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顧憶湄出院以後恢複工作,月代頭安排她為即将到來的聖誕節做一組音樂專題活動,顧憶湄很感興趣,幾乎每天泡在錄音室裏。

去茶水間倒咖啡,看到快遞公司工作人員抱着一個紙箱子喊人,“誰叫梁大光?梁大光,收快遞。”

以為月代頭在開會,顧憶湄主動幫他簽單,哪知道,沒等她把字簽好,月代頭從辦公室沖出來,把紙箱子搬走,還砰一聲關上門,連百葉窗也拉下了。

顧憶湄好奇他為什麽這麽激動,眼珠轉轉,走到他辦公室門口試着擰了擰把手,發現把手能轉開,推門進去。

月代頭正往頭上戴一頂假發,冷不丁有人闖進來,把他吓一跳,本能地連假發一起捂住腦袋。顧憶湄輕輕把門關上。

被人識破,月代頭覺得沒趣,一把将假發抓下來,有點生氣又有點無奈問顧憶湄,“大小姐,你怎麽不敲門就進來了?”

顧憶湄早摸透了他脾氣,也深谙他心理,主動道:“其實我一直想告訴你,英國有一家醫院的植發技術很高明,很多人都是在他家做的植發,效果還不錯,我有個朋友在那裏當醫生,我可以幫你聯系他。”

“抽不出時間過去。”月代頭有點沮喪。顧憶湄知道他是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勸道:“去試試呀,你還年輕,醫生應該會有辦法。”

月代頭看着桌上那團假發嘆氣。

“你是國內知名音樂人,創作過幾百首好歌,格萊美都拿過,難道還在乎別人的眼光?再說,這頭發挺适合你的,當成帽子好了。”顧憶湄鼓勵他。

月代頭一陣笑,“冬天戴着還挺暖和,是不是?你這丫頭跟律師談戀愛,口才也練出來了,損人不帶髒字兒。”“我特別真誠地覺得,你應該改變一下。”顧憶湄眨巴眼睛。

“能看?”月代頭半信半疑地把假發拿起來。

“絕對能。”顧憶湄點頭。

晚上,顧憶湄被邢栎陽先接走了,馮珍妮臨時有點事要忙,月代頭一直等到她下班,帶她一起去和那兩人會合,四個人約在一家餐廳吃飯。

餐廳是馮珍妮選的,情調非常高雅,能俯瞰整個鷺島海灣的景色,一進去就讓人有一種如沐春風之感,燈光打得恰到好處,柔和而不刺眼,顧憶湄跟邢栎陽誇獎馮珍妮的眼光和品味。

顧憶湄正說着話,看到馮珍妮和一個戴眼鏡的男人一起走進來,男人的發型稍稍有點奇怪,一時間沒認出來。

邢栎陽已經站了起來,悄悄拍一下顧憶湄。顧憶湄這才回味,忙站起來跟他倆打招呼。走近了她才認出來,眼鏡男正是月代頭,原來他不僅戴了假發,還假模假式戴了個平光鏡。

“主任,你今天這麽帥我都快認不出來了。”顧憶湄笑眯眯看着月代頭。月代頭嘴一歪,跟她對個眼色。

馮珍妮冷哼一聲,“誰知道他又抽什麽風。”顧憶湄趕忙轉移話題恭維她,“珍妮姐,你太有品味了,這家餐廳的格調我特別喜歡。”

“難道你不知道她除了是新聞部主任,還是美食專欄作家,到處給人寫軟文打廣告賺錢。”月代頭緊着調侃一句。

馮珍妮不無得意,“這家餐廳的大廚原來是法國一家米其林餐廳的三星大廚,老板高薪聘請他過來擔任主廚兩年,不預約根本沒位子。”

他們高談闊論,邢栎陽在一旁耐心聆聽,手托着腮,微微側着的臉上挂着懶散地表情,他很喜歡這樣的氛圍,和心愛的人、和朋友一起吃飯,能忘卻一切煩惱。

馮珍妮悄悄跟顧憶湄耳語,“你男人這坐姿也太撩人了點,快別讓他這樣了,不然這裏有一半女人要撲上來了。”顧憶湄笑着看向他,正如馮珍妮所說,他靜靜坐在那裏,周身散發的那種慵懶和随意帶着說不出的性感。

有一種男人的性感不在外表,而在骨子裏,氣場由內而外,邢栎陽不說話也不笑的時候,氣質清冷內斂,越是不經意越引人注目,他是神秘而又邪氣的一抹黑色,讓人忍不住就想接近,想探尋他的秘密。

“你們別光顧着說話,吃東西啊。”月代頭吃得不亦樂乎,他無法想象,有人能對着一桌美食熟視無睹。

“所以你長這麽胖不是沒有原因的。”馮珍妮任何時候都不忘記挖苦一下月代頭。月代頭幹笑,“我哪裏胖,我才一百六十斤,你問問邢律師,他多少斤。”

“你好意思說,人家比你高那麽多,人家有大長腿,你有嗎?”馮珍妮笑着掃視月代頭一眼。還別說,他戴上假發眼鏡,比以前好看多了,要是能再瘦點就更好。

“我綠色無公害,走到哪兒都自帶安全島,不像大長腿,身邊常年圍着一群女色狼虎視眈眈。”月代頭自嘲地笑。

衆人笑起來。

“過幾天可能要安排顧憶湄和我去英國出差,你準不準假?”月代頭開玩笑地轉向邢栎陽。邢栎陽道:“你是她領導,你說了算。”

月代頭道:“好不容易手下有了個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當門面,我且得好好利用,這回我們去英國,争取拿下倫敦音樂節的轉播權。”

顧憶湄一聽說去英國,便已心知肚明,低頭笑而不語。

離開的時候,邢栎陽接了一個電話,下意識地走到邊上接聽。月代頭去開車,顧憶湄和馮珍妮站在門廳等車。

看着邢栎陽恻立一旁打電話,顧憶湄心中忽然就有種不好的預感,想跟過去聽聽他都說些什麽,又覺得偷聽不好,等到馮珍妮坐上月代頭的車走了,她才悄悄地上前兩步。

依然聽不清他說些什麽,他的聲音壓得很低,昏暗的燈光在他颀長的身影上籠罩一層陰影,讓他看起來很有一種不真實感。

顧憶湄伸手去觸摸他後背,感覺到他受了驚吓一樣脊背忽然挺直,也聽到他隐約提到那筆生意,但等她想再多聽一點,通話戛然而止。

邢栎陽握住顧憶湄搗亂的手,單手摟她進懷裏,簡單說了幾句之後挂了電話。顧憶湄問起,他也只是告訴她,擎天打算在東南亞成立分公司,已經派人過去調查市場。

對他這番話的可信度,顧憶湄知趣地沒有多問,關于擎天、關于他插手的那些生意,他倆之間諱莫如深。

邢栎陽知道自己這通電話打得太久,抱歉地笑:“等急了吧,我這就去開車,你等我。”顧憶湄沒說話,跟着他去停車場。

一反常态,邢栎陽送她到她家樓下,就匆匆丢下她走了,連車都沒下。顧憶湄滿腹狐疑,可又不知道該問誰。

邢栎陽驅車趕到擎天集團總部,早有人站在樓下等他,他随手把車鑰匙丢給那人,那人安排司機去替他停車。

“會議室已經準備好,人也差不多到齊了。”

邢栎陽跨步向前,身邊的人不時彙報情況給他。電梯到了十六樓,一行人從電梯出來,會議室門敞開着,裏面燈火通明,邢栎陽振作一點精神,羅鲲鵬不在國內,集團遇到事情,只能他出面主持大局。

顧憶湄在家裏等到半夜兩點多,才等到他電話。

“眉豆,集團有點事情,我要趕着去春城,可能要兩三天回來,你好好照顧自己。”邢栎陽已經結束會議,正在家裏收拾行李,準備搭紅眼航班去雲南。

“多大的事情,要半夜去?你去做賊?”顧憶湄不高興地嘟囔。“我能解決,你不要多心,乖。”邢栎陽看看時間差不多,提着行李出門。

“一路平安,注意安全。”顧憶湄無力再說別的,只能祈求他平安歸來。

一定是發生大事了,不然他不會半夜急着飛,好歹他也是擎天的首腦人物,不是大事用不着他親自出面,而春城,顯然只是他第一站,那裏能去什麽地方,顧憶湄不敢往深想,擎天的那些傳言盤旋在腦海裏揮之不去。

不能讓他這樣下去,顧憶湄翻了個身,看着窗口透進來的月色,陷入深思。

飛機頭等艙,邢栎陽從口袋裏拿出錄音筆,插上耳機收聽,之前的會議發言全都清晰地記錄在錄音筆裏,緩緩出了口氣。

下了飛機又換乘長途汽車,天亮的時候,邢栎陽已經抵達邊境某個小鎮,從背包裏拿出墨鏡戴上,又把手機給關掉,出境前,他在路邊買了張電話卡,打了一通電話出去。

邊境的清晨,空氣新鮮透着濕氣,還沒吃飯就犯起煙瘾,邢栎陽從口袋裏拿出一盒口香糖,抽了一條撕開放進嘴裏,遠遠看到一輛黑色奔馳越野車過來,他知道那是來接他的車,将手裏的包裝紙團成一團丢掉,從容上車。

顧憶湄守着電話等了一天,到傍晚的時候才接到邢栎陽電話。電話裏,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告訴她,他要處理的事情圓滿解決。

“你怎麽把手機關了,你現在在哪裏?”

“乖,想我啦,我在賓館的大床上躺着呢,一夜沒睡,我要補覺。”邢栎陽困意很深地打了個哈欠,舒服地把身體深深地埋在柔軟的被子裏。

顧憶湄聽說他在賓館床上,一顆心瞬間落地,靈秀的一雙杏眼半垂下眼簾,故意道:“自拍給我看,邊上有沒有女人?”

邢栎陽大笑兩聲,自拍一張發給她。顧憶湄看到照片裏他半靠在床上,裸着健壯的上身舉手機作自拍狀,心頭一甜。

“眉豆,我給你搞了塊翡翠,回去送你。”

邢栎陽再困也沒忘記這件重要的事,把翡翠拿出來看看。翡翠一直放在他貼身的口袋裏,拿出來時還帶着點體溫,通體翠綠,水頭足光澤好,花了他不少錢。

“你平安回來,比什麽都強。”顧憶湄放下心來。

“眉豆——”他來了點精神,想說什麽,話到嘴邊忽然又忍住了,已經說過一次,再說第二次就沒意思了。

顧憶湄聽他欲言又止,并不能領會他的意思,好奇反問一句,“什麽?”

“沒什麽,親親我。”他的聲音迷迷糊糊,聽到顧憶湄抿唇啵了個吻,心滿意足睡下。

那一邊,顧憶湄微微發怔,忽然就明白他剛才叫她名字的意思,臉紅透了。

邢栎陽一覺睡了七八個小時,醒來時已經是淩晨三點,穿好衣服去外面吃東西,邊境小鎮的旅館條件有限,他依稀記得附近有家拉面館。

等他吃飽回到賓館,打開門就看到床上躺着一個半裸的妖豔女人,紅色吊帶裙短短的,既遮不住胸前春光,也遮不住白皙長腿,媚眼如絲、性`感撩人。

“你怎麽進來的?”邢栎陽關好門,不動聲色地問,粗粗把房間掃視一遍,沒發現攝像頭。

“你的朋友替你點了客房服務。”女人顯然沒想到客人竟然如此高大英俊,興奮地側了側身,讓身姿更加撩人。

邢栎陽打量她一眼,看她的氣質和穿着倒不像是小鎮能有的人物,脫掉西裝,松開襯衣袖口卷起來,又慢條斯理解開領帶,命令道:“把衣服脫了。”

作者有話要說: 剛說他好,他就發病了,你們猜他接下來要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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