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絕世妖姬

楚玉仁落在扶手上的雙手緩緩收緊,被龍袍遮擋沒人瞧見,他身後的莊翼卻清楚地察覺到他的心境變化。

“陛下不必擔心,會有人出手的。”他緩緩垂首,低聲說道。

楚玉仁微怔,瞥了他一眼,眉頭微蹙,“此話當真?”

“當真。”莊翼淡笑着,自信十足。

見狀,楚玉仁也落了心,雖然不知他是如何判斷的,他會這麽說,那就是有絕對的把握。

看着那碩大的籠子,他也開始好奇,這裏面究竟裝了什麽。

車子駛到正中,終于停下。衆人心神微凜,都将注意力放在了這紅布之上。

南度使臣似乎對此物很看好,臉上一直挂着笑,等車子停下時,才緩緩走到籠前,對楚玉仁和楚念桓分別行了一禮,然後高聲道:“貴妃娘娘體恤軒王殿下妃位空缺,特命臣送上絕世舞姬一枚。”

他說着,紅布扯落,衆人皆是倒抽一口涼氣。

車內是一個幾乎半裸的妖豔女子!

女子渾身披着一層大紅色的薄紗,內衣束着胸部,下、身只由一塊三角連墜紅布堪堪擋住,白皙的皮膚如春雪般細膩。

紅布拉開,她緩緩起身,舒展開修長白皙的雙腿和如蔥玉般的胳膊,纖細的腰肢不盈一握,包括那絕美的容顏,都無一不讓人血脈噴張。

林樓起初也為南度這一舉動感到吃驚,待看清那女子的容貌時,忽然覺得這或許其實是老天送給她的“禮物”。

她袖中的手微微收緊,體內的功力緩緩波動,唇邊勾出一個殘忍的弧度,又很快放下。

楚玉仁見到這荒唐的一幕,忍不住就要拍案發怒,被莊翼強行按下。

楚念桓眸中冷箭齊放,狠狠刮向那笑得一臉得意的南度使臣,周身散發着恐怖的威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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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玉冶心裏大叫着“不好”,連忙從座上爬起,溜到楚念桓身邊,果然見他氣得渾身輕顫。

那方南度帶來的樂師忽然開始奏樂,籠中的女子腰肢擺動,合着節奏一點一點舞動起來。

無論是她本人,還是舞蹈的動作,都極其香豔,比起煙花柳巷裏那些專門賣笑的女子還要開放。

在場的女子都紛紛紅了臉,錯開眼或尴尬地喝茶,或暗暗咒罵。

有些自重的大臣也紛紛擡袖擋眼,一些沒定力的,眼睛看得發了直,嘴邊還淌出了哈喇子。

楚玉仁掃視了一眼自己的朝臣,忽然明白了莊翼的用意。

底下這些人,平日裏對他表現出來的都是一副恭謹愛民的清官模樣,到了這個女子面前,全部原形畢露了。

什麽人能重用,什麽不能用,一目了然。

林莫風扭着頭,狠狠一拳砸在桌上,就要站起來,林樓卻搶先了一步。

衆人都是坐着,她一站起來,立即吸引了衆人的注意。

古胤心頭一跳,跟着也要站起來,被身邊的一臉淡漠的廣南王按住肩膀。

“總要有人出頭,交給她倒也合适。”他盯着杯中的酒,輕抿一口,視線微微瞥向林樓的方向。

古胤沒再動彈,只是仍舊擔憂。

聽他這番話,心中又有些吃味,這林樓已經是軒王指婚的王妃了,出頭确實也在情理之中。

楚玉冶看到林樓起身的一刻先是怔了下,随即想到那日她對楚念桓明裏暗裏的維護,不由得松了口氣。

羨慕地看了眼身邊的冷菩薩,癟嘴撓了撓頭。

只見她神色淡漠,目光直白地盯着那籠中起舞的身影,因為進宮沒有戴劍,走到林莫風身前,抽起黎煙姝的劍,就往那個籠子走去。

衆人皆是一驚,尤其是南度的使臣,本想借此來折辱北翼,這出頭的不是哪個正直大臣,也會是座上那位年輕帝王,而不該是這麽一個黃毛丫頭。

他警惕地盯着來勢洶洶的林樓,跨出一步擋住她的去路。

正要開口,林樓冷眸一掃,還未看清她是如何出手,那使臣的帽子便已被削掉一半。

衆人倒抽一口涼氣,連楚玉冶也忍不住渾身一抖。

那使臣被削掉的不止是帽子,還有半邊頭皮,此刻突突的裸露在外面,格外滑稽。

見到這一幕,阿諾蕾心中卻頓時警覺起來。

她一直在觀察,這林樓自進宮後就始終神色淡淡,除卻方才那舞姬出場時眼底有過幾分波瀾,就再也不見多的情緒。

本以為她是林家最不具威脅的女兒,沒想到剛才竟敢一劍削了南度使臣的帽子!此等氣魄,此等膽識,若不是傻子,便是豪傑了!

人群裏已經有人開始笑了起來,南度使臣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不給他發作的機會,林樓的劍已經指上了他的鼻尖,“滾開。”

冷若冰霜的兩個字蹦出,将那使臣徹底定在了原地,他左右張望,發現場邊不知何時多了幾倍的北翼士兵,而在場的所有人,也沒有要阻止的意思。

他只能用眼神警告着,心底祈求着林樓別亂來。

“你家南王就這麽教你做人的嗎?”林樓嘲諷一笑,劍鋒向下一抖,劃破他的鼻尖,轉瞬落在他腹部以下的位置。

楚玉冶見狀“噗嗤”一聲,終于不厚道的笑了出來,收到那人殺人般的目光,從位置上站起身,往前邁出幾步,來到他身邊。

圍着他轉了幾圈,上下不住打量,口中還不時發出“啧啧”的感嘆聲。

林樓心底暗暗翻了個白眼,猜測着這小子要如何損人。

“使者大人的新發型真別致!比起剛才的發型,現在的您的氣質更貼切!”

那人氣得渾身發抖,可奈何林樓劍指着他的命根子,身後又站着個楚玉冶,他動彈不得。

“這劍是阿諾蕾公主送的,我娘親當年不知用它斬了多少南度人,時隔這麽多年,也不知是否想念那血的味道。”

林樓幽幽地吐着惡魔般的話語,成功看到那人雙腿打起了顫。

當年黎煙姝是個什麽樣的角色,那在南度可謂是噩夢般的存在啊!

“你你大膽……你可知你此刻在說什麽嗎?”那人底氣不足的威脅,企圖挽回尊嚴。

林樓又是一聲冷笑,“那你可知你在做什麽?”

她轉頭,掃向籠中暗暗觀察這邊的那個妖豔女子。

安麗斯在剛才看到這張臉時,心中就誕生了一個恐怖的念頭。那日一戰,別墅爆炸,林樓直接被炸死,她雖然拿到了任務目标,卻被那些人追上,逼得跳了崖,醒來後不想居然穿越了!

在這個有內功存在的世界,她的那一身本事早就不能夠自保。為了活下來,她只能委屈求全,答應南度過來做這個任務。

可是……眼前這個人……

不……不可能!她的氣質跟她完全不像!肯定不是她!

她蜷縮着身子,争取掩蓋自己的面容,讓自己顯得懦弱無辜,大眼裏滿是驚懼和膽怯,絕望地看着四周,模樣看來也可憐。

林樓卻不會認錯她腰間的紋身,那是自己親手紋上去的,無人能模仿的一個圖案。

見她做出這副神态,心底愈發覺得厭惡,對當年的自己也連帶着痛恨起來。

可她沒有明說,看向她的眼眸淡淡,帶着幾分憤怒,卻不是痛恨。

安麗斯心底打鼓,她對林樓是嫉妒是利用,更多的卻是忌憚。即便眼前之人不是她,她也本能地感到害怕。

“使臣大人可能不知道,她是陛下欽定的軒王妃,南王好意我們是心領了,只是要将這個女子送入軒王府,可有經過她同意?”

楚玉冶噙着笑,輕飄飄地一句話卻說得那人額上冷汗直冒。

他将目光投向身後的一幹下屬,又看向眼前一臉冷漠的林樓,正了正神色道:“臣來的時候,還不知道軒王殿下有了王妃。”

“那你現在可知道了?”林樓幽幽地反問,收了劍拿在手中狀似随意的把玩。

楚念桓看着場中那道應對有餘的身影,眼神微閃,一抹驚訝一閃而逝。

林樓不等他回答,就越過他往籠子走去。

籠子是沒有上鎖的,她随意一拉,便将其打開。

近距離一看,安麗斯更加緊張,張着眼驚恐地瞪着她,好似她要将自己生吞活剝了一樣。

林樓還未開口,她就先抱頭尖叫了起來,“娘娘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是被逼的!都是他們逼我的!嗚嗚!嗚嗚嗚……都是他們逼我的……”

瘦弱的身子在風中瑟瑟發抖,眼淚止不住的淌下,沾滿整張絕世容顏,讓人于心不忍。

若不是清楚她的本性,林樓或許還心軟,可如今看着這張整容臉,她連冷笑都笑不出來。

頭一次有這麽惡毒的想法,想要一刀戳爛它!

忍着惡心,林樓極力表現得平靜,“我想這世間也不會有女子會主動做出這等傷風敗俗之事,不過你今日到底是損了風德,按照北翼律法,免不了一趟牢獄之災。”

她說着,對楚玉仁拱了拱手,“皇上,臣女懇請翼都府尹介入,徹查此事,還此女一個清白。”

南度使臣自然不肯妥協,他們本來打的就是送入軒王府的名頭,這要讓翼都府尹來調查,不就是要查他們的不是嗎?!

雖然早就想要要面對,卻是被這麽一個女子攪合,到底有些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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