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兩人坐下,妖嬈先給宇肆懿倒了一杯酒,才給自己的滿上,狀似随意的問道,“不知流雲公子出現在閻羅門這麽偏僻的地方是為何?難道流雲公子覺得闖了一個禁地不夠,還想多找幾個地方挑戰挑戰?”

“哪能啊!閻羅門總壇又豈是吾等敢随意亂闖的,上次擅入禁地也實在是迫不得已!而這次之所以到這裏…”宇肆懿笑了笑,“說來不怕左護見笑,不過是在下與憐月打情罵俏的打過了頭,所以迷路了才會走到這裏!”

“打情罵俏?”妖嬈啜了一口酒,道,“實在難以想象你家那位冷冰冰的美人居然還有如此性情。”

說到冷憐月,宇肆懿就一臉驕傲,“我家的美人當然只會在意我一個,其他人在他眼裏什麽都不是,所以他何須對不相幹的人表露一絲情緒?”

妖嬈眸中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勾了勾嘴角,“還真是讓人羨慕!”

宇肆懿輕笑了一聲,“羨慕我的人,肯定很多!”

“你還真不懂謙虛!”妖嬈舉起酒杯一飲而盡,他看了一眼宇肆懿面前動都沒動作的酒,挑了挑眉,“怎麽?怕我下毒?”

宇肆懿有點好笑的搖了搖頭,“不是!只是酒對我來說,就跟水一樣,再烈的酒我都喝不醉,所以這是怕打擊了左護的信心,在下才選擇少喝。”說完就端起酒杯啜了一口,抿了一下嘴,“不過左護的酒,果然是好酒!”

“呵~”妖嬈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直接一口灌了進去,“好酒也要與人分享才能顯出它的好,獨酌完全失了那分滋味,除了苦澀還是苦澀!”說完他也不再理會宇肆懿,開始自斟自飲起來。

宇肆懿挑了挑眉,斟酌了一下用詞,道,“左護似乎…不怎麽高興?!”

“不高興?!”妖嬈牽起一邊嘴角輕笑了一聲,“流雲公子錯了,其實在下非常高興,不高興哪有那雅興到這院子來賞景、喝酒?”

宇肆懿不置可否,端起酒杯又淺淺的啜了一口,“确實!看來真是在下看錯了,左護雅興…可不是只有一點點高!”

妖嬈喝掉杯中酒,舉起酒杯轉了轉,“宇肆懿,你是怎麽把你家冷美人弄到手的?”

宇肆懿聽到妖嬈的用詞差點一口酒噴了出來,他擦了擦流出嘴角的酒液,朝妖嬈看了一眼,“左護,你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那你是怎麽讓你家冷美人答應跟你在一起的?”于是妖嬈換了一個說辭。

“其實吧…”宇肆懿摸了摸下巴,思忖了一陣,“其實憐月人很好的,當然僅僅只是對我來說,上次連岐山的事,也都多虧了他,我當時就是在被人脅迫之下向他要了一個答案,我就問他在我死之前能不能答應跟我在一起,然後他就答應了!”說完他朝妖嬈露齒一笑,說有多得意就有多得意。

妖嬈繼續喝着酒,笑得有點苦澀,“你是拿命逼他的啊?!”

宇肆懿看到妖嬈又變成了在橋上那個樣子,于是收了笑,正色道,“如果他不在意我,我有多少條命都逼不了他開口答應!而且,感情的事情,有時候用點手段,也很正常,就似憐月,那樣一個清冷的人,我不主動靠近,不逼迫他承認對我的情,我們一輩子都不可能走到一起!”

也許是因為喝得太多,妖嬈有點妩媚的眸子已經泛紅,他盯着宇肆懿看了半響才垂下頭淡淡的道,“手段?一輩子?!是不是我也該逼他?”頓了頓,苦笑了一聲,“其實我們的事,根本就不是那樣,他不在乎我,我拿什麽逼他,手段?我又有什麽手段比他更狠?能用到他的身上?他的狠,真的可以把人的心弄得傷痕累累,肆意踐踏!”

宇肆懿眼神複雜的看了妖嬈一眼,一個處在感情漩渦中不可自拔的人,是不是就是這樣?充滿了痛苦和無奈,就像之前的他一樣?他大概也可以猜得到妖嬈口中的那個人是誰,只是之前看他不是都好好的嗎?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讓他這麽短的時間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無奈一嘆,感情果然是個折磨人的東西!

……………………

宇肆懿在妖嬈的說明下,找到了回去的路,一路上他都若有所思。

作為一個殺手,還是像妖嬈那樣的頂級殺手,最缺乏的是什麽?愛嗎?殺手是沒有感情的,有感情的人,成不了一個好殺手,冷血冷情才是他們該選擇的路,可是明明是那樣一個該無情的人,卻…如此深情!情之一字,意義在哪裏?

宇肆懿想到了自己,他已經不太記得自己的親人了,只知道他們家境富有,家底殷實,但他在三歲時卻被娘親棄于街頭,他到現在都想不明白為什麽?之後他被拐賣進青樓,被迫在裏面待了三年,讓他從一個天真無知的小孩,變成了一個對誰都不信任的人!後來被他師傅所救,那個青樓也随之被江湖中不恥其淫穢不堪的人封了,青樓雖不在了,但是那伴随着他的噩夢卻并沒有随之消散!初出離開青樓時他甚至是怕人的,不管是男是女……

當初究竟是怎麽喜歡上冷憐月的呢?喜歡到不惜耍賤的也要纏着他,就為了得到他一點點的關注!他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多麽有愛的人,甚至可以說對待外人,他都很淡薄,他對人沒有多少信任,更不用說交心,但他就是喜歡上了冷憐月,喜歡上了那麽一個比他更冰冷無情的人,但有時冷憐月表現出的小動作又…很可愛,多麽矛盾的組合,卻異常吸引他的心。

宇肆懿是一個缺乏溫暖的人,從小缺少親情,就算到了太行劍派,那裏也給不了他多少溫暖,最後還是一個人拼搏,一個人生活,其實像他那樣一個人更适合找一個溫柔的人來愛他,而不是找一個比他更加冰冷的人兒,如果那個人不是冷憐月,不是恰好冷憐月對他也有好感,他的選擇只會使他本就沒有多少溫熱的心更冰冷。

可是宇肆懿卻喜歡上了冷憐月,不僅沒有因此而被凍傷,反而他跟冷憐月在一起的時候就會覺得心特別暖,特別滿足。感情是無厘頭的,沒人能弄明白為什麽會喜歡一個人,又喜歡他什麽,但是可以明白的是,那個人身上必定會有讓自己喜歡的優點。

冷憐月長得很好看,簡直可以用傾國傾城來形容,是真絕色。但他并不只有這樣,他武功高,本領強,過目不忘,腦袋雖不喜歡想事情,但只要他想,很多事情他都可以輕易的解決,他單純,比起宇肆懿來說,他簡直單純得猶如白紙。但他的心卻并不善良,甚至可以說,冷憐月沒有什麽良善的觀念,對與錯在他眼裏也都很模糊,對他來說就是他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冷憐月有一股傲氣,天生為上位者的那股冷傲,使他整個人給人的感覺更加的冷,高不可攀,拒人于千裏之外,所有的一切加起來,其實冷憐月就是一個不容易讓人與之相處的人,但是宇肆懿卻喜歡上了這樣的他,不管哪一點,他都喜歡,甚至不可自拔,心甘情願的深陷泥沼。

我們看不明白別人的情,也看不清自己的心,做什麽都靠着那一點感覺和本能,我要他,所以努力得到他,但是有時候我們卻一邊說着我喜歡你,一邊又在做一些傷害對方的事。

人心真的很脆弱,一碰就能碎,所以我們都很愛護自己的心,就把自己的心看得緊緊的,不容人碰觸,不容人占據,但是有些人卻悄悄的走了進去,并且還住到了裏面,不管我們怎麽抗拒,他都會住在裏面,甚至可以住,很久很久……

我們都把自己保護得太好,所以才會越脆弱,只要住在心裏的那個人輕輕的一句話,一個不屑的眼神,我們的心就可以因為他而傷而碎,一但碎裂了,就再也……補不回來了……

…………………………

妖嬈回到住處,他按照以往每次一樣去看重真,那是他心裏每天都會裝着的事,比什麽都重要。重真還沒有休息,坐在桌前看着書,書是妖嬈為了怕他無聊找給他打發時間的,暈黃的燈光照在他身上,因為垂着眸,讓妖嬈看不見他那一雙邪氣的眸子,讓重真看起來格外的寧靜。

妖嬈知道,這不過是假象,那個人只要一看到他,估計就會連看書的心情都沒了吧。他不知道他該不該進去,或者說他其實就不該再跟重真有瓜葛,他一邊在心裏為有重真在身邊而高興,一邊又對于重真對他的态度而難受。他救了重真,留他在身邊,這樣做不僅沒有拉近兩人的距離,反而讓重真對他更厭惡!

妖嬈面帶苦澀,他不知道為什麽要如此執着,執着到就只想要重真一個,別人他誰都不稀罕!作為閻羅門的左護,他要女人,很容易,可惜,他一點不喜歡!哪怕像白獰那樣長相美麗的女人,他都完全沒有興趣,心裏眼裏就完全認定了那麽一個人,一個邪魅的男人!從第一眼出現在他面前就虜獲了他所有注意力的男人。

妖嬈想起五年前重真救他的事情,那時的重真是溫柔的,照顧受傷的他時細心體貼,就算那只是假象。

重真讓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溫暖,讓他覺得原來世間還有如此美好的事物,第一次心裏少了戾氣,多了一點柔柔軟軟的東西,但是越是美好的東西越是短暫的。

所謂美好,往往是幻滅的開始!

當真相赤.裸裸的展現在兩人眼前,一切就開始崩塌了,世界,分崩離析。他是閻羅門左護,他是逍遙谷谷主!兩個…生死不容的人!

妖嬈深吸了口氣,眨掉眼中泛起的濕意,最後他還是選擇走了進去。

果然,重真一見到他就皺起了眉,臉色也難看起來,開口就是尖銳的話語,“果然作為左護就是閑得慌麽?”

妖嬈沒去在意重真的話,或者說他剛想到以前的重真,讓他好想像以前那樣靠近重真,所以他忽視了重真周身冒出的足以把他紮得頭破血流的尖刺。

“逍遙!”妖嬈走近重真喃喃的喚了一個名字。

一聽到妖嬈這麽喚他,重真的臉色瞬間就難看了起來,雙眸微眯,眸光冰冷似劍的看着他,雙唇抿成了一條線。

妖嬈伸手想去撫摸那邪魅的臉,但看着這樣眸光銳利似劍的重真,最後還是放下了手。

逍遙,是重真以前使用的假名,而妖嬈叫小妖,他們還曾經開玩笑的說過他們的名字活該就是一對,一個逍遙,一個小妖!一個妖,一個邪!

往事随風,時光匆匆而過,最後什麽都留不住,除了腦中一點點虛無缥缈的記憶,就什麽都沒有剩下。

“這麽晚還不休息?你傷還沒好!”妖嬈壓下心底的窒悶,淡淡的說道。他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任何異樣,他面對重真從來就是如此,五年的時間裏,他們糾糾纏纏,真正見面的次數加起來卻也超不過十根手指頭。

重真收回眼放下手中的書,“看到左護你,在下是想睡都睡不着了!”

妖嬈坐了下來,“那就陪我聊天!”

“沒興趣!”重真毫不猶豫的拒絕。

妖嬈就似沒聽到重真的拒絕般,看着桌上的書說道,“要是無聊,我可以帶你出去走走。”

重真挑了挑眉,“左護,你不覺得你真的很多、管、閑、事嗎?”

也許酒喝得有點多,妖嬈感覺身體有點燥熱,口也有點幹,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有點醉意的豔麗眸子朦朦胧胧看向重真,“如果不是我多管閑事,逍谷主,怕早就見閻王去了!”

重真看着雙頰緋紅,眸中帶着迷蒙水霧的妖嬈,微眯了眯眼,“你喝酒了?”

妖嬈輕笑了一聲,“原來逍谷主才發現嗎?”他不甚在意的揮了揮手,“不過喝了一點而已!”

重真一陣氣血翻湧,邪氣的眸中添上了火熱,不想委屈自己,他一把扯過妖嬈,聲音低沉的道,“有時候在下覺得像左護這樣的美人做下人似的照顧在下,在下還真有點舍不得!”話中之意盡是調戲之語,但卻讓人感覺不出一絲真心!

妖嬈看着近在咫尺的俊俏臉龐,那邪氣的眸中更是深沉的可怕,他喝得有點犯蒙的腦袋有片刻的怔忡。

“啧啧!”重真砸吧了下嘴,看着一臉懵懂的妖嬈,這樣的他看起來更加的豔麗動人,“其實你這個樣子我還真有好久沒見過了!”說完唇就覆上了妖嬈因喝了酒而嫣紅的唇。

妖嬈很直接的閉上了眼,任由重真在他口中翻攪,吸吮,兩人這一吻充滿了野獸般的激情,重真用力的吮着妖嬈口中的甘甜,妖嬈也完全的回應着他,兩人的身體很快就糾纏到了一起,就算只是吻,都是在撕扯,啃咬,兩人膠着在一起的口中就泛出了腥甜。

因為血腥味的刺激,重真有點暴躁的直接扯開了妖嬈的腰帶,把他壓到地上,泛着異樣溫度的手掌就撫上了那并不柔軟卻異常有彈性的肌膚,因為常年練武,妖嬈的身材很好,結實的三塊腹肌,被重真的手撫過,他的身體就止不住的顫栗,想阻止,卻又貪念這一份難得的溫暖。

就在妖嬈越漸沉淪的時候,重真似無意出口的一句話似一桶冰水把他火熱的心和身澆了個透涼,重真說:“沒有女人,像左護如此絕色甚至比女人更加人美味!”重真說這話的時候甚至還埋在妖嬈的胸前肆意的啃咬着。

妖嬈清醒過來直接推開了重真,身體一翻就站了起來,他看着被推開之後面色如常的重真,兩人的胸口都還在不斷的起伏,但是之前兩人交纏的一切卻已經遠去。妖嬈身體還有點發燙,但是心底卻止不住的泛出陣陣涼意。

重真慢慢悠悠的站了起來,整了整有點皺起的衣衫,朝妖嬈一笑,雙眸悠悠一瞥,整個人看起來就是既邪氣又俊美,“其實左護就算不推開我,我也不會進行到最後,男人就是男人,如何和女人相比?”

妖嬈有點不可置信的看着重真,就在他們剛剛做了如此親密之事後,重真居然如此說他,不如女人,是嗎?

妖嬈很快就恢複了一臉的淡漠,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既然小妖入不了你逍谷主的眼,你又何須屈尊降貴的來碰我?逍谷主要是因為久了沒女人,拿我代替,那還真是委屈逍谷主了,不過,還請逍谷主自己忍忍吧!”說完妖嬈就轉身走了出去。

而重真則在妖嬈走了之後一掌憤恨的拍到了桌子上!他伸手摸了摸還有點發麻的唇,這是他第一次吻妖嬈,哪怕是他們以前很好的時候,他都沒有碰過他,他不懂為何僅僅只是看到妖嬈那副樣子,他就莫名的起了沖動,他從來沒有碰過男人,雖然如此,可是他發現他吻妖嬈的時候居然一點沒有厭惡的感覺,難道真的是太久沒碰女人的關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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