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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嬌兒接連在床榻上躺了三天,崔奕念着她上次懷孕很受罪,身子也十分虛弱,這一回便囑咐郝嬷嬷,不許叫她勞累,先把胎坐穩。
程嬌兒卻是覺得悶得慌,她覺着這一胎比瑾兒那個時候仿佛好一些,三日來也就吐了那日早上的一次,後來沒太多感覺,每日也就清晨起來有些難受,過一會也就好了。
這兩日她吃的也不少。
今日是正月二十四,天氣終于放晴,些許冷氣從窗戶縫裏滲進來,将屋子裏的悶熱一掃而空,程嬌兒聞着新鮮空氣,心中舒坦,掀開被子準備下床,絮兒端着一盆水進來,看到她起身連忙迎了過來,
“主子诶,您別動,有什麽事喊奴婢。”
她放下銅盆,輕手輕腳過來按住了程嬌兒。
程嬌兒很是無語,擡起俏白的小臉瞪着她,“你起開,我想出去走走。”
絮兒雖是不想,最終也拗不過她,扶着她梳妝打扮。
不多時,程嬌兒穿着一件茜紅色繡海棠花的厚褙子,底下是一條櫻花粉繡海棠花湘裙,烏發如雲,插了一支累鳳掐絲鑲嵌紅寶石的金釵,配着一對粉珍珠耳墜,襯得她肌膚賽雪。
郝嬷嬷帶着小丫頭進來布菜,看見程嬌兒起了床倒也沒說什麽,她是個經驗豐富的婆子,在莊子上住着時,見過不少懷着孕還在幹活的女人,也就不覺得怎麽,是侯爺太小心了些。
程嬌兒早上用了幾塊春卷,一小碟水晶脍,再喝了一碗鹹粥,最後絮兒擔心她吐,便又弄來一碗酸酸的熱果汁給她喝了。
吃飽了肚子,程嬌兒起身問起了小瑾瑜,
“瑾兒呢,可醒了?”
絮兒答道,“已經被陳佑抱起了前院。”
程嬌兒聽着眉宇間柔和了下來,近來崔奕服喪,霍江他們也都閑着,幾乎都是一清早就把人給帶走,不到入夜不會送回來的。
男孩子就該粗養着,摔摔打打長大,好養活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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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呢?”
“侯爺在書房呢。”
程嬌兒點了點頭,站在窗下望着外頭金光鋪地,就起了出門的心思。
“秀娟,去裏頭将我那件銀鼠皮的鬥篷拿出來。”
絮兒和郝嬷嬷聞言頓時一驚。
“夫人要出門?”
“我去前院看看侯爺,悶得慌,就想走一走....”程嬌兒眉目溫和看向郝嬷嬷。
郝嬷嬷欲言又止,最終點了點頭。
丫頭們服侍她穿戴好,一左一右扶着便出了正房。
院子裏的老梅枯枝遒勁,枝頭滲出些許綠意,迎着朝陽伸展。
程嬌兒半張臉陷在柔軟的鬥篷皮毛中,整個人仿佛是年畫裏走出來的仙子似的。
不多時,她來到了芝蘭軒的廊下,侍衛瞧見她來,微微吃了一驚。
誰都知道夫人有喜了,阖府上下都得了吩咐,都得小心謹慎着,莫要沖撞了夫人。
侍衛先是呆了呆,旋即行禮準備去通報,
“不必了,裏面可還有人?”程嬌兒和顏悅色問道。
侍衛搖了搖頭,“就侯爺在裏面。”
程嬌兒扶着絮兒的手上了臺階,“在這候着吧,不必通報了。”
絮兒和秀娟将她送到門口,程嬌兒擺了擺手,示意她們離開,二人愣是緊張盯着她,瞧着她一步步入了裏面,才松着氣退了開來。
程嬌兒暗暗搖頭,也都太小心了。
她繞過門口黃梨木的博古架繞入書房內,書房裏熏了些奇楠香,淡淡的,并不濃烈。
崔奕坐在一架紫檀厚實的桌案後,書桌上陳列着文房四寶,鎮紙筆架,窗下還有一高幾,高幾上插了幾株臘梅,臘梅綠葉茵茵點綴,竟是比外面的老梅長得好。
崔奕聽到腳步聲,只覺得很輕,還以為是新來的小厮,擡眸見是一穿着茜紅色衣裙披着銀鼠鬥篷的大美人,一下子就愣住了。
程嬌兒今日的氣色比前幾日要好,或許是終于懷了孕,先前的陰郁一掃而空,崔家現在并沒有什麽煩心的人和事,她整個人也着實輕松了,後宅真的是她一個人做主,用崔奕的話來說,就是橫着走。
心裏松乏,氣色也堪堪好了起來,整個人明潤如玉,或許是走了一段路的緣故,她雙頰粉紅,黑幽幽的眸子純澈明亮,那股純真嬌憨與小瑾瑜倒是如出一轍。
真不愧是母子。
旁人都說小瑾瑜像極了他,可在崔奕眼裏,卻是處處覺得像程嬌兒的。
“你怎麽來了?”
這是程嬌兒第一次來前院的書房,崔奕很是驚喜,清湛的眸眼裏綴着細碎的光芒,微微含笑望着她,眼裏的柔情是做不得假的。
程嬌兒腼腆地上前,崔奕連忙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柔荑,将她緩緩帶來自己身旁,再一坐,便将她帶入懷裏,程嬌兒徑直坐在了他腿上。
這姿勢,程嬌兒不安地朝外瞥了一眼,這裏可是外書房,平日來找崔奕的人極多,她擔心被人瞧見,複又覺着侍衛在外頭,有人來肯定會通報的,也就不管了。
程嬌兒朝書案上看去,見崔奕在畫畫,宣紙上随意畫的一副墨竹圖,形狀奇特,頗有些像氣勢淩厲的孤峰。
“侯爺,您都有心思在這裏畫畫,卻不來陪妾身。”程嬌兒抓到把柄似的,嬌嗔瞪着他。
崔奕哭笑不得,
事實并非如此。
自從老太太病逝,他需要守喪後,朝中風雲大變,徐淮和蘇夔趁着他不在朝堂,想盡辦法打壓他這一方的勢力,他不在內閣,內閣便是蘇夔當家,這僅僅是二十多天,他在戶部的人手就被蘇夔裁掉了三個。
五軍都督府那邊因為程雲遠在邊關,而他又不在朝堂,也出了不少亂子,形勢很是緊迫。
一旁來說,兒子給父母得守喪三年,可因着老太太是繼室,他是嫡子,崔家族規嫡子給繼室只用守喪一年,如果連這一年都不守,被朝廷奪情起複的話,于崔奕名聲大損。
這也就是為什麽,徐淮和蘇夔逮着了機會狠狠打壓的原因。
他是文臣又不是武将,不存在邊關需要他出征的緊迫情形,所以這一年大概是要待在家裏的。
這樣一來,對他很不利,他在尋思破局之法,不過是随意畫幾筆,不想被程嬌兒抓住了把柄。
只是朝廷的事,他不想讓程嬌兒擔心,她現在懷着孩子,得無憂無慮養着。
崔奕于是認錯道,
“我以為你還沒起呢,想着晚點再回去看望你。”
程嬌兒嬌嗔瞥了他一眼,也沒抓着不放,回頭看了一眼那墨竹,便起了心思,
“爺,您教我好不好?您畫的墨竹很有風骨,我喜歡。”
崔奕便扶着程嬌兒起身,從後面握住了她的手,她的脊背與他的胸膛緊緊貼在一處,熱度燙的驚人,不過程嬌兒還是很快将注意力放在宣紙上。
崔奕握着她的手,提筆一劃,一拉,寥寥數筆,一副墨竹便躍然紙上。
“好看....”程嬌兒眉眼笑成了一條縫。
“我自己來。”她示意崔奕松手,自個兒彎着腰開始一筆一畫。
崔奕負手立在她身側,挺拔偉岸的身影如同罩在她身上似的,程嬌兒畫了幾筆便回頭笑看他一眼,她的眸眼彎彎如月牙,柔和寧靜,秀美無雙。
長得越來越美了。
初見她時是出水含苞待放的芙蓉,如今是瑰麗盛放的牡丹。
再沒有什麽能遮住她的顏色。
崔奕唇角不自覺揚着,頭一回體會到了紅袖添香的意趣。
恰在這時,門口傳來侍衛禀報聲,
“侯爺,四少爺求見。”
他話音一落,屋子裏的二人均是愣了愣。
尤其程嬌兒手裏的筆就險些握不住了。
她是知道崔奕因着她,兩次将崔朔打發去了外地,這也是因為老太太和二夫人過世,崔朔得回來守喪才能回府,否則.......
程嬌兒也知道自己不該多想,可抑制不住就是覺得尴尬。
崔奕将她這些動作收在眼裏,微微凝了凝眉,
“讓他進來。”
事實上,若是換做陳琦或陳佑,此時必定不會來通報,可這侍衛是新近□□出來的,并不知道程嬌兒與崔朔的過往,而霍江等人也沒想到程嬌兒懷了孕還能來這裏,并不曾囑咐。
這麽一來,就陷入了窘境。
程嬌兒一聽崔奕讓崔朔進來,微微吃了一驚,扭頭對上崔奕深邃幽深的眸眼,募的有些委屈。
崔朔找他能有什麽急事,這是要把她趕走,讓崔朔進來嗎?
“侯爺,那妾身先回去....”她只能這樣說,語氣裏的委屈和不滿崔奕聽得出來。
“不必....”他逼着自己不要亂想,指了指旁邊的坐榻,
“你去那邊歇一會兒,我問他幾句話就讓他走。”
程嬌兒聽了這話,便不覺得委屈了,只是笑了笑,“好。”
她不想這麽快離開的,她這幾日躺的有些乏了,孩子又不在身邊,她想賴着崔奕。
崔奕見她眉宇藏笑,心裏總算舒坦了。
她還是這樣嬌氣。
他不該多想的,程嬌兒心裏肯定只有他,也只會有他。
可能是上次二老爺觊觎她,崔奕心裏那口氣還沒咽下,現在來了一個崔朔。
崔朔近來越來越穩重,在外面的日子差事都辦得極好,崔奕原先是想培養他的,偏偏二房這般光景,而且崔朔還喜歡程嬌兒。
崔奕何等人物,很快便拂去這些心思,端坐在案後等着崔朔進來。
崔朔實則是七日前才回府,老太太病逝時,他還在湖州,崔奕将他外放湖州,督察水患農桑,消息遞到湖州已經是三日後,等到他準備返程回京,偏偏湖州出了一樁子大事,他當機立斷向朝廷呈請,辦完那檔差事再回京。
等到他回來已經是正月十七,依着規矩,他便穿着白衣直接去陵墓告罪,這一去就是待了七日,昨夜剛回來。
這不,一大早便來給崔奕請安,順道禀報湖州一帶的政事。
回京的路上,他已然知曉自己的父母對程嬌兒做出了什麽事,二房的人盼着他回來給二老爺二夫人做主,哪知道崔朔回來不僅沒去看望二老爺,還揚言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他的父母是罪有餘辜。
崔朔碰到程嬌兒的事,始終是沒法釋然。
他的親娘竟然因為他,對程嬌兒懷恨在心,暗地裏試圖害她,也幸的是三叔能耐,能将程嬌兒護得周周全全的。
崔朔一邊埋怨自己母親愚蠢,一邊又痛惜不已。
接下來他得守喪三年,哪裏都去不了。
正頭疼着,他便跨入了書房,繞過博古架下意識擡眸,結果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圈椅上的程嬌兒。
崔朔眼底閃過一絲愕然。
程嬌兒怎麽在這裏?
早知道她在這裏,他就不該來的。
不過崔朔到底在外歷練了這麽久,很快垂下眸,恭恭敬敬來到崔奕跟前,跪下給他行禮,
“給三叔請安。”
程嬌兒其實早就看到了崔朔,崔朔穿着的是一件杭綢素色直裰,瞧着仿佛比以前壯實了一些,程嬌兒只淡淡朝他看了一眼便挪開了視線。
崔奕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打在桌案上,神色無波看着崔朔,
“在湖州那邊可還好?”
崔朔不敢擡頭,伏低道,“一切都好.....”
随口說了幾件要事,崔奕緩緩點了點頭,眼中有了欣賞之色,氣氛也不如剛剛那般凝滞。
默了一會兒,崔奕又問道,
“你母親和你父親的事,想必你已經知道了,你可有話要說?”
崔朔餘光瞥見了程嬌兒那雙雪青的繡花鞋,鞋底很厚很軟,鞋面上還綴着花钿,心裏微微湧上一股酸楚。
怎麽一個個都不放過她呢。
“侄兒都知道,他們是罪有餘辜......”崔朔沙啞着道。
崔奕是為了保全他們這些子侄,以及崔家的名聲,否則事情宣揚出去,長房和二房的少爺和姑娘都沒法做人,外嫁的女兒也都會受牽連。
崔朔還得感激他留有餘地,他昨夜回來便見了長房的幾位兄弟,好在大家心裏雖難過,暗地裏倒是沒人說崔奕不對,現在所有人都仰仗崔奕,包括他自己。
守喪三年後,何去何去,肯定得看崔奕的安排。
崔奕滿意地點了點頭,“你心裏有數就好,我也就不多說什麽,去給你嬸嬸磕個頭。”
程嬌兒聽了這話,連忙将手中的書放下,端端正正坐好了。
換做原先,她是很不自在的,她的年紀比很多崔家子侄都要小。
可自從上次去清河老家,好些年紀大她一圈的中年男子,恭恭敬敬喊她嬸嬸後,程嬌兒也就釋然了。
崔朔聞言眼眸微微眯了眯,緩緩點了頭,旋即換了個方向,對着程嬌兒那邊拜下,
“侄兒給嬸嬸請安.....”
幾個字看似輕飄飄說了出來,崔朔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
在外面這些年,他也試圖見過許多女子,青樓也去了不少,可他再也找不到當年狎妓的樂趣。
很多時候,夢醒時分,腦海裏浮現的就是程嬌兒那張灼灼其華的臉。
大抵是越得不到,心裏越惦記着。
只是吃了這麽多苦,他知道該怎麽隐藏自己的情緒。
至少崔奕沒聽出任何不妥來。
“先回去吧,晚上再與你大哥和五弟過來一趟。”
“是!”
崔朔再行一禮,始終規規矩矩不曾看程嬌兒一眼,退了出去。
程嬌兒松了一口氣,起身來到崔奕跟前,順勢又坐在他懷裏,感慨着道,
“四少爺變得不一樣了。”她對上崔奕的眼眸,很認真說。
“嗯,成熟了不少。”
崔奕将她壓在懷裏,手指深入她的發絲裏,緩緩揉捏着,安撫着,細細吻了起來。
等到他情到濃處時,外面傳來諸葛均的聲音,
“侯爺,有要事。”
崔奕無奈,只得松開程嬌兒,“我派人送你回去。”
程嬌兒羞赧從崔奕身上起來,“不用,我自個兒回去。”
這前院書房,她是再不能來了。
崔奕果然很忙,這還是守喪期間,若是平日肯定更忙了。
程嬌兒出去的時候,便見諸葛均身後跟着一堆幕僚,都很面生。
不過衆人不敢看程嬌兒,都是規規矩矩行了禮,
“給夫人請安。”
程嬌兒大大方方道,
“侯爺在裏面等着諸位呢,快些進去吧。”
衆人紛紛垂眸往旁邊一讓,
絮兒和秀娟趕忙過來扶住了程嬌兒,只是二人往程嬌兒鮮豔欲滴的紅唇上看了看,便知裏面發生了什麽,紛紛羞紅了臉,低着頭攙扶着她離去。
這邊諸葛均等人大步跨入,見崔奕負手而立,一襲青衫立在窗下,恍如青峰。
“什麽事?”
“蘇夔與徐淮聯手,試圖對楊寧下手。”
誰都知道大理寺卿楊寧是崔奕的心腹,更是最得力的下屬之一。
徐淮這是想斬斷崔奕的臂膀。
諸葛均等人神色凝重,總感覺一股莫大的漩渦朝崔奕卷來。
老太太死得太不是時候了。
怎知窗下那挺俊的身影,聞言輕的一笑,
“我已有應對的法子。”
崔奕轉身招呼大家靠近,略略吩咐了幾句,衆人霍然一笑。
“此為妙計。”
“我們這就去安排。”
衆人又商議了一番,确定計劃無礙後,便陸陸續續出了書房。
崔奕守喪之時,最忙的是諸葛均,諸葛均替他守着朝廷,這不又準備急急趕回官署區,哪知道他才出了芝蘭軒,卻被另外一位幕僚給扯住了。
這位幕僚叫陳俊。
陳俊将諸葛均來到一處僻靜之處,稍稍往芝蘭軒望了幾眼,确信無人跟着,才低聲道,
“先生,侯爺的計策雖是好,可還缺了些後手。”
諸葛均凝眉道,“什麽意思?”
陳俊神色凝重,拉着他的手臂輕輕靠近,低語了幾句,
“我知道侯爺多少還念着一些情分,有些事不方便動手,那麽這些事我來做就好。”
諸葛均聞言眉峰猛地一跳,“陳俊,你這是極為冒險的,你知道你這麽做後,侯爺會怎麽處置你嗎?侯爺身邊容不得違逆之人。”
陳俊微微苦笑,再朝諸葛均一拜,
“先生,俊何嘗不知侯爺的規矩,可是打蛇就得打七寸,我等幕僚可不就是給侯爺分憂的嗎,侯爺不能做的事,我來做,至于後事,我相信有先生在,虧待不了在下。”
諸葛均深深望着他,竟是有幾分動容,
陳俊出身川蜀,家中貧困潦倒,父母死在來京的路上,那個時候陳俊才十三歲,走投無門,舉目無親,是崔奕無意中撞上幫着他安葬了父母,再舉薦他去嵩山書院讀書。
前兩年陳俊才回到崔奕身邊效力,他把崔奕當做救命恩人,是一心一意替崔奕着想。
崔奕現在局面很是艱險,小皇帝實力不夠,壓不住蘇夔和徐淮聯手,必須出奇招。
崔奕雖然手段狠辣,卻從來不是沒底線之人。
陳俊的法子,可能會影響崔奕聲譽,卻是眼下最奇絕的法子。
諸葛均往後一步,朝陳俊深深鞠躬,
“好,此事便仰仗陳君!”
作者有話要說:拜托大家一件事:幫我收藏下《頭條隐婚》,點專欄進去就可以,不看沒關系,就當幫個忙,因為這本書很久之前就存稿十幾萬了,打算開始更新,但是數據不夠的話,就沒法上推薦,拜托大家了。
此章留言發紅包,謝謝親們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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