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不好意思,她睡了
他走了之後, 江凝坐在椅子上,按着太陽穴,她有點頭疼,像要炸開一樣。
很煩。
“我就跟你說了多少次, 要你圓滑一點, 世故一點, 不要這麽不懂事。”
“我并不覺得, 他很尊重我, 也不覺得他很尊重我們家。”
江豔梅氣得粗氣直喘:“你長本事是嗎?”
“就事論事。”
“就你這份工作, 別人怎麽尊重你?”
江凝愣住了, 她努力忍了忍才說:“我不偷、不搶更不賣, 別人為什麽不尊重?”
“你太不聽話了?”
江凝沒有再說話,就一點點沉默下去,像是黑夜中獨自淹沒輪船。
一樁樁一件件壓得她沒有辦法喘息。
所有的事情都是被安排好的, 從來都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
很多時候, 她們之間的争吵沒有任何的解決辦法,等到下一次,就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下去。
直到下一次江豔梅安排, 江凝妥協接受, 才足以緩和關系, 這種壓迫像滾雪球一樣慢慢滾大,壓在她的身上。
她就只好一次一次的乞求。
是不是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這樣和父母相處的?
Advertisement
又好像不是,她不喜歡她的姑媽,為人市儈,為了幾毛錢在菜市場高聲辱罵,也不喜歡姑父,唯唯諾諾, 庸庸碌碌,沒事就去找人喝酒,喝的醉醺醺回家。
可以想象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是瑣碎又日常的,雞毛蒜皮要炸飛了天,可是日子好像就是那麽過的。
殷切的、擺在陽光底下的,像是曬好的被子一樣。
而她們家住在一樓,濕漉漉的、滑膩膩的,廁所的牆壁上長滿了青苔,安靜又冰冷。
“您所有的事情都要管,所有的事情都要安排,我真的想問,我到底是什麽?”
“你是我女兒,當然要聽我的。”
“是這樣的,那算了,就不當了。”江凝站起身。
江豔梅驚訝:“你說什麽?”
高二的那一年,過完年之後,那是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
她習慣了一個人坐車回家。
那一年生日,她許的願是,我不想惹事,我希望我沒有性格,沒有脾氣,做一個,沒有存在感的人
她想的是,成年了就好,考上了大學就好,一切都會好的,只需要再忍忍。
然後她等着她的成績,考得很好,但她有一種應該如此的感覺,她沒有朋友,一個人去吃飯,一個人每次在公交車上對着月考的答案。
本來一切都會有一個新的開始,但是開始報名的那一天,江豔梅的讓她選本省的醫科大學。
她第一次回到房間裏摔了門,她不喜歡醫學,甚至從來沒有想過她要學醫學。
唯一對醫院的記憶就是:她小時候長了顆齲齒,她媽媽沒有帶她去醫院,而是在路邊的一個十分偏僻的診所,上面寫着好大夫牙醫,小小的紅色招牌,順着狹仄的樓梯,裏面貼滿花花綠綠的廣告。
江凝死活不肯再走了。
江豔梅氣急敗壞:“你這孩子怎麽這麽不聽話!”
後來,她發燒,牙痛到睡不着,醫務室讓她去醫院,她沉默了下。
偷偷請假去了醫院。
去醫院看了之後才知道,原來是因為那顆補過的牙當時沒有清理幹淨,神經感染的很嚴重,她想要清理,發現付不起醫院的醫藥費,最後還是給江豔梅打了電話。
她從來不争也不搶,很多人都說她好像什麽都不在意,那是因為,她從來沒有得到過好的東西。
江凝喜歡粉色,但是因為粉色的衣服賣得都會很貴,所以她的校服裏面,都是灰色或者是深色系的衣服。
快高考,要在班級後面的留言欄貼上自己想要去的大學,選擇顏色紙的時候,發到紙還剩下很多,但是她不敢選粉色了。
她對學習委員說,都可以的。
所以這次,也都可以。
她整個暑假都呆在家裏,每天睡很久,一開始她以為是終于放松了,但是漸漸的,連想起來的意志都沒有,江豔梅以為她這是在抗議,過來說了她好幾次。
有一天想着想着,江凝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她唯一打起了一點精神,她想去問問,柏周堯去了哪裏。
她拉着電話在那頭等了很久,才等到冉青雪問到答案。
冉青雪說,他去了非洲。
江凝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緩了緩,才僵硬的彎起嘴角:“那你,或者鄧澤洋能聯系到他嗎?”
“應該可以,怎麽啦?”
江凝把手緊了緊:“就幫我和他道個歉。”
對不起。
電話挂了她在原地沒動好久,才慢慢的蹲在地上,抱住自己,哭了。
哭到沒有一點力氣,她哭的恍惚的時候,想到了那張藍色的紙上面,寫的是舍徐大學。
就這樣吧,她沒有情緒,也沒有夢想。
她聽江豔梅的話,在她的注視下,在電腦上,一點一點把自己的志願打上去,她感覺自己的視線模糊,感覺淚水滴在了鍵盤上,她沒有看姜豔梅,江豔梅心滿意足的出了房門。
她對大學沒有任何的感情,甚至不知道那四年是怎麽過來的
她每一年的期末都會把書賣掉,唯一感謝的就是學校可以在寒假留宿,幫老師辦事,她就沒有再回家
年後回到工作崗位,幾乎是沒有什麽工作。
就連江凝也空了下來。
邢子戚給她發消息:有barajl的高定時裝秀要不要來?
被他說的跟菜市場賣菜一樣。
不知道的,以為是傳銷,她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打開網頁搜了一下,又翻了翻筆記。
江凝措了措辭,婉拒了。
她往上扒拉扒拉,才發現她和邢子戚聊過很多,但雖然聊過很多次,大多都是一兩句就結束了聊天。
還挺頻繁的。
邢子戚:怎麽就不合适了?
她又沒有高定。
過了幾天,江凝又主動問起了邢子戚門票的事情。
高爾夫球場,綠色的人工草坪一望無際。
“你這是白馬王子愛上灰姑娘啊,”有人把高爾夫杆揮起來,“讓這種窮人去高定,你也不怕被拍到?”
邢子戚翹着腿,坐在遮陽傘下面,穿着一身白色的服裝,聽着他這描述,也覺得好笑。
她答應了。
怎麽可能不答應。
這期間,江凝跟邢子戚見了一面,念着門票的事情,給她帶了一盒世錦記的禮盒。
他很随意的接受了,晚上的時候發了一個朋友圈,江凝還挺意外的。
她又去寄了一趟快遞。
日子就這樣,平平常常的過着,除了上班就是呆在家裏。
周日,在樓下碰到了柏周堯在遛狗。
江凝愣了愣,慢慢的走過去,打了個招呼。
“幹嘛去?”他問了句。
“去吃個飯。”
“這都十點了。”
江凝驚了一下,雖然她磨蹭了一會,但是出來的時候也才九點,戳亮屏幕,看了下表,果然,現在才九點三十三。
她無語。
柏周堯瞥她一眼,把遛狗繩遞給她,然後自己就坐在躺椅上,翹着腿,擡擡下巴,示意了她一下。
......
這是幹嘛?
“去遛個狗。”
他這話說的特理直氣壯,江凝的腦子裏直接浮現了,小狗狗趴在地上,柏周堯扔了一個盤子,懶洋洋的指了指。
江凝有點不耐煩,抗議道:“我還要去吃飯。”
“那行吧,那我就勉強跟你去吧。”
???
江凝的電話突然響了。
她一看微信的電話,打過來的是冉青雪,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開頭第一句就是:“你誰啊?”
江凝又确定一下頭像,确定是冉晴雪的。
柏周堯看着她的表情,出聲:“怎麽了?”
他這一聲意外的被電話那頭的男人聽到了。
“我跟你說,別不要臉了,當小三挺快樂的?”
江凝疑惑,剛想要問清楚。
下一秒,她手上的電話被柏周堯奪了過去,她剛想要阻止他,不要和那邊吵起來。
就聽見柏周堯說:“她睡了。”
......
她本來伸出去的手指,一下子握緊,回縮了。
“有事找我?”
“你還有臉問是吧?跟我老婆出去,還給我老婆拍婚紗照,現在他媽的還想送婚紗是吧,你把求婚的你都替我過一遍?”
他看了江凝一眼,似乎覺得很好笑,咬了兩個字出來:“是呢。”
“我操你媽,”電話那頭直接爆了,“你喜歡玫瑰花是吧?老子讓你的葬禮上都是玫瑰花!”
“那她呢?”
“她......她肯定是被逼無奈,”電話那頭像被踩到尾巴一樣,“就是你不要臉,你趁虛而入!”
“鄧澤洋,”柏周堯笑了一下,眼裏卻沒什麽笑意,“傻逼嗎你?”
……
這會兒不用電話那頭的解釋,江凝也聽明白了。
“不是,”那頭也像是愣住了,“卧槽,這什麽情況?”
“我和江凝在一起,你說呢?”
“這是她的微信?”
柏周堯沒說話。
“你們倆在一起了?”
不是!
“那我是不是吵到她睡覺了?”
江凝:“……”
柏周堯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倒是避免了她尴尬。
但她沒睡覺,江凝想把電話拿回來。
柏周堯懶散的開口:“道歉。”
“什麽?”
“跟她道歉,”柏周堯說,“她聽着呢。”
江凝愣了一下。
那頭已經響起:“啊,抱歉了,剛才吵到你睡覺了啊江凝。”
剩下的話似乎變得很水到渠成:“我這人就是脾氣大,然後就也沒想那麽多,不是故意那麽跟你說話的,我就是覺得冉青雪最近有點怪,今天我們倆去會場,就有人送玫瑰花,還指定是送給她的,我他媽郁悶啊。”
他又扯回來:“算了不關你事,抱歉。”
“嗯。”
江凝看了眼柏周堯,他還在幫她舉着手機。
她伸出手,把手機接過來,開口問:“你說的玫瑰花是怎麽回事?”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