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複燃的死灰[倒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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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色苔絲試圖做最後的掙紮,但完全不是兩個男人的對手。就在她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她恍惚聽到和維爾福一起的那個女人哭求道,“維爾福,求你快住手,再這樣下去她會死的!”
維爾福回頭看了看他的情人,埃爾米妮。她是薩爾維歐伯爵家的千金,如今的納爾戈納夫人,也是蕾妮的閨蜜。
自從他調任尼姆之後,蕾妮幾乎每天都會為那些拿破侖手下的士兵求情,維爾福深感厭煩。因此在他某次到巴黎出差時,眼前這個寂寞的女人讓他迅速找到了安慰。
在某些方面,她和他一樣殘酷,有幾次她甚至要求觀摩那些把人推向地獄的審判。正是這種相同的特質,讓他們彼此深深吸引。
而現在,埃爾米妮流露出的軟弱一面讓維爾福感到厭惡。但她的眼淚也終于喚起了這只狂暴的猛獸的一絲理智,他不能殺人,至少不能當着埃爾米妮的面。
他松開手,任由梅色苔絲軟軟地倒在地上。
“對,我不能殺人”,維爾福喃喃自語道,“但我也不能把她留在這裏...”
他用冷峻的目光盯着陷入昏迷的梅色苔絲,嘴角浮起了一抹惡毒的微笑。
他知道該把她送往哪裏了...
在港口處理掉最後的“麻煩”之後,維爾福終于想起懷孕的未婚妻。他坐上巴羅斯的馬車,往鐘瓶旅館趕去。
伸手拉窗簾的時候,他恍然瞥見自己手套上的血,心中猛然驚了一下,才發現那只不過是一道黑影。
可如果真的是血又有什麽關系呢?他的手上早已沾滿無辜者的血。
他拉上了黑色的窗簾,讓車廂完全陷入黑暗。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他開始喜歡這種感覺。
不,其實他再清楚不過了,因此那是他第一次選擇跟從心中的魔鬼。如果在那之前,他還是一個自诩公正的檢察官,那麽在那之後,他就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劊子手,因為他親手将一個無辜的人推向了地獄。
那天正好的他和蕾妮的訂婚儀式,然而甜蜜的喜宴卻因為一封舉報信被打斷了。檢察官正好不在,因此作為代理檢察官的他義不容辭地拆開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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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敝人系擁護王室及教會之人士,茲向您報告,有愛德蒙-唐太斯其人,系法老號之大副,今晨自士麥拿經那不勒斯抵埠,中途曾停靠費拉約港。此人受缪拉之命送信與逆賊,并受逆賊之命送信與巴黎拿破侖黨委員會。犯罪證據在将其逮捕時即可獲得,該信件不是在其身上,就是在其父家中,或者在法老號上他的船艙裏。(注1)”
唔,是一次拿破侖黨的陰謀活動,這是維爾福的第一個念頭。因此當他念出這封信時,他的未來岳母、堅定的保皇派聖梅朗夫人當即要求他嚴懲那個叛賊。但蕾妮的表現卻截然相反,她拉着他的手懇求道,“維爾福,今天是我們訂婚的日子,看在我的份上,請對那個可憐人寬大一點吧!”
維爾福用眼神暗示她放心,便匆匆趕到了法院,他很快發現讨好自己可愛的未婚妻并不難,随着對案件的審理,他越來越相信眼前這個水手是無辜的。特別是一想到他和自己一樣馬上就要步入婚姻的殿堂,卻被抓到了這裏,這讓維爾福不禁生出了幾分同情。
他很快對案件下了結論。那包給拿破侖手下得力将領貝特朗元帥的東西,本該是船長萊克勒親自去送的,但那個可憐的船長在到厄爾巴島之前就因病去世了,埃德蒙不過是執行了他的遺願。這并不是他的錯,在這樣的情況下,無論是誰處在他的位置上,都會那樣做的。
維爾福不會追究死人。他要做的,就是釋放這個無辜的水手。
然而,當他不經意地問起拿破侖的是寫給誰的時,水手的回答卻讓他徹底改變了主意。
他仍記得埃德蒙這樣說道,“諾瓦蒂埃将軍,地址是巴黎的高海隆路。”
這個猝不及防的答案無異于一記道驚雷,使得維爾福跌坐在椅子裏。他慌亂地翻出那封拿破侖的信,收信人是諾瓦蒂埃沒錯,地址也的确是巴黎的高海隆路,這證明了埃德蒙所說那個諾瓦蒂埃先生正是他心中所想那個。
再也沒有人比他對這個名字更熟悉了,因為那正是他的父親啊!
為了謀劃一個好前程,他極力跟父親撇清關系,又精心策劃,成功借未婚妻蕾妮的家世獲得了老派貴族的支持。他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沒想到父親仍然執迷不悟,卷入了一場巨大的陰謀之中。如果事情敗露,那麽他千辛萬苦得到的一切...
不,不,他永遠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檢察官先生,您是不是不舒服?”埃德蒙的話打斷了維爾福的思考。
維爾福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失态。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狠戾,既然埃德蒙已經知道了收信人的名字,他絕不可以放他就這樣離開法院。
于是維爾福逼問埃德蒙是否把信給別人看過。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後,他把那封拿破侖給他父親的信徑直投進了火爐。
“唐太斯先生,你現在還不能走,因為我發現你的案件還有些地方需要再審”,随着那封信完全燃成灰燼,維爾福的臉上終于浮起了一個微笑,“但你的主要罪狀就是這封信,你看吶,我銷毀了它。我要你答應我,假如有誰來審問你,對于這封信你一個字也不能提!”
善良的水手輕信了他。“我一定不會說出來的,檢察官先生。”
“不,我要你發誓!”
“我發誓。”
維爾福滿意地點點頭,派手下把埃德蒙重新關進監牢。當天夜裏,他就向準岳父聖梅朗先生讨了一封面見聖上的介紹信,趕往了巴黎。而可憐的埃德蒙,則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他定下無期的重罪,投進了伊夫堡。
到達杜伊勒裏宮的小書房之後,維爾福把信中拿破侖複辟的計劃透露給了路易十八,不過他只含糊地提起那封信是給在巴黎的拿破侖分子的。路易十八感動于維爾福的忠心,當即把身上的榮譽勳章摘了下來,佩戴在維爾福身上。
就這樣,維爾福犧牲了那個無辜的水手,走上了一條飛黃騰達的路。
他本以為把那個唯一的知情者關在伊夫堡裏,一切都結束了。然而那個水手的未婚妻卻一次又一次出現在他的面前。
他曾避而不見,也曾把她短暫地投進監獄。但他不知道這個女人是怎麽搭上蕾妮的,也不知道她又是靠什麽樣的毅力才找到巴黎來。
他仿佛看到當初投入火爐中燒成灰燼的信件,又複燃起來,變成一團刺目的火焰。
可哪又有什麽用呢?
她能來一次,能來兩次,但維爾福絕不會讓她出現在自己面前第三次。他會把她作為禮物送給一個顯貴的主顧,讓她永遠沒法再出現在自己面前。
那是他在凡爾賽的宴會上遇到的一位英國公爵。這位公爵在英普聯軍與法軍的戰争中出了不少力,對于路易十八非比尋常,對于他來說更是一個不錯的靠山。
讨好這位公爵并不難,維爾福聽說公爵最近一直在歐洲各國搜羅各色美女。他還聽說那些被公爵帶走的美人,很多都再也沒有出現過,仿佛從世間蒸發了一般。
他大概能猜得到那些美人的下場,某些貴族老爺總有些不為人知的變态嗜好。
想到這裏,他不禁為梅色苔絲感到惋惜。她和那個水手的婚禮還沒來的接受上帝的祝福,憑她的美貌,完全可以再找一個更好的依靠。
可現在...
馬車在鐘瓶旅館外停下了,但維爾福沒有立即下車,他還在想該怎麽欺騙他的妻子蕾妮,讓她相信她的朋友是自己走失的,跟自己沒有一點關系。
編一個理由很容易,難解釋的是臉上的傷。不過維爾福很快就想到了一個完美的借口。
前段時間他還在尼姆任檢查官的時候,曾經拒絕了一個科西嘉人為他那在拿破倫手下從軍的哥哥的遺孀謀一筆撫恤金的請求,科西嘉人為此揚言要報複他。那件事蕾妮也知道,還為他擔心了好一陣子。
而現在,他完全可以說那個科西嘉人真的追到了巴黎,他僥幸才得以逃脫。可如果來找他的梅色苔絲也遇到了那個窮兇極惡的科西嘉人,就沒那麽好運了。
與此同時,梅色苔絲終于醒來,她的雙手被繩子反捆着,頭上罩着頭罩,嘴裏塞着棉布,完全動彈不得。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但至少有一點可以确定,這是一艘船,她能感覺到船體的晃動。
維爾福會把自己送到哪兒?蕾妮會來找她嗎?
梅色苔絲不禁感到悔恨,如果從一開始她就逃跑,就不會恰好碰到巴羅斯,或許還有一線機會成功跑脫,她只是沒想到維爾福會如此喪心病狂。
但很快,她就沒有辦法再集中精力思考,一個又一個的迷夢開始消耗她的意識。
當梅色苔絲所在的船橫跨英吉利海峽,駛向大不列颠時,另一艘更華麗的雙桅船從相反的方向駛了過來。那艘船的船身鑲嵌着奧斯曼土耳其的新月花紋,船首卻插着大不列颠的旗幟。
兩艘船在相遇之前稍稍偏轉了方向,以防相撞,接着那艘英國來的船徑直朝直布羅陀海峽的方向駛去了。
而它的最終目的地,是位于法國馬賽的伊夫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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