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她是本王的王妃

老人從木箱子中拿出一個藥瓶遞給她,“小姐練武,老夫也沒什麽幫得上忙的地方,這瓶藥你留着,雖不及李忘憂的藥管用,但危急時刻也可保一命。”

林樓接過,跟他道了謝,假山另一側的綠袖輕咳了幾聲,張鐵山連忙收了箱子,與她告辭後匆匆離去。

等他走後,林樓才從另一面離開。

綠袖看着張鐵山離開的方向,不解問道:“小姐的身子無礙吧?張府醫為何要單獨與你說?”

“說了些前塵往事,大概是怕韓氏猜忌擠兌我,才這般小心。”林樓淡淡地道,将他給自己的藥瓶拿出來給她瞧了一眼。

綠袖會意地點頭,伴着她回到園子裏,阿莺已經将退火的湯藥熬好,只等人一回來,就倒入碗中端來。

林樓服下藥,去洗漱了一番,就坐在房內念書。

阿莺跟綠袖知道她的習慣,也早早地回了房間休息。

窗外挂着一彎新月,在雲間若隐若現,本就淺淡,更添幾分朦胧之美。

林樓看着這景,忽覺心間瑟頓,放下書,披了件衣裳走到院中。

梨花還未落盡,正是開得繁盛,夜風微拂,帶落一層雪白。

視線越過枝頭,看向另一側的牆頭,下唇還隐隐有些疼痛,想着白日發生的事,林樓微微一嘆,他今夜該是不會再來了。

風有些大,林樓緊了緊衣裳,轉身回了屋,沒有注意到枝頭深處隐藏的一道人影。

楚辭盯着她的身影,微微愣神。

楚念桓的行宮,有人傳報着府中的消息,還将莊翼送來的聖旨帶了過來。

“今日茶館中抓的那人問出什麽了嗎?”楚念桓眉頭微皺,屈指在扶手上輕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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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出來了,說是受青蓮公主的指示。”那人回想着當時的情景,“不過屬下以為,此事可能另有隐情。”

“青蓮不敢在我面前做這種事。”楚念桓冷笑着,書房內光線有些昏暗,這一笑透出幾分森冷,“我雖不幹朝政多年,卻也不是什麽人都能糊弄的傻子。”

那人猶豫了下,輕聲說道:“不過這林三小姐,屬下以為,并不像外面傳聞那麽無能。”

楚念桓又是一聲冷哼,目光忽然一凜,冰刀一般掃向他,語氣森然,“那日在船舫中可還聊得愉快?”

莊冀神色惶恐,連忙拱手一拜,聲線輕顫着道歉,“是屬下逾越!”

楚念桓冰冷的目光來回掃過他露在外頭的脖子,好似即将化成一把刀子從上劃開。

莊冀深知他的脾氣,屏着呼吸不敢多言,只得在心底默默祈求他不要發作。

“她是本王的王妃。”

就在空氣壓抑地快要凝固時,他緩緩收回目光,聲音低沉地宣布,也是在警告。

莊冀連連應着,這才明白那日在船上被他警告,原來是因為自己多看了林樓一眼。

心底對楚念桓的認知又深了一層,王爺果然是個霸道王爺,還未宣布婚事,就先将人視為妻室看護了。

楚念桓盯着他變了又變的神色,眼底閃過一抹冷光,掃了眼桌邊的聖旨,丢給他。

“拿去還給莊翼,他做的媒讓他收着。”

莊冀抱着聖旨一陣發愣,這聖旨接了哪有還回去的道理?!

一想着自己大哥那張似笑非笑的狐貍臉,便激靈靈打了個寒戰,果然還不如面對楚念桓的冷臉痛快。

他咽了咽口水,雙手捧着,又将那聖旨奉上,“王爺知道我慫,此事還是不要交予屬下了吧。”

楚念桓盯着他垂着的腦袋,忽然很想一劍戳上去。

這人跟他哥一樣,做起事來總能氣死他!

黑嘯在後面看着,眼神厭惡。

他身邊立着的另一個少年卻憋了笑,上前從他手中拿過聖旨,放入懷中,“還是交給屬下保管吧。”

“何必多事?”黑嘯不滿地瞪了他一眼,神情不悅。

那少年微微揚唇,沒有作答。

楚念桓被他們一打岔,也消了氣,對莊冀擺了擺手,“最近別讓我看到你。”

莊冀擦了擦臉上的冷汗,卻露出一個笑,狗腿地應着,“是是是!屬下會告訴大哥的。”

說着,在他發怒之前,先行一步溜出了書房。

“王爺,襄王那邊不要給一點警告嗎?”等人一走,黑嘯便皺着眉詢問道。

“現在說只會打草驚蛇。”楚念桓平凡的面容上滿是冰霜,眼神裏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狠戾。

他說着一頓,話鋒一轉,“西參那邊有何動靜?”

“今天王妃回府不久,西參的人就過去了,好像發生了一些事,但被封了消息,只有當時在場的幾人知道。”黑嘯回憶着眼線傳來的話,微微擰眉。

“不知西參的人又在搞什麽名堂。”

楚念桓看了他一眼,心道這小子素來瞧不起林樓,這會兒倒是識相地改叫王妃了。

黑嘯見他盯着自己不語,身子緊了一下,不知說錯了什麽。

“總有說漏嘴的時候,繼續查。”見他緊張,楚念桓緩緩收回目光,“驿站那邊也不能放松警惕。”

“是。”

身後兩位少年同時應着,見他捏着眉心,黑嘯跟另一人使了個眼色,就推着車子往裏屋走去。

日子過得很快,林樓嘴上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幾個“老師”教的功夫也學了個七八。

有黎煙姝的心法保底,交起手來連幾個那幾個老将都有些心驚。

前世野外出任務常用到繩索,她對鞭法略有研究,學起來自然輕松。拳法屬于近身搏擊,對她來講也不在話下。

唯有那一杆長槍,耍起來有些別扭,好幾次沒把控好險些傷了自己。

林莫風檢查了她的學習進度,滿意地點頭,才稍微放松了對她這方面的苛求,卻加強了女紅方面的課程。

面對那一堆針線,林樓一陣頭大,心不在焉地縫着,不禁想到楚辭,常穿的衣服圖案都不多,卻處處精湛,定也是讓人這樣一針一線的縫出來的。

将那一塊最後一針別好,結了線頭,拿給張嬷嬷檢查。

看着終于像點樣子的圖案,她終于松了口氣,由衷贊嘆道:“小姐還是很有天賦的,不過是對這事不上心罷了。”

“閑來無聊,學學也好。”林樓拿起另一塊空白的方巾,思索着要繡一個什麽圖案。

張嬷嬷見狀想了想,噙着笑提醒道:“小姐就要嫁給齊軒王了,不如給王爺繡一個荷包吧。”

“他那人哪用得上這種東西。”林樓不敢想象那個性子惡劣的毒舌暴君會随身帶荷包。

不過話雖如此,她還是拾了細筆,沾了點淡墨,在白面上勾畫起來。

綠袖阿莺見狀放下手頭的活,好奇地湊了過來。

林樓的繪畫技術說爛不爛,還是能畫些玩意兒的,簡單幾筆,勾出一支青竹。

“小姐畫得可真好!”阿莺盯着那簡單的圖案,忍不住感慨,頓了頓,末了又補充了一嘴,“就是不知會繡成什麽模樣。”

綠袖捂着嘴輕笑起來,張嬷嬷暗瞪了她一眼,阿莺才吐了吐舌頭,“我說的是實話嘛!”

“小姐現在的功夫……”

張嬷嬷說着,悄悄看了眼林樓,沒有将話說全,而是提議道:“倒不如直接拿染料染了,确實比繡的好看。”

“染了漂洗幾次可不就舊了,還是繡吧。”林樓的激情被點燃,取了一捆素青的線,挑出幾縷穿了針孔,按照張嬷嬷所教的方法,開始起針。

看着她專注的模樣,張嬷嬷欣慰一笑,替她将線捋順,也繼續起手上的活計。

五日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很快就過去了。

期間楚辭沒有再來找她,像是真的準備來劫親。

想起這件事,林樓心中也是有些緊張的,且不說他是不是真的與皇室有關。即便無關,這北翼國哪裏不是楚玉仁的眼線,哪個又不是楚念桓的粉絲。

到時候告示一貼,她可得掩面過日子了。

頭一次因為這種沒譜的事緊張,即便出任務時也沒這麽不安過。

由綠袖跟阿莺替自己打扮好,選了條湖藍色的廣袖抹胸長裙,不大自在的提了提胸襟,再三确保不會走光,才慢吞吞來到前廳。

林莫風和韓氏等人早已準備妥當,只等她來一齊進宮。

林岚清見她這身行頭,不可否認地有些嫉妒。

因為習武的緣故,她的氣色比自己好,眼神比自己明亮,個頭還比自己高出一丢丢,雖然胸小,可還是掩不住她的風采。

林夕月的打扮比起往日也隆重了些,往日的粉唇,今日染了淡紅色。尤其是眼尾處的點點胭脂,更透出幾分妩媚。

而往日就素來講究打扮的林岚清,在此刻看來就顯得平淡了。

林樓睨了眼她冒火的雙眼,心底暗笑,先登上了馬車。

幾個姐妹坐在共乘一車,韓氏與林莫風一輛。

林莫風一不在,林岚清便想着法子來刺激林樓,“妹妹最近吃得如何?這裙子可要系緊了,到時候人多,可別緊張出了醜。”

林樓見她有意無意地挺胸,心底又是一陣好笑,還是垂頭做小乖乖應承着,“姐姐提醒的是,妹妹會小心的,姐姐也要當心。”

這挑釁的話每次都像是一拳砸在棉花上,被氣的反而是自己,林岚清翻了個白眼,不再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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