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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口:“遠方的朋友,招待不周,多多見諒。”
咦?什麽情況?
黃馬也開口了:“趕緊給他們穿馬甲啊,小巾巾你這什麽待客之道?”
噗,小巾巾這個昵稱,總覺得有什麽奇怪的東西混進來了。
另一個黃馬惋惜:“這麽多人,這麽長時間啊,白白浪費多少積分啊。”
這,他們究竟在搞什麽鬼?
巅峰實在看不下去了:“不是有事要說麽,趕緊的,你姐姐我還等着去賺錢呢。”
“稍安勿躁。”紫馬貌似在翻了一頁書還是別的什麽,“是這樣的,嗯,我們學校的名字,和你們學校名字……”
巅峰:“不就是Z大的歸屬權嘛,一個爺們兒磨磨唧唧啥呢?”
紫馬:“是啊是啊,你們已經知道了?我們還想着要怎麽跟你們說這事兒呢。”
衆山人囧,原來咱們才是大老虎啊。看人家姿态擺得多低。
他這麽說,巅峰的語氣也稍微好了點:“說吧,想怎麽解決?”
“這個……”紫馬猶豫了一下,“要不都去會議室吧?”
作者有話要說: 貼吧外交……這裏似乎該讓他們吵一架…… 0.0
☆、四十三章
Z山人們換上了馬甲,被權限拖進了會議室,紫馬黃馬們立刻顯得自在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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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會議室是有什麽風水講究的麽?還是什麽神奇磁場?怎麽他們的氣場就這麽一下,突變了!
紫馬正色道:“我希望你們能在把我們學校的替代吧挂到你們的置頂帖裏,不然新生們混錯貼吧怎麽辦。”
巅峰呵呵道:“我們置頂帖裏明确寫的是ZZ大學,走錯了叉掉,出門右轉啊。”
紫馬:“可是他們不知道自己學校貼吧叫什麽名字啊。”
巅峰:“輸入全稱跳轉啊,還能有只記得簡稱Z大,連學校全名叫啥都不知道的學生嗎,是你低估了他們,還是他們本來就記性不太好?”
紫馬思考一秒後,退一步道:“你們放了置頂帖,我們也放你們學校的。”
巅峰繼續呵呵:“我們學校學生根本不會走錯好嗎!”
紫馬只好再退:“那就加入到自定義鏈接裏,這是最低條件了。”
巅峰:“我們自定義裏面都是友情貼吧,友好往來的,糾紛貼吧,咱不想開這個先河。”
山山姐!好給力!
紫馬:“可是你們占了Z大的跳轉啊!”
巅峰:“呵呵呵,不好意思咯。”誰讓你們搶不過。
紫馬:“那你的意思是不讓咯?就不怕,鬧大嗎?”
巅峰:“嗯~~嗯?”
鬧大什麽?繼續打響知名度麽?至于損失,最多也就是取消了“Z大”的跳轉呗。
吱啦的電流聲打破此刻的安靜,黃馬前面的綠燈亮了:“都別生氣啊,聽我說,我們已經去聯盟吧裏問過了,這事一時半會還辦不下來,就是先跟你們說一聲,車嬸說以後會解決這個問題的。”
巅峰:“哦……那還商量個啥?”
他們都去聯盟告過狀了?弱小勢力尋求庇護嗎?告狀還想維持表面的和諧有愛?想這麽美。
Z山衆人私下小組讨論中:到底是什麽情況?以後是要怎麽解決?以後是具體哪天?
黃馬:“你們沒意見吧?”
巅峰:“嗯哼?”怎麽沒有?意見大着呢!
黃馬:“沒意見就行……”似乎舒了一口氣。
黃馬:“巅峰,能問你個事兒麽?”
巅峰:“啥事兒啊?”
黃馬:“你是W市的吧!”他的聲音興奮起來。
巅峰:“啊,乍地啦?”
黃馬:“老鄉啊!”
巅峰:“= =,既然沒什麽事兒了,我們就走啦!”最煩攀來親戚的了,尤其煩聽出她口音過來攀的。
黃馬:“別着急走啊,既然來了,再坐會嘛!”
巅峰:“嗨哥們兒,你們把我們先放在上面晾了一個小時,現在又不讓我們走,到底什麽意思,啊?”
巅峰:“還有完沒完,多大點兒事兒,我們還就給要挾着了?”
這時,一個清亮的聲音切進來:“好啦,貼吧的事情就翻篇兒吧,咱們兩家一起來high一個?”
High what?黃馬2號這是要玩什麽?ZH大的吧友真心太奇怪了。
巅峰:“二黃……你也是不讓我們走的意思?”
二黃:“nono,我們好不容易這麽多人聚在一起,我給大家唱首歌吧。”
Z山衆人:“……”
二黃:“你們挂機也挺長時間了,把花花刷起來,來來來,點歌,想聽什麽?”
Z山衆人被二黃岔着話題的自來熟弄得哭笑不得,讨論後決定:“來個ZZ大學的校歌吧,很簡單的。”
二黃:“這個,能不能給我一小時的時間~”
Z山衆人:“那你慢慢學吧,我們先走一步……”
黃馬:“巅峰美女留步!你會唱什麽歌?”
巅峰:“我不是來唱歌的。”
黃馬:“那我唱你聽,行不,想聽什麽?”
巅峰:“我真是好大的面子,呵呵,不用麻煩了。”
紫馬:“山山大吧,大黃在Z山潛伏很久了,特別欣賞你,給個面子嘛,黃兒,就你剛剛唱過的那首,速度酷狗……”
巅峰:“呵呵,原來如此!你們把我們晾在上面,自己忙着開演唱會去了吧?”
……ZH大瞬間啞口,Z山人怒了,他們玩着把紅領巾個二貨推上來當炮灰,他們還被這個二貨給忽悠了,公屏刷爆:
“給個說法!給個解釋!”
“不然賴着不走了!”
“帶領山匪們滅了你們!”
……
但是,ZH大吧友們還沒來得及給說法給解釋,紅領巾送來火情急報:“報——,我們被爆吧了!求指示!”
聽到此言,Z山人哪顧得上讨說法,好奇心驅使下全部湧入Z大H學院圍觀混戰去了,看熱鬧什麽的怎麽可能少了山人呢!
可是讨論組裏山人們紛紛樂滋滋地吐槽:
“卧槽!還以為手順又點到了Z山。”
“我也以為!靠,吓死寶寶了。”
“這種感覺爽爆了!”
因為滿屏的馬甲簡直不要太熟悉,恍然間覺得又回到了Z山,都不由得擡頭确認搜索框裏的內容,是在“Z大H學院”沒錯,不過,這個名字還真像是Z山後花園,現在更像了!
原來,前去爆吧的人是Z山人啊,圍觀自己人殺到別人家這種酸爽。山人好兇殘,山人好生猛,不過,233333,幹得漂亮!
不知道消息是怎麽傳出去的,Z山人們跑到人家吧裏發帖示威,要為自家吧務讨公道,可是本來ZH大學貼吧規模小會員少,何況,少數幾個明真相的管理員們都去聽演唱會了,時間過去,帖子沉底,Z山人的質問猶如掉進了無底洞裏,連個回音響兒都沒有,于是,他們怒了,發主題貼刷屏。
“我就是來得瑟的,聽過先來後到沒,請靠邊站。”
“跳轉而已,指路牌就大方給你們了,誰讓你們連自己學校的全名都記不住呢,是腦容量不足呢,還是壓根就沒有?”
“Z大H學院?這是今年咱學校新開的學院?行吧,雖然一點兒都不好聽,還是勉強收下了。”
“我們學校占地面積多廣,你們學校犄角旮旯,看不見啊看不見。”
“為什麽提到Z大你們能想到我們ZZ大學,我們就想不到你們ZH大學呢,給你個提示自己體會。”
“Z山觀光團前來給兄弟添點人氣。”
“被搶活該啊,誰讓你們吧主沒實力呢,搶不過我們。”
“是百度跳轉的,跟我們說我們也沒辦法啊。”
“這裏已經被我們占領!放棄抵抗吧!”
“Z大吧本來就是我們的地盤,別以為百度清場了一次,你們就能分到一畝三分地,就算我們不要也輪不到你們獨占。”
……
吧友們自發前去為自己出頭,衆人暗爽一陣後,慢慢回神也覺出不妥,畢竟人家高層領導沒真的要挾放狠話,甚至還擺低姿态地想要友好邦交來着。
即使,他們真的有什麽意圖,也終究沒有撕破臉。
所以,至少,表面文章還得做一做。
幾分鐘後,Z山發出公告,宣布鳴金收兵。
在吧務的刻意領導之下,組織了一隊Z山觀光團,去Z大H學院吧進行了友好訪問,獻上祝福詞。
不知為何,ZH大的吧友們也在觀光貼裏發出了熱情接待的聲音,對于不久之前發生的事情也默契地閉口不談,甚至連之前Z山人刷屏爆吧的帖子也都沒有清理,還組織了十幾個吧友友好回訪,雖然訪問團隊沒有Z山那麽大,但對于他們而言,能聚齊這麽些人也實屬不容易。
ZH大學吧的友好表現給Z山人傳達了錯誤的信號。
雖然不知道兩方吧務是怎麽讨論的,但結果看來勢必是不會讓人失望的。
灌水刷經驗帖又頂了起來,Z山人在帖子裏低調努力地刷着話題,為我方保衛“Z大”官方跳轉的大舉勝利慶賀,為收獲友好盟軍熱烈歡呼。
吧務群裏的衆人五味雜陳。
這事就這麽暫置待定了?
不算友好的開頭,神展開的商量過程,強勢爆吧的突發轉折和高/潮,和莫名其妙的友好結局。
結局确實很是有愛。
ZH大學吧回訪的同時,還伸出了一起去歪歪開歌會的橄榄枝,不明真相的Z山人秉持對新鮮事物的好奇,放下了之前的偏見,進入頻道玩在一起。
看着頻道裏歡樂的氛圍,如果不是刻意回想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還真覺得這件事本來就是為了雙方互開傳送門,結成兄弟貼吧而設。
這場風波也為Z山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當晚,Z山也有了自己的官方頻道,幾百人入內求馬甲,駐紮挂積分。
此後,每天晚上Z山貼吧都會升起一個歪歪直播貼,而頻道內則像是另一個吧群,公屏刷表情聊天。不同的是,新人進入不再要求爆三圍爆PP了,而是會被管理員熱情地抱上麥,會唱的唱歌,不會唱的也要說兩句,名曰獻聲。
開始Z山人們還扭捏一下,用宿舍有人在睡覺,沒有麥克等理由,只打字不肯開麥,衆人在下面開嘲諷也不為所動。後來,在幾個老資格吧友的帶領下,山人們玩起了殺人游戲,搶板凳等小游戲,甚至組織了幾次夜場故事會。再之後,幾乎天天歌舞升平,Z山藏龍卧虎,唱歌好聽的人本不在少數,加之,徹底解除了薄臉皮結界的吧友們,只要能唱歌都要去排麥獻唱,麥序爆滿,輪一番需要好幾個小時,有時游戲房也被臨時征用,當成是第二個K歌房。
有了這種語音交流,吧友們的感情更深了。
繼通過ID、頭像、發言對馬甲背後的人各種臆測外,又添了一項——聲音。
聲線、語氣更能讓人産生美好的聯想,于是,Z山又多了幾大新晉女神男神。
不過,某天,那個公認聲音萌到極致的妹紙,操着一副低沉的嗓音發嗲賣萌,衆人楞了一瞬,直呼被騙感情,麥上的聲音戛然,扔了一句“卧槽,軟件更新,忘記調參數了”,迅速下了麥。
徐庭也天天到歪歪裏報到,聽聽歌會,圍觀各種笑料,但除了最初幾天盛情難卻,開麥唱過幾次,她都是默默地挂機。
因為總有人太活躍,比如,黑皮,再比如,袋鼠。
不過,她也樂得這樣。
☆、四十四章
那天被陳進進在Q上撩了,徐庭借着貼吧跳轉糾紛的事情,一躲就是三天。
大四的課不算多,她把上課以外的空閑全部用來和吧友在帖子裏玩“我畫你猜”了,消磨時間,消磨多餘的想象力。
這天,接到系裏的電話,徐庭不得不出門找系裏的老師填表。再三确認無誤交表後,她從學院辦公室門口一腳踏出來,就抽出手機哼着調調編輯短信。
寫到一半,覺得短信不足以表達此刻的心情,還是語音通話更能生動地傳達。可好容易定了心撥出去的電話,剛剛開始讀秒,徐庭又迅速按了挂機鍵。
就這樣,她摩挲着手機想了一路,等到在一個建築物前不自覺地停下腳步,才意識到竟走到了信息技術大樓下。
上一次來這個地方,約摸是在半年前吧。
看門的老大爺仍然坐在門口逗貓,看着徐庭在門口發愣,老遠朝她揮了揮手:“丫頭,又來找陳進進啊?”
徐庭本來還疑惑着大爺應該不記得她,心虛地左右瞧瞧有沒有路過的學生,而聽了後面的這話,就囧了,陳老大果然名氣很大,順帶着她這個無名氏也沾了光。
她真的只是邪火了才走到這裏的,可現在跑掉似乎不太好。
徐庭僵硬地朝着大爺點點頭,低着頭大跨步跑上臺階,拐進了樓梯口,身後傳來老大爺甕甕的笑聲。
既然已經進來了,門口又有大爺守着,怎麽也得半個小時再出去吧。
徐庭掂着手機踱來踱去,終于爬上了三樓,假裝從辦公室門口經過。
眼角一瞥,門是關着的?
沒人嗎?
她後退兩步,想靠近貼門聽一聽動靜。不料,門把手轉動的聲音傳入耳朵,徐庭被激了一下,跳着躲進了拐角,心髒撲撲跳個不停,心虛地對着樓道拐角的監控器笑笑,捂着心口默念,她真的沒幹什麽事,只是被開門聲吓了一跳,監控大大一定會明察秋毫。
待聽得腳步聲漸遠,徐庭探頭出去,研究了一下背影。
原來,是隔壁辦公室的門把手。
之後,徐庭也沒心思捉摸他在不在了,幹脆跑到洗手間裏玩手機打發時間。
看着時間差不多了才開門,下樓,路過門口的時候迅速跟大爺點點頭招呼了聲再見。
邁下臺階,空氣也變得如此清新。
徐庭閉眼,昂首,深呼吸。
想說又不敢見的心情,暫時,随他去吧。
“徐庭!”
嗯?
熟悉的嗓音喊着熟悉的名字,從身後傳來。
徐庭一愣,心跟着懸了起來,定身,轉頭,心虛地看着似笑非笑的陳進進一步步靠近。
他是什麽時候到的?一直在?
不不,他應該是剛剛從外面回來,只是偶遇。
“好巧。”徐庭回應。
“嗯,你來找我?”陳進進看着徐庭不太自然的表情,把大爺添油加醋的那一段省掉了,把陳述句改成了疑問句。
“路過路過。”徐庭笑着擺手。
“哦?”陳進進音調上挑,朝着四周觀望一陣,又看向徐庭,挑眉。
信息樓地處偏僻,是什麽樣的事情,才能剛好路過呢?
徐庭頭皮發麻,此刻陳進進的表情擺明了寫着不信。
“呃,我就是來上個廁所,”徐庭支吾着,看出陳進進唇角上揚,她翻出手機着急地解釋道,“別不信啊,你看,我還拍了洗手間的照片。”
“哈哈。”
聽了她的解釋,陳進進居然笑了出來,少見得眉眼都眯了起來,但面上明顯還是不信,她也跟着笑,上廁所還要拍照這種事,實在是有點蠢了。
徐庭只好坦白:“我就是随便走走,也不知怎麽就走到這裏了,真的不是專門來找你的,真的不是。”
“哦。”
真不是來找他的,她随便走走都能走到這裏來,那他的運氣還真好。
哦字之後,陳進進又進入噤聲狀态了。
兩人之間的空氣似乎要凝固了,門口的老大爺朝着這邊望了望,徐庭一路上都在思考的問題,此時忽然有了主意,既然見都見了,就一并說了吧。
她雙手抱拳,劈出右掌,哥倆好地拍拍陳進進的肩:“學長,一起吃飯吧,我請你啊!”
“你請?”
“是啊是啊。”
徐庭忽眨着眼睛看向陳進進,問吧問吧,快問她為什麽要請客。
“嗯,你不是要坐吃山空嗎?”
哎?最怕提到的事兒就這麽被輕描淡寫了。
想起那天的落荒而逃的窘狀,心髒又開始砰砰跳個不停,徐庭赧聲:“我那天只是随口說說。”
“哦,”陳進進用腳跟踢了踢臺階,直起身盯着徐庭說道,“中午跟我出去吃吧。”
“嗯?大餐?”
“嗯,大餐。”
哦也!
吃飯的地方在校外!
吃飯的地方要坐公交!
吃飯的地方停了好多車!
歡呼雀躍似的跟在陳進進身後走進了飯店大廳,迎面是一張等身的喜氣洋洋的海報,這個飯店有人在開席!
徐庭突然冒出來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她拉了拉身邊的衣角,瞪大眼睛,盡量用開玩笑的語氣問道:“你該不會是帶我來蹭人家婚宴的吧!”
“嗯。”陳進進側過腦袋看她,緩緩出聲,“今天是我姐的結婚典禮。”
額!幻聽?不帶這麽開玩笑的吧?
徐庭還沒來得及問出口,面前的景象就證實了這真滴是個事實。
美麗的紅色旗袍微笑着朝着他們走過來,親熱地拉過陳進進寒暄兩句,又偏頭朝她笑了笑,之後拍拍後背,指了指遠處的一個圓桌。
徐庭本能地跟着陳進進走在後面,門口到餐桌的路顯得特別長,就座的賓客打量的眼神,四周嗡嗡地交談聲,徐庭的思路忙着做布朗運動,各種字符攪在一起,捋都捋不開,十萬個怎麽辦。
沒帶紅包怎麽辦?
穿得太慘怎麽辦?
她的身份怎麽辦?
碰見家長怎麽辦?
……
徐庭雕像般坐着小聲嘀咕,陳進進遞過茶水在桌子上磕了一聲,提醒她回神:“這是一個遠房的姐姐,因為典禮辦在在A市才叫了我過來。”
“哦。”徐庭驚魂未定,但略略放下心,“那……”
陳進進抿了口茶,繼續道:“我爸媽等會也會過來。”
“啊?”正捧起茶杯的徐庭差點嗆到,腦袋抵着杯子警惕地掃描周圍的餐桌,小聲問道,“我現在能不能走?”
陳進進看了好笑,就知道她會這樣,安慰道:“放心好了,他們不會坐過來的,這桌坐的都是小孩子。”
小孩子?
那就不怕了。
于是,徐庭做了心理建設後,心安理得地連上wifi,繼續折騰手機。
徐庭正刷着Z山的帖子。
“吱——”
身旁的椅子拉開,在地板上擦過發出尖銳的聲響。
她戀戀不舍地從屏幕上移開目光,擡起頭,輕輕移動自己的椅子讓出縫隙,同時朝右邊輕瞥一眼。
!!!
是個跟稍長她幾歲,但看起來明顯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過幾年的姐姐。徐庭咧開嘴角朝來人眯了眯眼睛,轉向陳進進準備詢問。
而陳進進的身旁站着一位連衣裙女士,此時她一轉頭,恰好與這位女士四眼相對,女士首先彎彎眼角,朝她點點頭,然後拉開陳進進旁邊的椅子坐下。
後來,又有幾個人陸續就座。
不是說這裏要坐小朋友的麽?
怎麽都是大人 0
而且這群大人都不聊天,還盯着她這個陌生人。
被目光壓得喘不過氣的徐庭輕輕杵了下陳進進,向他求助,陳進進低頭看她,無辜地眨眨眼也不做解釋,等不到她開口就又轉頭繼續與那位女士眼神交流。
原來,陳老大也是會撒謊的,不僅面不改色說得跟真的似的,而且就算被拆穿也毫無愧色,還裝失憶!還推卸責任!
徐庭彎起嘴角朝着滿桌的人一一點頭回望過去,殊不知她緊緊咬着一口牙,太陽穴都突突地跳了。
“小徐啊。”陳進進旁邊的女士開口。
“欸,阿姨您好。”猝不及防被喊道名字,雖然不知道她是什麽時候知道她的大名的,但她的表情和回答及時完美而且到位,嗯,沒有賣蠢。
“千萬別緊張啊,就當在自己家一樣。”連衣裙女士語氣溫柔。
這句話和她設想的一樣,長輩們招待客人的常規套路,徐庭乖巧地點點頭:“嗯。”
話匣子一旦打開,一桌子的人都變身好奇寶寶,打探她的身份,徐庭保持笑容一一招架。
“小徐,你是學什麽專業的?”旁邊一個男士問道。
“水文地質。”這個專業會不會遭受非議啊,畢竟地質女不是什麽白領金領行業。
“這個專業畢業工作很辛苦的吧?”
“額,要是進地質隊,是要一直在野外,挺辛苦的,但我們現在還是學生,就還好啦。”徐庭嘿嘿自嘲。
“那你畢業有什麽打算啊?”那人繼續問道。
“準備讀研。”徐庭回答,然後補了句,“本校。”
那人點點頭,似乎還要繼續問什麽,幸而婚禮的主持人超大音量的麥克宣布了典禮正式開始。
徐庭看向典禮的臺子,捧場地跟着衆人鼓掌。
陳進進扭頭問她:“你要本校讀研?”
“嗯!”本來想第一個告訴他的,結果當了那麽多人的面說了。
“保研?”陳進進不确定地問道。
“可是六級沒過……”
“嗯?所以呢?”
他怎麽又不猜,還得她說出來:“創新實驗項目有加分,科技論文報告會也有加分,是保研啊,哈哈哈。”
陳進進盯着她,定身般,臉上的表情都沒有變。
徐庭笑了兩聲覺得自己單機笑真夠沒意思的,像他那樣的大神,對于她這種卡線保研的人其實是不屑的吧,本來以為這個好消息對于他也是個好消息,結果連句恭喜都沒有。
徐庭拿起筷子把轉到面前的糍粑餅穿了個洞夾過來,念叨着:“糍粑才是我心頭大愛也。”
陳進進也伸出筷子夾了一塊,筷頭在他碟子上方轉了個彎,糍粑放在了徐庭的碗裏:“還是要好好看英語,六級一定要過。”
“一個糍粑就想收買我為六級拼命……”
陳進進看她在那塊糍粑上也戳了個洞,心想下次夾個湯包試試。
碩博連讀申請馬上就截止了,确定她能留在學校,他的那張表就填了吧。
典禮結束,大廳裏繼續放着喜慶的音樂,賓客們未散,留在席位上等着新人過來敬酒。
徐庭身旁的姐姐一個勁地跟她講陳進進人很好,學習好,脾氣好,又上進,又有思想,從小到大拾金不昧、助人為樂的事情都拿來八一八。
徐庭也聽得津津有味,應和着點頭,當然好,陳老大一向很好,特別好,非常好。
“那你喜歡他不?”
“我……”話題突然帶到這裏,她差點就脫口直說喜歡了,舌頭打了個彎,含糊道,“他那麽好,任誰都會喜歡啊。”
姐姐抿嘴微笑,眼神看向徐庭身後,徐庭感應似的回頭,正巧看到陳進進低頭,就着飲料杯遮擋着不怎麽自然的表情。
徐庭把頭壓得更低,還是看不清他的臉,也沒能研究出他的內心世界。
旁邊的女士開口問:“小徐,等會要不要一起去他姐姐的新房玩啊?”
“我就不去了吧。”徐庭搖頭。
鬧洞房?又不熟!才不去。
在座的長輩們跟着讓道,要她一起去:
“我們開車過來的,去坐一會,然後送你們回學校。”
“平時學習挺累的吧,難得出來放松一下。”
“你一個人回去也不放心,等會讓進進跟你一起回去。”
“也耽誤不了多長時間,這邊挺近的。”
明知道他們都是禮儀上的說說而已,以往如果徐庭堅持有事,長輩們也就不再勸了,而這次,簡直有些熱情過頭了。
徐庭暗暗皺眉,看着陳進進,想讓他幫忙說兩句話。
“真的不想去?”
“嗯。”徐庭回答。
陳進進未張口,起身開始收拾東西,衆人看出來他們的想法也不再勸了。
對面的男人也跟着站起身,走過來,拍肩道:“既然你們倆都有事要忙,那就回學校吧,路上小心一點,進進照顧好你女朋友。”
前半段還心情舒暢,聽到最後三個字,徐庭一下子耳朵尖燒起來了,想要低頭,卻發現整個人有點僵硬,張張口,嗓子好像也有點堵,不知道說什麽好。
頭頂傳來陳進進的聲音,語氣似乎有些不悅:“小叔,我們是朋友。”
“哦哦,朋友也要照顧好。”
之後,徐庭逃回了寝室,耳邊一會傳來“女朋友”,一會是“朋友”,整個人躺在床上糾結地打滾。
這麽做的後果是,下鋪的小紅隔着床板踢了她一腳,還附帶一句“蠕動什麽呢,影響我勾搭男神。”
嘀嘀嘀,徐庭直起腰拿起手機看了短信,“你別放在心上。——陳進進”
別放在心上?
哪個別放在心上?
給我說不清楚啊!
徐庭砰得仰倒在床上,于是,又被小紅隔着床板踢了一腳。
作者有話要說: 雲雲有個偉大的願望就是博士畢業,所以送他們去讀博了,攢人品中……
因為要讀博,本文停更……0.0
☆、四十五章
保研之後的日子就像人人網裏的段子裏所講的:保研的是豬一樣的生活,找工作時狗一樣的生活,考研的是豬狗不如的生活。
閑下來的日子讓人發慌。
以前總是計劃着如果有很長的空,要做這個,要幹那個,而此刻正當有空,卻完全沒有興趣了,還是照樣窩在寝室裏看着時間一天一天地過去,甚至,在連載Z山裏水貼也不是那麽具有吸引力了。
都說日子經得起折騰卻經不起平靜,空虛的時間需要找樂子填補。
徐庭試過渣游戲,渣綜藝,渣電視劇,卻還是找不到那種全身心投入的感覺,蹭課也好,蹭社團活動也罷,總是感覺游離于人群之外。
Z山吧組織的活動并不少,尤其是這個學期以來,很少有那種矜持腼腆的吧友了,大大小小的吧聚,Z山人發帖即來,不再需要吧主刻意去組織,不再需要預告定某個主題,時間地點交代清楚,十幾分鐘人就差不多來齊了,再加上每晚歪歪裏的各種調侃,Z山山民們團結有愛,真的湊成了好幾對,還不算私下沒公開的。
每當Z山出現一對新CP,大家就吆喝着要去水吧請奶茶、請三國殺,在這一方面,袋鼠表現得尤其積極。
袋鼠這學期在學校附近租了房子自己住,經常會發帖邀請大家去她家裏做飯吃,所以每次吧聚,大家也都會特意艾特一下袋鼠姐,現在的Z山裏應該沒有她不認識的ID了吧。
算起來,袋鼠也是她帶進來的,可是現在幾乎不怎麽見面,也不怎麽聯系。吧務群裏不可避免,徐庭就會默不作聲假裝不在。逃避麽,不算吧,只是風格不同吧,她太張揚,出風頭就讓她好了,而她居于幕後當個大BOSS。
當然,如果見了面,袋鼠會親熱地撲上來搖着徐庭的胳膊噓寒問暖,徐庭也會腼腆地笑着回應“好久不見好想你”之類的,可是總不過心。好像從第一次見面就有這種隔膜感,而現在愈發嚴重。小紅幫她分析說,這是女生之間的敵意,吧主之間的戰争。
徐庭琢磨了下,具體是什麽樣的心情還不太明白,但并不是以上兩種,也不是看不慣,相反地,其實是欣賞的吧,但和欣賞巅峰的那種又有些不同。
這次袋鼠發動大夥兒去農家樂了,做飯、唱歌、打球、釣魚,Z山又空了下來。
徐庭又一次沒去。
從那次新生吧聚起,徐庭就沒怎麽參與過吧聚了,僅有的幾次也是黑皮鼠叫她一起,才去過個場。
她做不到自來熟地自己蹭過去說“嗨,我是深井冰!”,也做不到在旁邊拿起相機全程拍照回去開貼“留郵箱發福利”。
黑皮鼠忙着找工作到處投簡歷面試,上課也總是請假,已經很久沒見面了。其實,袋鼠也不是沒有叫過她,可她別扭地推拒了兩次,袋鼠便了然地說“你好好跟老師幹活,有空了一定要來啊”。
可是,碩士導師找她幹活其實是個幌子,她甚至連畢業論文都沒定下來,因為,導師不在國內,所以,她想放羊,可連羊毛都摸不着。
閑得發慌,卻不願意去湊熱鬧。
鐵打的貼吧,流水的吧友,暫不說已經畢業的老前輩不怎麽冒泡了,就是還沒畢業的先鋒軍也一個個開始銷聲匿跡。
徐庭找不到同黨一起去,去了也找不到幾個聊得來的,低年級的吧友自成一團,她這一級又各忙各的,新湧入的大四悠閑人士她又全不認識。與其在操場上獨自吹風,還不如在電腦跟前默默發呆。那些人大約也有和她類似心境而慢慢脫離貼吧的吧,但他們應該找到了更好的目标。
徐庭覺得自己真的不适合當一個組織者,似乎更适合被人帶着玩,明明不想跟吧友們有隔閡,卻不自覺的有了距離感,還是她自己建造的壁壘,于是,又一次萌生了疲憊感,想退想辭職的新叫嚣着,越來越強的心聲。
Z山山規裏有一條是吧主任期為一年,可以連任一次,又快要入冬了,也差不多是時候辭職了,她把想法和黑皮鼠一說,恰好,他也有此想法。
兩人私底下挑選合适的接班人。黑皮鼠有意讓闌珊接班,Z山需要藝術氣息,圖片小編出身自然對親傳弟子更為偏袒。而徐庭覺得阿田比袋鼠更合适,阿田雖然不怎麽說話,至少是個男生,比較穩重,不容易感情用事,看起來溫吞,其實明辨事理,而且跟着袋鼠,次次吧聚都在做直播,自帶這種開挂的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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