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劫獄

禾安後退一步, 眸中冷靜，“你怎麽找到了這裏？”

“喬治哥哥是覺得，我永遠會被蒙在鼓裏嗎？”弗內斯的神情中帶了絲陰郁, “你就這麽讨厭我？”

他步步逼近，獨屬于男人的陰冷氣息萦繞在禾安周身。

與上次從查理家族離開相比，弗內斯的力量強了數倍不止, 這氣息并不弱于先前交手的達西爾和文黎。

禾安垂眸，苦笑一聲：“随你怎麽說, 反正我從來沒有解釋的權利。你這麽讨厭我, 不如直接殺了我, 也省得繼續受折磨。”

弗內斯冷嗤, “喬治哥哥，我不會再被你的花言巧語欺騙。你本就該死。”

話音落下，禾安只覺萦繞在肢體上的陰冷黑霧愈發黏膩, 它們好像鎖住了體內的生機, 精神力也随之阻滞起來。

禾安點頭, 眼中閃過一絲了然，索性放棄反抗：“明白了，動手吧。”

他閉上了眼睛。

見到他這幅模樣, 弗內斯眼底微沉, 身側的手指微動, 強橫的力量頃刻之間扼住禾安的脖頸。

可看着喬治這毫不反抗的模樣, 弗內斯的內心生出幾分暴躁, “我可以給你解釋的機會，為什麽要騙我, 背叛我。但這一次，我不會被輕易哄騙。”

“我的實力不如你。”禾安睜眼, 眸子黑亮又清醒：“既然你覺得是我虧欠了你，那我無話可說。”

他一字一句地說道：“在你眼中我是騙子，那便用你進化後的力量，殺了我。”

弗內斯的目光冷了下來，雖然嘴上說着要殺了禾安，可手中的力量卻遲遲沒有将禾安絞殺。

他額頭的青筋微微暴起，眸光中既有恨意也有不甘，“你分明跟我說，你會永遠站在我的身旁。可你還是走了，即便活了下來也沒有再回去找我。”

禾安面無表情：“人是會變的，在我陷入生死危機時，你又做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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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內斯眉頭緊皺：“我當然想救你，但我那時……并未進行三次進化，沒有能力救你。”

禾安心中一頓。

這小子已經進行過三次進化了？

他眸中閃過絲低落，自嘲道：“是啊，我本應該死在那一天，這是我原本的命。就算是我最相信的弟弟也無法對我伸出援手。”

禾安的情緒看似沒什麽波動，但細細看去，眼底隐有失望：“能白活這麽多日算我賺的，死在你手裏，也算有因有果。”

“動手吧。”

弗內斯本是抱着讨要說法的心态來，可眼下聽到禾安這番話，面上不由閃過慌亂，“喬治，我從來沒有想過放棄你，那日我以為你被邪靈所殺……”

本來是想追随你而去的。

喬治這幅毫無生意的模樣讓他心中如同針紮，胸腔湧現鈍痛：“可你為什麽沒有回來找我，你真的将我當做弟弟？”

禾安：“那請問，你可曾來找過我？”

“你是吸血鬼族最高貴的血統，進行了三次進化，可我只是父親的私生子，連天賦力量都沒有覺醒，我又該怎麽找你？”

弗內斯：“……”

他的眉頭微微蹙起：“我現在擁有保護你的能力了，我的分身力量遍布小半個黑暗大陸。你的身邊……為什麽會有別人？”

禾安：“你擁有強大的力量，可我沒有。”

“你無法救我，你愧疚，可我當時連是否能活下來都不知道。”

“你擁有了三次進化的力量，但我連生存都艱難得很，生命永遠游走在生死邊緣。”

“在你恨我怨我的時候，我正勉強傍上他人，茍延殘喘。”

“就算是現在，你可以絲毫不費力氣地幻化分身來興師問罪，可我還關在警署，剛結束完随時會丢掉性命的審訊。”

他的眉眼間帶着倦意：“弗內斯，我是人，我也會累。”

“如果殺死我能解你心頭之恨，那就動手吧。”

禾安的聲音沉穩，言語之間毫無怨意，像是被無窮無盡的危機逼到絕路：“我的人頭就在這裏，如果可以，請在殺死我後，将我埋回查理家族，也算落葉歸根。”

弗內斯微怔，心頭湧現無法言說的複雜情緒，“喬治哥哥，你……”

禾安面露動容，“能在最後的時光聽到你叫我哥哥，也算是上天眷顧。”

弗內斯驀然扯了萦繞在禾安脖頸上的黑霧，神情中滿是執念：“我們之前存在誤會，我先把你救出去。”

“不可！”禾安厲聲阻止：“別犯傻，這裏可是王族聯盟區域，和平市內魚龍混雜，你不要動手！”

眼見喬治剛才一直神色平靜，現在卻因關心他的安危有了如此強烈的情緒，弗內斯心中竟冒出一絲詭異的滿足，神情不由愈發堅定起來。

禾安面上帶了怒意：“你敢！人魚族公主就在和平市，你瘋了嗎？”

弗內斯周身彌漫出濃厚的黑霧：“這一次，我一定會救下你。”

“我的生死算得了什麽？”禾安目眦欲裂，作拼命掙紮狀：“我警告你，不要動手！在被王族發現前趕快離開！你不要逼我！”

弗內斯的眸中閃爍着妖豔的紫光，他的神情中帶着絲禁忌的情誼，此刻毫無掩飾地流露而出：“喬治哥哥，無論你做什麽，都無法阻止我。”

“那可未必。”禾安咬牙，飛快地摁向腰間的定位器，在強信號被接通的剎那，大聲呵道：“長官！有人要劫獄！有人要劫獄！救命！”

禾安喊得越頻繁，弗內斯的面色越舒緩。

喬治這幅在意他的模樣，讓他感到無比的安心。

刺耳的警笛聲轉眼間響徹警署，在弗內斯即将碰到禾安的剎那，後者猛地拉開了距離，面色艱難道：“快走！真的有王族在，要是察覺到你的氣息就完了！”

弗內斯的面色帶了執着，他不管不顧地上前，誓要帶走喬治。

可緊接着，強大的秩序之力以警署為中心散向周圍，弗內斯體內散發而出的黑霧黯淡了不少。

禾安面色一變，驚呼道：“王族來了，你快走！別擔心我！”

弗內斯眸中微凝，迅速估量出這具分身無法對抗強悍的秩序力量，但身形還是固執地沒有移動。

禾安面上既有驚慌也有怒意，語氣中帶了催促：“快走啊！我關在這裏沒事，他們暫時不會動我！快走，我只希望你能安全！！”

說完，他還踉跄地向前一步，催動精神力将弗內斯往外推。

接觸到禾安的氣息，弗內斯身形一頓，随即心中浮現暖意。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禾安，終于将身形隐入黑暗。

待遁到遠處，弗內斯的分身再次顯形，黑霧小心翼翼地包裹住喬治那絲将他往外推的精神力，在即将潰散之際遙遙望向警署的方向。

待他真身降臨，一定會帶回喬治哥哥，再也不分開。

“嗡——”

“嗡——”

金色的光芒轉眼間掃過每個角落。

禾安的耳邊響起微弱的聲響，警署內尚還彌漫的黑霧被徹底清除，察覺出不對勁的柏微第一時間帶着警員殺了出來，在後花園看到了跌坐在牆角、面色蒼白的喬治。

江蘭蘭和滑正飛焦急地上前扶他，眼中滿是後怕。

滑正飛一臉震撼：“怎麽會有人敢明目張膽劫獄的？？”

江蘭蘭的聲音中帶着哭腔：“喬治哥哥你沒事吧？他有沒有傷到你？他是沖我來的嗎，你不要一個人扛啊！我們不是朋友嗎！”

“還好，我能撐住。”禾安輕咳一聲，面色愈發蒼白，他的臉上閃過一絲堅毅，定定地望向柏微。

“長官，不負您的期望，我引誘到了在和平市中潛伏的另一股力量。”

“是查理家族的弗內斯，他不僅想要劫獄破壞和平市的治安，還想幫人魚族轉移視線，攪渾水。”

“我還獲得了一條重要情報，弗內斯已經完成了第三次進化，實力遠超尋常王族！”