一片金燦燦的桔梗堆中找到了他。

因為有着上次掐人中的緣分,周明瀾拽着趙桃花走上前滿臉堆笑道:“沈知青, 你的病好點沒啊?這都晌午了怎麽還幹活吶?”

她那和藹可親的态度讓身後的趙桃花為之側目, 心想這沈之初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能讓她娘低頭哈腰地說着軟和話, 真是厲害。

好奇心作祟, 她望向不遠處的那道身影,溫暖的陽光下,男人穿着白襯衫軍綠褲,典型的知青打扮,修長的身形一眼便能看出他的身材極好。

雖然他是背對着自己看不清長相, 但這個男人卻給人一種莫名熟悉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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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之初聽到有人在和自己說話, 下意識地擡起腰聞聲轉過身, 待看清來人後禮貌性地露出一抹微笑,“周大嬸,您有事?”

經歷了上次掐人中差點把人掐死的意外,周明瀾見到他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每次都躲着走,如果不是為了印證桃花有沒有撒謊,她也不會厚着臉皮來這裏。

見對方對自己的态度還不錯,周明瀾心中高高懸起的大石頭終于落了地,“沈知青,我來是還錢的。”

說着,她轉過頭對身後的趙桃花催促道:“趕緊把錢給人家沈知青。”

“什麽錢?”沈之初輕輕蹙眉,完全不懂她的意思。

由于有周明瀾擋着,他并沒有注意到躲在她身後的趙桃花。

知道自己終究躲不過去,趙桃花只能硬着頭皮從周明瀾的身後走到光明之下。

她緊咬着唇瓣,擡起那雙杏仁眸,待看清沈之初的長相後整個人都怔住了……

這也太像了吧?

他怎麽會和沈天齊長得一模一樣?

“陶陶……”在同一時間,沈之初已是呆若木雞,他不自覺地輕吐心上人的名字,心髒在這一刻開始狂烈跳動着。

“你們認識?”周明瀾聽見他喚自家閨女為“桃桃”,瞬間臉色變得不好了。

趙桃花知道他說的是“陶陶”而非“桃桃”,剎那間,心中溢滿了他鄉遇故知的喜悅。

怕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待她冷靜下來後只能暫時打消和故人相認的念頭。

“娘,我和他第一次見,怎麽會認識?”

沈之初定定地看着她,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周大嬸不好意思,我剛剛認錯人了。”

雖然嘴上這麽說,但他敢百分之百确定眼前之人就是他的陶陶。

周明瀾細細打量着兩人,見他們不像是撒謊的樣子也就沒再深究。

“桃花,你快把錢還給人家沈知青,等一會兒咱們還要回去幹活呢。”

“嗯,好。”趙桃花乖乖從兜裏掏出一塊六毛錢,上前幾步來到沈之初的面前把錢遞了過去,“謝謝你昨天送給我的豬肉,但我不能要你那麽貴重的東西,這是肉錢,你快收着吧。”

她神色淡定毫無緊張感,仿佛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一樣。

沈之初直視着她那雙秋水盈盈的美眸,久久不願意移開眼,雖然不知道她說得是什麽意思,但仍然接過了錢,“嗯,好的。”

見他真的把錢收下了,周明瀾算是徹底相信了趙桃花的話。緊接着,她連忙拉起她的胳膊沒再給這兩人繼續聊天的機會,“那個沈知青,錢已經還給你了,我們還要回去幹活就不打擾你了哈。”

說着也不管對方是啥反應擡腳就走,仿佛後面有狗攆一般。

可謂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沈之初下意識地想追上去攔人,卻憑僅存的一絲理智止住了腳步。

他死死攥着手裏的錢幣望向他們離開的方向,心裏仍不敢相信自己剛剛真的見到了陶陶……

而在另一頭,趙桃花被迫離開這片麥田,耳邊響着母親的碎碎念,“你說實話,你跟那個沈之初到底是咋認識的?我看那小子的眼珠子都快粘到你身上了。”

“我們真是第一次見。”她和沈天齊确實是在現實生活中第一次見面,只不過讓她意外的是,他竟然是書中男主的堂哥?

“不管咋地,你以後離他遠點兒,可不能再在沈家男人身上栽跟頭。”

“……”

“你聽見沒有啊?”

“嗯,知道啦,你放心吧。”

這一夜,久別重逢的兩人同時失眠了。

沈之初躺在火炕上輾轉反側怎麽都睡不着覺。他認真回憶着白天情景,仍然不敢相信會在這裏見到日思夜想的陶陶。

至于心底的所有疑惑只有再次見到她本人才能得到答案。

随着外面的天色漸露魚白,沈之初再也躺不住了,他騰得一下坐起身然後從坑箱中選出一套最幹淨最得體的衣服穿到身上,緊接着急步走出知青點朝趙家的方向走去。

這個時間很多人還都在睡夢中,清晨的秋風吹在臉上帶着一絲涼意,沈之初卻感覺不到寒冷,他心裏盛着火熱大步流星,想到馬上就能看見心上人,他不禁又加快腳步。

此時,在趙家的院子裏,趙桃花坐在一個小板凳上正在發呆。

她回想着書中劇情,只覺得心裏悶悶的特別不舒服。

在書中,沈之初不到五十歲就因病去世了,在不知道他是沈天齊之前,她可以毫不在意這個人的命運,但是她現在知道了就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去死。

就在她神游太虛的時候,院子外的沈之初正筆挺地站在一棵槐樹下,遠遠看去就像一棵白楊,渾身上下透着不怒而威的氣質。

他距離趙家大門只有兩米遠,卻只能止步于此。

比起重逢,他更在乎對方的名聲。

随着清晨的太陽慢慢升起,橘色的陽光灑向世間萬物。

待趙家人全部走出家門去地裏幹活時,久久未動的沈之初這才擡起腳追了上去。

因為幾乎一夜沒睡,趙桃花走在幾個哥哥的身後,看起來有氣無力的。

也因此與家人的距離越來越遠……

趁這個機會,沈之初小跑兩步來到她的身旁,下一秒鐘竟然詞窮了。

趙桃花感覺到身旁有人,她側過頭正巧把他那副微窘的樣子看在眼裏。

他會來找自己,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故意裝作沒認出他,冷漠問道:“沈知青,你找我有事?”

沈之初自覺不是那種八面玲珑的人,但也不會跟個傻小子似的半天吭不出一個屁來,可這一刻他卻覺得自己真跟傻小子沒兩樣,嘴巴想說話但是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

見他不說話,趙桃花只覺得有一點點無聊,她美眸流轉吓唬道:“如果你不說,我可要幹活去了。”

這一吓倒把沈之初給吓好了,他迫不及待地開口道:“陶陶,我知道是你。”

幾個月不見,他真的很想她……

看着眼前的男人傻乎乎的,趙桃花終于忍不住噗嗤一笑,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自己的猜想得到印證,沈之初的嘴角不可抑制地瘋狂上揚,他先是環顧一圈四周,見沒人注意到他們後才說:“陶陶,咱們先找個地方說話吧。”

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世界裏能遇見自己的好朋友,是一件令人無比幸福的事情。趙桃花也很好奇他是怎麽認出自己的,于是便點頭答應下來,然後一前一後悄悄去了後山的樹林。

一路上,沈之初一直繃緊神經暗自告誡自己過一會兒千萬不能再詞窮,一定要拿出男人的本色争取把最完美的一面展現在陶陶的面前……

郁郁蔥蔥的樹林中,樹上的鳥兒正歡快地唱着歌。

五分鐘後在一棵大樹下,沈之初拿出平時随身攜帶的手絹平鋪在一塊大石頭上,再讓趙桃花坐到石頭上,自己則站在一旁替她擋住樹上有可能掉落的蟲子。

他的表現堪稱滿分,趙桃花輕勾唇角仰起頭看他,過去的一幕幕不禁湧上心頭泛起了絲絲甜意。

他們認識将近二十年早已形成了默契,哪怕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眼神,就能明了對方的想法。

就像此刻,她知道他有許多問題想問自己卻又害怕第一次見面留下不好的印象,于是便主動挑起了話題,“你在這裏為什麽叫沈之初?難道以前都在騙我的?”

少女的臉龐白皙而稚嫩,和以往的明豔大相徑庭,只有那雙杏仁眸裏的神采和曾經如出一轍。

沈之初對上她的視線矢口否認道:“我沒騙你,在認識你時我的确叫沈天齊,只是後來改了名字而已。”

其實這種可能性趙桃花早就想到了,這麽問也只是想逗逗他,見他回答得這麽認真,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感覺自己這是在欺負人……

“那…你是怎麽認出我的?”

畢竟她現在的模樣和從前有着很大的出入,可以說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沈之初沉默一瞬,如實回答道:“你的眼睛和以前一樣。”一樣令他心動。

從青春懵懂期開始,他就暗戀着她。

可以這麽說,哪怕對方化成灰他也能認得出。

而趙桃花并不知道他這份深沉的感情,她歪着頭打量着他,仍是無法理解他的洞察力怎麽這樣驚人?

雖然他們相識很久了,但一直都是在夢裏交流,從最初的驚奇到後來的習慣,她至始至終都只是把對方當成一個關系很好的網友來看待。

如今“網友”見面,她除了開心,更加感嘆緣分的奇妙……

“你呢?你怎麽會在這裏?”經過這十幾分鐘的相處,他已經沒那麽緊張了,也終于問出了自己想問的問題。

長相變了,名字變了,唯一能解釋的只有一種可能性。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既然他們能在夢裏相遇,那麽會發生靈魂轉換也不無可能。

在沈之初面前,趙桃花沒打算隐瞞自己身上所發生的事情,于是便把那光怪離陸的經歷簡單地敘述了一遍,包括與沈天柏的矛盾也在其中,但她沒告訴他這個世界只不過是一本書。

沈之初聽完,心情有點複雜。

此時,他無比慶幸他的陶陶和沈天柏那小子沒能結成婚并且已經解除婚約了,同時也意識到自己的追妻之路好像并不平坦……

見他又不說話了,趙桃花微微挑眉,“怎麽?聽到我說你堂弟的壞話不樂意了?”

如果他真的站在沈天柏那一邊,那麽他們以前的情誼也就完了。

雖然沈之初在趙桃花面前表現得過于傻憨憨,但腦子并不呆傻。他把女人的細微表情變化看在眼裏,忙語氣堅定地開始表決心,“你和他的事是他有錯在先,就算丢了工作也是他活該,不值得同情,我沒有不樂意。”

他的話成功取悅了趙桃花,她眉眼彎彎又開起了玩笑,“那……我以後是管你叫天齊還是之初?”

聽到小女人用她那軟糯的嗓音念着自己的名字,沈之初不自覺地喉結一動,低沉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啞,“陶陶,你喜歡叫什麽都行。”就像他一樣,只喜歡“陶陶”這個名字。

趙桃花随性地點了點頭,無所謂道:“這樣的話,我還是叫你之初吧。”

如果讓別人聽見自己管她叫沈天齊,解釋起來實在太麻煩了。

“嗯,好。”沈之初嘴角上揚,整個人有點飄飄然。

他想,如果眼前這一切是美夢一場,那麽他希望自己永遠都不要醒來……

怕呆得時間久了讓別人碰見說閑話,他們只能先各自離開這片樹林,待以後有機會再聚。

雖然沈之初很想再和她多聊幾句敘舊,但為了對方的名聲着想,他努力克制情感,選擇來日方長……

第二天上午。

當趙桃花來到麥田幹活時才發現,原來在旁邊的田地裏幹活的王大嬸被換成了沈之初。

白襯衫,軍裝褲,高大筆挺的身影在金燦燦的暖光之下顯得異常耀眼,讓人無法忽視。

趙桃花輕輕勾起唇角沒有主動上前說話,而是裝作沒看見一樣來到自己所負責的田地裏幹活。

沈之初也看到了她,他緊了緊手裏的鐮刀,眉宇間染上了一抹笑意,随即彎下腰開始割麥子。

趙正南他們也都看見了他,因為和沈家的矛盾,幾兄弟在經過沈之初身旁時都沒有好臉色,他們各自拿着鐮刀去了自己負責的區域。

趙正東距離趙桃花是最近的,他無精打采地揮舞着鐮刀小聲嘟囔道:“也不知道這秋收啥時候是個頭,如果再幹不完我非累死不可。”

在書中,趙正東是個好吃懶做的人設,他的座右銘是:只管吃好睡好身體才好,無論啥樣的煩心事都別往心裏擱,最好。

反正天塌下來還有爹娘和媳婦頂着呢~

趙桃花聽到他的抱怨在心裏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特別不待見這種吃軟飯的男人,可惜這人是原身的大哥,她只能試着把他的三觀糾正過來。

“哥,如果我以後管做飯,你最想吃的東西是啥?”

一聽到“吃”這個字,趙正東瞬間兩眼冒光還停下了手裏的活,精神也比方才好多了,“妺,你想給我做啥好吃的?我這人不挑嘴,你做啥我吃啥。”

“那不行,你想一個自己特別想吃的吧。”

趙正東不疑有他,真的認真思考起來,過了半晌才往她身旁湊了湊小聲說道:“其實我特別想吃紅燒肉,一大鍋肥瘦相間的那種,可惜這只能做夢,你可千萬別罵我。”

趙桃花擡起眼眸望向他,語氣淡淡道:“一鍋紅燒肉最起碼要三斤肉,咱們過年分的豬肉也就十斤左右,你可真敢想。”

“我也就是說說,做夢又不要錢。”他撓了撓頭發,耳根子有些發紅。

趙桃花見狀故意賣起關子,“不過嘛,一鍋紅燒肉也不是不能實現……”

“啥?真能給我做?!”此刻,趙正東覺得自己仿佛聽到了天籁之音,那表情比當初娶媳婦還要興奮。

“當然,以後家裏的夥食歸我管,我說能就一定能。”趙桃花擡起下巴表情傲嬌,提出了自己的條件,“但是這肉不能白吃,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才行。”

“你快說啥事,只要有肉你讓我幹啥都行!”趙正東現在滿腦子都是那鍋紅燒肉,只要有肉吃,就算讓他立刻去死他都不會猶豫。

雖然知道他是個吃貨,卻沒想到他的反應這樣大,趙桃花伸手指向不遠處的沈之初說:“你看人家多勤奮,只要你能像屯裏人一樣在秋收期間掙夠公分,我就許你這一鍋肉。”

現在才開始秋收,距離結束還有很長一段時間,一面是天天要應對的體力活,一面是遙不可及的紅燒肉,這讓他一下子陷入了兩難的境地,“妹,哥這身體你又不是不知道,讓我像屯裏其他人那樣掙公分,是不是有點難為人啊?”

趙桃花擺弄着手裏的鐮刀,看着他那并不算瘦弱的身材,都快被他氣笑了,“你可以選擇不幹,這樣我反而可以省下三斤豬肉,挺好的。”

“……”趙正東見這事沒得商量,只能咬咬牙一跺腳答應下來,“成!我幹!為了紅燒肉我豁出去了!”

“你不可以找別人幫忙幹活,如果讓我發現,這肉就不作數了。”

“你放心吧,我不是那樣人。”趙正東剛冒出讓自家媳婦幫忙的念頭,就被她無情地掐滅了,為了保險起見他厚着臉皮問:“妹,這麽大的事你是不是應該給我寫個字據?看着字據我也有動力幹活啊。”

趙桃花定定地看着他,直把他看得心裏發虛,就在趙正東想開口讓步的時候,她忽然輕輕點頭認同了他的想法,“給你立個字據不成問題,正好我也标上點兒,如果你做不到,接下來的一冬天你都不能在家吃飯。”

“……”趙正東一聽這話立馬急了,“剛才你沒說有這一條啊~”

不在家吃,他要去哪兒吃?這也太欺負人了!

“你如果接受不了那就算了。”趙桃花篤定他會答應,于是又補充道:“我本來還想假如你表現得好,可以再獎勵你半斤豬肉的,害,看來是我強人所難了。”

三斤半的肉,着實是個很大的誘惑。趙正東只猶豫幾秒便點頭答應了。

接下來的一上午,他就像打了雞血般快速割起了麥子,那速度很快便超過了其他三兄弟,

而兄弟三人也都是一臉納悶,他們有點搞不明白這人突然變得勤勞起來,鬧得是哪一出?

到了晌午,兄妹幾人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家吃午飯,還沒進家門口就聽見隔壁傳來一陣吵鬧聲。

周明瀾正趴在牆頭看熱鬧,見他們回來了,她忙從牆頭上下來把趙桃花和趙正南往屋裏拉,“你倆快進屋,我可警告你們啊,隔壁的閑事少管。”

如今趙家已分家,他們的隔壁是趙老二家,趙正南好奇地朝那邊望去問:“他家咋地啦?咋這麽大動靜?”

為了防止他過去瞎摻和,周明瀾緊緊拽住他的胳膊然後才解釋,“孫蘭霞在他家鬧呢,你不許去!”

如果過去了,那豈不是坐實了屯子裏傳的那些流言蜚語?

可趙正南卻不這樣認為,想到孫蘭霞一個人帶着孩子不容易,他用力掙脫着母親的束縛,“娘,讓我去看看吧,萬一真的出啥事了,小墩子咋整?”

小墩子是孫蘭霞和劉大毛的兒子,從小就沒了爹,如果娘再出事那就太可憐了。

“人家孫蘭霞是個刀子嘴,她能吃啥虧?你去了才是給她拖後腿呢!”周明瀾加重力道堅決不放手,兩人大眼瞪小眼誰也說服不了誰。

趙桃花在一旁見狀只能站出來打圓場,“二哥,娘說得對,蘭霞姐應該是因為村子裏的那些流言才去二伯家鬧的,這事本來占理,但是如果你去了,人們的關注點可就歪了。你要是不放心的話就讓我過去看看吧,假如蘭霞姐吃虧我一定立刻上去幫忙,你看這樣行嗎?”

在這個沒有娛樂節目的節目的年代,她挺願意看熱鬧的。

趙正南聞言想了想,點頭同意了。

兩家只隔着一道牆,多走幾步路就到了。

趙桃花掩入看熱鬧的人群中,正好瞧見孫蘭霞拿着一根麻繩哭鬧着非要在趙老二家的門梁上上吊。

李英則站在一旁吓得跟個鹌鹑似的,趙老二和兩個兒子為了避嫌也不敢上前動她分毫,就在孫蘭霞甩繩子的時候,趙苗苗終于白着臉上前勸說道:“蘭霞姐,我娘不是故意傳那些話的,你就原諒她一次吧。”

“我呸!啥叫她不是故意的?我孫蘭霞雖然死了男人,但容不得你們這樣編排人!如果我死在這兒就算變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你們!”她猩紅着眼死死瞪着李英和趙苗苗,那樣子誰看了都會覺得瘆人。

由于心虛,趙苗苗不自覺地後退一步,勉強扯出一抹笑,“霞姐,你別這樣,我替我娘跟你說句對不起,這樣行嗎?”

“對不起有啥用?如果我當着大家的面說你和沈天柏搞破鞋,然後再跟你道歉你願意嗎?”孫蘭霞放下舉起麻繩的右手,雙手叉腰怒視着她,直把趙苗苗瞪得又後退兩步。

自從戀情曝光,趙苗苗沒過過一天舒坦日子,全屯人都在背後戳她的脊梁骨,罵她是狐貍精,如今被孫蘭霞在大庭廣衆之下重提舊事,她的眼圈立馬就紅了。

只不過還沒等她出言博同情,就聽見孫蘭霞又笑罵道:“呦!咋的?這就受不了啦?你娘在外面嚼舌根子的時候可沒心軟半分!”

見自家閨女受欺負了,李英終于鼓起勇氣站了出來,“蘭霞侄女這全是我的錯,有啥火氣你沖我撒,苗苗你快進屋去。”

趙苗苗見母親替自己解了圍,嘴唇一癟哭唧唧地跑進了屋。

孫蘭霞原本就是要找李英算賬的,趙苗苗跑去哪裏她一點也關心,如今她只想讓李英給個說法。

他們對立而站,一強一弱,氣勢相差懸殊。趙桃花默默走出人群沒再繼續看下去。

因為她知道孫蘭霞是個狠角色,根本不會在這裏受到一丁點兒欺負。

回到趙家,趙正南坐在屋子裏正眼巴巴地等着她,趙桃花向他簡單敘述一遍那邊的情況,便回了房間睡午覺。

下午她還要繼續幹農活,如果不好好休息,她怕自己茍不下去。

而趙老二家門前的那場鬧劇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結束的,等趙桃花睡醒一覺後那邊已經是靜悄悄的了。

待兄妹幾人抻着懶腰拿着鐮刀回到麥田時,每個人都驚呆了!

只見趙桃花所負責的區域,麥子已經被全部割完并工整地捆在一起摞放在旁邊。

趙正東圍着割好的麥子轉了一圈,頓時羨慕嫉妒恨道:“這麽熱的天是哪位善人幫的忙啊?啧啧啧,真是活/雷/鋒啊。”

趙桃花不自覺地望向一旁的麥田,見那裏空空如也,她唇邊微翹勾起一抹淺笑,“嗯,他的确很善良。”

趙正南見她意有所指,于是緊擰蹙眉問:“怎麽?你知道是誰割的?”

“不知道,我上哪知道是誰幹的?”她當着他們的面裝傻充愣,并不打算讓人知道她和沈之初的關系。

見她不說,兄弟幾人不約而同地想到了沈天柏,他們沉着臉沒再追問,可心裏卻都在想對策。

自家妹子曾經有多麽喜歡沈天柏他們是知道的,萬一這倆人又重新在一起了,那可比吃屎更隔應人……

為了感謝沈之初的幫忙,在晚上睡覺前,趙桃花悄悄進入空間想用手裏的1積分抽個禮物送給對方。

這1積分是上次做土豆炖豆角所獲得的,她一直在糾結是單抽還是攢下來十連抽,如今到了需要它的時候,也不用再糾結了。

空間裏,随着按下開始鍵,轉盤上的霓虹燈閃爍着五彩斑斓的光芒。

在趙桃花的注視下,最終指針停留在[雞]這個字上。

按常理來說,她以為是一只被處理幹淨的白條雞,結果轉頭一看,從領獎口裏出來的竟是一只活蹦亂跳的野雞……

棕色的羽毛,體态要比家養的雞要小,看那顏色它應該是一只母的。

趙桃花目視着它,它也正用雞眼看着她。

一時之間相對無言。

很顯然,這只雞不太适合送給沈之初……

而且,這麽大的一只活物要怎麽拿出去呢?

這下可難到她了。

這個空間不能存儲活物,按照以往那樣放在這裏肯定是不行的。這一夜她思來想去,最後決定跟家裏人說這是自己撿來的。

具體要怎麽撒謊?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趙桃花拿着一個帶有蓋子的竹籃子偷偷走出了家門。

怕驚動家人影響計劃,她特意沒走前門而是走的後門。

自家後門和隔壁二伯家的後門是緊緊挨着的,當她從後門走出去的時候仍是驚動了旁人。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剛從旱廁裏出來的趙苗苗。

趙苗苗聞聲望向那道急匆匆的背影,只猶豫一瞬便跟了上去。

清晨的村路兩旁,野草上挂着晶瑩的露水,看起來生機盎然。

怕碰到熟人耽擱時間,趙桃花也不管草叢裏的露水會不會打濕褲腳,直接抄了一條近道朝屯子的後山走。

這座後山名叫夢冬山,正因此,才有了冬山屯這個地名。

如今是秋季,山上的植被茂盛,有些樹上還挂着不知名的野果子。趙桃花無視它們一心只想快點進山找個隐蔽的地方把雞拿出來,以至于身後偷偷跟着一個人都沒能察覺到。

而趙苗苗此時正緊緊盯着她跟随其腳步前行,因為緊張,額頭更是沁出一層薄汗連大氣兒都不敢喘一下。

在樹林深處有一個閑置已久的木屋子,趙桃花在看到它的瞬間眼前一亮,并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自己身上的秘密過于玄幻,她一直告誡自己要做到百分之百的謹慎才行,這間小木屋就是最佳的選擇。

在她身後,趙苗苗也看到了這間屋子,她三步并作兩步走,心裏犯起了嘀咕。

趙桃花為什麽要來這兒?

難道那屋子裏面有人等她?

想到這種可能性,趙苗苗的嘴角高高揚起,此時此刻她一心只想知道那個男人是誰?

很快,趙桃花推門而入進了木屋,她見狀趕緊悄悄繞到木屋的後面想尋個窗戶一探究竟。

只不過由于太心急,她并沒有發現身旁有個被枯草覆蓋的陷阱,右腳踏出去剛落地,身子一歪一個趔趄便栽了進去。

在陷阱底部有塊不大不小的石頭,趙苗苗的腦袋好巧不巧正撞上那塊石頭,緊接着她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空間裏,趙桃花抱起那只灰突突的母雞,根本沒聽到外面的動靜。

為了防止被人發現,她僅逗留一分鐘便出了空間。

她把母雞小心翼翼地放進籃子裏再蓋好蓋子,回去的路上,趙桃花一直沉浸在輕松和喜悅之中。知道錢寶茹愛吃棗,還特意在林子裏摘了許多紅棗才下山。

趙桃花回到家時趙家人都已經起床了。見她左手提兜右手拎筐,周明瀾蹙着眉頭問:“你這丫頭一大早上幹嘛了?”

怕被人看見把雞充公,趙桃花只好捂住她的嘴巴把人往屋裏拽,“娘,你小點兒聲,咱們進去再說。”

“啥事啊?神神叨叨的?”因為嘴巴被捂住了,周明瀾所發出的聲音含糊不清。

待兩人進屋後,趙桃花放下手還她自由,并獻寶似的打開竹籃子的蓋子,一只雞頭就這樣探了出來。由于毫無準備,周明瀾被吓了一跳,“你這孩子從哪兒弄來的野雞?”

“它是從山上撿來的。”為了把謊話撒得自然一些,她故意又問:“娘,你看這是公雞還是母雞啊?如果是母的,咱們以後可以偷偷養着讓它生蛋。”

這只野雞沒有漂亮的羽毛和長長的尾巴,一看就是只母雞。周明瀾一把拿起它拎了拎,感覺還挺沉。

“現在是秋天,它要春天才下蛋,你想吃雞蛋要等到明年才行。”

“……”在這之前,趙桃花對野雞的繁殖期一無所知,想到明年才能有蛋吃,她頓時感到失望。

只不過,幾秒鐘過後她便想開了。

雞是活物,就算現在不下蛋早晚有一天也會下蛋,她等得起。

野雞的事,在周明瀾的再三警告下,趙家人全都閉緊嘴巴沒去外面亂說。

……

如昨天一樣,沈之初仍在趙家兄妹旁邊的麥田裏幹活。

在路過他時,趙桃花不自覺地瞄了他好幾眼,最終忍下上前搭讪的沖動去了自己所負責的區域。

怕這男人再幫自己幹活,趙桃花用盡吃/奶的力氣割麥子,一上午的成績還不錯。

其他幾兄弟不想被一個小丫頭比下去,也都幹得熱火朝天。

到了晌午,生産隊隊長陳槐如往常一樣來他們這片檢查工作進度,當他看見趙家所負責的麥田僅僅用半天時間就全部完成任務後,屬實被吓了一跳。

按照以往趙家人的尿性,這次秋收他并沒有安排太多工作給他們,如今卻變得這麽勤快……難道是因為分家他們幾兄弟的日子不好過了?

“這些都是你們幹完的?”

對上他那不可置信的表情,趙家幾人默默點頭。只用一上午就幹完了全天的活,其實他們也挺意外的。

趙正東怕對方再給分配新任務,忙憨憨一笑道:“陳隊長,我們下午還有別的事,所以才提前把活幹完了,您看這麥子割得行不行?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就收工了。”

其他幾人也都不想下午繼續幹活,于是默認了他的說辭。

就在這時,白家大嬸氣喘籲籲地朝他們這邊跑了過來,在看到生産隊隊長後忙揚起聲音嚷嚷道:“哎呦~你可讓我找得好苦啊!快跟我去看看吧,趙老二家出事了!”

當她一口氣把話全都說完時才發現在陳槐的身後還站着趙家兄妹。

之前趙桃花和趙苗苗的事全屯子的人都知道,白大嬸猛得咽了下口水,過了好一會兒才說話,“你們也跟來瞧瞧吧,趙苗苗她……她出大事啦!”

“?”趙桃花微不可查地挑了下眉,想不出書中女主能出什麽樣的大事?

為了杜絕別人說他們趙家兄妹不講人情,她率先站出來點點頭,“好,我們跟你去。”

趙正南見她真要去,臉色微沉,“白嬸,趙苗苗究竟怎麽了?你不說清楚我們不能去。”

“是啊,到底出了什麽事?”陳槐也在一旁附和道,他實在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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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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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